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鼠猫之朝野绮年 作者:若不问【完结】(42)

2019-06-11  作者|标签:若不问 强强 天作之合 江湖恩怨

  他白衣染血,双眼血红状似修罗,提刀厉声喝道:“敢动展昭,你们有几条命在这里挥霍?”

  瞬息之间宸王父子皆已身亡,他们逼宫谋反要扶立为何人?要杀展昭报仇也是不可能的了,他们继续死战还有何意义延庆殿内外一时间陷入静默,众兵士纷纷抽手停战。

  不多时,卢方、徐庆、蒋平、赵奕等人皆尽赶至,庞统亦率三千精锐骑兵护送赵祯和玉玺回宫。皇宫中残余的亲卫和禁军群龙无首,很快便被控制住了。

  天光熹微,一场宫变在吞噬了无数x_ing命后,与夜色一同消弭于无形。

  皇上早已是弥留之际,没料想临终前还能再见赵祯一面,握着爱子的小手,在皇后怀中含笑长逝。他只来得及下了两道旨意,一是恩赏有功将士,二是仍将宸王葬入皇陵。

  除夕之夜,赵祯仍同皇后一起陪皇上守夜,只是父子夫妻y-in阳两隔。

  新春元日之时,赵祯即位,改年号为天圣。刘皇后被尊为皇太后,奉先皇遗诏代行处理军国事务。

  ☆、无意留春君且去

  此时大军已到,汴京的局势彻底稳定下来,逼宫的禁军早已不战而降。

  朝野上下该降罪的降罪,该封赏的却不领赏。陷空岛五鼠拒绝了封官,也拒绝拿那点国库里抠出来的赏银,最后只受了赵祯亲笔写的一副楹联:恭敬绵长琰,天地锦江山。

  二师兄乔鹰也只想与妻子于鸢一起云游江湖,一个仗剑行侠,一个悬壶济世。待于枭伤势好转之后,夫妻二人便别过众人启程了。

  却是盼儿不愿远离她的小于师兄,请旨留了下来。自此之后,汴京茶楼酒肆多了一桩趣闻:开封府新招的捕快,是个红衣小姑娘。

  大师兄赵奕被解除幽禁放归王府,与狄婧夫妻团聚,不久之后加封郡王,仍在兵部行走。

  赵祯自小在一众堂兄弟中最喜欢赵离,企盼找他回朝之后委以重用。但赵离和殷鸿仍然音讯全无,众人虽然担心,一时也无迹可寻,于是赵祯动了个私心,将缉拿他二人的任务移交给了新任捕快江盼。

  喜事还有一桩,那天闵秀秀被血气一激忽然干呕起来,于鸢忙给她诊脉,果然是有孕了。卢方夫妇婚后多年无子,本以为此生无子孙缘了,终于得了孩子自然是喜不自胜。卢方却跟妻子故作抱怨道:“想不到咱们的孩子到要给锦堂他们家的芸生做弟弟了。”被闵秀秀笑骂“得寸进尺”。

  这些事却是展昭在开封府自己房间的床榻上一一知道的。

  他当日在公孙策给他上药之时痛醒过来,发现白玉堂就在近旁握着他的手,心下大慰。白玉堂见他醒来仍咬着牙抑制着战栗,伸手抹去他唇边溢出的血丝急道:“猫儿,你疼就叫出来,五爷又不会笑话你。”正说着,却撑不住一阵咳嗽,这才被卢方等人拉走包扎伤口去了。

  展昭又昏昏沉沉了好些天。幸而年轻体健,皮外伤都不妨事,内力修养些时日也就复原了,只是功力耗竭之后穿透琵琶骨那一剑使他吃了不少苦头。若不是他勉力避开了要害,只怕等不得白玉堂赶来相救就成了烈士了。

  每次醒来时白玉堂不是在他床边守着,就是在他房里忙进忙出,显然早把这猫窝混得自己家一样熟了。展昭发现自己房里暖烘烘烧着两个火盆,却是上好的银霜炭,问白玉堂时听他笑道:“你们开封府太穷酸,分派的炭火那样大的烟气,呛得五爷喘不上气来。”

  展昭本要笑白玉堂忒娇贵,忽想起他之前提起过幼时曾有咳喘之症,如今虽不犯了,估计闻见太呛的炭火气也受不住,遂暗自记下以后冬日里白玉堂若在便要贴银子买些银霜炭来烧。

  不过他之后并没能践行,只因白玉堂无论在不在开封府都不忘派人包了展昭房里的冰炭供应,连包拯公孙策那里也因展昭常常出没而沾了光,这就是后话了。

  白玉堂所中那一箭只伤了皮r_ou_,上了几日的药也就渐渐愈合了,只是干干净净的肩头留下一个疤痕,让展昭每每看见都觉得扎眼。白玉堂倒是不以为意,说是男子汉大丈夫身上有点伤疤才显得英武。他常在江湖上行走此前却从未留过疤,知道的是他武功高强又x_ing子冷冽出手干脆,不知道的还当他年纪轻对敌经验少呢。

  话虽如此说,他却是典型的双重标准,眼见着展昭慢慢好转之后身上又添了创痕,只觉得说不出的心疼难过。

  这些日子开封府里人多伤患也多,他自然是省下一间客房住进了展昭的房里照料他,一处上药养伤倒也便利。

  天气乍暖还寒的时节,忽而飘飘扬扬又降了半日的飞雪,定然是开春前最后一场了。展昭已能下床行走,披衣踱到窗边案前,见庭院中红梅业已绽放到最盛的光景,虬枝疏斜劲瘦,百朵千花却层层叠叠压枝而开,映着皎白飞雪愈显红艳非常。

  他忽然想起此前下雪时自己胡乱涂抹的那幅红梅含苞图,起了兴致翻出来一看,见画上题的那句“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心中不知为什么猛然一动,不禁怔怔地看着窗外梅花飞雪出了半晌的神。

  直到白玉堂大步流星地迈进门来,脱下白羽纱面白狐狸里的大氅熟门熟路挂在衣服架子上,见展昭面上一片飞红,呵手搓热了走过去摸摸他的面颊,借着窗前余晖细看他脸色,口中诧异道:“怎么这样烫手,敢是又发起烧来了?”

  “是你刚回来手太凉,快去炭盆那烤烤。”展昭拍掉他的手辩解道,忙掩了那幅画,却还是被他瞧见了。

  白玉堂抢身过去一端详,笑道:“想不到猫儿你丹青也有一手,只是含苞映雪显得冷寂了些。”说着他提笔研开朱砂,就着展昭所绘的虬枝随x_ing点画,朵朵盛放的红梅便绽开在枝头,确比含苞的情态更显盎然有趣。他又挥毫将淡淡水墨大肆渲染,再沾了干墨略略皴点,一幅红梅傲雪便风雅天成。

  展昭十分自觉地在他身旁磨墨,见他笔下潇洒淋漓而意态尽显,不觉暗暗赞叹,白玉堂这只持刀的手,执起笔来也是如此合衬。

  收笔起身,白玉堂侧头看向他,长眉一挑流露出三分自得三分讨好,似在说:我这可是在哄你开心,你还不夸我一夸?

  展昭心里欢喜,口中偏轻笑道:“梅花绽开了本比含苞时有生气,这也算不得你的本事。”

  白玉堂便笑道:“既如此,五爷也题个字给你瞧瞧,你喜欢就说,可不许抵赖。”他笔下游龙容与,写的却也是一句诗经,“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那人抬眼看着他,一双桃花目溢出了盈盈笑意,眼尾稍略向上翘流露出几分风流情态。

  展昭忽然感觉心中有什么地方柔软得一塌糊涂让他不敢触碰,却又溢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他胀痛得发疯。此刻他只能回避开白玉堂的目光,故作随意道:“真是好字,展某甘拜下风。”

  白玉堂满面春风得意地掷开笔,一摸展昭手却比自己的还凉,遂拉着他到炭盆前烤火,一面将追捕余党、抓贼办案的情况讲给他听。变乱初定,新君即位,要料理的事体还有许多,而展昭伤得颇重,被赵祯专门下了道旨意要他不养好伤不许出府,是以白玉堂伤愈之后替他帮着包拯处理了不少麻烦。

  此次白玉堂拼死保护赵祯周全,甚至替他挡了一箭,赵祯是个念恩义的小孩儿,果然不曾拿封官的事为难他,反正他不封官,白玉堂也顺理成章接过了展昭不少差事来。有人能打肯干还不领俸禄,这样的好事儿哪找去。

  不时天光渐晚,两人点起灯烛,恰有杂役过来摆上了饭。展昭一看菜色,就知白玉堂又私下添银子改善伙食了,倒也乐得领情。两人对坐用了饭,只可惜有伤在身喝不得酒。

  “玉堂,我眼看渐好了,你为何不随哥哥们回陷空岛去?”展昭垂眼温声道,忽然有些不敢看白玉堂迎着烛光的眼睛。

  “回去做什么,家里生意又用不着我经手,倒是你这里事多我可以分担些。”白玉堂随口答道。

  “那等我全好了呢?”展昭追问道,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答案。

  “再说呗。”白玉堂漫不经心地说,又抬头直视着展昭皱起眉头,“猫儿,你急着赶我走不成?”

  “我何必赶你,你在这里虽絮烦,胜在伙食能好不少。”展昭勉强笑道,“只是你既不愿做官,又何必把自己拘束在此间平白受累。”

  “咳,五爷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白玉堂闻言一记响栗打在他额头上,起身拿了秋水刀低头慢慢擦拭着,像是在思索什么又像是在掩饰什么。

  一时间两人各自无言,惟余烛火静默摇曳,点滴烛泪缓缓结成灯花,悬而未落。

  半晌展昭才道:“玉堂,日后在江湖上遇到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撑着,给我来个信,我一定……一定尽力而为。”

  “得了吧,若是碰上案子还行,若是江湖事你能随意抽身?”白玉堂不屑道,笑得有些黯然,“倒是你,有什么难处要告诉我才好。”

  展昭有些讪讪的随口应了,心想玉堂纵马江湖居无定所,一年能有多久呆在陷空岛,教他往哪送信去?

  白玉堂倒也想到了这点,忙补充道:“等你好了,我先去雄州我哥那里看看芸生,毕竟小侄儿出生以来我还没去过呢。在那住一阵子,就回来找你喝酒。”

  展昭心中高兴起来几分,取笑道:“白五爷想去哪去哪,与我报备这么清楚做什么?何时学会了‘游必有方’?”

  白玉堂竟然难得不与他较劲,像是强打起精神似的说了一会子话便帮他换了药歇下了。展昭躺在里侧,听到白玉堂吹了灯上床躺下,始终面朝着床帐不曾回身。两人各自静默无声,却都千头万绪无法成眠。

  转瞬间国丧悄然而度,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素白的孝花从人们衿前鬓上摘下时,天圣元年的春日在杏花细雨中氤氲着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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