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大清宰相厚黑日常 作者:时镜(二)【完结】(41)

2019-06-13  作者|标签:时镜 情有独钟 种田文 穿越时空 历史剧

  一般来说,到了廖逢源这个位置,不可能担心茶叶生意难做。

  可张廷玉现在看到的,竟然是廖逢源的满脸为难。

  “唉,我私底下给您一句话。”

  廖逢源白白的手指上全是漂亮的茶叶,一根一根裹着的,一看便知道是好茶。

  他这一回用了一个字,“您”。

  这可不一般,至少说在说这件事的时候,廖逢源没把张廷玉当做一般的茶客。

  他五根手指来:“从江南那边运茶叶过来,成本不说,算上咱们茶行这边还要再翻个一,过来咱好歹要赚钱吧,又是一。张二爷您要也看见了,这还有三呢?”

  他数出一个“一”来,就掰一根手指下来握住,最后剩三根手指竖着。

  廖逢源眼底带着些微的嘲讽,又是叹气又是好笑:“剩下的这三,都是过河钱。”

  过河钱?

  顾怀袖没听说过,颇觉新鲜。

  若是照着廖掌柜的这样说,一文钱的茶叶,从茶农的锅里出来,再运到北边,就要变成六文钱,其中一文是茶钱,两文是茶行卖茶给茶农的利和茶行本身的利,剩下的一半在哪儿?

  就过河用了。

  这就跟顾怀袖知道的过路费一样,收得可真黑。

  可这过河钱,是怎么出去的?

  张廷玉也知道应该有下文,可廖掌柜的看了看张廷玉,嘴巴一张,末了却又紧闭,道:“张二公子怕还是不知道的好,唉,我就自己一个人糟心吧。”

  看掌柜的这样,应该是不想说了。

  张廷玉也不强求,与顾怀袖辞别了廖逢源,这才出来。

  远远地,阿德跟青黛站在马车旁边,一个坐在车辕左边,一个在右边,朕百无聊赖地四处看呢。

  顾怀袖与他一面往那边走,一面道:“不问清楚,不要紧吗?”

  张廷玉摇摇头:“廖掌柜的这话说了一半,未必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不能告诉我,那也就是与我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关系了。你可知道过河钱怎么收吗?”

  顾怀袖不懂,她摇了摇头。

  张廷玉背着手,已经走到了马车旁边。

  阿德一下站到地上,躬身喊了声“二爷二少n_ain_ai”,青黛也已经起来了。

  张廷玉与顾怀袖直接上了车,到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继续往下面逛的必要了,两个人坐进车里,顾怀袖便问他:“怎么收?”

  张廷玉手放在膝盖上,手指指节轻轻地叩击着,“大运河从南到北,分成各个河段,有时南高北低,有时西高东低。水流方向并不一致,要紧的是商船过往,只能通过闸门调节各个河段的水深,此河乃因漕运而兴盛,除了运输漕粮之外,如今却是商船来往频繁。所以,每过一个闸门,便有河道衙门来收过路钱,过大运河,便叫做过河钱。”

  这个闸门调节水深,只是用于某些特殊的河段,更多的时候这些闸门只是为了治理水患。

  河工之事颇为巧妙,康熙也一直很重视,几次南巡,都是把河工放在首位的。

  可过河钱这事,却是皇帝根本管不到的。

  每个河道总督上任都要收钱,这一任河道总督名为靳辅,乃是一位治河能臣,可为什么廖掌柜的会说过河钱已经三倍于茶叶本身价值?

  过河钱每年都收,所有商旅都习惯了,可唯有今年的生意难做,难保不是运河上出了什么差错。

  可这件事跟张廷玉有什么关系?

  即便是廖掌柜的将这件事告诉张廷玉也未必有什么影响,可他说了一半便不说了。

  张廷玉顿觉微妙起来:“这一位廖逢源可是精明人,若不是真的半路才想起来不该告诉我,那就是故意说了一半,却又不说完,引我去查的。”

  顾怀袖举袖掩唇,却是窃笑一句:“看样子你张二公子还有那么些许的利用价值,能被廖掌柜的青眼相中。好歹也是本事人,却不知如今你要怎么做呢?”

  “廖掌柜的与我相识多年,又不会坑我,这件事必定关系重大……靳辅,乃是王新命死了之后顶替上去的……不知道这一位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廷玉左思右想,却不明白这其中关窍。

  顾怀袖忽然眼皮子一跳,王新命?

  她手指一抖,差点连呼吸都滞了一下。

  王新命贿赂太子,还想要向太子检举四阿哥有异心,结果翡翠扳指平白落入顾瑶芳的手中,由此引发了顾怀袖连着两年的隐忍。王新命一计不成,以为败露,没敢继续在太子面前说四阿哥如何如何。可在顾怀袖将翡翠扳指里面藏着的字条,交还给胤禛之后,王新命便在狱中离奇死亡。

  这人便是河臣,也当过河道总督,他贿赂太子的钱,乃是贪墨治河银,可这里面未必没有下面私收上来的过河钱。

  到底王新命是怎么死的,顾怀袖心里门儿清。

  四阿哥心狠手辣,弄死一个王新命算什么?

  表面上还能说是给太子做了遮掩,只怕不知道真相的太子,在此事之后更加信任自己这四弟了。

  皇家的事情,都是这么不明不白的。

  太子胤礽若只简简单单将四阿哥当成了自己身边养着的一条狗,不消说,没两年就要被四阿哥给剥皮拆骨。

  对顾怀袖来说,那都是大人物们之间的争斗,她的日子在交出翡翠扳指之后就应当平静了下来。

  可她没想到,竟然会从张廷玉的口中再听见“王新命”三个字。

  靳辅此人刚直,乃是一代治河名臣,敢跟皇帝叫板,后来王新命的事情一出,即便康熙爷心里厌恶这人做事没眼色,也只能叫靳辅顶了上去,收拾江南治河的烂摊子。

  王新命刚刚出了事,现在大运河的过河钱又平白翻了上去,若追究下来,靳辅必定逃脱不了干系。

  朝廷每年下拨的治河银不少,可贪墨的风险实在太大,一不小心就跟王新命一样死了。

  唯有过河钱,乃是河道上默认的灰色收入,就跟盐茶道的冰炭银一样。

  怕是有人在“过河”这两个字上大做文章,狠狠捞钱了。

  张廷玉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回过头来却瞧见顾怀袖走神了,顿时觉得有趣起来。

  “你又想到什么了?”

  顾怀袖心说这事儿怕是有些棘手,只道:“若是我没记错,当初那河臣王新命,治河不力,贪墨治河银,乃是公公亲自将人抓起来,押进刑部大牢的?”

  张廷玉点点头,没接话。

  顾怀袖又道:“听闻靳辅乃是个硬骨头,油盐不进,接替了这个位置之后,未必会听凭原本王新命背后的人的摆布,他不肯做事不肯收钱,所以……”

  这一番推论,堪称是入情入理。

  只是自己这妻子,知道得未免也太多了。

  张廷玉知道那翡翠扳指的事情,可不知道四阿哥在这里面的作用,只以为四阿哥是帮太子爷办事。

  所以对于王新命的事情,张廷玉还真没多想。

  王新命没了,谁给太子送钱?

  管着河道的靳辅不给,自然要找下面或者是与靳辅平级的旁人来收,按照往常收便算是合适,可现在竟然直接翻了三倍起来,事情一旦闹大,倒霉的只能是统管一切的靳辅。

  这靳辅……

  当初怕也是当初张英提上去代替王新命的人。

  一连串地牵带下来,问题可就大了。

  他看了顾怀袖一眼,只夸赞她道:“你想得倒是很深远,为夫不及啊……”

  “就会贫嘴。”顾怀袖也就只能分析了,要紧的是,她还没闹明白这到底是谁做的手脚。

  若是太子做手脚,那四阿哥应该是帮凶;若是四阿哥做的手脚……那就有意思了,不知道四阿哥这一个坑,到底是给谁挖的。

  表面上看,张英是太子老师,也难怪廖掌柜的会在张廷玉的面前吞吞吐吐了。

  也有可能,是廖掌柜的想要借着张廷玉,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他刻意说了一半留了一半,为的就是留个余地。张廷玉猜得出来把事情办了,那是廖掌柜的承了张廷玉的情;若是张廷玉无能为力,便可以只装作根本没听懂没在意这件事,大家还能继续品茗论道,不必尴尬,还是朋友。

  说廖掌柜的是个有计较的,果真不假,可算是面面俱到了。

  事情这么一分析,张廷玉与顾怀袖也不在街上逛了,直接回了张府。

  两个人刚刚过了二门,张廷玉便顿住脚步,他看了看张廷瓒那屋子,有些犹豫。

  顾怀袖推了他一把:“好歹关系到咱们家,你还是赶紧去吧。就算是牵连到大哥,也是不好的。”

  张廷玉叹了一声,抚摸了她秀发一把,只道:“大哥这时候应该已经从詹事府回来,我先与大哥商量一番,再作定夺。青黛,先送二少n_ain_ai回去吧。”

  青黛一俯身:“青黛听见了。”

  顾怀袖笑了一声,只看着张廷玉转身下了台阶,转了回廊角,朝着大房那边去了,她才跟着转身回去。

  刚刚回去,就听见了一件诧异事。

  “什么?”顾怀袖有些没想到。

  多福道:“今儿二少n_ain_ai出去游春,府里的事情暂时都搁下了,小事大家心里都有数,不怎么劳烦您。只是三少n_ain_ai那边,有关寿宴的一大堆事儿都要请示您,原本今早还来了几趟问问,没想到问了两次就没人了。听前院的婆子说,三少n_ain_ai问老夫人要了特许,府里但凡有cao办寿宴的事情,都交给三少n_ain_ai。老夫人说,您不必c-h-a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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