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月纪事 作者:福大王【完结】(23)

2019-06-11  作者|标签:福大王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江湖恩怨

  这一望不打紧,本来应该在昏睡的谢隐居然正睁眼看着他,饶是罗冥再淡定也忍不住从榻上翻起来扑到谢隐床前。

  “你什么时候醒的?“罗冥伸手摸了摸谢隐额头,终于不再冰冷。

  “……师父。“许是睡了太久,谢隐舔了舔嘴唇才说出两字。

  “你先别说话。“严朗清也跟了过来,把谢隐的手腕扣住细细诊脉。

  谢隐同罗冥交换了个眼神,后者微微点头,谢隐会心一笑,同时又担心严半月知道了该作何反应。

  严朗清把谢隐的手放回被子里道:“看来我徒儿的医术已经在我之上了。”

  罗冥仔细盯着谢隐的脸看,问道:“彻底治好了?”

  严朗清微笑道:“只要稍加休养,应该可以恢复与常人无异,不过最近不可太过劳神,谢公子,还记得我吗?”

  谢隐点点头,说话声音喑哑:“严神医好,恕晚辈不能起身行礼。”谢隐当然知道从善如流,师父在这,自称晚辈总是没错的。

  罗冥心情大好,倒了些水端给谢隐慢慢饮下。

  “十五先生呢?还未对他道谢呢。”谢隐喝了水,说话都顺了许多。

  “小十五太累了,刚来看过你,又回去歇着了,你也再休息一会儿,我们就不打扰你了,等你恢复元气,我们再商量正事,“说着,罗冥就拉着严朗清往外走,关门之前丢下一句,“有事喊一声,门口有麒麟卫。”

  “……”谢隐心中悲愤,师父你就这么怕通知小十五过来么。

  屋里又恢复了宁静,谢隐也不知现在什么时辰,躺在床上依稀能看到窗口透进缕缕阳光,有一些樱花纷然飘进来落下地上。

  谢隐尝试运转周身的真气,一个大周天过后,竟然没有一点迟滞,甚至比以前更加浑厚流畅,于是他轻轻下了床,披了件斗篷走到窗边。

  那一树繁花如上次看见时一样肆意怒放,终于还是再见面了。

  从出生到现在,谢隐第一次感到了生存是一种力量,纵然知道人必有一死,但这种能够控制自己去路的感觉依然让人心怀感激。

  身后的门突然开了,气流的变化引起了一阵风,伸到窗口的花瓣也感受到了风的力量,被纷纷卷起,往谢隐周身扑来。

  谢隐回过头,于是在推门进来的严半月眼里,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层层叠叠缀满花朵的枝条充满了整个窗口,窗前的人长身玉立,玄色斗篷被风带动,衬得他更加面如冠玉,双眸如黑曜石一般晶亮有神,眉头因为被惊动而微微皱起,而周身纷飞着无数粉白的花瓣,衬得他如同天人降世。

  严半月手还扶在门上,一直到风停了,花瓣纷纷落定,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因为紧张竟发不出声来。

  “……你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双12,大家买了开心么~~今天出差了,这是存稿,希望发布的时候已经回来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团圆宴

  “醒了,”谢隐嘴角噙着笑,见严半月还是毫无反应地站着,便上前拉他,“过来坐。”

  谢隐的手已恢复如常人的温度,甚至比严半月还要高上一分。

  严半月任他拉着手腕,脑子里还是刚才的画面,晕乎乎地在榻上坐下才回过神来不由得脸上一热,清了清嗓子道。

  “方才你昏迷时,我已经诊过脉了,天魔舞蛊虫已除,以后你与常人无异,不必再受其害。“

  谢隐点点头,想说谢意,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说表达,说谢谢显得太轻,严半月所做的一切岂是一个寻常医者可以做到的,说必当报还,又显得太生分,只好沉默。

  他这一沉默,屋里的气氛就变得有点微妙。

  “那个,嘲风,我让他去州府办点事情。”严半月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说辞。

  “嗯?州府?”谢隐接过话头。

  于是严半月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跟谢隐转述了一遍,其中自然省略了罗冥大杀四方的那一部分。

  “所以现在,你作何打算?”严半月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谢隐一时没有言语。这么些年来,他一直以自己是将死之人活着,父皇与自己的关系比较疏远,对他从来是疾言厉色,太后更是对自己诸多不善,成年后常年在外征战,见的都是马革裹尸,生离死别,而现在,终于有了和常人一般的寿命,究竟应该何从何去反而没有了方向。

  严半月想到谢隐此时的心境也自知失言,屋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好在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属下嘲风求见。”

  “进来。”谢隐已经恢复了常态。

  嘲风一脸惊喜地推门进来:“您醒了?”

  谢隐笑着点点头:“我已无碍,兄弟们都辛苦了。“

  “愿为殿下尽忠!“嘲风跪下朝谢隐一拜,声音竟激动得有些颤抖。

  “快起来吧,有严神医在,这不正是意料之中么?“

  嘲风未起身,又转向严半月一拜:“多谢严神医。”

  “请起,我收了柴员外的诊金,这些都是分内之事,那些武士都毒哑了么?”

  “……”嘲风起身道,“药方已经送过去了,派了两个兄弟在府衙支援,对了殿下,州府刺史张予之、大同总兵贺定都托属下呈递拜帖,希望能前来与殿下请安。”

  “晚些时候吧,”谢隐想了想又道,“贺定?是丞相贺之光的子侄?”

  “正是,贺丞相兄长病故后,贺丞相对他这位侄儿颇为提携,加上贺定善于带兵,一年前已提升为大同总兵,镇守大同府,昨天巴尔思的人来袭时,他也带了一队亲兵前来增援。”

  姜朝的军队日常受兵部调派,只有在战事爆发时受命的将领领取兵符调配军队,平时则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避免边将拥兵自重,所以就连大同总兵这样的角色也不能随意调动军队,只有亲兵可用。

  “大同府距云州少说也有200里的距离,如你们所说,昨天清晨柴员外去拜会了张予之,透露了情况,即使张予之聪明绝顶,防范于未然,也来不及通知贺定吧。”谢隐拢了拢身上的斗篷。

  “属下也觉得有蹊跷,刚在州府见了贺定,他倒是自己先解释说是来与张予之贺寿,张刺史四十岁的生辰确实是两天以后。”

  “嗯,暂且不疑吧,你去回了张刺史,届时我亲往与他祝寿。”

  “是。”

  “另外去转告柴员外,有劳他准备晚宴,难得人来得这么齐整,应该好好聚聚,也聊表谢意。“

  嘲风领命,准备去通知柴贾。

  “统领留步,“严半月开口道,”统领可知我师父住在哪个房间?“

  嘲风紧张地看了谢隐一眼,后者默默把脸转开,看来是不准备解围了。

  “呃,属下只知柴员外请那位严神医居于春苑,具体哪间属下就不知了……“嘲风感觉自己额头上的汗都要下来了。

  “多谢,稍后我自己去看看吧。“

  嘲风如获大赦,赶紧告辞。

  “严先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谢隐见严半月脸上y-in晴不定,决定还是说几句,就当是报答师恩了。

  “不当讲就不讲。“

  “……“

  “你也知道?“严半月突然回过神来,盯着谢隐。

  “……“谢隐被他盯得发毛,”算是略知一二吧。“

  “一二是多少?”严半月咬紧不放。

  “我只知我师父多年前与令师尊有一些往事,原委并不清楚,我想令师尊也不知如何对你提及这些事情,并非有意要瞒你。”

  严半月铁青着脸不说话。

  谢隐又道:“也不是我非要维护我师父,他虽为人古怪乖张,但我相信他对严神医是……是很真诚的。“

  “真诚?那为何我师父要立下门规,不许医治跟火鸦道人有关的人?若不是你师父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又何必如此?况且我师父正值盛年,竟白了双鬓……”严半月无名火中烧,但真要说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只好把杯子往桌上一拍。

  谢隐笑笑把杯子重新倒满水道:“那你为何不直接去问师尊?”

  “……不知道怎么问……”严半月一时语塞,嘟囔了一句。

  “十五,两位严神医都数次救我于生死存亡之时,即使谢隐无以为报,也绝不会坐视任何人伤害知命门人,”谢隐注视着严半月的侧脸,忍不住伸手帮他理顺了鬓边垂下的发丝,“何况这个人是我师父,你真的不用担心……虽然我也不知师尊的鬓发为何突然变白,但也许他在等着你去问他。”

  “嗯。”严半月转过脸对上谢隐的眼睛,如黑曜石一般灼灼有光。

  “晚上夜宴结束,你就跟师尊聊聊吧,我会把师父支开的。”谢隐嘴角依然噙着笑意。

  “好,”严半月转回脸坐正,“你也正好和罗道长聊聊接下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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