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明摇摇头,拾起一旁的折扇慢慢摇着,面上笑容不变:“你我何必再谈什么恩情。陆少侠武艺高超,人也是俊朗豪爽,我李某何其有幸结交你这样的朋友。”
陆戎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再拘谨,自腰间扯下挂着的酒壶递给李明明道:“那你这个朋友我陆某便交下了,江湖人不拘小节,日后你有何难处尽管说,我陆某人舍了命也得帮。”
李明明折扇一合抵着唇懒洋洋抬眼看向陆戎,笑意更深了几分:“我瞧陆少侠一身好武艺实在是眼馋,可否教我一招半式?我自幼体弱,也当是强身健体。”
“这……”陆戎打量这李明明这小弱受的身材,明摆是怀疑他能不能吃苦,不过陆戎也是个聪明人,很快又一笑答道,“李公子身体金贵,恐怕也不能学武……不过这强身健体的技俩,倒是可以学上一两招。”
李明明面上一喜,一想到武侠小说里飞檐走壁的大侠就有些雀跃。
陆戎看他期盼的眼神不由也眼神带上三分宠溺,这李家公子心x_ing倒有些可爱。
他的眼神又忍不住落到李明明衣袖间露出的细白腕子。
白玉似的,又消瘦得惊人。
柔柔弱弱的。
折扇半掩着唇,陆戎又看向那扇子上勾画的山水,似全化成了风月无边。
李明明眯了眯眼,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这祸,究竟躲不躲得过?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所以说这文雅公子哥儿当真是舒服。
李明明寻了一小舟邀陆戎一同夜游,泛舟河上,波光粼粼。
哪家的琵琶声凄切。李明明脑子里马上浮现琵琶行的词句,当下撩起帘子探头去看。
岸边热闹,不知何时围了一重前来观舟的行人。
李明明咦了一声,陆戎看他不解倒揶揄地笑了起来:“李公子可知他们在看什么?”
李明明心思一转,仍是含笑着摇摇头。
“人人都爱美色,”陆戎笑得爽朗,“李公子天人之姿,自然引得众人来看。”
李明明拿着陆戎那个小酒壶,将绳子缠腕上荡了荡,嗅见酒香四溢。
他不答话,只是浅笑着将目光投向河面。
天人之姿……么?
陆戎侧目看向李明明。
只是这目光坦坦荡荡,只有欣赏之意,并无旁的感情。
哪家的船近了。
衣着华丽的纨绔公子哥邀李明明上船同饮,分明是恶霸调戏小媳妇的语气。
李明明挑眉,施施然登船。
歌姬舞伎脂粉香气,那蒙面的舞女腰肢软得一塌糊涂,蛇似的摆动腰肢,一个回眸媚意横生。
李明明看向陆戎,他举着酒杯,正笑着欣赏舞女的身姿。
果然是个直男。
不过长得确实是丰神俊貌,风流坦荡又不招人讨厌。
那纨绔的赵家公子虽说长得也不赖,眼巴巴缠着人却着实烦人。
李明明看向无波无澜的水面。
灯光摇曳在其中,叫人看不清。
赵家公子喋喋不休,脂粉气熏得头疼。李明明转头看向赵家公子,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肩。
赵家公子呆住了。
他颤抖着,任由李明明另一只手也缠上来。
十指相扣。
赵闻嗅间李明明身上淡淡的药Cao香味,掌心触感清凉。赵闻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看见李明明薄唇一开一合,却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心神荡漾。
然后手掌被松开,空落落的。
最后只看见李明明一抹浅淡的笑意。
赵闻伸手,却只堪堪蹭过他的衣角。
水花四溅。
赵闻被打在脸上的水珠惊醒,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救命!有人落水了――”
陆戎身影一晃,义无反顾跳入了水中。
李明明闭着眼,任由水一寸寸入侵肌肤。
有什么炙热的东西覆了上来。
李明明被陆戎抱住腰肢,无力地攀附着他。
陆戎看着这人苍白的面色,在水中镀上一层层虚幻的光影。
陆戎含住他的唇。
清清凉凉,像夏日一捧清泉。
他往李明明嘴里渡气。
这人真瘦啊。陆戎忍不住想。
真抱上手,才觉得瘦得惊人。好像轻轻一碰就能折断腰肢似的,整个人都是透明又柔软。
李明明的长发飘散开来。
如传说中美艳的水鬼。
李明明勉强睁开眼,莫名有点想笑。
陆戎抱着他浮出水面。
抵死缠绵。
陆戎的体温很高。李明明虚弱地靠在他身上,任由水滴一点一点流下来。
星光好像全流在了他身上。
李明明无意识地喃喃着,好冷。
陆戎把他抱上岸,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然后李明明闭上眼,昏昏沉沉地睡去。
昏过去之前,李明明还有心情得意:
这一招美人计,你动心不动心?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李明明是万没料到这身子弱至如此,这一落水险些要了他半条小命。
陆戎当真是讲义气,硬是答应守着他天天搁眼前伺候。
也许这就是兄弟吧。
李明明倚着榻,苍白着小脸,身上裹得严严实实。
算起来,日子也快了。
那赵家公子也是个心眼儿实的,天天儿来探病,什么珍奇异宝灵丹妙药都往府上送,还借口是他没仔细让李明明落了水,心有愧疚特来赔礼。
哪有这样赔礼的?
再说,明明就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李明明咳嗽了几声,侍女捧来一只白鸽。李明明挥袖接过鸽子,侍女低头退下。
他将小纸条卷起来系在信鸽腿上,又摸了两把鸽子毛这才开窗将它放了出去。
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窗户透进凉风,李明明不由冷得一哆嗦,将窗户紧闭,又回了床上。
这李家父母虽说不是他李明明亲生父母,但也算有那么一点恩情。
李明明捻起颈间一缕长发,暗自揣摩了起来。
他先主动送信给魔教教徒,将陆戎行踪奉上,叫他们速来诛杀陆戎。
也算是站了立场。
传闻魔教教主x_ing情古怪残忍,手段极其恶劣令人发指。
算定了路程,李明明叫来陆戎,沉默着递给他一封信。
那信上写的不过一行血字,大意是不久魔教众徒将来索命。
陆戎一惊,惊疑地看向一脸病容的李明明。
李明明长发披散,眉间若蹙,声音也是细细软软:“今日我家家仆见到飞箭上c-h-a着这封信,上头写着让陆少侠亲启。我看这信上带血,怕是仇家来寻仇。”
陆戎冲他安抚一笑,不得不说这笑很让人信赖,眉宇间正气凛然,稳重得叫人心安。
“是旧仇人,这……”陆戎有些犹豫的样子。
李明明立马温柔地笑了起来,做出情深义重的样子:“陆少侠但说无妨,不论是何仇人,我李家定当尽力护少侠周全。”
陆戎果然动容,大义凛然道:“不埋李公子,这可非寻常小辈。此事关魔教,非你我可敌。唉,说来话长,不过我陆某人断不会连累朋友,我一定解决好此事,不给李家添麻烦。”
李明明一副感动万分的模样,勉强坐起来道:“陆少侠重情重义,我又岂能坐视不管?陆少侠还请收拾行李快快离开,料想我李家家大业大,他还不定能动我李家。”
陆戎摇摇头还要争辩,李明明先抓住他的手,神情坚毅。
这一副兄弟情深的画面叫李明明有些作呕。
李·白莲花·明明又几次三番劝说陆戎打点包裹逃走,还扬言自有办法,其实心里已经非常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