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妖追夫记(生子) 作者:秋千在时【完结】(11)

2019-01-26  作者|标签:秋千在时 甜文 生子 情有独钟 复仇虐渣



紫容就轻快地嗯了一声,放下心来。

他歪着头蹭了蹭了陆质的耳朵,对陆质唧唧咕咕地说些小话:这里好大,比宫里大得多——来自以为皇宫与景福殿等同的小花妖的认知。人也好多,不过穿的衣服不如宫里的人好看……明日做的灯会像这里的那么亮吗?

紫容双手越过陆质的肩膀直直地伸出去,握在一起做出捏着灯柄的模样,在陆质怀里晃来晃去,假装自己正在走路。

陆质不接他的话也没事,他就是能絮絮叨叨的把心里想的全说给陆质听。

这样子,对陆质来说,本来是应该感到聒噪的。

但事实上,陆质却实打实地在紫容的碎念中渐渐放松下来。紫容面对面坐在他身上,两个人抱着,就感觉有所依靠,非常温暖。

只是不太喜欢他频繁地提起纱灯。

好像那才是他最在意的东西一样。

“容容。”陆质叫了一声。

“嗯?”突然被陆质打断,紫容有些呆呆的,问:“殿下,怎么了?”

陆质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于是按着紫容的后腰,使他更贴近自己。两个人侧脸挨着侧脸,紫容看不见陆质,只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

这样带着紫容也渐渐安静下来,整整比陆质小了一圈的一只,被陆质抱了满怀。要不是紫容从陆质肩上探了颗头出来,从陆质背后,几乎看不到他怀里还抱了个人。

“一会儿出去,要牢牢跟着我,知道吗?”

紫容乖乖点头:“知道。”

“那要是别人叫你呢?”

这个问题,陆质没有教过。紫容只好自己想出一个答案:“我不理……”

他往后撤一些,想看看陆质的脸色,却被陆质按住,只好没什么底气地问:“这样对吗?”

陆质轻笑一声,说:“很对。”

不知怎么的,紫容突然感觉这会儿的陆质有些不同。

要说哪里不同……他好像在对自己撒娇,又好像不是。

紫容这样想,就学着陆质安慰他时那样,伸手摸了摸陆质的后脑勺,声音软软的,道:“乖呀,乖。”

过了一会儿,陆质没说话,紫容就当自己哄好了。于是再次提起自己将要到手的纱灯。

本来没多喜欢的,但陆质说要亲手给他画,画的还是紫玉兰,这就让紫容急不可耐起来,几乎一刻都等不了。

“殿下,纱灯……”

“好了。”紫容话没说完,陆质突然道:“歇的够久,我们该出去了。”

“哦。”于是紫容很乖地点头,从他腿上爬了下去。

出门后依旧是刘府家奴走在陆质右手边稍前半步的地方带路,刚才从屋里出来时,陆质一直没怎么理紫容,心里担心他跟不上丢了,便回头瞧了一眼。

见他瘦弱的一只乖乖跟在自己身后,重新满眼都只有自己,从进屋起,便氤氲盘桓在心间的那股不知名的郁郁也没有散去。

反而因为清楚地认识到这些郁结是因何而起,才变得更加浓重。

陆质的目光没多停留,从紫容的笑眼扫过,便转过头去,继续往前。

接下来一天果然如陆宣所说,没什么事,就是吃吃喝喝。

有小时候见过一两面的宗亲过来寒暄,陆质不多热情,也不过于冷淡,客气的恰到好处。

但犹是这样,也架不住人多,一人半杯,最后就喝了不少。

晚间固伦公主突然到了,驸马刘晟脸上更加喜气洋洋,宴又摆了一次,各家的年轻子弟都陪着。

一上午不知跑哪去了的陆声对固伦尤其亲切,连姑母都不叫,句句话前面带着一个亲近的“姑姑”,听的陆宣心里直冒火。

固伦并不多睬他,面上笑着,却在说了两句话之后便将话头一转,问晚到的陆麟:“你兄弟呢?”

陆麟连忙走去前厅,将被几个表亲围起来敬酒的陆质拉了进去。

短短几步路上,不够时间骂他什么,只说:“姑母叫你,别露出醉态来。”

席间除了生着病的十二皇子,其余皇子全在,固伦唯独把陆质叫到跟前,握着他的手跟他说话。

问他下人可用的顺心,一应物什可齐全。又嘱咐道,不可小瞧了倒春寒这段日子,寝殿的火炉不能停,要一直续到清明。

这叫陆声暗暗握拳,恨得咬牙。

放眼整个朝堂,若陆声争取不到固伦公主,夺嫡的念想便可就此打消。可固伦属意陆质,打算将唯一的女儿许给他,陆声也是一早便知。

他在人后下了多少功夫,最后却连一个公平的起点都得不到。

陆宣垂眼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将眼底浓重的煞气收敛起来。

固伦坐在主位,两侧陪着驸马和陆质,叫她心情很好,面上带着真心实意的笑。

她看出陆质被灌了不少,自然以为陆质脸色不好是因为喝多了酒,紧着叫人去熬醒酒汤来。连同之前的叮咛,这些爱惜,陆质都一一应下。

许是刚才酒喝的真有些多,他不大能像以前那样很好的克制住自己的念想,总忍不住回头看站在自己身后的紫容。

但手被姑母殷切地拉着,想到这是什么用意,再看到紫容那张脸上轻松的表情,陆质心里就莫名烦躁起来。

憋着一股气,却不知是冲谁。这种状况,从陆质两三岁时的起床气之后,就没有过了。

固伦觉着陆质像是不大耐受酒气,瞧天色也慢慢暗了,索性放话叫他们歇着去。

陆质还要推辞,固伦佯怒道:“姑母说的话都没用了?”继而笑道:“叫你回去就回去,我等会儿去外间找找,是哪个不长眼的要灌你酒,开酒窖让他喝个痛快!”

陆质笑笑,这才向固伦和驸马辞行。

固伦知道他们兄弟三个感情好,趁这个机会也能在一块儿说说话,便没多留,吩咐人好好的送了他们出去便罢。

回程陆宣自己坐自己的马车,没再到陆质车上凑热闹,车里就只有陆质和紫容两个人。

天黑了,空气也凉。软榻上放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团翠鎏金手炉,紫容放了一个在自己腿上,拿起另一个给陆质。

陆质没接,微微侧过头去,也没看紫容。半阖着眼,一手搭在膝上,一手撑着软榻。疲累,又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紫容咬着下唇,睫毛颤抖,也没说话。

他怕马车突然颠簸,所以很小心的扶着车壁慢慢挪到陆质跟前,默默地把手炉放在他腿上,才半跪在他脚边,叫了一声:“殿下……”

轰轰热意很快传到四肢百骸,陆质却没有应声,过了好一会儿,紫容才退回原位。

从在客房的时候,紫容就感觉到陆质突然像是生气了一样,不愿意理他。

开始只是一种模糊的猜想,但越往后,紫容就越确定。

他整天满心满眼都在陆质身上,陆质情绪变化,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虽然陆质还是时时关注他是否跟着,隔一会儿就借口洗手换衣服带他去休息一会儿。

但陆质没再怎么和他说过话——没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也是事实。无论紫容说什么,他都回答简短的“好”、“可以”、“不用”、“行”。

后来索性跟别人喝起了酒。

人多,嘈杂,紫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又不敢直接去问。

平常对陆质撒娇,是因为陆质在他面前总是温和的模样。陆质一旦像现在这样摆出冷脸,他就手足无措,找不到讨好人的方法。

紫容努力回想,究竟是哪句话、哪个动作让陆质生了气,慌乱的同时,还在不断责问自己,为什么要惹陆质生气。

他压根没想是陆质蛮不讲理的不理人,只怪自己让陆质不舒心。

紫容缩在和陆质相对的角落,几次想说话,又因为陆质闭着眼,怕他真的睡着了而打扰到他而吞了回去。

可是实在难受,陆质不理他的每一刻都难受到眼眶酸胀。紫容忍无可忍,无处落脚的眼神瞟到冒着热气的茶壶,在心里再三给自己鼓劲,才倒了一杯茶送到陆质面前,两眼紧张地看向陆质,甚至是有些哀求地说:“殿下,要不要、喝口茶?”

可惜陆质连眼都没睁,轻微动了动嘴,丢出两个字:“不用。”

紫容被这两个字烫到了一样,飞快垂下了眼,回身把茶杯放在桌上。马车一颠簸,热茶就泼了半个手背。

他咬着牙硬是没哼出来,忍过那阵疼,才说:“那……那你渴了再叫我。”

这回陆质也没应声。

马车没有走多久,车里的气氛一直凝固着,紫容还没想到第二个开口的理由,陆宣的府邸就到了。

陆质顾自下车,紫容稍作犹豫,就看他已经迈步走了,才狠狠心跳了下去。

一同下车的陆宣看出些不对,走过去想问问陆质,紫容就赶忙抓着陆质的袖子躲在了陆质背后。陆质还是自顾自地走,紫容恍若不知,小媳妇儿样地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陆宣置身事外,啧了一声。看着陆质难得醉一回,竟然跟屋里人使小性儿的样子,很有些乐趣。

虽然是因为固伦看陆质喝了酒乏了才让他们先回,但到了陆宣府上,就先不急着休息,反而叫管家在书房摆了一桌子酒菜,重开一场。

陆质都没回给他安排的房间,紫容一个人被下人带了过去。

酒局续到二更才散,陆质酒量不算好,这下醉意愈深。

那股不顺意的气还在胸口憋着,酒没能帮他解掉,反添上了几分热燥。

两个婢女送他回去,路上想伸手扶他,被陆质拿一条手臂挡开。再走几步,就到了客房门口。陆质没让婢女再跟,自己推开门进去。

外间不见紫容,陆质的眸色深深,醉后有些迟钝的大脑中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要是能把花儿锁起来,只给他一个看到,那该多好。

这样的想法转瞬即逝,陆质接连推开三扇门,进了里间,对上发着抖抱膝缩在床脚的紫容的眼,醉意才散了一大半,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回想自己的迁怒,和对一个纱灯而起的不讲道理的醋意,边在心里大骂自己蠢货,边向紫容走过去。

紫容见他进来,眼睛一瞬间就亮了,全然没有被冷漠折磨了一天的人该有的埋怨,反而诚惶诚恐,松开环抱双膝的手,跪坐起来,小声说:“殿、下,要……休息了吗?”

这比把委屈摆到脸上更让陆质自责万倍。

上次宫女欺负了紫容,他能发落宫女。可最能让紫容难过的就是他,也偏偏是他,大概仗着紫容对自己没有底线的纵容,就能做出那样混蛋的举动。

不,他什么都没做。

他不高兴,不知道因为不高兴,就一个字都不说,连眼神也不给紫容。眼睁睁地看着他因为自己的冷落而难过,自责,着急,却什么都不做。

陆质倒吸一口凉气,理智后知后觉的回笼时,自己已经把世界上不会比这更乖的花儿欺负惨了。

紫容并不排斥陆质的靠近,只是脸上的表情还是惴惴,假装不经意,实则十分明显地观察着陆质的表情,想知道他是否还在生气。

那副样子看在陆质眼里,更加把自己骂的禽兽不如。

这样软绵绵的一朵花儿,怎么会舍得欺负他呢?

其实陆质也没想明白自己抽的什么风,但无论因为什么,他都知道自己不该把气撒在紫容身上。

他伸手去拉紫容的手,立刻听到一声强忍着的“嘶”。

陆质心头一紧,问:“怎么了?”

紫容摇头,又问了许多遍,才抬起头,拿两只湿漉漉的眼睛怯怯地看向陆质,对上他写满歉疚的眼神,抖着声音说出一个字:“疼……”

陆质皱眉,忙问:“哪里疼?”

紫容眼神闪烁,有些怕的慢慢从身后拿出了被烫的发红的手背。

陆质看了,整个人突然像被定在原地一样,连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低着头的紫容突然开始大颗大颗地掉眼泪。砸在陆质的手背上,渗入两个人的衣料里,最后滴在了陆质的心头。

16.第 16 章

请大家清理缓存后重新看一下上一章的结尾,稍微修改了一下,么么哒。

紫容伸出来的右手五指细白,指甲圆润,泛着微微粉嫩的颜色。光看这几根手指,只觉得可爱非常,但再往上看,红肿的手背又令人心惊。

略想想,刚才的茶一直煨在火炉上,被烫之后却没有立刻冲冷水,便知必定轻不了。

陆质小心翼翼地捏着紫容两根手指头看的空档,就不断有眼泪滴在他另一只手的手背上。

没有在第一时间经过任何处理的地方已经起了几个小小的水泡,其余被烫的皮肉变得格外嫩,仿佛一戳就会破。

紫容的眼泪掉的凶,咬着嘴唇边抽气边哭。伤口,眼泪,和抽泣声,这些通通化作数九寒天的锋利冰刃,划过陆质完好的皮肤,仿佛让他的手背也跟着疼起来。

但是陆质知道,他的疼,一定比不过紫容。

不用回想,就知道这是在车上给他倒茶的时候烫的。可当时的他闭着眼,只说了不用两个字。此时伤了的手握在手里,人在他面前,后悔能有什么用。

混蛋。

陆质闭了闭眼,僵着脸看哭红了眼的紫容,下巴紧紧绷着,吩咐完下人去拿药膏之后,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一味地拿手给紫容擦眼泪。

紫容爱哭,偏他自己还受不住。略掉两滴泪,眼睛就能红一整天,更别说要是哭得凶了,就连带红带肿,在白净的脸上分外显眼,嗓子也发哑,叫人心疼。

可这回,陆质怎么也说不出“乖,别哭了”这种话。小花妖受了委屈,还不让哭算怎么回事。

紫容是极力忍着的样子,抿着嘴尽量不出声,目光也下移,不敢与陆质对视。可惜眼睛眨巴眨巴,就掉出一串一串的金豆豆来。

陆质在床上坐下,把紫容抱进怀里,抱得很紧。

两个人都穿着在外面的衣服,没洗漱过,呼吸间还能闻到陆质身上带着的酒气。紫容的伤手被陆质小心翼翼地握着,他歪了歪身子,另一只手紧紧攥住陆质大氅下的锦袍,把侧脸贴在陆质肩窝,彻底把自己拱进了陆质怀里。

气氛说不上多么温馨,甚至带了一些苦味。可是对紫容来说,好像只要两个人挨着,就比任何状况都好。

婢女很快拿了药膏进来。看过被陆质托着的紫容的手,她犹豫地道:“回殿下,奴婢虽不通医理,但粗略瞧着,烫的地方已经起了水泡,便可知不只是皮,怕里头的肉也伤着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可今日太晚,再折腾小公子也不好。这金创膏是好的,等明儿起来,还是叫个大夫开个方子来的保险。”

婢女一番话说下来,陆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婢女跟着战战兢兢,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拿着药膏的手一直在抖。

紫容又在陆质怀里呜咽了一声,陆质才动了动,声音微哑道:“好,现在去传了大夫进来。明日一早,就叫他过来看。”

婢女恭敬地应了声是,便上前作势要给紫容上药,嘴里道:“这药效用大,所以刚上时会有些疼,小公子忍着些。过了这阵就好了。”

紫容从陆质怀里转过头来,闻言点了点头。

他红着眼,却没有在哭了。

陆质伸手将药膏从婢女手中接过去,简短道:“我来,你去吧。”

“是,殿下。”婢女哪里当得起陆质的“我”,陆质话音未落,她已经跪下了,垂着头道:“奴婢就在屋外,殿下只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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