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相得 下 by:寒夜飘零【完结】(14)

2019-01-26  作者|标签:寒夜飘零

愈心动,心中愈苦闷。

这人看似恭顺温柔,却比那千年寒玉还要冷硬。

任他如何,都捂不热那颗寒如铁的心,攥不住这滑似鱼的人。

玄影微闪,帝王瞬间移至沈澜清身前。

搭上太师椅的椅背,俯身将人虚圈在怀里,岳煜逼视着笑意盈然的眼,缓缓掀起唇角:“沈卿,朕在问你话,倚红阁的姑娘滋味儿可美?”

“呵!”轻笑着靠上椅背,稍离了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沈澜清歪了歪身子,手肘杵着扶手,指背支着脸颊,笑吟吟地道,“回陛下的话,那儿的姑娘温柔解意,小倌直爽坦诚,直教臣乐不思蜀……”

“陛下可想去品上一品?臣愿为陛下带路。”

清冷的眼微眯,掀起的唇角缓缓落成直线:“风月场里的娼妓而已。”

“贵在没有麻烦,只要花些银子,便能买个开心……”沈澜清勾起唇角,状若回味,“今日那小倌滋味着实不错……”

“雪影,记着明日去置处宅子,将人赎出来罢。”

“沈澜清……”捏着椅背的手瞬间叠起了青筋,岳煜含怒低斥,“你好大的胆子!”

“嗯?”

“你倒是嫖娼嫖上瘾了!”

“啧!瞧臣这记性!陛下息怒……”沈澜清微怔,旋即又故作恍然,不疾不徐地道,“雪影,置处宅子预备着就好,人暂且不赎了。”

“暂且?”岳煜冷声反问。

“自然,过了这几日便能赎……”漫不经心的话语淹没在了唇齿之间,舍不得骂舍不得打,帝王只能含怒含住那不断翕动的唇,吮吸,啃啮,撕咬。

似泄愤,似惩罚,更似迫不及待地确认所有权。

舌根被吮的生疼,唇上传来微微刺痛。

血腥气于翻搅的唇舌间蔓延,沈澜清头微微后仰,甫一逃离,便又被紧随而至的唇舌缠住。

玄色身影倾身,将白色身影紧紧抵在椅背上。

指尖滑入发冠,掌心扣着后脑,迫得他再不能逃离半分。

吻,愈发急切粗暴,直似欲将始终无动于衷的他拆吃入腹。

君主素日里始终清冷漠然的眼因为他变得暗潮涌动,沈澜清眼底逐渐浮起笑意,缓缓动了下舌,触着侵入他口中的舌尖,奖赏般吮了下。

趁着身上人松了警惕,兀然用力一推,瞬间挣脱了禁锢,起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冠:“陛下,臣该去入洞房了。”

岳煜后退了两步方稳住身形,闻言,勃然而怒:“洞房?”

看着盛怒的帝王,沈澜清似笑非笑,反问:“不然陛下以为臣为何要缓上两日再赎那小倌儿出来?”

“……”岳煜深吸了口气,强压下火气,他倒是也看出来了,今晚,沈澜清是打定了主意不让他好过。

“大岳律,官员宿娼者杖六十,酌情或降级或革职。”

“陛下,臣并未宿娼,况且,只要给那小倌赎了身,臣再宿在他那充其量不过是养了处外宅,与宿娼无关……”沈澜清眉眼含笑,端起茶盏,优雅地抿了一口,“太后赏的妾,臣不好让佳人独守空房,便不陪陛下研究律例了。”

沈澜清敢端茶送客,下人们却不敢往外请神色冷凝的帝王。

趴在房顶看热闹的沈听海见状,滚下房顶,跃入厅堂,笑嘻嘻地扬手:“大侠他徒弟请吧!别耽搁了我家澜弟洞房花烛么!”

“……”

君与臣沉默对视,一个面无表情,眼尾含怒,一个温润浅笑,喜上眉梢。

须臾,帝王怒气顿消,缓缓掀起唇角:“既如此,沈卿便好生享受这良辰美景,莫辜负了太后一番心意。”

玄色身影转身,融入了夜色。

沈澜清敛笑,扫了眼太师椅上入木半寸的指痕,抬脚出了正房,入了东厢。

******

婀娜佳人,静坐在床边。眉如柳叶,眼若杏核,琼鼻挺翘,点朱小口带着温柔的笑意。

于太后宫中,守着礼数,沈澜清并未看这莲心的面相,只记得一双白嫩滑腻的手。

此时细看,倒真是一个美人。

而且,正是后宫里的主子们最喜欢的那款,使唤着顺心,往龙床上送着也顺手。

抬手,用指背蹭了蹭丰腴的脸。

沈澜清自砚香手中接过药碗,递到莲心眼前:“喝了吧。”

浓郁的红花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这药汤子,在宫中,不知见过多少。

抬眼,看着那清隽少年温润的笑,三伏酷暑,莲心却直接从心底凉进了骨子里:“太后令奴婢过来侍奉沈大人,便是想让奴婢早日为沈家开枝散叶。”

“呵!”沈澜清将药碗递回砚香手里,食指指节挑着圆润的下颌微微上抬,看着佳人的眼似笑非笑,“难为你在宫里这么些年,竟是个拎不清的。”

“今日这话我只说一次,你且记住了……”

“入沈府大门前,你听谁的与我无关,入了沈府大门,你便是沈家的人,心里只能想着沈家,若敢吃里扒外……”

若敢吃里扒外如何,沈澜清未说,然,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却比任何言语威胁都更让莲心胆寒:“奴……妾身记下了。”

“很好。”沈澜清满意地收手,示意砚香将药碗递给莲心,“那便喝了吧,沈家开枝散叶用不着你操心。”

苦意漫了满嘴,豆大的泪珠落入碗里,于褐色的药汁上砸出朵朵浅浅的水花。

沈澜清垂眼,平静地看着莲心将绝子汤喝完,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指腹抹去残留的泪痕,沈澜清轻笑:“大喜的日子,哭什么?你总归是太后赏的,只要你安分,沈府自然会好生供着你这个二房,短不了你一世的富贵……”

“还是说,被太后赏给我,你觉得委屈了?”

“能服侍……大少爷,是妾身的福分……”莲心收了泪,起身,低眉顺眼地问,“妾身服侍您宽衣?”

沈澜清未置可否,只是缓缓张开了手臂。

砚香收了药碗,退出了东厢,无声地掩紧了房门。

这一夜,他不得不做给太后看。

被人肆意安排拿捏的感觉,沈澜清厌恶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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