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打扰你,三叔。我想请你帮个忙。”我想韩云这时或许并不在国内,他所在的国家可能正值午夜。
“什么事?”
“我想请你帮我把我的那所房子卖掉。”
“……小秦,那是你妈给你留下的唯一东西。”韩云过了一会才回答,他的语气有些不高兴,我在脑中想象他在异国的
旅馆里,他倚在床头上皱眉的样子。我想起那天我出院时,来探看我的妇人,她疏远、警惕的眼神历历在目。
“你以前可从没把主意打到那房子上。那房子……你从小就是在那房子里长大的。你真的有仔细考虑过吗?”
“三叔,我做任何决定前,都有仔细地考虑过。”
然后我忽然听到电话那一头,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而那声音我只听过一次,却也记得十分清楚。那是苏秦父亲的声音
,声音里不带有任何情感,“他要卖就卖,只是别指望我再送他一套房子。”
我愣住,“三叔?你和我父亲在一起?”
23.收留
“咳咳。咳咳咳。你怎么说话了?我叫你不许出声的!”我隐约听到韩云气急败坏的声音,但他并不是对着话筒说的。
我偏过头,心想他和苏秦父亲的关系可真好,连出差都在一起……好吧,我承认,我无可避免地想歪了。他们两个人睡
一个房间?一张床?真的不会发生些什么吗?但是没有证据前,我也只能臆想一下了。
过了一会,韩云平静了下来,又对我委婉地重述了一遍,“小秦,你父亲的意思是,他不希望你玩大发了,到时无家可
归。”
“那个房子叫家吗?”我无聊地用笔在纸上胡乱地画起圆圈。我说出这句话时真的没有任何责怪苏秦父母的意思,只是
无意识的提问。但是话听在韩云的耳里,就整个变了个样子。他开始无端的自责起来,口气也放软了许多,“这个,你
爸的严厉,是为了你日后的独立打下基础……”
我心想可能又要听上长篇大论了,幸好电话及时被我父亲抢过,他简简单单地说出我最感兴趣的话语,“一个星期内,
房子卖掉,钱打到你账里。”然后通话被切断。
“够爽快。”我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站起身。不成功则成仁,在切断了所有的退路之后,我只有不停地向前迈去。如
今资金的问题解决了,精明的会计我也找到了,唯一欠缺的,便是相应的客流量了。
八仙过海,各显灵通。我开始策划起要从哪几个方面把餐馆的名声打出去。洋茶是一个吸引人的元素,这附近几里地都
没有类似的餐馆,竞争虽少,但我也担负了一定的风险。如果这片人都不接受洋茶怎么办?洋茶在大陆的市场并不大,
届时餐馆没人愿意来尝试,那将是一个巨大的失败。可大的风险往往也会有大的回报。
我列出了几点增加餐馆知名度的方法。首先,赠送免费气球给附近的小孩子。气球自然不是普通的气球,上面要有餐馆
的LOGO,只是这个LOGO也要重新设计一个,之前的那个实在土得掉渣,而且餐厅的名字‘喜洋洋’,也让我汗颜不已。
据说这名字是由副总起的。
我真的很想把副总踢出这个餐厅,可是餐厅10%的启动资金是他出钱赞助的,没有正当的理由,我是没法把他赶出去的
。……虽然这些年来他给餐厅带来的损失早就超过了10%。
我把思绪拉了回来,眼下LOGO的解决方式有两个,一个是找专业的设计师,设计一个餐厅的图标,第二个是私下里解决
,由我亲手涂鸦。第一点固然好,但是找一个陌生人去设计一个能令自己的图标,在短时间内是不容易做到的。第二个
念头虽不正式,但简单快捷,还能省钱。
于是我一个下午都在纸上涂了擦,擦了画,实在乱得不行,就把纸撕下来,揉成一团扔掉。最后的成果仍旧差强人意,
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没有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惊艳。专业和业余的察觉可见一斑。我收起本子,决定或许添加点颜色会
使它看上去更好一点。新定的名字为‘暖茶摊’。
下了班却不想回家,我闭着眼睛能回想起那空洞洞的房子,白漆漆的天花板,和冰凉入骨的地板层面。我在行人路上走
走停停。前世繁忙的时候根本就没时间像现在这样,仰起头看天,看白云慢吞吞地从头顶拂过,然后直到脖子酸痛了才
重新低下头。
从我身旁匆匆而过的人纷纷用很奇怪的表情看我,惊讶中夹着惋惜,我想我知道他们想要表达什么:这么帅的小伙,可
惜脑子有点不正常。
我一笑置之。即使前后左右里里外外围着我的都是人,我还是觉得很寂寞,因为这些人都是不能陪我一路走下去的人,
在某一个岔口,我们都会漠然地分开,向相反方向大跨步地走去。
我回到家后就开始收拾行装。苏秦的衣服,能穿的留下,不能穿的捐赠。……虽然有些牛仔裤已经破到和内裤没有什么
差别了。我坐在巨大的旅行箱上,单手托着下巴,开始愁要搬到哪里去。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给赵谦打个电话,用完全是开玩笑地口气跟他说,“小谦,我被赶出家了,你收留我吗?”
我纯粹是想看他的反映,根本没想到他会那么干脆地答应下来,“好啊。”
好啊,就像是收留了一头流浪狗一样,微不足道。
他答应的这么爽快,我便也没觉得这件事有多大不了。本来想推脱一下的,想想又算了,反正我们现在是情人嘛,这就
当做是一种福利。而且和赵谦在一起,很舒服,如果我们不争锋相对,互挖对方的痛处的话。和他在一起,我第一次发
现,寂寞是那么难以忍受。
“我无家可归,就在你这儿住了。”我拖着两个大大的旅行包,出现在赵谦公寓的门口,用极为理所应当的口气说出这
句话。
“你至少要露出一点被收留者的自觉吧。”赵谦小声抱怨了一句,只是我知道他根本不在意我的态度过于嚣张。他一手
牵过我的行李箱,伦子咕噜咕噜地压在地板上,我禁不住抬头看他,用鼻子嗅了嗅屋里,“什么东西好香?”
“我做了点粥。你先去洗手再吃。”
外面的空气冷冽,屋内的暖气却开得很大。或许不止是暖气,桌上冒着热气的红薯粥,我用手碰了碰那白瓷碗沿,那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