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国之爱 第二卷 步步惊心 上——凤初鸣【完结】(23)

2019-06-11  作者|标签:凤初鸣

“主子说得是。”

翡翠一把抹去眼泪,打了水,把房间擦洗干净,不多的物品归置好,又绽露笑颜:“看,这样子好多了。只要能伺候主

子,无论在哪里,翡翠都觉得是天堂。”

当晚,翡翠一边整理房间一边咭咭呱呱的不知所云,听她天南地北的闲扯,昭华暂时把哀愁放在一边。

落月命人在库房挑了些不用的日用家伙送了过来,略为铺陈一番,主仆两人就在这监牢住下来。

院门不但上着结实的铁锁,门外还有武功高强的侍卫把守,到了晚上,连房门都上了锁,想在院中走两步也不可能。院

内几个太监担负看守和伺候之责。

翡翠恨得咬牙:“这杀千刀的,看守的这么严,怕殿下跑了吗?”

昭华微微一笑:“皇宫守卫森严,哪能跑得掉,这是怕我不知轻重,冒然出去,被埋伏在宫里各处的暗卫们杀了。不能

出去也罢,你把楼下东西搬掉腾出空地,我得偷偷练一下武功,好久没活动手脚,都要生锈了。”

昭华随遇而安,白天在翡翠的搀扶下,缓缓地在院中走几步,虽然痛得额头流汗,却也咬牙硬撑着,盼着身体快点好起

来,晚上和翡翠守着孤灯说着闲话,一边忍痛活动按摩手指。鞭伤已经结痂,痒得难受,他硬是忍着不去抓挠,看守他

的苏送爽怕他抓破皮肤恶化伤势,想把他绑起来,可是见他居然强行忍住,不由得佩服他的忍耐力。

搬离皇帝寝宫,昭华还是毫无怨怼之色,也无愁叹之声,只有在没人的时候,他坐在窗前,把着窗上粗粗的铁栏,远望

南方,不可察觉的轻轻叹息,眉间的一点哀愁浓得象化不开的秋云。

抑郁难解的时候,他会拿根筷子敲打瓷杯轻声吟唱,翡翠仔细支着耳朵,才听到他唱的是什么。

采薇采薇,春日载阳。

曰归曰归,我心仿徨。

莺花三里,草木齐芳。

莲叶渡口,为吾故乡。

登楼啊远望,徜徉啊徜徉。

日暮愁我心,泪下沾衣裳。

采薇采薇,黄鹄南翔,

曰归曰归,易水茫茫。

谁家双燕,徘徊旧梁,

故国千里,道阻且长,

缧绁无归期,孤魂归何方。

狐死必首丘,鸟飞返故乡。

暗哑的嗓音低低吟唱,凝成悠远萧索的幽思一声声击人心肺,摧人肝肠,仿佛可以随风送向远方。翡翠虽然不大懂诗中

的意思,却也感受到了其浓浓的愁思。

“您方才的念的那个什么鸟飞返故乡,狐死必首丘是什么意思啊?”翡翠问道。

昭华耐心给她解释:“就是说,鸟飞得再远也要返回故乡,狐狸死的时候一定会把脑袋对着它出生的山岗。”

一股热热的液体涌上翡翠的眼眶,她什么也没说,背过头去继续做着手中的针线。

后宫妃嫔们听说文康把昭华迁出建章宫,心中暗喜,个个费心妆扮,期盼得到宠爱,文康也天天翻牌子,招人侍寝,却

总是提不起精神,美女身上浓郁的脂粉香,男宠的一脸献媚,百般奉迎挑逗,都让他腻得要命,反而愈发怀念起那人苦

苦忍耐又强自清高的样子。

那人容貌清秀气质脱俗,举止从容仪态端庄,眉宇间一股凛然的正气,眼底却有着深深的忧郁和哀愁,无处不在吸引人

。痛苦和温顺的背后是傲骨深藏,这一切在到处充斥着勾心斗角,醉生梦死的皇宫里,是那样独特又令人难忘,这人自

入宫以来就不停地撩拨着他的欲望,真不该当初为满足好胜心和报复心把他留在身边,以至于今天进也不是,退又不舍

,进退两难。

文康独自在御花园漫步,踩在绵绵的积雪上,脚下沙沙的响声,在寂静的花园里显得愈发凄清。

金碧辉煌的殿阁在白雪映照下,化为玉宇琼楼,御苑别是一种风姿。

园中的梅树绽放出点点红颜,映着一片广阔的银白,如同置身于一个最美丽的琉璃世界。记得出生在下雪天的昭华最喜

欢踏雪赏梅,可是现在,只怕再美丽的景观在他眼里也是一片灰白。

每天下朝后,文康回寝宫前都要绕个圈,不走前门,而是从寝宫后门进入,在这里可以看到摘星楼独立宫道北端,窗口

一个身影在铁栏后凭窗而望,孤独而立,说不尽的寂寥凄然。

这天,文康实在忍不住,见不得那人远望南方的萧索落寞,竟鬼使神差地到了摘星楼。

只见翡翠正在拧手巾,冻得直哆嗦。

昭华安静地坐在窗口前遥望,夕阳西下,金色的霞光,在他额前和鼻梁上镶了一道的金边,整个人如同蒙上一层金红色

光泽的雕像。

文康放轻了脚步,不欲破坏眼前宁静又美丽的画面。悄然来到他身后,拾起他一缕长发凑到鼻尖,仔细地嗅着。十个月

过去,当初被剪断的头发长了许多,先前命人制梅花膏给他养发,现在他的长发又有一丝隐约的梅花清香。

昭华远望南方思念故国,正陷在暇想之中,没意识到有人来,待发觉他来了,吃了一惊,急欲起身行礼,却元气虚弱,

站起来猛些都头晕眼花,文康忙扶住他,又压了回去。

“别动。”文康也坐在窗台上,从身后拥着他,下巴抵在他肩上,轻嗅他的头发,耳垂和脖颈,抛开以前那些爱恨情仇

不说,这温柔亲密的姿势,象极了恩爱无比的情人。

昭华心里却是悲凉,悲叹自己从供人使唤的奴隶变成等待皇帝临幸的男宠了。

“怕吗?”文康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间。

昭华想了想,说:“皇上天威浩荡,奴才怎能不怕?”

这中规中矩又恭驯无比的回话让文康觉得很是刺耳。

“想我吗?”

这个问题让昭华心里咯登一下,这个还真的不好回答。他应该献媚地回答“想”,还是骄傲地答“不”。这两种答案他

都不愿意。

“别说了。”文康把他抱得更紧,他不想听到不想听的答案,也不想听到虚伪的答案。

昭华心里一阵恍惚,又期盼又惧怕又痛恨,不知该如何自处。但是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昭华强行克制自己不应该有的

想法,平息情绪,不动如山,沉静如水。

忽然,文康似是想到什么,一把将他推开,脸上又是威严的表情。

冷冷地道:“在这里可住得惯?”

“还好,谢陛下垂问。”昭华淡淡的说。

“朕来了不知倒杯茶?”

昭华的手指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做些简单的事,给他倒了杯白开水,文康一看皱眉,这水颜色发浑,有股异味,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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