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别开枪! 作者:洋梨子OvO(下)【完结】(35)

2019-06-13  作者|标签:洋梨子OvO 快穿 情有独钟 强强 系统

  周澜沧既然奉命住下,便盘算趁此机会将画舫各处都赏玩个遍。

  他洗漱完毕,用过早点,便负手出了厢房。

  玄关之外就是昨夜见过的那一处廊道,廊道之侧一溜雕栏玉砌,凭栏可见河岸风景。与夜间相比,白日的河岸车马喧嚣,各色行人往来不绝,别有一番亲切的烟火气息。

  周澜沧扶着栏杆伫立,隐约听见底下的楼阁有丝竹弦乐之声。

  这一大清早的,天水舫尚未开始迎客,八成是画舫内的姑娘在排练。他凝神细听了半晌,又从丝竹之声当中,听到若有似无的琴声。

  那阵琴声时而似流泉幽咽凝绝,时而似骤雨铮然激越。

  周澜沧不知不觉间被琴声吸引,顺着游廊一路向前行,拐了两个弯,最后在一处亭阁之中找到了抚琴的女子。

  她闲坐在临水一面的美人靠上,身前一架青桐古琴,十指在琴弦之上翻飞,翩跹似蝶舞。清澈琴声随之流泄而出。

  周澜沧在她身前两尺开外停住脚步,她头也不抬,自顾自抚琴奏曲。

  只见她一身翠衣罗裙。唇点胭脂,肤白如雪,眉似远山青黛,眼如秋水横波。如瀑青丝斜斜挽了个偏髻,簪着金丝翡翠步摇,一番慵懒韵味,却更显得艳光照人。

  一曲奏毕,她才抬起头瞥了周澜沧一眼,迤迤然起身,娉娉袅袅施了一礼。

  “奴家柳玉琴,拜见周公子。”

  周澜沧听了半天的曲,早猜到这就是连李元胤都愿意纡尊讨教琴艺的天水舫头牌。

  他躬身还礼,口中称道:“在下周澜沧,不慎由此过,叨扰了李姑娘,请姑娘切勿见怪。”

  “听嬷嬷说,公子前一夜便指名道姓要来寻奴家,如今真见到了,又何来不慎叨扰一说?”柳玉琴嫣然一笑,一句话堵得周澜沧哑口无言。

  总不能坦白说他是按着天子的意思前来,奉旨寻欢吧?

  “方才说的是玩笑话,公子勿要挂心。”柳玉琴见他尴尬,收了笑意正色道,“我知道您是按着李官人的意思前来,官人已经嘱咐过我,请公子安心留下,静待消息。公子居此期间,若不嫌弃,日常便由我作陪。”

  周澜沧才反应过来,柳玉琴说的李官人,想必就是李元胤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被關小黑屋TUT

後半章之後補!

☆、我的长官是腹黑心机少年天子8

  

  李元胤究竟是怎么结识柳玉琴, 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这些问题周澜沧说不在意是假的。可是当着柳玉琴的面直接问出来,似乎不甚妥当。

  周澜沧犹豫间,柳玉琴已经重新落座,拨弦弹奏起另一首曲子。

  这首曲子近来在歌楼酒肆之间颇为风行, 在京中家户传唱, 音调缠绵悱恻, 唱词大抵是倾诉追忆思归之情。

  周澜沧不怎么涉足风月之地,也略耳闻过几句唱词,柳玉琴弹了半阙,便按住琴弦不再继续, 眉头微蹙,似乎别有心事。

  “柳姑娘好琴艺, 尽叙曲中相思之意,不知道是哪一位故人,让姑娘如此挂记?”周澜沧趁机上前一步问道。

  他只希望柳玉琴的意中人,千万别是李元胤。

  “瞧你瞎紧张的。”不想柳玉琴听了他的话, 反倒舒展双眉笑了起来,“不管我的故人是哪一位,总归不是李官人,你尽管放心。”

  弯弯绕绕的心思被一语道破,周澜沧揉揉鼻子不说话。

  只听柳玉琴接着说道:“我出身贱籍, 自小卖身为奴,想必你也知道。”

  周澜沧点点头,李元胤确实向他提过, 柳玉琴曾经是某个官宦人家的家奴。

  “我家老爷不仅未曾因此轻贱我,反而训我以诗书,授我以琴艺。及至我学艺渐有成,他甚至礼聘了宫里的琴师亲自指导我。”柳玉琴娓娓轻诉,双目低垂,十指轻抚着琴身,眼中有柔情似水。

  话已说到这个地步,周澜沧再如何不通男女之情,也听明白了,柳玉琴的意中人,想必就是她口中说的那位老爷。

  “你口中的这位官爷是何许人?”周澜沧搜肠刮肚,将朝中素来有雅兴,爱好琴棋的官员都过了一遍,却想不出柳玉琴的意中人最有可能是哪一位。

  柔情霎时转为杀机,柳玉琴低眉歛去了眼中的恨意。

  “内阁大学士傅仁达。”她轻声说。

  听见这个名字,周澜沧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

  因为柳玉琴说的这位大学士并不在现有的官员名单之列。傅仁达已经不是朝廷的官员了,准确地说,他已经过世了,死在诏狱天牢之中。

  傅仁达入狱的原因,是有人陈奏他私受贿赂,买卖官职。

  当时先帝尚在位,却暮年病重,无力处理朝政,太子李元胤则尚未登基。青黄不接之时,太后趁机把持权柄,所有谕令盖了先帝的玉玺,背后却一律是太后的旨意。

  傅仁达遭到指控,未经审明情节,就被打入牢中。明面上说会令刑部严查,实则将案子一拖再拖,经年累月将他关在不见天日的大牢里。

  傅仁达不堪折磨,没等到李元胤终于登上大位,下令彻查替他平反,就悄无声息殁于牢中。

  人犯既死,无可辩解,这私受贿赂的罪名也等于坐实了。按当朝律法,所有家产充公,三族亲人尽皆发配。柳玉琴身为家奴,原本判的是充作官妓,经李元胤居中斡旋,才被视为家产,转手卖到天水舫。

  傅仁达出事的时候,周澜沧仍是太子侍读,还没有真正涉入朝局间的风暴。这些事情,他都是间接从李元胤或者他的父亲口中听说。

  “我记得当时参奏傅仁达的官员……”

  “就是现今的左丞相。”柳玉琴红唇勾起柔美的弧度,眼中却一丝笑意也没有。

  若不是左丞设计构害,傅仁达不会惨死狱中,柳玉琴也不至于委身风尘。

  这其中层层干系,一笔笔帐算下来,都得落在太后和太国舅头上。

  周澜沧望着她,竟不知该如何宽慰。

  “逝者已矣,多说无益。让公子见笑了。”柳玉琴调整了表情,娇声说,“我去让丫头看茶来,白日风光晴好,可千万不要浪费。”

  柳玉琴这么一说,周澜沧才想到,她有余裕在这里抚琴欣赏河景,也就只有白日里。入夜之后,天水舫多的是权宦显贵等着她来伺候。

  周澜沧当时没有发现的是,柳玉琴袖中藏着一叠书信。

  她所陪侍的权宦,但凡与李元胤亲近些的,便会时不时将一些文书带来给她,柳玉琴也会将李元胤的信息传递给这些官员。反之,若是与太后左丞一流相与之辈,受到的待遇则与一般酒客无异。

  若说周澜沧是李元胤的股肱心腹,柳玉琴就是李元胤的喉舌耳目。

  偌大宫掖,甚至京城之中,处处是太后的眼线。远在宫城之外的天水舫,则避开了太后的视线,酝酿着倾覆朝局的漩涡,等着将朝中多年的沉疴一举冲涤干净。

  皇城之内。

  即使贵为天子,延熙帝依旧每日晨昏向太后请安,一次也没有落下过。

  太后主掌西宫,座椅遮掩在垂帘之后,看不清面目。

  “子皇帝臣元胤恭请母后圣安。”

  李元胤在殿堂之前的青砖上跪伏下去。

  整个大天朝,万千生民,迫使他必须跪下的,就只有太后。

  “皇儿请起,不须多礼。”

  太后苍老的声音从帘后传来。虽然衰老,但仍宏亮有力,充满爽利的精神气,以及高高在上、浑然天成的傲气。

  “谢母后。托母后的福,近日朝中太平无事。”

  李元胤站直了身板,口中说着双方都心知不怎么诚恳的套话。

  太后却似乎对于他孝顺的姿态很满意,扶着椅把的手拨弄一串天珠,生满皱纹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

  “朝中太平无事,宫中倒有些事得等皇帝眷顾。”

  太后作了个手势,随侍在侧的女官立时会意,将一个木盘捧到李元胤近前。

  李元胤抬眼一看,木盘上整整齐齐陈列着十多个绿头牌。

  “年前新纳的妃嫔,到了现在,皇帝也不曾宠幸过一次。”太后慢悠悠说着,“天家雨露需得均霑,皇帝再这么下去,将后宫视若无物,既不合规矩,也不合祖宗礼法。”

  李元胤深吸了一口气。

  即使不用翻看他也知道,多数木牌上所刻的姓名,不是与太后娘家交好的商贾之女,就是与左丞亲近的官员之女,总之细究起来,都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别说宠幸,就算只是与这些妃嫔多说上一句话,李元胤都觉得心里不痛快。

  他垂手站着,没有动任何一个牌子。

  “选一位吧。”太后还在等,等得不耐烦了,便开口催促。

  随便哪一位都行,她安排的妃嫔,只要任何一个怀上了天家血脉,顺利生下来,就可以成为名正言顺的傀儡。

  至于那几个没有任何背景,随机被选入宫中为妃的女子,万一真怀上了龙种,也可以任她随心所欲cao纵。

  李元胤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他大可以随便选一位妃子来交差,大不了翻了牌,却不行夫妻之实,一个晚上混过去也就罢了。

  但是他偏偏连牌子都不打算翻,任凭太后连声催促,他都八风不动,巍然如山。

  “谢母后关照,后宫之事,儿臣自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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