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南平王费力的抬抬手，摸摸他的头发，“只是恨……想要你回头看看我……却不是要你死，你明不明白？”
“我——我明白——一直都明白——”
忽然之间，雪下得迷人眼神，山下的兵停了脚步。
将军抬头看看天，皱着眉轻轻道：“为什么——雪会是这个颜色呢？”
17.第六世
五年前，江湖上出了个奇怪的人物。
出手阴狠不留活路，掌力催吐，将人的七经八脉倒转，使得血自头顶逼出。
没有人见过他用什么兵器，似乎也极少有人可以靠近这个人。
无人知道这个怪人是什么来头。
大家知道的是，这个奇怪的人杀人之后，会在尸体旁放一朵白色的花。品种不一，但一定是白色，然后由着那些来不及枯萎的花瓣被喷出来的血染成各种形状。
于是在几大门派的大弟子相继被杀后，人们开始叫这个人为白花公子。
白花公子成了江湖最大的心患。总有年轻好斗的各派弟子前去与他较量，却一一败下阵来。而输的唯一下场就是死。
白花公子在江湖上出没五年后，所有人都开始说他是邪道。
商秋鸿静静地听元昊说完，拉他过去坐下。
“江湖上的事自有你师父去做，你费什么心？”
“师父总有一日会将掌门的位置交给我，现在不用点心以后补也补不起来。”元昊摇摇头，顺从的坐在商秋鸿身边。
商秋鸿递上一杯水给他，元昊一边咳嗽一边慢慢将药丸就着喝下去。
“你这病啊，看了那么多大夫也不见好。”
元昊轻轻笑了笑，将水递回去。
“没事，老毛病了，天气一凉就咳，等天气转暖就好了。”
商秋鸿有些心疼的看着元昊，等那人眼神过来又很快转开。
那么，还是这样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好了。
那年自己漫无目的的来到丘山，第一眼看见元昊时他正在与猎户讨价还价，要他们将刚从山上猎来的狼放回去。
少年白衣胜雪，手上带着银丝手套，脸上挂着的微笑带着一种看不真切的隔阂。安静却又疏远。
商秋鸿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数不清的年份回转，犹如漩涡一样将他掩埋进层层叠叠的回忆里。
小仙。小仙。
他愣了很有一段时间，直到元昊走到他面前停了脚。
“兄台是要上山么？天色晚了，山上豺狼多，现在上山不是很安全。”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元昊，丘山大弟子。”
“元昊……元昊……”
商秋鸿怔怔的盯着他，那轮廓和眉眼，这般清俊好看，不是他的小仙又是谁。
只有小仙会放了狼，在这个人人都要杀掉狼的年代。
商秋鸿盯着太用力，以至眼睛酸痛，他低头去揉了揉。
元昊站的离他不远也不近，不说话也不走。那么等待着，直到商秋鸿顺了自己的气，低低应了声是，才浮出一抹很冷静的笑容。
“这样吧，今日我们先在山脚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带你上去。”
商秋鸿最近总会想起他和元昊见面的第一次，想着想着就开始笑，笑完了又默默地沉下脸去。
元昊总是极喜欢与他说话。
带他上山，安排他住在门中的偏房里，有时间就来找他商量大小事宜。山中同门惊讶，为何平日清冷的大师兄却对这么一个外人如此上心。
元昊的解释是，商秋鸿不懂武，与世无争，反倒不用处心积虑的提防。
商秋鸿对此唯有报以苦笑。
这样住在一起，一住就是五年，五年中天天隔了个门而睡，商秋鸿已习惯每晚听着房外的鸟鸣而憩。
那么元昊呢？商秋鸿有时真的很想去问问这个冷冷清清的人，有没有习惯每夜睡前跟他说一声晚安。
18.如狂
商秋鸿怎么也没想到，白花公子会找上丘山来。那人独个站在祭台正央，下颚高扬俯瞰着围过来的丘山弟子。
商秋鸿跟着元昊出来，元昊的眉微锁，叹息的声音几不可闻，商秋鸿轻轻拍拍他的肩，他稍一侧目，又转回去。
“叫你们大师兄出来说话。”
白花公子说话时一脸的鄙夷之色尽显，态度过于嚣张。
但抛开这一切，他却是长得非常漂亮的。
一双丹凤眼的眼角毫不掩饰的往上斜飞，头发极长，凌乱的散在脑后。他穿着一身镶着金色边缘的黑衣，手里的剑鞘上画着一支梅。整个人混合着奇怪的干净和不羁。
元昊分开人群，走到他跟前。
“在下元昊，不知阁下……”
“出剑吧。”
白花公子冷冷的打断他的话，将剑身向前一倾，直直的指着元昊的额。
元昊一怔，手一紧，商秋鸿看见他身边的剑抖了抖，又停下来。
“师门训诫，不可妄自动武。”
“哼，什么狗屁规矩，怕了就直说，我下去便是。”
商秋鸿眉一蹙，元昊咬牙。
“公子上山只是为了比武？”
“那还能为了什么。”白花公子似乎嗤笑了声。
此刻起风，他的发忽然被卷进风中，身形虽然瘦削却有一种压迫的气势。元昊正要回什么，商秋鸿上前将他拉至身后。
“阁下这样太强人所难。”
白花公子眼一蔑，在商秋鸿身上来回几圈，定格了会。
也许是那日太阳晃眼，商秋鸿忽然觉得自己有一阵的晕眩。
“你是什么人？”
“在下只是个行路人。”
“敢出来和我说话的行路人，想必也是武功了得。来，他不敢打，你来替他打。”
元昊哼了声，步出商秋鸿身后，将剑一平，挡住商秋鸿。
“他不会武。”
“哼，还当你们丘山是什么武学圣地，尽是一堆酒囊饭袋。”
白花公子冷笑一阵，突然眼前一晃，商秋鸿已站在他面前。惊讶之色稍褪，他退后两步看看祭台与地面的距离。
元昊一声低喊被商秋鸿摇头止住。
他抬眼看着白花公子。
“阁下如此实在不妥。丘山人才辈出，真要打起来，只怕到时候阁下无法脱身。”
白花听了他的话不怒反笑起来。
“你会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