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差的一届魔教教主 作者:七六二【完结】(24)

2019-01-26  作者|标签:七六二 甜文 情有独钟 东方玄幻 江湖恩怨


  不过,用孙擎风的话来说, 金麟儿的武学天赋, 主要是挨打的天赋——别人若总是被打, 免不了灰心丧气,他却很有自知之明,从不怨天尤人,纵使被打时难过,转头就能忘了,继续朝着目标迈进, 说不得还算是一种大智若愚。
  傍晚回到积云府,金麟儿跟随孙擎风学《金相神功》,遇到的阻滞并不少。
  神功分内修和外练,内修《金光诀》,外练《金影掌法》,而赵家历代执印人,又创出刀法、枪法、鞭法等,多到让金麟儿怀疑,自己这般蠢笨,到底是不是赵家血脉。
  《金光诀》是上古时期传下来的内修心法,艰深晦涩,玄而又玄,孙擎风反复为金麟儿讲解,他一直似懂非懂。
  从前,金麟儿每日辰时同孙擎风一道运功,只是基本的吐纳调息,只为清心明性。等到他真正开始内修,才知道自己连运转内功、调动真气都做不到。
  既然不聪慧,他就只能用笨办法,把从前用来玩耍的闲暇,全都拿来参悟心法。
  幸而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迷迷糊糊地坚持苦修两个月后,忽觉灵台清明,脑内灵光乍现,继而感觉到体内真气流转。
  《金相神功》重在内修,领悟了《金光诀》,就是迈出了最困难的第一步,往后大道越走越宽,修炼与从前相比自是一日千里。
  但是,孙擎风的难题来了。
  从前,他只操练过兵士,教授简单的江湖套路,从不觉费力。
  可《金影掌法》与其他武功全不相同。
  别的武功,不过十招八招,至多二三十招,这掌法足有一百零八招。同时,它的每招每式,似乎都没什么联系,招招皆可单独使出,每招又能相互串联,重在一个“变”字,讲究“一掌分三形,一形化千影”。练武者在使出这功夫时,旁人几乎连看都看不明白。
  金麟儿只觉头皮发麻,惊恐道:“我这辈子恐怕是学不会了!大哥,不如你下辈子还做我大哥,继续教我?”
  孙擎风对着金麟儿的屁股“揍了一巴掌”,怒道:“练武如登山。自古华山一条道,怎可知难而退?每日早晚睡前醒后,背个百遍就是。”
  金麟儿已经上路,断没有止步不前的道理。
  可他背诵招法的名字,往往是开头还好,慢慢地昏昏欲睡、舌头打结,说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话来:“天光乍现,月落千江,九幽……罡风?”
  他瞥了孙擎风一眼,看对方似乎为有所觉,便决定糊弄过去:“日升月沉,星睡平野……”
  孙擎风:“是九幽阴风、星垂平野!你晚上睡的还不够多?”
  金麟儿往地上一倒,打起滚来:“你杀了我吧!”
  孙擎风把金麟儿拎起来,让他看向自己:“真的不想学了?”
  金麟儿愁眉苦脸:“想学,学不会。”
  孙擎风叹了口气:“算了,能背多少背多少,反正你背了也不一定学得会。我现在开始教你,学到一招算一招。”
  金麟儿欢呼起来,推开门冲到屋外,回头冲孙擎风大喊:“大哥快来呀!你是害怕教不会我吗?”
  孙擎风觉得,纵使胡酒不来兑现那“两百年之约”,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金麟儿气至爆体而亡,这一个孩子,能抵三百只鸭子。
  山中无岁月,此时已近年关,积云府外一片冰天雪地。
  金麟儿跑得快,脚下一滑,栽倒在冰面上,向前溜出数尺。
  孙擎风见状,连忙跑上前拖住金麟儿。可他没想过,凡人武功再高,天又不知道,走在冰面上,该滑倒的仍会滑倒。
  金麟儿抓着孙擎风的手,用力一拉,孙擎风便栽倒在他身上。
  两个人倒在一处,相互抱着,连滚了好几圈。
  最终停下来的时候,孙擎风的嘴唇,正好覆在金麟儿的嘴唇上。
  金麟儿意外惊喜,反手扣住孙擎风的后脑勺,不让他离开。
  孙擎风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推开金麟儿:“你做什么?”
  金麟儿抹抹嘴,用劲绷着脸,却藏不住眼底的笑意,努力作出一副无辜模样,道:“没想到华山这样冷,连人的嘴唇都能冻住。大哥,你还好吧?”
  孙擎风不住抹嘴,咬牙切齿道:“我好得很。”
  金麟儿关切问道:“你没摔着吧?”
  孙擎风:“没有。”
  金麟儿:“你生气了?”
  孙擎风:“没有。”
  金麟儿眼珠子骨碌一转,笑道:“你没有不喜欢我吧?”
  孙擎风被问烦了,脱口而出:“没有!”
  金麟儿的屁股又被“揍了一巴掌”,但他觉得很开心,脑中自行将方才两人的对话补充为——
  “你喜欢我吧?”
  “当然。”
  孙擎风假装失忆,面无表情牵着金麟儿,带他寻到一处背风的空地。
  两人相处五年,金麟儿业已十七,不知不觉间,已从与孙擎风齐腰高,长到与他的肩膀平齐。
  孙擎风看着金麟儿,看他轮廓渐深,额前戴一条玉扣太极巾,更显得双目乌黑,神情明秀,渐觉他有些陌生,是对他生出了分别心。
  他不仅觉得,这小魔头跟旁人不同,跟所有金光教执印人不同,甚至觉得,他跟这两百年来自己遇到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孙擎风知道,自己已然无可救药。
  未免病入膏肓,他总是推开金麟儿,不让他同自己离得太近,如此方能先吊着命。
  可教授武功招式,两人须得对面而立,孙擎风才能时时指出错误。
  不一会儿,孙擎风又推开金麟儿,道:“站远些,近了看不清。”
  金麟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孙擎风的手掌,看他手指的动作,可回头轮到自己动手,又不知该如何做,十个指头不住抽动,像是有什么毛病,欲哭无泪道:“我离你太远了,看不清。”
  孙擎风语气不善:“你又不是瞎子,自己蠢笨学不会,怪谁?”
  金麟儿举着两个手掌,茫茫然地看着,喃喃道:“我虽蠢笨,但真的认真学了。只是这掌法里招式太多,变化细微。”说着抽抽鼻子,看起来十分难过。
  孙擎风朝金麟儿扔了颗石子儿,正正地打在他手心里:“别装可怜!把手拿过来,我指给你看。”
  金麟儿一步跃至孙擎风身边,朝他伸出手。
  两人之间,仅有一掌之隔。
  这样近的距离,金麟儿只要眨眨眼,孙擎风就会生出一种错觉,觉得他的眼睫从自己面颊上搔了过去。
  这样冷的天,孙擎风的额头上,竟冒出了一层薄汗。他握住金麟儿的手,觉得这双手虽然长大了许多,但似乎与幼时没甚分别,一样是软的,一样是暖的,不该用来握剑,应该被人握在手里。
  他因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想法打了个激灵,郁闷地说:“细皮嫩肉,你该练练《铁砂掌》。”
  金麟儿不解,抬眼看向孙擎风,眼中还有未散去的水光。
  孙擎风呼吸一滞,视线移至别处:“那个简单,最适合你。”
  金麟儿微微勾起拇指、小指和无名指:“刚刚学到这招雪鹤排云,屈三指、竖两指,聚真气于食中二指。”
  孙擎风把金麟儿的手掰开,道:“招式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你且记住,这世上所有的外功招式,架势、形式俱是次要,首要的是为我所用。你可知道,这招‘雪鹤排云’的功用如何,为何要你屈起三指,只留两指?”
  金麟儿:“功用不就是打人么?至于掌法、指形,应当是前人潜心钻研后悟到的,把它们写在书上。”
  孙擎风随手往身旁雪松的树干上一拍,那粗粝的树干上变留下了两个极深的指印,说:“此招的功用,乃是击其要害。一掌只能打一整片地方,但聚力于两指间,便能指哪打哪。其余三指,只要于行气运功无碍,你爱如何便如何,别像没吃饱似的抖来抖去。”
  金麟儿犹如醍醐灌顶:“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孙擎风点头:“孺子可教。”
  此后,每日夜里睡觉前,孙擎风都会像讲故事般,给金麟儿讲解《金影掌》每个招式的目的和用处,又结合自己的对敌经验,告诉他什么动作要紧,什么动作并不碍事。
  金麟儿不动声色地挤进孙擎风的被窝,躺在他怀里,假装自己是个不用烧炭的暖炉。
  孙擎风体寒,但更多的是,他似乎已经认栽,便不再驱赶金麟儿。偶尔,他还会握着金麟儿的手比划,并起食中两指,指尖点在他柔软的掌心上,顺着他掌心的筋脉移动。
  油灯将两人相依偎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金麟儿看着那影子,不由把手收紧,侧过脸来更贴近孙擎风,想让那两个人影合在一起。
  许是两人腻在一起的时候太多,不过几日,孙擎风就把能讲的东西尽数讲完,看着金麟儿日渐一日地与自己更为接近,他不由地紧张起来,心想着:“已近离得这样近了,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因不知所措,他试图再作一番挣扎。
  傍晚练武时,金麟儿又面对面地牵起了孙擎风的手。
  孙擎风把金麟儿推开:“你不能总看着我,这样只怕一辈子都学不知。背过身去,自己出招,我在背后看你动作。”
  虽是缓兵之计,但不看不想,总算好受一些。
  漫天雪尘扬,满山覆冰霜。
  在纷乱的迷人眼的雪花中,孙擎风凝神静气,面色如霜,从背后虚虚抱住金麟儿,用手虚虚地抵着他腕、肘、肩上的关节,带他挥掌、转身。
  不知他有没有意识到,彼此间只隔着一拳。
  金麟儿能感觉到,孙擎风的鼻息喷在自己耳廓上,听他的低语落在自己耳蜗里。
  他想过分神沉醉其中,享受这片刻的亲近,甚至想过趁机占孙擎风的便宜。
  可思来想去,他还是不愿意在如此庄严的时刻,让儿女私情绊住脚,反复告诫自己:“大丈夫,何患没有大哥?”
  在漫天风雪中,金麟儿沉下心来学武。
  虽然,他们甚少相互接触,几乎没有除了武学以外的交流,本该是两情缱绻的时刻,就这样不再动人旖旎。
  但是,百川归海,方成其大。
  孙擎风的每一句话,都刻印在金麟儿脑中。
  孙擎风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烙印在金麟儿的身上。
  那些被看似被抛舍了的怦然心动,全都沉在岁月间,凝在生命里,从不会被错失。
  一日清晨,孙擎风和金麟儿并排坐在山峰上打坐。
  两人不言不语,却仿佛心意相通,感觉自己融入了山、沉入了水,漂流于千载白云间,交缠在万古江河里,这一瞬即是永恒。
  他们又知道,有一种永恒的东西,已在过去的千百个瞬间里悄然落种生根,历千百劫,生生不灭。
  至于,那些不曾说出口的千言万语,只消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见天地浩大,知寸身微渺,时不我待,何必蹉跎岁月?
  孙擎风忽而福至心灵,自嘲道:“既已如此,认与不认又有甚分别?”
  金麟儿大惊:“认?认什么?我最近应该没做错事啊。”
  孙擎风瞪了金麟儿一眼:“你没错,是我的错。”
  金麟儿客气道:“大哥怎会有错?你若生气,自然都是我的错。”
  “老子的错,你也敢抢?”孙擎风凶狠狠地伸出手,揽着金麟儿的肩,把他箍在自己怀里,让他跟自己靠在一起,极目远望。
  金麟儿似有所感,竟也有些难为情,支支吾吾好一阵,笑说:“大哥,我没有不喜欢你。”
  孙擎风轻哼一声:“我也没有。”
  雪有六角,梅有五瓣。
  山有高低,水有缓急。
  两百年来,孙擎风不曾看见过这样的天地山水。
  起先,孙擎风与金麟儿中间总是相隔一掌。
  后来,变成一拳。
  日复一日,等到金麟儿学会第九掌的时候,孙擎风已经不再把他推开了,两个人相互挨着,几乎没有间隔。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两位嘉宾牵手……约等于成功!
  本月日万结束(应该)谢谢各位小天使一路陪伴~接下来日更4000-6000字,尽量凌晨更,大家早上起来就能看(?)


第27章 除夕
  腊月末, 一年中最为寒冷的时候。
  年关将至, 门派给弟子们放假,让他们回家过节。
  金麟儿早已没有家, 自然留在积云府中。
  孙擎风晨起烧了一炉旺火, 炭火烧得红彤彤, 聚起满屋热气。
  金麟儿坐在火堆旁揉面、和馅儿,准备包饺子。
  他的年岁增长了, 但野心欲望仍旧只有那么一丁点儿, 从早上起来就一直乐呵呵的,看见孙擎风摆在床边叠好的衣服、炉子里燃烧的火、锅里将要沸腾的水, 他已觉得很满足。
  只不过, 当他偶尔想起去年在华阴过年, 他晨起穿过黑漆漆的街道,去赴一场未知的试炼,老百姓们在积雪满地的胡同里放爆竹,冰天雪地里, 老爹握着儿子的手, 拿一支香把引信点燃, 他的心里,也会生出那么一丁点儿的失落。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寒气扑面而来。
  孙擎风挑着两捆干柴进屋,伸腿一勾把门关上,将柴禾往地上一放, 接过金麟儿递来的热茶,一气灌下,道:“你会包饺子?”
  金麟儿得意洋洋:“方才师兄来过,带了些年货,教我包饺子。”
  孙擎风眉头微蹙,眉睫上碎冰落下,道:“我就在附近打柴,没听见他来,他被绳索绊住了未曾?”
  金麟儿扯着袖子,在炭火边烤了一会儿,替孙擎风擦脸,因手上沾着面粉,把他的脸摸得花不溜秋的,忍着笑说:“师兄心细,发现了你做的陷阱,问我是不是在防备什么人。我说怕朱焕捣蛋。”
  “还不算太笨。”孙擎风在金麟儿脑袋上薅了一把,顺势捏住他的脸颊用力一揪。
  金麟儿啊啊啊地瞎叫唤。
  孙擎风不想跟个傻子玩,到灶台边洗手擦脸:“告诉过你,老虎摸不得。”
  “可我摸的是你的脸啊。”金麟儿吃痛揉脸,又把自己抹了满脸面粉。
  “哼。”孙擎风轻哼一声,无话可说。
  孙擎风回到桌边坐好,重新揉过面团,拿起擀面杖擀面皮,不屑道:“你师兄不会揉面。”
  金麟儿看着孙擎风作农夫打扮,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们的稻子还没收呢。”
  孙擎风:“什么稻子?”
  金麟儿:“你在云柳镇种了一年地,稻子没收成就跑了,我也有份的。”
  孙擎风:“你干过什么?”
  金麟儿:“我插过几株秧、担过几桶水。”
  “然后害得老子拔掉秧苗重新插,把你跟水桶一起拎回去。你那叫帮忙?”话虽如此,孙擎风回忆起往昔时光,快乐油然而生,捏起一撮面粉弹到金麟儿脸上,笑说,“若我高兴,说不得什么时候能带你回去看看。”
  金麟儿高兴得坐不住,跳起来抱着孙擎风,用脑袋蹭他,被他推开,便蹲在地上清理柴禾。
  他找到几根细嫩的松枝,突发奇想:“大哥,我们养棵松树吧?松树长青,能跟你活的一样长。若我不在了,它可以一直陪着你。”
  孙擎风眼眶一热,道:“不必。”
  山中寂寂,纵然是除夕,都同平日没甚分别。
  吃过晚饭,金麟儿一直在偷瞟孙擎风。
  孙擎风被看得极不自在:“看什么看?”
  金麟儿:“过年了。”
  “过年了。”孙擎风随口道,起身收拾碗筷。
  金麟儿爱热闹,尤其喜欢过年,看孙擎风一副准备收拾收拾开始练功的架势,不由感到失落。
  他默默跟在孙擎风身后,想说“过年来,大哥陪我玩吧”,又觉得这话幼稚,孙擎风听了定会生气。
  孙擎风回头,只看见金麟儿欲言又止的模样,没好气道:“又做什么坏事了,把碗摔碎了?”
  金麟儿不乏骄傲地说:“大哥,我这几日又学会了三招《金影掌》呢!”
  孙擎风:“有些进步。”
  金麟儿眼珠子骨碌一转,终于想到个法子。他冲出洞府,跑到到竹林里捡了两节断竹子,绕着积云府边跑边敲。
  不多时,孙擎风被吵得烦闷,推门走出。
  金麟儿脚下一滑,扑倒在地,啃了一嘴雪沫子。
  孙擎风嘲道:“不是刚吃过饭,又饿了?”
  金麟儿翻了个身,仰面躺着,破罐破摔道:“大哥,我想跟你一起放爆竹。”
  孙擎风心思并不细腻,虽然看见了金麟儿的小动作,但不解其意,只当他又在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此刻明白过来,顿觉哭笑不得,他不禁摸摸下巴,心道:老子真有那么吓人?
  过了除夕,又过一岁。
  这对于从前的孙擎风而言,只是痛苦的时光再次被拉长一些。
  活着没意思,他很少庆祝新年,最多吃几个饺子,意思意思。
  但今年,孙擎风竟然隐约感觉到了快乐。他把金鳞儿从地上提起,扛在肩头,回屋扯了条披风往他身上一搭,运步如飞下山去华阴县城。
  华阴城内,热头攒动。
  夜幕刚刚才降下,街头已摆起了一连串摊铺,城中各处不时传出击鼓鸣锣声,当真是好不热闹。
  金麟儿挽着孙擎风的手,牵着他走街串巷到处跑。
  孙擎风不喜热闹,被吵得快要七窍生烟,把金麟儿扯回身前,伸手环过他肩头,把他紧紧箍在怀里,捏着他的脸,警告说:“别跟老鼠似的到处乱窜。”
  金麟儿在孙擎风手背上啃了一口,学老鼠吱吱叫。
  孙擎风骤然松手,旋即复位,捏着金麟儿的下巴,撸猫似的搔了两下:“安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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