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人长久【完结】(5)

2019-06-14  作者|标签:

王友亮一听,吓坏了,看见夏鸣张口,赶忙过去拉他,让他住嘴。夏鸣皱着眉头,本想顶回去,被胖子拉着,压了压火气,没想到黑胖客人又骂道:真是晦气,一个死瞎子,一个斜眼,老子倒了邪霉,跑你这么一个破店来了。夏鸣平日不爱生气,却最恨别人当面骂他死瞎子,火气腾的一下就旺了,张嘴不管三七二十一,刻薄的回敬道:请你学会尊重别人,说话那么难听,你脸上长的是嘴巴吗?就你这样的,我们还不远伺候呢,就当我们白干了,不收你钱,你也别在这撒泼,别怪我报警。

黑胖客人脸一下子铁青,跳起来推了夏鸣一把,夏鸣后退几步,撞在墙上。胖子客人还不罢休,准备要打架,夏鸣也不是吃素的,听见声音,一个拳头就挥了出去,结果听见王友亮嗷了一嗓子。夏鸣那一拳头,结结实实打在跑来劝架的王友亮脸上。失手打错了人,夏鸣一个愣神,突然感觉迎面吹来一阵风,暗叫一声糟糕,嘴角剧痛,身子不受控制的撞在了墙上,撞得脑袋嗡嗡作响。

黑胖子揪住夏鸣的领子准备好生教训,只听门口一声低沉的略带揶揄的口气响起:哟,老五,你这是刚出来几天,又想回去不?

老五抬头,愤怒的脸立刻挤出来笑容,献媚道:耶,潘队,你也来按摩?

门口站了一个一米八几的男子,三十左右,相貌英挺,一身警察制服,明显还在工作状态。潘勇插着双手,笑眯眯看着老五,说道:只准你来?我不能来?

老五假笑道:能,怎么不能?这里的按摩师按摩的舒服着呢,潘队慢慢享受,我刚好要走了。说完一阵风,钱也没给就跑了。

夏鸣一脸茫然,没弄清眼前怎么回事,只听王友亮和小桃连声感谢:谢谢警察同志,谢谢警察同志。这才明白,那无赖嘴里说的潘队是个警察,刚好路过店门口,听见吵闹进来看看,化解了这场危机。

潘勇走过去,打量着眼前的孩子,个头挺高,就是瘦了点。拍了拍夏鸣的肩膀,笑道:小孩,胆量不错,就是火气大了点。自己又不方便,打架能不吃亏吗?以后忍着点,不然受伤的是自己。

夏鸣低着脑袋,微微有些不悦,他不是小孩,他已经快二十,是个男人了。他讨厌被人当做弱势群体,讨厌被人看不起。本来应该道声谢,却忍不住拉着脸,低声道:我二十了,不是小孩了。

潘勇一愣,忍不住打量眼前的孩子,个头挺拔,一脸的嫩相,看着不像二十,就像十七八岁。眼睛很漂亮,大大的,长睫毛,眼角往上微扬,挺直的鼻子,丰韵的嘴唇,是个美男子,可惜就是双目无神,瞪过来的黑眼珠没有焦距。

是个可爱又好玩的孩子,潘勇想,忍不住调侃道:小子,毛长全了吗,二十岁了不起呀?你这脾气不收敛收敛,下一次小心被人打歪嘴。说着,伸手无意识的抹去夏鸣嘴角流淌的鲜血。触感柔软,温热的体温,潘勇忍不住又按了一下,笑道:这张嘴生得漂亮,打歪了可惜了。

夏鸣的脸瞬间火烧一样,那是一只男人的手指,温暖有力,指腹的茧子划过嘴唇,久久留着不能消散的感觉。他没有如此暧昧的接触过男人,虽然他的内心是渴望的,强烈的,可是他的身子却是一个雏儿。当那有力的手指按在唇上,让他一颗心差点蹦了出来,他努力维持着冷淡的表情,才不会让人察觉到异样。

等潘勇离开,夏鸣才回过神,埋藏了许久的感情,悄然的涌起,他心里默默念着一个名字:许诺

大家饭后回来,眼明的一进门就哎哟吓出了声,眼瞎的赶忙问怎么回事。大家看沙发上坐着的夏鸣和王友亮,一个左嘴角破裂肿的老高,一个右脸颊青肿鼓了一个大包,纷纷猜测:你们俩打架了?怎么一会时间弄得跟鬼一样。有人说:你们不会是为了小桃吧,小丫头才十七,你们摧残祖国花朵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夏鸣冷着脸不说话,王友亮斜眼不知往哪看,说道:啥,就那样的我们还决斗呀,一抓一把的好不好。挤眉弄眼的模样逗得大家笑起来。

小桃捶了他一拳,将刚才的经过详详细细,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王友亮越听越跑题,故事里面自己就是个猥琐邋遢胆小鬼,夏鸣整一个行侠仗义人士出场,不顾安危解救自己,那个潘勇更成了见义勇为除暴安良的黑猫警长了。一旁听得夏鸣扬了扬嘴角乐了,王友亮本就肥胖的肚子气得更大。

看不出来平时文弱的夏鸣也会打架呀,胆子不错,是个爷们。

被人一夸,夏鸣白白的脸颊红了一团,不好意思说道:我讨厌别人说瞎子有个四十几岁的长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哎,就是个孩子呀,你还能管得住别人说什么吗?小不忍则大乱,再说,人家说的没有错呀夏鸣点头嗯了声,心里却觉得这话不中听,他就是不喜欢别人喊他瞎子,也不愿别人给与他施舍般的帮助,他不愿骨子里那份傲气丢掉,变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

下班的时候,王友亮凑过来拍了他后背一下,说道:嘿,夏鸣,走,我请你喝酒。

夏鸣偏着头对着他,没听明白什么意思,问道:喝酒?喝什么酒?

王友亮道:你帮了我,做哥们的当然得谢谢你,我有个堂哥新开了一个酒吧,咱们去给他捧捧场。

酒吧,人多复杂,自己这样不太方便吧,夏鸣思虑着,借口拒绝道:我不按时回家我妈会着急的。夏鸣原来的家离上班地方挺远,刚开始都是母亲接送,后来夏鸣坚持自己赶车,不愿拖累父母,做父母的又放心不下,为了方便夏鸣上下班,最后决定将以前的老房子出租,又在夏鸣单位附近租了房子。夏鸣上下班只需要沿着街道步行十分钟就好,连大路口都没有。刚开始方翠荣跟踪夏鸣一个月,直到看见儿子轻车熟路的回到家,这才肯放心他自己上下班。不过,过了点见不到人,铁定是会着急上火的。

王友亮一听,嘲笑了两声,说道:我的小哥耶,你都快二十了,还赶着回家吃奶呀夏鸣听王友亮说话流里流气不中听,心里暗骂,早上那会怎么没见你这么能说,跟个缩头乌龟似的。王友亮接着说:你还能在父母羽翼下呆多久,难不成一辈子跟着父母,总得自己出来单过,过点像年轻人的生活好不好。没去过酒吧吧,哥今天做东,来,给你家打了电话。说着塞给夏鸣一个手机。夏鸣皱着眉有些不耐烦了,都说了不去。王友亮死缠烂打:是男人就给我去。

一句话噎住了夏鸣,不去吧不是男人,去吧自己又不愿意,纠结半响一咬牙,反正不是自己出钱,去就去,谁怕谁。给家里打了电话,交待完毕,夏鸣突然对今晚的活动向往兴奋起来,至从失明之后,他似乎没有在外面独自玩耍过,更别说深夜。

带路。夏鸣心下一横,就是虎山也去了。王友亮高兴的夺过了夏鸣手上的盲杖,折了起来塞进夏鸣斜跨的背包里,胳膊递出去,让他抓着,笑道:我简直就是你小弟,你这样一个翩翩公子哥,去了那不知道迷倒多少妹妹。夏鸣觉得这人满嘴没句实话,竟说些奉承的,但是受听,也会想是不是这样别人就看不出来了,还努力动了动眼珠子,想象着前方有什么,让自己聚拢眼珠子。

两个人迈着流星大步,泡吧去了。

05.小试牛刀

新开的酒吧店面应该不繁华,夏鸣下了车竖起耳朵,周围偶尔有些声响,一点也不杂闹,和自己想的酒吧不太一样。王友亮带着他进了门,不一会一个男子走过来和他们打招呼,领着他们坐到了酒吧的角落。

男子就是酒吧的老板,王友亮的堂哥,肖黄河,今年三十有五,单身,钻石王老五。性格挺好,自来熟那种,见到夏鸣主动打了招呼,调笑道:哟,你们两个小哥这是怎么了?一个乌鸡眼,一个猪嘴巴,呵呵。气的王友亮撅鼻子瞪眼睛,嘴巴嘟囔着骂了一句,哥,你这嘴咋就这么损,怪不得一把年纪还是单身,谁能接招你这刀子嘴呀。夏鸣拉了拉他的袖子,毕竟是哥哥,怎么可以往人的痛处上打击。王友亮笑了笑回头对他说:没事,我这哥虽然大我十几岁,但是我两关系好着呢。夏鸣这才放了心,初到陌生地方绷紧的神经渐渐舒缓下来。

肖黄河的店与其说是酒吧,还不如说是休闲吧,室内灯光温馨,淡淡的蓝色。一张张小桌子精致漂亮,每个桌上都有一展波西米亚风格的台灯,客人不多,三三两两散坐着,没人喧哗,都小声地说着笑着,喝着酒品着咖啡。

中间有一个高出一个台阶的圆形舞台,放着一架钢琴,几个高脚凳。一个男子正弹着悠扬的乐曲,高脚凳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面前架着一个麦克风,美妙的声音萦绕着飘扬起来。

夏鸣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这种氛围,很舒服,很惬意,全身都包裹在音乐里,让他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陶醉起来。

没来错吧。王友亮见他如此陶醉,调侃着,塞给他一瓶酒,又拉着他另一只手摸到了桌上的碟子,说道:花生和豆干,你直接用手,我们都是直接上手的。夏鸣点点头,摸到盘子里面的豆干,吃了一个,味道不错。

肖黄河陪着表弟聊着,时不时打量对面垂目的男孩,虽然嘴角有伤,可是也不影响整个外观,模样什么的都是一等一,瞎了眼真是可惜了。

过了大约半小时,一个服务生走过来,弯腰凑到肖黄河耳边说道:小罗说他来的路上被摩托车挂上了,在医院呢,赶不过来了。肖黄河一听,犯了愁,酒吧的歌手们都是跑场子的,这里唱几首,等会还要去下一个场子唱,每个人都有自己时间段,小罗意外不能来,那等会不是要冷场了。

他让服务生给台上的歌手说今晚多唱两首,只希望能拖延时间。肖黄河平日对人不错,那些人都爽快的答应了,可是回话说最多八点必须走人,不然下一个场子赶不过去了。肖黄河这才真的有些急了,起身准备离开,找些磁带凑合应付今晚。

王友亮喊住了他,指了指一旁已经一瓶酒下肚,脸颊微微有些红晕的男孩嘟嘴做口型:这个,声音不错

一个瞎子,能行吗?肖黄河有些疑惑,只见王友亮又用口型说:我听他唱过歌,声音好着呢,比你台上鬼哭狼嚎的那个强多了。

肖黄河想了想,死马当活马医吧,也没别的法子,坐下来喊了声:夏鸣

夏鸣晕乎乎正听得开心,只觉得有声音从远处飘过来,也找不准方位,盯着桌面嗯了一声。王友亮笑着问他:嘿,夏鸣,想唱歌不,我哥这里有可好的吉它了。

夏鸣酒量不好,却没醉,听了赶紧摇头,道:不要,这里人多,我不好意思。

王友亮用指头戳了他脑门一下,低声道:哟,你还是大姑娘不成,害什么羞,再说了,你又看不见,就想成是你一个人,紧张什么。

一听这话,夏鸣不乐意了,抿着嘴不再说话。王友亮暗暗吐了舌头,这是踩在地雷上了,本来好说话的人,这会儿怕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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