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质为臣 上——药半夏【完结】(15)

2019-06-14  作者|标签:药半夏

沈心炎倒是不为此恼,道:“恶人就得恶人治。”

“哎哟,我还成恶人了?”秦纬地笑道,非但不恼,还笑了起来。

沈心炎自知失言,但是人逢喜事,便是与秦纬地也不如之前戒备了。

“沈老板,秦某人不说虚的,有一事相求,不知沈老板……可愿与在下一叙?”

“便是肺症的药方,沈某还欠秦大哥一个人情,只要不是这座酒楼,我沈心炎必在所不辞。”

秦纬地要的这句话,便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一份文书。

沈老板拿来细看,惊讶道:“这是……?”

11、画像

凛冬已然过去,春的气息还未显山露水,屋外的积雪却已经化光,天公作美,这些日子来并不曾有雨水,窗外鸟鸣叽啾,暖阳照的整个人都有些酥软。

门外禁卫森严,魏老将军编出的宿卫军将质宫围的水泄不通,不要说再与宿卫兵出门溜大街,就是再有机会放爆竹,也要再三通禀,赵诩乐得清净,更加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畔西楼的书房内寂寂无声,笔尖晕染在生宣之上,行云流水笔走龙蛇。抄写很能静心,但也绝对的枯燥。

小楼在侧看的无趣,见赵诩写完了一贴,正拿起宣纸来散去墨气,忙提议道:“公子,我能去瞧瞧那玄铁匕么?”

那玄铁匕乃当日家宴小王爷华伏堑送的贺礼,被赵诩收在了书房那头的琉璃柜子里,小楼心心念念这许久才提出要求,可见已经是琢磨多时了。

“贤王送的书画也在呢,轻着点翻。”赵诩嘱咐道。

小楼嘿嘿一笑,大着胆子翻出匕首盒子,瞧也瞧过了,但还是眼红的很,却听赵诩道:“若喜欢便拿去吧,切记刀剑无眼,莫伤了自己人。”

小楼惊愕抬头,心中一凛,回道,“谢公子。”转眼又一笑,指着柜中画卷说:“画卷中画了什么?公子总不让看,我可以瞧瞧么?”

那画卷是宴会后贤王送来的。赵诩只瞧了一眼便收了起来。小楼对字画没兴趣,小榭小慧又不敢动,因此那画就这么在柜子里积灰了。

赵诩不理,继续练字去了。小楼心知这是公子默许了,便抽了绢绳,在案上铺开。

画轴并不大,小孩儿手臂一般粗,瞧着是上好的楠木,只一滚,整幅画就展现在眼前。

画上是一个男子全身像,登高而立,侧目远眺,氤氲的水墨勾勒了一副烟云缥缈的背景。卷着蹁跹的绣袍,衬托的画中人如谪仙下凡一般。

小楼先是愕住了,转头爬地就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我的肚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门口的两位兵士相视一眼,畔西楼宿卫多日,这还是头一次听里头这么大动静,不一会就听另一位呵斥道:“笑什么!还不收起来。”

小楼又捶桌笑了半晌才止住了笑意,伸手擦擦眼角道“我的公子哎,这贤王是看上你了么,送你这一副画像,画的真是太逼真了!哈哈哈!”说着又憋不住笑出了声。

赵诩挺无奈,道“休得胡闹,快收起来。”

小楼笑差不多了,才在赵诩的催促下,开始卷起画卷儿。卷了一半,被上面几行蝇头小楷吸引住了,仔细念道:“羽翼光明欺积雪,风神洒落占高秋。酉奎年贺中秋,白鹤公子笑鉴”

赵诩本想制止,不过想着丢也不是丢自己的人,就由着小楼朗诵一般念完了,小楼念完了还思考了一会,才问出了一个非常纠结的问题:“公子,这不是送你的啊?”顿了一下又问道:“不对,贤王这么穷,送了人的东西还转送啊?”小楼这时候笑不出来了,他自然听说过白鹤公子美名,但是被贤王送这么一副带着调戏性质的字画,心中难免有些不忿。

赵诩见他一会笑一会皱眉,表情异常丰富,无奈道:“快收起来。”

小楼不敢造次,这次规规矩矩的收了起来,但到底心有不甘,问公子:“公子就这样忍了吗?这破画不如送回去算了。”

小楼生长于大耀,不知其中机锋,赵诩与白鹤公子长的极其相似,那日大殿相见,贤王必然一眼就觉得蹊跷,只是碍于人多口杂不便询问。之后送来画像,必然是有所疑惑。当然此时宿卫耳目众多,赵诩心中计较不方便告诉小楼,反正画像已经送来了,后面要走的路就变的宽多了,思及此,赵诩说道:“送回去作甚,还嫌不够丢脸么,贤王如此雅兴,本世子就不奉陪了。”

小楼一想也对,只是这贤王作事也忒轻浮。怪不得坊间总传他风流韵事。

沈心炎签了酒方赎契,还了四千两银票给秦纬地,酒楼又再次进入入不敷出的紧张状态,因此秦纬地那一纸文书,他基本上没怎么反驳就答应了。在沈心炎的世界里,酒楼就是全部,只要保住酒楼,一切事务可谈。

秦纬地本意是要盘下酒楼,奈何几次交手下来,心知沈心炎固执的不一般,所以进行了曲线救国。既然不卖酒楼,那便筹钱帮他一把,再盘下酒楼内的小戏台子,给那旦吉城说书先生传信一封,请他来京城坐镇,秦纬地出钱,承诺三年内扭亏为盈,十年内盈利两分,并对说书戏台进行另外的四六分抽成。这件事就这么一锤定音了。

就说那周志的婆娘,一听说酒方子被赎回去了,大怒。小孩儿刚刚送还给周家,便领着几个好事的街坊,堵在都深酒楼门口,扯了嗓子骂街。

彼时秦纬地不在酒楼,沈心炎一介病弱书生,竟然由着这泼妇在门口又叫又骂,时而扯嗓子骂道:“你沈家断子绝孙不得好死,我今日就算死在这里,也要老天爷讨回个公道!”时而又挥动碗口粗的臂膀大哭,嚎的对面春风楼众人一脸菜色。

春分楼的老板娘本不欲理会,只是这样吵闹实在是影响了生意,便在窗口说起了风凉话:“唉哟大嫂子,这大冷天儿的,您不如到沈老板酒楼里坐着哭去呗。”

周家婆娘一听也对,这边站着街丢的是自己的脸,进去丢的可就是沈家的脸面了。于是象腿一迈,气势汹汹的带人入了酒楼,就在酒楼大厅找最门口的桌子一坐,准备张嘴继续吼。

嘴张了老大却偏偏没声,“嘎嘎”了半天,周家婆娘才急了,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了,顿时急的圆脸憋红。随行的婆娘见人突然口憋不言,吓坏了“哎呀!不好了,周家的,你,你这是怎么了呀!”

沈心炎虽然气愤这女人的德行,但看到人家如此难受,也有些急了,道:“舅母!快扶她坐下!”转眼又吩咐端菜的小二道“快!咳咳,快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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