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别开枪! 作者:洋梨子OvO(下)【完结】(41)

2019-06-13  作者|标签:洋梨子OvO 快穿 情有独钟 强强 系统

  天子封赏的内容无非是官职、金银、珍宝这些物事。不管赏赐的是什么财物,都不大可能真的让人抬入堂上,而是照例由内侍捧着绸盘,象征x_ing地读出赏赐礼单。

  面对一长串赏赐清单,周澜沧听得愣神,看似受宠若惊,实际上李元胤赏了些什么,他一点也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两人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私下共处,经历了这些风波,什么时候才能摆脱繁冗的宫中仪礼,好好说上几句心里话。

  一长串清单读完之后,内侍将绸盘捧至周澜沧跟前,让他将礼单收下。

  周澜沧心不在焉将那份黄绢为裱的纸卷给收了,内侍却依然弯腰停在他身前,不肯离去。

  他这才注意到,绸盘之上除了礼单之外,还有另一样东西。他疑惑地眨了眨眼,内侍抬了下眉毛,示意他将那样东西也收下。

  周澜沧带着满心疑惑伸手去取。当他弄清楚那东西究竟是什么,脑子一下就炸了。

  他双颊通红,神智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反应,差点连谢恩的说词也给忘了。所幸他跪在李元胤面前,跟其余朝臣离得远,没有人发现他的异状。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眼望着李元胤,只见对方安座在龙椅之上,双眸中满是狡黠的笑意。

  他定了定神,握紧手中的东西,按照规矩谢了恩。脸上依旧烧得发烫。

  他手中握着的是一块绿头牌,是皇帝欲临幸后妃时,为点名所用的,被翻了牌子的妃嫔便能受天子宠幸。

  李元胤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样一块牌子,赏赐给周澜沧。上面没有任何嫔妃的姓名,只有‘裕川’二字,明显是皇帝亲自书写的手笔。

  

☆、我的长官是腹黑心机少年天子14

  

  按照宫中的规矩, 被翻了牌子的妃嫔会在入夜之后梳洗完毕,□□由管事太监搜过身后,才裹着单衣被领入皇帝的寝宫里。

  当年李元胤还是太子,不过十岁出头的时候, 曾经调皮地拉着刚入宫不久的周澜沧, 潜伏在先帝寝宫之外偷看妃子侍寝。

  龙床之上被帐幔屏风遮掩, 他们当然没有那个机会亲眼目睹其中的风光。

  但是当时数名内侍簇拥着身裹轻纱的宫嫔,沿游廊迤逦而行的情景,一直停留在他的印象里。

  ‘你是太子,等到你登基以后也可以纳妃, 坐拥后宫千百个美人了。’

  年幼的周澜沧跟李元胤一起伏在花丛中,侍寝的宫嫔经过他们眼前时, 带来一阵不同于花香味的暗香。

  周澜沧鼻端嗅着香气,不假思索说道。

  他的呼吸因为紧张而变得略为急促。虽然入宫以来,太傅很少责打他,顶多罚他抄字背书, 但夜闯寝宫的事情要是传入父亲耳中,绝对少不了一顿鞭子。

  ‘你懂什么?后宫成千上百个美人,也并不都是由父皇亲自挑选。’李元胤不屑地撇撇嘴,横了他一眼。

  ‘那又如何,这么多漂亮的妃子, 总会有你喜欢的吧?’周澜沧转过头,睁着黑亮的双眼望着李元胤。夜色中他的眼瞳倒映出月光,长而卷翘的睫毛扑闪着。因为刻意压低声音说话, 他跟李元胤的距离凑得非常近,字句间总能感觉到对方的吐息。

  ‘总之宫里的事情你不明白。’李元胤愣了愣,皱起眉头,磨磨牙没好气地说。

  ‘我怎么不明白了?’周澜沧憋了口气,两颊鼓鼓的像包子似的。

  李元胤不想跟他争论,一把将他按进花树丛里,带着纤细绒毛的嫩叶和花瓣摇落在两人身上。

  ‘哎,哎,怎么啦?’被李元胤按在身下的周澜沧一阵慌乱,还以为两人的行踪被发现了,扭头左右张望,弄得枝叶簌簌作响。

  ‘嘘--还不都是你说话太大声了。’李元胤伸手捂住周澜沧的嘴。‘要是我们俩被人发现,就都怪你。’

  明明两个人说话的声量不相上下。

  周澜沧不服气,竖起眉毛,张口就想咬对方的手。动作到一半想起对方的身分,只得打消了念头,恶作剧地在对方掌心里舔了舔。

  掌心传来麻痒的触感,感觉跟逗弄母妃养的小n_ai狗差不多。

  李元胤蓦然缩回手,诧异地望着周澜沧。后者咧开嘴,眼里只有戏耍的笑意,没有半分恶意和算计。

  远处游廊尽头,内侍手上的宫灯明明灭灭。天际一轮明月高悬,正是花好月圆。

  周澜沧从内侍手上拿到牌子的那天,夜里也正好是满月。

  他打从离开宫里,回到尚书府邸,就一直心不在焉,爹娘问话也答非所问。他爹只当他是因为得到圣上重赏厚爱,一下子高兴坏了还没缓过来,故而没有深究。

  周澜沧不敢让其他人见到那块绿头牌,小心翼翼收在袖中,直到独自一人待在书房里才取出来。

  木牌质地温润,上面的字体苍劲大气。

  他握在掌心里翻来覆去地看,只觉得这是李元胤向他开的一个玩笑。

  内廷妃嫔众多,个个都是万中选一的佳丽,其中不乏世家贵女,也有偏远省县送来的小家碧玉,环肥燕瘦各具风情。李元胤再怎么血气方刚,这么多宫嫔总不会满足不了他。又何至于召自己进宫侍寝呢?

  即使李元胤种种表现都在向周澜沧示好,他仍然下意识无法相信对方是真的与自己两情相悦。

  周澜沧直觉地认为,李元胤对他的关注和纵容,一半是建立在两人过往的情分之上,另一半是为了奖励自己在肃清左丞乱党的过程中出了一份力。

  但是若说这块牌子也是赏赐之一,未免太过了。

  高官显爵,金玉秘宝,李元胤能够赏赐的东西太多了。周澜沧的功劳也远远还没有到赏无可赏的地步,所以绿头牌肯定是李元胤心血来潮的恶作剧,就像他们年少时总是喜欢彼此捉弄一样。

  可是万一不是恶作剧呢?

  周澜沧看着手中的木牌,心脏不由自主地飞快跳动。

  他想起幼时看见的妃嫔侍寝的画面,内侍手中宫灯闪烁如流萤,暗香浮动,月色旖旎,游廊尽处的寝殿透出暖黄亮光。

  李元胤也会像那样在寝殿里等着他吗?

  周澜沧魂不守舍在府内从白昼待到入夜,反覆在要不要入宫这件事情上纠结。

  于情于理他觉得自己都不该进宫去,今晚并不是他负责戍夜轮值,没有理由贸然入宫不只坏了规矩,说不定还会唐突了皇帝。

  可是李元胤明知道他的心思,还开了这样的玩笑,怎么能期望他无动于衷呢。

  他将木牌收入衣袋里,和衣上了床,闭上双眼养起神,希望自己够幸运,可以就此一觉睡过去,到了隔天天亮,什么烦恼纠结都没了。

  但是一片黑暗中,与李元胤相处的种种场景变本加厉,一幕幕在眼前闪现。

  府邸之外,更夫走街串巷打着梆子,悠长的节奏在夜里回荡,传入周澜沧耳中。

  彷佛被从梦中敲醒,他意识到自己绝对无法装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就这样安然入睡。

  周澜沧一骨禄翻身下床,略微整了整衣冠,就直奔府中马厩。

  他的父亲周炳德正准备就寝,听到动静出来查看,发现儿子身穿检校袍服,火烧火燎地上了马就往宫城的方向奔走,还以为周澜沧又接了什么紧急的差使。

  周父初时还有些担忧,接着便渐渐释怀了。周澜沧幼时不爱读书,不知道让他cao了多少心,不想长大成人之后倒是建了不少武功,还受到圣上重用,担任了内廷的重要职务。看来自己的儿子年龄渐长,终究成熟了不少,人也有出息了。

  周炳德欣慰地笑了笑,转身入了内室。

  急促的马蹄声敲在行人寥落的巷道间。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周澜沧就驾马从尚书府奔至宫城城墙之外。

  他在下马碑前堪堪勒住坐骑的缰绳,骏马扬起前蹄,嘶鸣声引来了内务府的值夜管事。

  “哪里来的?胆敢在宫里纵马疾行,是不是不懂规矩?”

  管事太监拎着灯笼骂骂咧咧地出来,提灯一看,照见了周澜沧的检校服色,便把后半截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这不是指挥使大人吗?您这么晚入宫里来,是受了谁的传召呀?”那名太监偷眼打量周澜沧腰际的令牌,接过马缰搓着手问道。他的态度虽恭谨,却没有要将周澜沧放行入内的打算。

  周澜沧这才反应过来,按照规矩,夜里入宫觐见,必须要有传召的文书为证。

  当然,以他的身分,如果真遇上紧急情况,不得已必须破例,事后也不会遭到责罚。

  但是他此番进宫,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楚为的是什么要紧的理由。总不能告诉值夜的管事,说我只不过顾念着圣上,所以深更半夜的想进宫来向他问个安吧。

  管事太监还在等他回答,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僵持在内务府之外。

  这时内务府里迎出另一位内侍,无论是年龄、品阶,都比周澜沧面前的那位管事要高一个层级。

  “这不是检校司周指挥使周大人吗?”他认出了周澜沧的长相,转头将值夜管事给训斥了一顿。“你莫非是不长眼睛,好端端的,将周大人拦在这里干什么?”

  “按照规矩,夜里入宫需备有诏令,这不,正等着周大人取传召的文书呢。”

  “要什么文书?圣上早有旨意,若是周大人入了宫来,迳行通传上去,领大人去面见皇上就是。”年长的内侍狠狠瞪了那名管事一眼,向周澜沧赔笑道,“底下的人太不经事,老不长纪x_ing,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那太监示意管事的替周澜沧将坐骑安置妥当,自己则领着他走向天子寝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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