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影重重(第六部 聚魂鼎 出书版 有前部连接)BY 康楚【完结】(32)

2019-06-10  作者|标签:

那张可怕的脸终于消失了,易向行双腿发软,跌坐在床上。没等到剧烈的心跳平复下来,他突然想起家人还在外面。陈实变成了那个样子,要是被家里人看到……

“向心!向心!”

生生打了个激灵,易向行飞快地冲向客厅。

长形餐桌上,一家人都已经坐定。六张椅子,只有属于易向行那张是空着的。

易妈妈一看见儿子,就忍不住数落道:“大少爷,你总算出来啦!还没刷牙吧?动作快点!”

“……”

易向行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陈实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眼睛里别说流血了,连红血丝都看不到。

如果说饭桌上真有什么恐怖的地方,也只有师从恩那张没有五官的脸才算得上。

“怎么了?酒还没醒吗?”儿子迟钝的模样引起了易爸爸的不满。

“……”

“是还在头疼吧?”师从恩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

她的手指带着凉意,让处在混沌状态的易向行完全清醒过来。

“嗯,喝太多了。想再躺一会儿,你们先吃。”

无法再负担家人过多的关注,易向行狼狈地撤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试着去平复胸中烦躁的情绪。可几番努力下来,只是让自己变得更加烦躁而已。

太阳已经爬到了天空的另一边,从窗口再也看不见它的影子。房间的地板,本该留有陈实血渍的地方,也看不到任何脏污的痕迹。

易向行不想承认自己产生了幻觉。可刚才的一切,如果不是幻觉,根本解释不通。

他怎么了?疯了吗?

一想到“疯”字,易向行就忍不住全身发抖。

他不能疯。

他已经在梦里疯过一次了。体会过那种滋味,他再也不要疯第二次!

第九章

恶化透明的塑料盒,长长的一条,里面被分成许多个大小相同的格子。每个格子里都装入了相同份量的小药片。

易向行将它打开,抠出其中一格的药片放进嘴里。随着吞晒的过程,药片留下一路苦涩的足迹。

合上药盒,易向行将它放进抽屉里,然后站在原地愣了两秒。又重新把它拿出来,再吃一格。

药是师从恩开的,名字叫百忧解,说是可以抵抗抑郁,令服食者心情愉快。易向行倒不觉得吃了能快乐多少,也没想过要靠这个来改善心情,他只求不再看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好。

自从那天见过太阳的变异和陈实恐怖的模样之后,易向行的神经就一直处在拉直绷紧的状态。还好有师从恩这个心理医生在,情况才没有进一步恶化。

今天是他们举行婚礼的日子,易向行不想在这种大事上出状况,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多吃了一格药,为自己上多一份“保险”。

因为给亲近的人诊断容易出现偏差,师从恩一度希望易向行另找医生,不过易向行死活不同意。因为能让他敞开心扉去信任、去面对的人,只有师从恩而己。一想到要对第三个人坦诚自己的诡异幻觉,易向行就胆量不足。

“向行,陈实他们都要到了。你也该去接新娘了。”易妈妈突然进来,见儿子还在磨蹭,忍不住催促起来。

易向行尴尬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药盒藏进了口袋里,“我马上就走。”

“等一下!”易妈妈拉住儿子,细心地为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礼服,“结了婚就是大人了。不要总是毛毛躁躁的,男人应该稳重,才能照顾老婆孩子。”

“知道了。”

好久都没有仔细看过母亲了,易向行觉得她还像多年前一样,显得既年轻又漂亮。而且,今天她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真丝连衣裙,领口镶着细小的珍珠,有一点飘逸的味道,却又不失精致典雅。

“快走吧!别让新娘子等急了。”

“好、好、好!”

被母亲匆匆推出家门,易向行坐上了接新娘的花车。伴郎跟在他身边,他却不记得对方叫什么名字。

没办法,谁叫他不但有面孔失认症,还孤僻成性,弄得半个贴心的朋友都没有。结果只能靠妹妹帮忙,才找得到伴郎。

本想跟伴郎寒喧两句,可踌躇到最后也没开口。望着车外的街景,易向行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哈欠引来泪水,弄得视线一片模糊。他不得不揉了揉眼睛,才能继续盯着窗外发呆。

这时,车子慢慢停了下来。目的地还没到,现在只是遇上了红灯。

易向行看到街对面有一排花花绿绿的小店,基本都是经营服装、鞋子一类的,只有一家比较特别。

它看上去很小,进门的地方估计也就一米左右。门头上挂着一块老旧的黑色招牌,招牌上的字都是用暗红色油漆写成,毫不起眼。

易向行眯着眼看了半天,才看清招牌上写的是:无声问卜——不动一唇一舌,但卜一人一事。

看来那是一家帮人算命的小店。

红灯转为绿灯,车子重新开起来。易向行收回视线,着了看手表,发现时钟已经指在了十的位置。

“司机先生,麻烦开快一点好吗?”易向行有些着急了。

“好。”

司机依照指示,提高了车速。窗外的景物开始变得像动画一样,不断向后奔跑。

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晕了,易向行揉了揉太阳穴,想闭眼休息一下。就在这时,他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影像。

“司机先生,麻烦把车调头,我要回去!”

“调头?”

与司机一样,伴郎也不明所以,“你有什么东西没拿吗?可以打电话叫你家里人带上。

婚宴很快就开始了,现在回去……“

“我要回去!现在!”

易向行格外坚持,一头雾水的司机也只好调转车头。

将双手紧紧抱在胸前,不理会伴郎的询问,易向行面色凝重。因为他突然想起母亲今天穿的那件鹅黄色连衣裙,和他六年前烧掉的那一件十分相似。

噩梦之后,他对母亲的新裙子很是忌讳,于是背着她偷偷拿去烧了。可时隔六年,母亲居然又穿上了相同的裙子。

梦里被烧碱淋得血肉模糊的双亲,仿佛又出现在他的眼前。易向行全身哆嗦,恨不能立刻飞回去让母亲换下那件鬼东西。

不一会儿,车子又开到了易家楼下。易向行火烧屁股似的往家里冲去。

老式的楼房,虽然有电梯,但速度幔得像龟爬。易向行等了两分钟就不耐烦了,干脆选择了安全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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