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之阿香的伪装日记【完结】(4)

2019-06-13  作者|标签:


  我淡淡道:因为胸无大志,见多了木秀于林,便觉得当棵灌木也没什么不好。看我的代号就知道了,家雀儿,多么平凡的鸟儿,随处可见,没人注意。
  大少爷忽然道:所以你加入组织只是因为你的父母?
  我道:我没有加入组织,我生下来就在组织里面了。
  大少爷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你这样的状态,让我怎么信任你?让我怎么放心把看护明家的任务交到你手上?
  我道:加入组织的人,每个人都是心怀信仰的战士。但战士也有家,也有很多不能亲力亲为的事情,我的专长就是协助他们处理好后方的一切。我是组织的人,但又不参与任何行动,我的暴露可能性是最低的。如果你担心我会叛变,那就多虑了,我们都是宁可死也不会招供的人。
  因为我们能够供出来的人,都是自己的亲人。
  看到大少爷和阿诚哥对视一眼之后脸上神情的变化,我知道自己今天算是过关了,却没想到大少爷问了我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阿香啊,我想问问你对桂姨的事情怎么看?
  用眼睛看啊,看完之后觉得一个手上连茧子都没有,带来的衣服全部干净整齐,上下楼梯比我更利索,还带着珍珠耳环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在乡下得了严重风湿病、走投无路快要饿死的人吧?我在明家包吃包住有工钱,还买不起珍珠耳环呢!
  大少爷作势瞪起眼睛,道:我怎么听着你的意思是明家亏待了你啊?
  我连忙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在明家只有我才是仆人好吗?你们都是我的主子!厨房还煲着汤呢,我得赶紧去看看,先走了啊。
  逃出大少爷的房间,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接头任务圆满完成,还顺便插了那个说话总是让人感觉马上就要哮喘发作的桂姨一刀,怎一个爽字了得。怀疑的种子已经撒下,就看大少爷和阿诚哥能发现什么了。毕竟剥皮这种事,他们比我要专业得多,是吧?

☆、钱这种东西,省着省着,窟窿等着

  在明家这种间谍窝里干活儿,最重要的就是该知道的知道,该瞒着的瞒着,想说话的时候清楚该找谁。
  比如我就不知道阿诚哥每天都会把他和大少爷的早餐端到大少爷房间里俩人单独吃,我也不知道大少爷房间的衣柜里有一个格子放的是阿诚哥的衣服,更不知道阿诚哥和大少爷经常言谈投契到在大少爷的房间里秉烛达旦
  但现在形势不同了,家里不光回来一个小少爷,还冒出一个来路不明的桂姨,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跟阿诚哥委婉地提几点意见:阿诚哥,早啊。
  早,阿香。我来拿大哥的早餐。
  没问题,那个托盘上的是你俩的。耽误你五分钟呗,有几件事想跟你说。
  阿诚哥挑了挑眉,回头向厨房门外看,我轻声道:大小姐和小少爷都还没起,桂姨被我支到早市去了。
  阿诚哥顺手把厨房门关好,道:有什么事,说吧?
  我道:桂姨昨天晚上又来找我套话,问来问去都是在打探你和大少爷之间的关系,你在明家的处境和你有没有什么心理弱点。
  听我这么说阿诚哥脸上的神色凝重起来,道:你觉得她有问题?
  我道:我只负责提供我发现的可疑情况,不负责做出判断,她到底是哪一边的人,需要你和大少爷去甄别。不过小少爷是哪一边的人倒是很明朗,要么军统要么中统,你们要是知道这件事了就当我没说,要是不知道可以留意一下。
  阿诚哥,你那副被shock到了的表情也太明显了吧?说好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呢?
  阿诚哥毕竟还是相当训练有素的特工,很快用板起脸掩盖了一瞬间露出的吃惊表情,沉声道:你说小少爷是国民党的人,根据呢?
  我一边切西红柿一边道:小少爷这半年读的到底是大学啊还是军校啊?怎么行动举止间都是一副刚出军营的样子,虽然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找回自己之前的习惯,可是从部队里出来的人有些动作已经成为了本能,这辈子也不一定改得掉了。他不是组织里的人,这我可以肯定,而看除夕晚上他跟大少爷作妖那态度,他跟日本人应该没有关联,那就只剩一个答案了。
  阿诚哥盯着我沉默了好一会儿,低沉悦耳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道:这件事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儿么?
  我把手里的刀放下,扯出一个大尾巴狼的笑容,道:有,刚想起来的。
  说。
  我用一个建议跟你换一样东西,如何?
  换什么?
  我没有耳洞所以用不着珍珠耳环,但我觉得我缺一条珍珠手链。
  你竹杠敲到我这里来了?
  哎哟,阿诚哥哥,你去一趟吴淞口少说就是几万块进账,这点小钱,对你来说连破财都算不上吧?还是说,你希望我去问问大小姐想不想买我的建议?
  阿诚哥抱起了手臂,却把敞开的衬衫领口拉得更低了,嘴角牵出一丝笑意,道:还把大姐抬出来了,我倒想看看你的建议有多少价值。
  还有价值?我的建议千金难买好吗,只是你听完了还笑不笑得出来就不一定了。
  我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是自然,为表诚意,我临时决定买一送一。第一条,阿诚哥你锁骨上有个牙印,看齿痕我觉得是被蛇咬了,这蛇嘴巴还挺大!这几天拜托把衬衫领扣扣好点儿,因为那牙印的大小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哪条美女蛇咬的。第二条,现在家里人多眼杂,今天早上四点多钟我又听到有人从外墙翻上二楼的声音,稍微~~~收敛一点,好伐?
  阿诚哥的脸瞬间就黑掉了,抄起桌上的托盘转身就走。我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沉不住气
  当天晚上,我在我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只精美的红丝绒盒子,手链上的珍珠颗颗晶莹透亮、饱满丰润。

☆、小少爷,我服了你了

  四、小少爷,全家人真的是拿命在宠你好吗?
  每年的今天都是阿诚哥心情最差的时候,因为他虽然姓明,是明家人,族谱上却没有他的名字,他自然也就没有资格进入小祠堂,跟着大小姐大少爷和小少爷祭祖。而此刻在明公馆里像游魂一样四处飘荡的桂姨仿佛一遍一遍在他耳边响亮地提醒他,就算他在明家待了十七年,外人也会叫他一声阿诚少爷,可他从来没有被大小姐真正地当作家人,他只是一个下人的孩子,一个因着大少爷的善心被捡回来的弃儿。
  其实在我看来,不入族谱不参加祭祖都是可以辩证看待的问题,但是当一个人正钻进牛角尖里自伤身世的时候,所有的劝慰恐怕都会被视为对他的挑衅,所以我在厨房门口的走廊里遇到阿诚哥的时候只是打了声招呼,什么都没有说。
  阿诚哥点了点头,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人,低声道:大哥说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就不需要瞒你,明台确实是军统的人。
  这个答案在我意料之中,我淡淡道:挺好啊,你们还能看着他点儿,说句实话他的对敌经验
  就在这时不远处大少爷的书房门突然发出咔哒一声响,阿诚哥立刻闪身到拐角处观察情况,我把之前没说完的话补全:少到令人发指,偷进大少爷的书房连旁边的走廊里有没有人都不看。
  阿诚哥哼了一声,走过去猛地推开书房门,我懒得听他教育小少爷,径自上楼去把大小姐吩咐拿给桂姨的两件衣服找出来。谁知一出大小姐的房间门又遇到阿诚哥,这回他正扛着一架梯子准备下楼,我挑了挑眉道:哟,开闸放水呢?
  阿诚哥望天翻了个白眼,眼睛大翻白眼的效果超级好,道:这人好不容易进去了,总不能让他空手而归吧?
  我叹道:有哥哥罩着就是好,这岂止是放水,简直连大坝都炸了。哎,介不介意我跟去观摩一下?
  阿诚哥看了我一眼,扛着梯子往楼下走,我就当他答应了跟在他后面。等他伸手推开书房门,我正好走到楼梯中间,紧赶几步道:阿诚哥,那个梯子的腿儿有点毛病了,打开之后放不稳,得有人扶着,要不要我帮忙?
  阿诚哥听见我叫他一转头,我看到小少爷正坐在茶几上拿着一本书装成好学生的样子,连忙道:哎哟,原来小少爷在呢,那我先走?
  阿诚哥适时接道:算了,还是阿香你过来帮忙扶梯子吧,我信不着他。
  小少爷听阿诚哥这么说心里不服,脖子一梗正要反驳,阿诚哥抢先道:你那么乖,什么都没动?
  小少爷被转移了注意力,道:我动了啊。说着扬了扬手里的书,我在看书呢。
  阿诚哥看了小少爷一眼没说话,径自进屋,我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快速环顾四周。嗯,你确实没动,沙发上的公文包放反了,拉链露在外侧,凡是训练有素的特工是绝对不会那样放包的。这也就算了,拉链还没拉上,里面的信封露出来一角。
  我不禁在心里扶额,小少爷你的手脚真利索,幸亏这是在家里,偷的是你哥的东西,要是在外面估计你暴露一百回都不够。接下来的时间更是一场折磨,我不得不一边听着小少爷装模作样地提出各种要求,一边看着阿诚哥跟他玩估计只有上幼儿园的孩子才玩的一二三,木头人游戏。
  阿诚哥?
  嗯?
  你看看那本书是不是中文版的啊?
  是啊,你不是要中文版的吗?
  谁要中文版的了?我要原版的!
  看到阿诚哥站在梯子上回过头,我也一回头,正好看到小少爷的胳膊还保持着一个刚刚收回来的动作。好吧,看来那封信露出的一角终于被塞回侧边口袋里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还在后面,小少爷非要让阿诚哥帮他找拉丁文版的神曲。阿诚哥只好继续假装在书架上东翻西找,紧接着,我们俩就听到了非常清晰的拉链被拉上的声音!
  简直蜜汁尴尬
  我强忍着胸中那一口老血帮阿诚哥把梯子搬出书房,阿诚哥掏出钥匙锁书房门的时候,小少爷又凑了过来:大哥为什么不让我们进他书房啊?
  亲爱的小少爷,我觉得你可以把那个们字去了。不管大少爷在不在书房,阿诚哥向来是推门就进,而且你难道没有看见吗?阿诚哥有大少爷书房门的钥匙好吗???
  阿诚哥站直身子,明知故问:你什么意思?
  小少爷则故弄玄虚:不让人进,肯定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是吧?。
  是的呢,小少爷,不该看的东西别看,否则会长针眼
  我实在扛不住了,我觉得我二十几年地下工作生涯磨练出来的强大意志力受到了严重的挑战,连忙道:阿诚哥小少爷你们先聊,我把梯子送回去。阿诚哥点了点头,道:阿香,麻烦你了。我拖着梯子刚走过拐角,就听到小少爷直截了当地问:大哥是不是汉奸我就问问,到底是不是那你呢?你是汉奸吗?
  我竟无言以对。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4/8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