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国之爱 第一卷 忍辱负重 下——凤初鸣【完结】(19)

2019-06-11  作者|标签:凤初鸣

可是,若不下狠手打磨掉他的锐气刚性,他不会屈服认命,到时寻了机会做出危害齐国的事来,那时候又该怎么办?如

今这打磨却怕是过了火,真的兰摧玉折,将宝玉磨成了齑粉,也太可惜了。

文康专心致志望着他的脸,久久地看着直到那张脸变得朦胧起来。回过神才发现手停在他的眉头,似乎是想把他紧皱的

眉头展平。

“昭华哥哥,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寂静的夜,文康说出一句低低的自语,心里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愁绪。

待他好些,他自幼受宠不会放眼里,只会暗生异心不安份。待他坏些,母后心痛不满,而自己每将他折磨到痛苦不堪之

时,又会有些下不了手。在这来回摇摆反复中,发现一只脚已经踩入泥淖了。

又是一夜未眠,起床后文康觉得精神不济,下令免朝一日,又下令各寺观为太后祈福求太后早日康复,大臣们少不得称

颂一番皇上孝义为举国表率等等。文康苦笑,觉得自己真是虚伪的可以,他这种让母亲以泪洗面,最后还把母亲折腾病

了的人居然也能搏得个孝名。

太傅冯宣得知皇帝免朝,前来探望,见文康精神不振,脸色不好,问道:“皇上可是昨夜没睡好?”

“没错,朕做了怪梦,梦见鞭子,太傅可知何解?”

“鞭子为刑具,是惩罚人用的。皇上梦见鞭子,说明皇上做错了事,要受惩罚。”

“也许。”文康苦笑一下。“可能朕做错了事。”

“臣有一言相谏。”冯宣下座进言。

“太傅请讲。”

“皇上九五之尊,号令臣民,一定要保持尊严,绝不可以出错。这是关乎皇帝威信。”

文康点点头,显然是认为“卿言甚得朕心”。他自幼任性,就算明知是错了,也绝对不会认错,何况他从来不认为自己

有错。

“太傅的意思是,皇帝的威信是绝不许人挑战的,就算错了也不能认为错了。”

“皇上英明,就是这个理。”冯宣为学生的一点就透满意地点头。“比如,陛下要平反先皇留下的冤案,只能以施恩的

方式,并不能直言指证先皇断案错了,否则皇家威严不在,君主威信不存,对不对?”

文康点头称是。

文康再去给太后请安,太后仍是对他冷冷淡淡的,疏远客气象是陌生人,几句话没说完就打发他走,不再象以前那样乞

求讨好,也不希望他多留一会儿。

文康看着母亲憔悴苍白的脸庞,空洞无神的眼眸,那一刻有种冲动使他想跪下来求母亲原谅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想告知国民,他们的君王绝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孝顺仁爱,而是一个伪君子。

可是他不能那样做,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受万人敬仰拥戴,身上笼罩着神圣的光环,被高高供在至尊无上的位置,怎

么能出错,怎么会有错,怎么可以认错。

从太后宫出来回到皇帝寝宫,他不由自主又到昭华的小屋去。

寝宫西北角有一排库房,现在腾出来一间安置昭华,门窗是完好的,墙壁刚粉刷过,也安置了床,桌椅等必备家具,通

风还好,还点了驱蚊蝇的香,可以算是人住的地方。

昭华躺在床上,还是昏睡不醒,身下是昨日才拿的厚褥,盖的是夏天用的比较薄的御被,怀里抱着织锦抱枕。

昨晚的药和晚饭还热在小炉上没有动。负责照顾他的奴隶禀告,夜里昭华似是做恶梦但是没有醒来。

文康看着他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叹息一声,心里说:“你是不是梦见我了?我在你梦里是什么样?”

面目狰狞的?残忍的?恶毒的?凶狠的?还是冷酷无情的?

估计如毒蛇猛兽吧?

文康摒退左右,轻轻坐在床沿,看着昏睡的昭华,白天的阳光下看得更清楚,苍白的面庞,柔软的发丝,尖尖的下巴似

乎能割伤人,他才意识到昭华比先前在燕国见面时瘦得多了,再看那手腕,纤细得似乎一折就断,脸色苍白的象纸一样

。这时的他柔弱得象是一只小羔羊,迷茫,无助,惹人怜惜,这种人怎么会有人下毒手折磨他,怎么下得去手呢?

文康看看自己的手,越看越觉得象野兽的利爪,任意抓一下都会使猎物鲜血淋漓。

想起母亲说过的话,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与他们这一辈无关,希望不要把上一辈的仇怨传下去。

又想起昭华说过,为死人逼死活人,实为不智。

其实他也明白这些话有道理,可是他做不到,怨恨象滋生的毒草,长满他的心田,让他失去理智,他已经深陷其中不能

自拔,报复的结果就是伤人者自伤。母亲和昭华伤痕累累的同时,他又何尝痛快过,自从他知道那桩丑事,心系报仇以

来,他就没有一天快乐。

他把自己的痛苦归疚于他人,只有折磨别人的时候,他才有一点短暂的快感。有时他觉得自己真是个恶魔,居然能把快

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而且还是亲人。

忽然,昭华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颤了一颤。

要醒了么?

文康又喜又忧。喜的是昭华终于醒了,忧的是怎么面对他。对了,太傅说过,皇帝就是皇帝,一定要保持帝王的威仪,

一言一行都有庄重有度,要给人一种神秘感,不可与人亲近,不可让别人猜透自己的想法。

赶紧又恢复威严的样子,有些紧张地盯着那两扇开始颤动的睫毛。

昭华艰难地闪动睫毛,睁开了眼睛,空洞无神的双眸一片茫然。

昏沉沉地睡了一天一夜,他想不起来发生什么事,只记得那可怕的如地狱般的折磨,那种身体象是被撕裂的巨痛,还有

那恨不得立刻死去的巨大屈辱。

他不想死,他要完成复国的任务,他还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他还清楚地记得,被疯狂侵犯时他下定决心要报复害

他的人,凭着这股信念,他才没有被折磨得神志不清咬断舌根。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停的想花样折辱自己的人,齐国的皇帝,姑母的独子,和他有一点血亲关

系的表弟。

没有按处置俘虏的惯例把他净身充为阉奴,没有把他送到调教处调教成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没有把他送到军营里供人

轮暴,没有把他押到天牢受尽酷刑,没有打发他到净房或采石场做那些脏重危险的活。让他对他还抱着一丝幻想,怀着

三分期盼。以为文康对他百般折磨虐待,泄过愤之后还会对他象以前那样。只要忍过了这段日子,待他恨意减轻,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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