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朝不许修仙 作者:流星海【完结】(19)

2019-06-11  作者|标签:流星海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你昨夜说的,养蛛人,我没怎么听过,既然大家都没什么消息,回去我飞鸽传书问问几个旧友,附上护腕上的花纹,说不定会有些消息。”

  沈长流吃了几颗栗子就停了手,剩下的都塞进怀里,“大师兄他们,应该也回来了。”

  “所以我们今天下去,最好再快些上来,想法子把蜘蛛和尸骨都弄下去,那具尸骨实在太蹊跷,衣服都完好无损,却偏偏只余一副完好的骨架,骨头上一点残缺都没有,就算是大耗子啃得,也得留下牙印子。”

  “不是老鼠,是蜘蛛。”

  杨七忍不住回头看他,“你是说,跟你昨夜讲的故事一样,成百上千的蜘蛛,一个一口,把这人给啃的,只剩下骨头架子?这样的手法,要是出现过,江湖上必定有风声。”

  言外之意,他不信。

  沈长流默然不语,杨七盯着他的眉目,不放松一丝一毫,缓缓地说:“除非,你亲眼见过。”

  这句话让沈长流不察觉的一僵,他当然亲眼见过那些潮水般密密麻麻的东西,看着他们眨眼间吞噬一个活人的身躯,一旦回忆起来仿佛那些东西再次漫上他的身躯,从他的每一个毛孔里拼命往血r_ou_里钻,身体的战栗已经成为自然反应。

  刹那间僵硬瞒不过杨七,杨七心下悚然。沈长流和这件事到底有多深的渊源,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前工部侍郎,出云门,养蜘蛛的杀手,再加上一个穷困潦倒的秀才,这中间到底什么联系?

  晨间冷气比夜里还要骇人,沈长流却缓缓摇头。

  沈长流隐瞒,杨七问不出来,也只能干着急。他跟这事儿撇不清关系,但却好像被核心排除在外,最关键的一点,他觉得就在跟前,但总是抓不着。

  杨七兴趣缺缺地把闷在火里的栗子扒出来,剥了半天却见沈长流在沉思。他还郁卒着,但见看到沈长流沉陷过往,似乎非常痛苦,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剥好了的栗子是鲜亮的金黄色,即使皱巴巴闻起来却甜的要命,一小堆碎金子似的躺在杨七手里,递到沈长流面前,“趁热,凉了不甜。”

  沈长流抬头看了杨七一眼,这一眼非同寻常,杨七一时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再想问,沈长流却从他手心里抓了栗子又低下头去了。

  沈长流凉凉的指尖蹭过手心时杨七忍不住激灵一下,跟被猫爪子上的r_ou_垫蹭了一下似的。

  不多时,两人不能再偷懒,便熄灭了火准备下山。杨七给火堆上撒上沙土,确保不会引发山火。

  路上杨七砍了一棵竹子,截了一段做成一个竹筒,忍着恶心从那具尸骨上把几个蜘蛛取了几个放进去,又翻检了一遍尸骨确实没发现有用的东西,便先下山。

  从那道y-in沟里出来时,沈长流走在前边,杨七随后,还在摆弄那个护腕。

  沈长流突然说:“杨师兄,北地极境,雾夜雪今年冬天要开了,你不去看看么?”

  北地极境的雾夜雪,长于雪山断崖,一甲子能开一回,比人参要珍贵,开花时在夜里,各种功效玄乎其玄,开一次就是一场浩劫,折不少人命进去。武林人士从济南府撤出去,多半也是直接北上寻花去了。

  杨七不在意的一摆手,“不去。”

  半晌,沈长流似乎低低说了一声什么,杨七全神贯注手上东西没听清,只隐约听见后面几个字,“……出不去了。”

  一路下山也没再多谈几句,只下到山脚时有个佝偻樵夫背着扁担上山,隔着老远看了他们一眼。杨七只顾着先回去找地方补补衣服,进到有人烟处便和沈长流散开了。以至于连路边多了几个生脸的贩夫走卒,全然没注意。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不……周更??

第24章 黄本

  

  杨七从山上下来,顶第一件事就是去补了件衣服,补完了便扎进城头说书人的茶馆,揪住那老头的二两胡须,问他说书人的故事是怎么编出来的。

  说书人被揪着胡须恍若被揪着命根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本儿,颤巍巍指了街头书铺,杨七得了书扬长而去,不多时便到了书铺踢馆。

  书铺里一股好闻的墨香味儿,打前头是柜台,卖些文房四宝和一般书目,要抄书复刻谈生意的左拐进隔间等掌柜。杨七扬着手里的书问他是不是你们这儿抄的,伙计看了半天面露难色说这不是我们这儿抄的,这是我们少东家自己写的。

  杨七不由大奇,心想这书铺里难道隐了一位高人?杨七被请进隔间,伙计不多时便把少东家请过来。只见这位高人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看的出衣服底色还算光鲜。可惜这人大抵不拘小节,衣服松垮垮挂在骨头架子上不见扎紧,袖口被墨水淹了也毫不在意。看见杨七坐在里面等他也不见客套,先伸出j-i爪一样僵硬蜷曲的手摸过茶杯来饮尽了才正眼瞧杨七一眼。

  杨七一时思绪飘散,看这位仁兄如此洒脱不禁想起来故去的丐帮大佬。

  废话不多说,杨七把说书人给的本子撂倒人前头,“你们书铺里的伙计说这话本是写的?”

  洒脱的“丐帮大佬”搔了搔自己的j-i窝头,j-i爪手揪起话本来粗略一翻,便想起来是哪件东西了,“是我写的。”

  杨七把书拿回来,“这里面的故事你从哪儿听来的?”反正不会是他自己经历过的。

  少东家大概身上虱子太多,一刻也不安宁,左挠挠右抓抓,捏死一个虱子的空里懒洋洋回道:“书里不都有嘛?”

  杨七不由得坐直了,“哪本书?”

  少东家非常不高兴,正写的激情澎湃呢,伙计就把他给拉出来了,这人还谈这谈那,一点也不痛快,他故事主角现在正在书里和第一百零九位仙姑正待入港,这紧要关头被人打断,哪个看官忍得了?何况是亲自给他俩铺上锦被拉上窗幔的作者爸爸?能不急么?

  “多了去了!”说罢,少东家哗啦一推凳子站起来。

  杨七随少东家一块钻进后院,少东家虽然形销骨立,但是这一段走起来却带着一阵疾风,杨七跟着这人“摇晃飘逸”的身形径直钻进一件偏房,屋子里黑魆魆冷飕飕,不大一间放眼四周却堆满了书,点着防蠹虫的熏香,y-in冷干燥。最黑的西北角安了一张桌案,油灯还亮着,正中央摊着一沓Cao纸,桌面上横七竖八的书就随意弃在那儿,全都晾着墨迹未干的Cao纸。

  几口大木箱敞开着扔在地上,杨七打眼一看,端庄严肃的四个大字“花阵六奇”。

  杨七:……

  杨七顿时明了,这少东家原来是个写黄本儿的。

  “就是这些,自己找。”

  少东家从遍地书堆里扒拉出一条羊肠小道,直奔着他的“黄本儿”去了。

  杨七从没想到人生居然也可以有这种意外,遂给自己腾了一个空,对着遍地故纸堆饶有兴致的扒拉起来。

  不得不说大隐隐于市,民间自有高人。杨七虽然一介武夫,但架不住十楼是个臭书篓子,而且专注于猎奇神怪之流。杨七因此知道许多兖朝被禁:书目,其中有一本传闻写修炼心法的《道门心法》被禁的一干二净,十楼遍寻不到,没想到在这书铺里和各种春~宫混在一块儿,心下一阵唏嘘。

  那书纸页本就岌岌可危,又差点被翻烂了,杨七小心翼翼翻了几页,恰巧少东家刚刚给书里正邪双修的仙途少年完成一次生命的大和谐,正是心情舒畅之际,便看杨七翻那本无用东西,好心提醒一句。

  “那本是骗人的,屁用没有。”

  杨七举着问,“少东家比着练过?”

  少东家没有丝毫羞赧,大方的承认了,又顺便骂了几句兖高祖,“去他妈的龙~阳断袖!断了凡人修仙之道!”

  不得已走上龙~阳之路且越奔越远的杨七心下一阵凉凉。

  “什么断袖?你说高祖是断袖?”

  少东家被勾起怒火来,一阵破口大骂兖高祖色令智昏昏君误国,杨七听他把兖朝开国皇帝骂的狗血淋头却一阵云山雾绕,咋着戏文《两相眠》的仙娥怎么变成了一个道士??????我听了个假戏文????

  少东家丰富的词汇量大概是都贡献给了写黄本儿事业,以至于骂人的酸话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一直无人可解的怨气找到了出口,看杨七惊愕便以为是找到了同仇敌忾之人。一通cao作猛如虎,在纷纷扬扬故纸堆里扒出来一本野史。

  算不得野史,十楼跟他讲过,《承平御览》里讲的绝大部分都是真的,比太史阁里冠冕堂皇粉饰帝王的史料真的多。

  少东家把书拍在杨七怀里,“你自己看!”

  于是一整个下午,杨七便暂时抛却了来这儿的正事,沉浸在兖高祖爱而不可求而不得的凄惨爱情故事里,不得不说故事写得真不错,跌宕起伏爱恨相生,等杨七看完都觉得这俩人实在虐,对着高祖都鞠一把辛酸泪。连皇帝都做了却追不到一个老婆,要这天下有个屁用?对于高祖一怒之下禁止修仙问道都忍不住赞同起来,安安稳稳过日子多好,修个劳什子仙道?

  日头已经落到最西边,眼看着就要沉到山下去,最后一道金光从屋子里撤出去,少东家从椅子上站起来抻了抻拧麻花的脊梁骨,搔了搔头发,怒气消得差不多了。杨七看完的《承平御览》就摆在一边儿。

  “你看开国佬儿是不是个蠢蛋。”

  杨七半分违心又半分真心的点了点头。

  《承平御览》被“biu”一下飞到另一堆书里,少东家又趴到地上耗子一样左翻翻右翻翻从一堆禁·书和春~宫里刨了半天,最后晃悠悠踩着凳子从架子里抽出一本旧的掉渣的线装本来,封面早已不知去向,名字自然已无可考。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19/61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