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锦all棠同人】春风恨 作者:公子舒【完结】(52)

2019-06-11  作者|标签:公子舒

  他想应该是季鹰给他下了蛊,所以才让他变得失魂落魄如此奇怪。

  那时根本没把那人一句真心放在心上的少年,万万没料到接下来几日季鹰会日日都来找他。

  袁笑之那几日也不知在忙什么案子,整天早出晚归的,府里不见人影。袁小棠一开始还疑心那人还在寻门当户对的姻亲,夜里质问后袁笑之倒是抱着他哭笑不得,说是为了定国公的案子还有方雨亭的行踪在忙。

  最后倒算是承诺了一句,说不会再找姻缘,也不会续弦。

  袁小棠把那些自私的小心思藏了起来,缠着袁笑之又做到月落梢头夜色极深时。一天不曾休歇的男人被他榨干,末了抱着少年神色怠倦*物拔也未拔地就深埋体中睡了过去。

  袁小棠倒是与袁笑之随意提起过几次季鹰白日来访的事情,可被问到打算如何对待时却又搪塞着顾左右而言他。

  一开始,他还会让小厮赶季鹰出去,一个眼神都欠奉。可袁府的矮墙哪挡得住季鹰的轻功,脚尖一点就又稳稳当当地落在了他面前,哪怕他转身就走那人还是会一语不发地跟在他身后,如影随形寸步不离。

  季鹰从来不多话,日日来访也不会与他多说什么,一些譬如“你气色好了许多”之类的简洁寡淡的招呼,听起来就像两人之间只是点头之交毫无关系。

  袁小棠也不知自己在生什么闷气,只觉跟着他的季鹰恼人得很,不与他说话的季鹰也恼人得很。

  仲春已过万木新绿。柳枝抽条湖雨漫堤。

  等到后面季鹰某一日不来的时候,少年又毫无预兆地心慌了。耍了套刀法,一身微汗抹也不抹地坐在锦鲤小池旁,抄起石子就往密密萍叶上打。一边扔一边数着,“来、不来、来、不来……不来。”

  浑然不觉自己这会儿的样子倒是有些像怀春思人满腹心事。

  那时的他因有身孕而被袁笑之在府中禁了足,整日除了等袁笑之回府没别的乐趣,不是练练刀法,逗逗福伯的小孙子,就是坐在屋顶上眺望顺天府的车马不息繁华十里。

  季鹰,是他懒散时光里出乎意料的一个变数。可闲得发慌的袁小棠根本没想过刚恢复镇抚使一职的那人,要有多勤快处事才能挤出一大把光y-in陪着他在这偌大府中无聊挥霍。

  等季鹰隔了好几日重新来访时,袁小棠虽还堵着气,却好歹没赶人走了。季鹰偶然问起他孩子如何时,他还能翻个白眼没好气回应。

  “该吃吃,该睡睡,你说怎样?”

  这还是他这么多日来,第一回 理那人。

  季鹰一愣,半晌低笑出声。“这就好。”

  就像是担心他一步不在身边,袁小棠就会出什么事般。难怪这几日不辞风雨总来。

  少年见他这般在意,心下不由不太爽快,抱着双臂哼哼冷笑,“你就这么关心这个孩子?”

  也是,季鹰在意的只是孩子,又怎么会是在意他。

  季鹰不知自己又被误会,沉默好久才吐出一句。“毕竟是你的孩子。”

  他没有说“我的孩子”。

  收敛起所有伤人也伤己的刺芒和高傲自尊,一句“你的孩子”已是最大程度的让步与容忍。

  袁小棠怔了怔,没耐住反问他,“哪怕这不是你的孩子?”

  “……哪怕这不是我的孩子。”

  季鹰直视着他,眸焕奇光,叫少年一时望得失了神。

  “只要你能回来,能回到我身边,我把什么都给你,什么都可以既往不咎。甚至这辈子再也不踏进宝库一步。袁小棠……这个赌,你敢不敢一试?”

  他的样子不像在说笑,严肃而执着,就像把一切恩怨拨转回了原点,许下一个少年曾经都不敢想的承诺。

  袁小棠被那冲击话语震在原地,张了张嘴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字。

  季鹰这是……真的想娶他?

  却没料就在两人冰雪消融这时,久未再见的一人不期而至飘然落于石径上,一双含情桃花眼将挑未挑。向来漫不经心的声音冷如寒霜,直接打破了缱绻气氛。

  “我不同意!”

第二十六章

  世界仿佛一种恬不知耻的幻觉。季鹰说着可以为他放下一切。

  连处心积虑都想谋得的天机宫宝库,都能余生不再踏一步。

  心头黄土间,仿佛有已死去埋棺的什么又重新活了起来,咚咚咚一声声跳跃得执着而有力,鲜活舒展如春风化绿万木复苏。让袁小棠陷入了心神摇曳的恍惚。

  唇舌似是哑的,被西北荒漠的连天沙子填得再无空隙,他动了动喉结,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胸膛里炽热的温度早已蒸发了一切水汽。

  “我……”

  还没道完回答,就有人急匆匆地从石径上冲了下来,阻止了所有可能的不可能的未来。

  “我不同意!”

  一声怒吼划破天际,震颤得丛枝簌簌嫩叶飘落,又被来人快步走来的急风吹刮至隔墙院落,万点如海。

  季鹰那时全部心神都用来等待一个回答,没想会被突至的花道常打断,猛地瞳孔一缩锐利眼眸就带上了几分鹰隼般的狠戾,拧眉不耐。

  花道常面色青白鼻尖上覆着一两点虚汗,原先灿若星曜流光灼灼的眸子也不知为何黯淡了些许,只透着零星的执念焰火,衬着那一身因风而扬纹饰繁复的玉袖锦袍,倒是有几分形销骨立名士风流的魏晋之态。

  “我不许!”他大喊着,喘着气将袁小棠一把拉至自己身后,又因幅度过大的动作而牵扯了沉疴肺腑,一阵猛咳,“咳咳咳!唔……”以袖遮嘴,竟是隐去了点点血迹。

  花道常不着意地收拢袖摆,左手死死地握紧袁小棠的手腕,似是害怕一眨眼那人又会像回忆尽头里那般消失不见沉于黄泉,一时神色y-in郁面容扭曲,连少年在疼痛下的些微挣扎都没能顾到。

  “小棠是我的人,白毛乌鸦你休想!”

  季鹰晦暗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来来往往,半晌挑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寒恻冷笑。

  “你的人?”他又走近了一步,脚步声就如同踏在心坎上般闷重。“好大的口气啊!”

  那惯常的讽刺神态让人怀疑下一刻季鹰就会鼓掌叫好,以冰冻三尺的凉意和料峭孤冷的寒眸。

  “我是他的第一个男人,你这个朝廷要犯还敢在我面前置喙?!”季鹰眯起狭长眼眸杀意凛凛地打量着这个与袁小棠纠缠不清的男人,一想到这家伙与袁小棠腹中孩儿可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怒气便如火烧烈柴越发高涨。

  他多想除去那人身边每个碍眼的家伙。将只是父亲的袁笑之也铲除。

  然后以y-in暗、嫉妒、占有为锁链,就这么把钟爱的少年折断羽翼囚在自己一臂之间。

  揉碎了融进爱恨夹杂的骨血之中,泡进欲望沸腾的酒里,连生死也不能把他们分离半步。

  他多想。他多想。

  ……

  可他不能。

  是他一意孤行狂妄自大将那人推得越来越远,远如千山冥冥重云相隔。如今他为求一个回头甘愿束手就缚放下所有,便已再没了任何愤怒的资格和理由。

  季鹰压下心间煎熬缓过通红的眸来,见面前的花道常抿着唇愤恨不止双目喷火的模样,倒是快意地真笑出声,可一想到自己今时处境,笑意便戛然而止又如潮覆上了苦涩。

  而花道常呢?他一直知道袁小棠心里住着不止一个人。有称兄道弟从不说破情愫的石尧山,有遍体鳞伤移山填海也要去寻回的袁笑之,可还有一人,他在潮期时缠了许久都想知道的一人,却始终不曾知晓身份。

  【——这般袒护,你有多喜欢他?】

  妒忌磨蚀着牙根,泛着酸作着痛,揪扯着早已虚弱不堪的心脉又是一阵刺如冰凌的锥心刺骨。他勉力定住身形,面庞打颤一时没忍住,竟是低头又哇地呕出了一大口血。溅洒在莹白如玉的花瓣上,斑斑点点触目惊心。

  袁小棠本因抵触和暗忿正待抽回手来,却没想会出此异变,瞳孔一缩惊在原地,心间漫起无边慌乱又浮落了下去。

  “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声线,努力装作是漠不关心的敷衍一问。

  可说者有意听者无心,倒是花道常怔了怔,不在意地用袖子抹去嘴边血迹,面色惨白却又强打起精神地笑笑,“没什么,就是最近身子骨不太利落。”

  说罢,他抬起手似是想要安抚般去摸摸少年的头,却被袁小棠一个后仰避了过去,转过头眼神躲闪。

  “你既已有了妻儿,就该对她们负责。”少年顿了顿,那别扭神情也不知说出这番话究竟违不违心情不情愿,“……别再去招惹别人了。”

  别再去烟花柳巷,也别再招惹他。

  起初他也咬牙切齿地恨过,恨那些人的利用和口腹蜜剑,恨自己的愚不可及和看不透。可这么些时日下来,恨意早已被冲淡许多,只剩下了波澜不兴的心灰意冷。不想再去追究什么,也不想再求什么。只打算一切都没发生过。哪怕偶有的心动仍旧在诉说着言不由衷。

  “妻儿?什么妻儿?”花道常神情疑惑地反问着,笑了笑张口就诉衷心肠,“我不招惹别人,只招惹你啊。”

  要在往常,这看似不作假的情意袁小棠还会信上三分。可如今红袖之事叫他再也不可能一叶障目下去,态度也就冷然了许多,言语锋利尽是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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