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嫁王爷(花嫁1)(出书版) by 米洛【完结】(4)

2019-06-11  作者|标签:


  他不讨任何人欢喜,先帝嫌他口拙愚笨,将来不成大器,贞太后讨厌他的母亲,因此一并也讨厌他,曾在大殿嘲笑他是“蚁鼠之辈”,不准他上仁寿宫请安,虽然贵为王爷,锦衣华食,他却从来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
  尹天翊拎着简单的行囊,走在晨曦初透的永华街。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回去了,虽然出宫的刹那,他还很苦闷、很害怕,觉得自已无依无靠,可是他很快振作了起来,天无绝人之路,他有手有脚,还能饿死?比起嫁给那个什么大王,当自自自在的百姓可是幸福多了。
  “为什么会有人叫铁木耳呢?”嘴里念叨着这个十分奇怪的名字,尹天翊耸了耸肩膀,往前走去。
  为了避免被皇兄抓回宫去,尹天翊想到了一个最危险,又最安全的地方。
  —就是春楼。
  凝香坊是上京著名的春楼,凭水而建,装饰华丽的画舫建立在清河之上,两岸桃红柳绿,生机盎然的美景一览无遗,一架朱红小桥与岸相通,岸上还有八、九座以旱桥连接在一起的红楼。
  楼内有剔透玲珑的湖石假山,秀茂的翠竹花木,一夜千金的名妓厢房,平日里是轻歌曼舞,香气缭绕,金樽酒不空。
  尹天翊和凝香坊的老板娘 了个短工契约,负责打扫兰花院的厢房和庭院,兰花院位处北边,人没有画舫那么多,尹天翊爽快地答应下来。
  虽然他拿起扫帚来显得笨手笨脚,可人老实,也勤快,不刻看的、不刻说的绝对守口如瓶,老板娘芮夫人观察了一阵后,就把尹天翊调到了凝香画舫,给那些一掷千金的贵客沏茶倒水。
  三月末,又一日,尹天翊给紫砂蒂壶里添加茶叶的时候,听到了两个小厮在窃窃私语,而画舫外面似乎很热闹?
  “听说那偷了那纨扇贵妃图的飞贼还没有抓到?”
  “是啊,六扇门把上京的底都掀翻了,就是没那飞贼的消息,不过,那贼人偷贵妃图干什么呀?要是我,就拿夜明珠、玛瑙杯。”
  “嘘!不要命了,”扫地的小厮紧张地看了舱房外一眼,“这也能瞎说,小心官老爷把你捉了去!罚你板子!”
  拧着抹布的小厮不以为然,摇头晃脑道:“官老爷哪里有空管咱们这些杂役,皇上龙颜震怒呢,再不交出贼人,他就要掉脑袋了!”
  “啊!”尹天翊一不小心加多了茶叶,赶忙又拿木镊子夹出一些,青龙帝皇榜上獐头鼠目、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贼人就是他。
  也许觉得王爷逃婚,是皇家家丑不可外扬,那皇榜上的人一点也不像他,百姓认不出来,六扇门的衙役还有禁军就缺了线索,只能像没头苍蝇般到处抓人,尹天翊如果不是一直躲在春楼中,也会被他们抓去,由内政府总管认人。
  尹天翊不自得叹了口气。
  随大苑王一行离京越来越近,皇帝和官吏们的脾气也就越来越暴躁,一时间闹得京城鸡犬不宁,尹天翊好几次想跨出凝香坊平息骚乱,可是一想到要和蛮夷子结亲,脚又缩了回来,他是真的不想……也不敢嫁。
  “我说,那飞贼是不是和贵妃娘娘有什么啊?像青梅竹马,生死相许之类?”
  “嘘!这也能说!”做了个快住口的手势,青布衣的小厮收起了抹布,“我看那飞贼只是色胆包天!”
  那扫地的小厮没有应话,而是呆呆地望着画舫外面的朱红小桥,是什么人来了?庭院里那么吵闹?
  小厮们才想看个究竟,摇着白羽扇,穿着红色薄纱裙,娇姿欲滴的芮夫人就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她的身后,是两个风尘仆仆、高大威猛的男子,一看那皮革毡衣就知道不是中州人氏。
  两个男人都配着寒光闪闪的大弯月,走进门来的气势就像是猛虎出闸,而且一进来就把这角角落落都打量了个遍,然后才站到了厅堂中央的红木宝椅前。
  “来来,可汗大王这边请,小义,快上茶,要顾渚紫笋。”
  芮夫人十二万分热情地招呼另一位还站在门外的男人,一边使了个眼色,屏退了厅堂里直发征的小厮。
  画舫通常巳时后才会开门,可这位客人来头非同小日,是骑马打天下,令中州百姓闻之色变的大苑王铁穆尔。
  传说他以血养剑,是手心里攥着血块出生的罗刹,弑兄杀父才做得可汗,传闻绘声绘色,百姓们也听得心惊胆战,不管是真是假,这种皇亲国戚都不是小小春楼能得罪的,芮夫人笑得殷勤,心里却捏着把汗。
  铁穆尔大步走了进来,他穿着左衽的银虎皮长袍,圆领窄袖,腰间束金丝带,黑色长裤的裤脚束在靴筒子内。
  他粗实的拇指上戴着玛瑙扳指,头戴盘着金龙的黑裘皮毡帽,他也是风尘仆仆,一身霸气地坐到了宝椅上。
  人人都说大苑王是夜叉脸面,尹天翊透过茶水室的窗帷看过去,也是胆战心惊,不是说他丑,而是气魄太可怕,强壮勇猛的身材,如箭锐利的眼睛,横扫千军的气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让人打从心底寒噤。
  尹天翊拿起檀香木的茶盒,心脏在咚咚狂跳,表情是既愕然又不知所措。难道逃婚的事情已经穿帮了?不是内政府来抓人,而是由铁穆尔亲自来抓人?怎么会这样?
  自从青龙帝指令他嫁与大苑王,他的宫殿里就多了两位诰命夫人,整天教导他礼仪,怎样跪,怎样谢恩,怎样“无违夫子,举案齐眉”。
  他也是男人,却要对另一个男人唯命是从,这皇宫里的人是不是都疯了?有违丈夫又怎么样?会被砍头吗?
  想到那寒光逼人的铡月,尹天翊就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不,听说那蛮族折磨人的本事多着呢!难道……还会被五马分尸?
  尹天翊背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吓得六神无主,连芮夫人向次叫唤都没有听到。
  “小义!上茶呀!”芮夫人摇了一下鹅绒羽扇,杏目圆瞪地出现在茶水室的门口,“干什么呢?还不上茶!”
  “是、夫人。”尹天翊一惊,弄翻了茶盒,七手八脚地将茶叶收拾起来,慌慌张张地拿铜壶冲热水,这水又有一半洒在了碗托上。
  芮夫人看不下去,只道是小厮没见过世面,叮嘱了一句,“马上送来!”转身就出去了。
  “完了!”尹天翊脸色苍白,乒乒乓乓地盖好茶碗盖。
  完了这种话是大忌,别说宫廷里,寻常百姓都不喜欢说,可尹天翊现在的心情,真的只有“完了”可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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