纳质为臣 下——药半夏【完结】(11)

2019-06-14  作者|标签:药半夏

这次白刃在后、飞掌在侧,再躲已然来不及,赵诩即刻屏息,却还是吸入不少药粉。

再勉力接了两三下,药力便渐渐生效,昏昏然听到兵器抨击声嘈杂更甚,竟是有另一波黑衣人斜刺里加入了战局。赵诩勉力回头去瞧,却觉身形迟滞药力顿显,最后思维困顿间整个人软倒下去,腰间忽被人托了起来,竟还闻到了一抹熟悉的香气?

华伏熨一身夜行衣,却并未兜头蒙面,拦腰搂着某人落下身形,袍脚无风自动,面色清寒不定,对着灰衣人嗤道:“回去禀告你们门主,此事休再染手,否则,别怪信部翻脸无情!”

灰衣人面面相觑,忌惮华伏熨身后众黑衣罗刹,讪讪的铩羽而归。

这边打架打完了,那边齐王府依然掌灯至夜深。

齐王此番南方赈灾,大贡献其实没有,入了冬哪里还会有许多的雨可下,这么磨啊磨的,也就把水涝拖成了赈灾的样子,实际上,就算是体察民情,他也极少露脸,京师来的钦差嘛,架子大点可以理解。

不过齐王的心可不止于当个钦差大臣,他的心思被他那嘴皮子白活起来能颠倒黑白的曹蓉曹爱妃言周教的颇为宽广,在耀皇赏下此次赈灾的赏银之后尤为更甚。

“爱妃,莫非小王我脸真的太小,如何也请不来毕国这位大质?我说前头布置了这许多,难道他就真油盐不进吗?”

曹蓉瓜子壳一扔,说道:“瞧瞧你那点儿出息,这点事还办不好。”

“爱妃,本王知道你心有谋略,快说出来,我也好参考参考。”

“告诉你也可以,但是我可说好了,前头联络了这许多官员,都还是打打前哨,这一次,可就由不得咱们再退缩了。”

“哦?什么事如此严重?”

“你若想得毕国之助力,必先得赵诩。不过你大哥把这位收了质子,必然捧在手心里护着。咱们要做的,就是把他们的关系搞僵。此为离间计。”

“这,这怎么做?”

“这还不简单,参几本折子上去呗。”

华伏堑摇头道:“不成不成,耀上必然不会真查处了质子。”

曹蓉眉眼一瞪,佯怒道:“你是真傻啊还是假傻,多添点证据,到时候罪状确凿,就由不得你大哥咯。只要质子小命在,还怕他不跟着咱混?”

华伏堑越听越心惊,最后点头赞许道:“妙,妙啊!夫人果然天资聪慧智计百出!”

58、赭鞭

迷药虽烈,吸入的却不多,赵诩被吹了两下凉风,慢慢从昏迷中醒转。

颠着颠着就觉得不对劲,睁开眼睛一瞧,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放我下来!”

“醒了?”华伏熨跳下高墙,把人稳妥的放在平地上,道:“快了,还两步路就是源岁街。能走么?”

答案当然是不能,腰上的力道一轻,软脚虾就势要倒,赵诩眼见仰倒的迅速,脸色都带了慌乱。

好在华伏熨只是试着让他使力,兜手又把人揽了回来,笑着道:“别逞强,抱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赵诩顾忌再摔了得不偿失,干脆伸手,正正抱了个满怀。

华伏熨一朝得志,美的不行,正准备提气欲行,却听肩上人惊呼一声:“坏了!盒子呢!”

斜刺里小楼躲在树上,正欲眼不见为净,闻言只好接茬:“公子放心,在我这儿呢。”

待华伏熨将人放进畔西楼的书房,赵诩已然可以扶着门框墙壁挪步子,自发自觉的挪到了踏上,然后美美的就着塌靠发号施令:“小楼点灯。”、“小楼去泡茶。”、“小楼关门。”

华伏熨被凉在了一边,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怎在外头,盒子里是什么?”

“自己看。”

华伏熨果然毫不客气,掀开了盒子盖,然后被熏的向后连退三步:“什么鬼东西!这么臭!”

“在药里浸泡了这么多年,自然臭些。晾干了就好。”

“你大半夜跑出来就为这东西?这是什么?”

“神农氏以赭鞭鞭百草,辨毒辟邪,乃是神物。”

“赭鞭?是挺熏的,怕是夏日还可驱赶蚊虫。从哪儿弄来的?”

默了半晌,赵诩不答。

华伏熨是半路截道,并不清楚此物来路,心下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赵诩依旧藏拙,好在小楼进来添了茶水,赵诩就着暖茶,打破沉默:“你与耀皇说了宝库之事?”

“嗯,今日午时去的,没说暹流宝窟真名,只道是去挖宝,我大哥的国库很空虚,他也缺钱,就允了我三个月巡查。”

赵诩懒洋洋的趴着塌,嗫嚅道:“真会挑时候。”

二月廿二好时辰,正是赭鞭出世之日,赶上华府熨跟皇帝陛下禀了宝库的消息,夜里赵诩遇袭,事情全凑在了一处。

“那些灰衣人是谁派的?”

华伏熨不答,赵诩也就不再过问,答案早就呼之欲出,那六个灰衣人身手不凡,却不意取人性命,大抵是耀皇那儿透出了宝库消息,魑魅魍魉想拿了赵诩问话。

一时间两厢无话,书房里静谧半晌,华伏熨问出了最关心的一句:“前些日子病了?”

“嗯。”

“是……寒毒么?”

即便是寒毒,现下也无法子解,多一事不若少一事,赵诩闭目否认道:“不是。”

“醒湖老人已经归隐多年,我倒是不知道,他也真就大隐隐于市,藏在这京师底下。”

醒湖老人的身份一直是春风楼的掌柜胡省,少有人知其真实身份,寻常就连暮寒门也不定能查的到,华伏熨这时候谈起醒湖,很有些威胁的意味,赵诩几不可见的皱眉,睁开眼睛质问道:“那又如何?”

华伏熨叹了口气,来到赵诩身侧,颇为无奈的说:“不要防我,我不会害你。”

那眼神大抵是糊了蜜,赵诩被蛊惑了一般,半晌都未出声。

又默了片刻,华伏熨又想到一茬:“听说你去赴了七弟的宴?还喝的烂醉?”

消息真灵通啊……赵诩从榻上歪了歪位置,道:“是。”

“不是让你别搀和进来吗?”

“那日想在都深酒楼用膳,恰巧撞上了而已。”

华伏熨抓不到错处,只好皱眉训斥:“你收敛着点。”

赵诩转而笑起,半勾着唇角质问道:“我若是赴你彤衫水阁之约,不知殿下还会让我收敛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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