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获----大于号【完结】(21)

2019-06-11  作者|标签:


  那时候陈逸尘总会很奇怪。
  回家就是为了团聚,人回去就好了,干吗要带那么多的累赘?
  难道他们那边没有东西?
  “老师,你挤得上车子吗?”陈逸尘看着徐明瘦弱的身板和一大堆行李,很是担心。
  “没事,没问题的。”男人拍了拍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到柜子里掏出了几包糖果,再塞进行李里。
  “老师,你那边没有这些吗?”
  虽说徐明的家在乡下,可离江海也就5个小时的车程。又不是什么穷乡僻壤,开门都是山。
  如今满大街的超市、大卖场,有必要这么辛苦的背回家吗?
  男人顿了顿,“我们是小地方,不像这里什么都有。就算有,大家也不太会乐意去花这个冤枉钱。除了外表花哨,味道还不是一样的。过年嘛,总有亲戚上门走走,让大家尝尝。”
  去年,徐明带了一大包的巧克力,大姨家的小孙女很喜欢。徐明答应今年给小姑娘带糖果的。
  “老师,你总是想的那么周全。”陈逸尘忍不住抱住了男人,“我有点妒忌了。”
  “你呀!”徐明对着男孩宠溺的无奈。
  只要徐明一到村口,就会有孩子围着他。孩子们都知道,这个从江海回来的叔叔总会带最美味的糖果。
  不过,这个成长在大城市里的孩子,怎么会明白有些人对糖果的渴望?
  “好讨厌啊!要和老师分开了。”陈逸尘撒娇,像只无尾熊抱着男人不放手。
  “傻瓜!你不想自己的爸爸妈妈啊!”徐明点了点男孩的鼻尖。
  “想是想的,不过更不想和老师分开。”陈逸尘对过年无感。装模作样的在大人面前表现的懂事、乖巧。听着言不由衷的赞美和隐含的妒忌,陈逸尘是厌烦的。
  不断地去拜访所谓的世交,那么就是在家接待客人。
  这哪里是过节,根本就是受审。
  男人一想到和陈逸尘要分开一段时间,心里也是酸酸的。可自己是一个成年人了,总不能那么矫情,“很快的,也就十来天的功夫。”
  “嗯……”陈逸尘嘴里答应,可赌气似地咬了一口男人的脸颊。
  “你呀……”真是吃不消。
  “对了,这个给你。”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提前给你,新年里也碰不到你。”
  陈逸尘愣了楞,手指触摸到的红包并不厚重。
  新年唯一的惊喜就是可以收到一大沓一大沓的红包,却没有像今天这么的感动。
  每次会接过红包后道谢。
  只是因为他陈逸尘是他父亲的儿子罢了。
  那根本不是出自真心的,那是他有家教而已。
  陈逸尘紧紧搂住男人,胸口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压得有点喘不过气。

  第10章 下

  长途车里的气味不用说了,拥挤也不必提了。
  只是这时候的每个人都很迁就,没有推推搡搡,相互间多了份忍耐。每个人的脸上是显现的期盼,过程虽然是辛苦的,可结果是愉快的。
  更何况往日冗长的归程,这次在两个人相互收发的短信中变的短暂。
  平日两个人总是在一起,根本没有机会使用短信。
  短信的内容没有任何的重点,漫无边际的闲聊。
  往往是陈逸尘发了几条,男人才回一条。
  男人的两个大拇指根本没有闲的功夫,可实在还是跟不上对方天马行空的想法。
  一开始陈逸尘会抱怨男人回的不积极,更夸张抱怨不重视他。
  可真苦了男人,只得弱弱地如实相告,打字速度快不了。
  这下,陈逸尘也不再投诉,乖乖地等待笨拙的男人的回信。
  冬日的路边没有好看的风景,光秃秃的,一片萧瑟。
  等男人下车前,一查,竟然有100多条,舍不得删除,小心翼翼地保存好。
  下了车,天一下子就擦黑了。
  风尘仆仆的徐明拖着大包小包一到村口,一群小孩子呼啦就围了过来。嘴里热乎地喊着,“徐叔叔,徐叔叔。”
  一张张小脸上尽是期待。
  徐明将准备好的糖果放进每个孩子的手里,被簇拥着到了家门口。
  已经能够闻到那熟悉的菜香,那是妈妈的味道。
  徐明几乎落泪。
  一推门,就看到了亲人。
  父亲的背没有去年挺直了,母亲额头上的皱纹更加深刻了,徐明忍不住的愧疚。这些年,自己从未在身边尽过孝,任由年老的父母生活着。
  “爸,妈……”徐明哽噎了。
  母亲已经迎了上去,接过徐明手里的行李,眼睛也有点潮湿,“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父亲依旧是双手扣在背后,神情与平时相似,“那就开饭。”
  不过,还是等徐明洗漱了一番坐到饭桌前,父亲才开始动筷子。
  一旁的母亲为徐明不停地夹菜,“多吃点,多吃点。”
  徐明埋头在碗里,只是抬起头,不免奇怪道,“爸,你怎么不喝酒了?”
  没有人回答。徐明将疑惑的目光转到母亲身上。
  母亲皱了皱眉头,瞅了一眼父亲,为难地,“老头子不让说。”
  “妈……”
  “老头子半年前总是手指头麻,可一直瞒着我。到了这个月实在吃不消了,才跟我说。我们怕你担心,就上医院了。医生说是糖尿病,是治不好的,得天天吃药。可我们平时糖吃的不多呀!”母亲放下碗,抽泣着抹了抹眼睛。
  “怕啥!又不会死人。”父亲发恼地剜了母亲一眼。
  在徐明的心目中,父亲就好像一个铁人,无论什么都是不会被打垮的。可现在却活生生的在告诉自己,他们老了,不年轻了。
  徐明的手抚在母亲的手背上,安慰道,“妈,不要担心。只要控制得当是没有关系的。”
  “老头子好好的,怎么会得这样的病?”母亲尽是担忧。
  “还啰嗦,还吃不吃饭。”父亲一声呵斥,没有声响。
  这个家里,徐父的话就代表着权威。
  徐明默默地扒着饭,原本归家的喜悦被一股酸酸的忧伤所代替。
  乡下的夜晚很静谧,零星的鞭炮声响起格外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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