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开国风云 作者:石头与水(二)【完结】(40)

2019-06-10  作者|标签:石头与水 天之骄子 红楼梦

  只此一句,穆秋亭便知张彪这帮派头领不是做的假。

  穆秋亭将手一拱,“在下穆秋亭,见过张兄弟。”

  穆秋亭的回答也很有意思,他称张彪为张兄弟,而不是张老大、张大哥,这说明穆秋亭是将自己与张彪放在同等位子上的。

  初初见面,自我介绍就有这等自信气概,说明穆秋亭的身份起码不比张彪低。

  听话听音,张彪连忙请陈长老与穆秋亭坐,陈长老微微欠身,请穆秋亭坐于他上首之位。这样一来,张彪心下更添疑惑,不过,他并没有多问,反是与穆秋亭介绍了司徒三和彭离。

  彭离显然是认得穆秋亭,对张彪道,“先时山东诸好汉受到朝廷围缫,姐夫为穆大头领陨身之事几日黯然,穆先生是穆大头领的亲弟弟。”

  张彪一听心下大惊,连忙起身,再次抱拳拱手一礼,“原来是穆二哥,小弟有眼不识泰山,见过穆二哥。”

  穆秋亭忙扶起张彪,温声道,“不过江湖微名,原来张兄弟也认识我大哥。”他毕竟是朝廷逃犯,张彪并未因他逃犯身份而有顾虑微辞,穆秋亭对张彪不禁心生好感。

  张彪叹道,“山东穆大头领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窝居金陵城,虽未曾拜会穆大头领,这心里一直景仰他除贪官、济百姓,是条好汉!谁知这杀千刀的狗朝廷,竟把穆大头领给害了!”说着,张彪虎目含泪,真像那么回事。

  张彪这般作态,十之八九是装的,倒是穆秋亭面生悲凉,显然是伤心兄长之死。

  一时室内陷入哀寂,无人作声。

  还是陈长老叹口气,打破这静寂,道,“穆大头领枉死,天下谁人不为之叹怀。幸而穆兄弟福大命大,有穆兄弟在,日后东山再起,为穆大头领报仇血恨就是!”

  穆秋亭堂堂男人,遂收了悲色,不再作小儿女之态,道,“我流落金陵,多亏彭爷收留,不然怕早已葬送了x_ing命。”

  陈长老笑,“是穆兄弟福大命大,天意叫穆兄弟留得青山在。”

  诸人念叨了一番被处决了穆大头领,陈长老方谈及正事,对张彪道,“阿彪,上次你遇袭,彭爷忧心不已,原本想给你几个得力的人,又不好大咧咧的给,怕叫人说闲话。正好穆兄弟听到这事,主动过来保护你。尤其这段时间,听说赵黑皮那里动向不明,他花大笔银钱请了道上杀手,怕是要对你不利。穆兄弟武艺高强,你出门时有穆兄弟在畔,可高枕无忧了。”

  张彪再也未想到陈长老此次来是请了穆秋亭来给他做保镖的,张彪连忙道,“怎好劳烦穆二哥?穆二哥这等身份,这不是要折死我么?长老,我万万不能应的。”

  陈长老叹,“你可知道赵黑皮请来的是赫赫有名的杀神——庞摩。唉,这庞摩原是少林寺弟子,他本名叫什么,谁也不知道了。因他做过和尚,便自取名庞摩,原是达摩之意。此人是遇神杀神,遇佛弑佛啊。不管是官是民是盗是匪,只要给够了钱,没他不敢杀的。前年的山东巡抚在小妾床上就给他做了,哎,朝廷出万两赏银捉拿于他。阿彪,你莫不听老人言,你手下兄弟再多,家里防范再严,难道能跟一地巡抚再提并论么?”

  “俱因此事,你岳父才百般的不放心,请了穆兄弟来保护你哪。”陈长老语重心长,“你现在不是单身一人了,家里老婆孩子,就不必自己想,也得为老婆孩子想想。万一你有个好歹,叫他们孤儿寡母的如何过活?”

  穆秋亭亦道,“既是自家兄弟,张兄弟莫与我客套,这就生分了。”

  话至此处,张彪只得道,“那就麻烦穆二哥了。”

第73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防不胜防变故陡生

  穆秋亭留在了张彪家,张彪待之以贵客。

  当然,张彪亦不忘跟穆秋亭拉拉关系之类,虽然段数不大高,上马金下马银总是有的,若不是穆秋亭执意推辞,张彪还打算送他几个女人。

  有些事情,的确要看天分的。

  譬如,张彪收买人心只想得出金银女人的手段,司徒三却晓得拉着穆秋亭叙一叙情谊。穆秋亭山匪出身,司徒三等人都身背人命,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也走不到隐姓埋名这一步。尤其张彪简直就是祸从天降被灭门县令给搞的家破人亡,说起来都是满满血泪。

  司徒三不会把自家老底交给穆秋亭,他就从千辛万苦的来金陵的路上说起,兄弟们九死一生的打地盘,然后张彪如何被漕帮彭爷看中,许之以爱女。现在彭爷又是如何爱护张彪,亲自出面请了穆秋亭穆大侠来保护张彪的安全,话里话外都是对彭爷的感激,简直就是将彭爷立为了道德楷模。

  司徒三不只是在穆秋亭面前说彭爷的种种好话,他还令人将彭爷的道德高尚拿出去大街小巷的广为吹嘘,那口气,那里面的故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赞颂孔圣人呢。

  彭爷听的唇角抽搐,面无表情。

  同时,张彪那叫对岳父一个孝顺,就喝口水,也得先给岳父送一碗去。于是,翁婿情深尤胜亲生父子。这话是彭离说的,“姐夫比我们兄弟都孝顺。”

  反正,忽然之间,彭爷就成为了道德圣人。

  彭爷只得笑容满面的表示了对张女婿的喜欢和满意,而实际彭爷的心情,就不得而知了。

  张彪现在完全不再提赵黑皮的事,转而全心全意的奉承起老丈人,完全是一个“拖”字诀。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张彪在家养身子,赵黑皮却差人送了一份请柬来。

  赵黑皮给自己的靠山傅同知送了一大笔银子时委婉的表示,“小人与张兄弟同在金陵城做生意,低头见抬头见的,本该是至亲兄弟,偏生总有人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挑拨小人与张兄弟的关系。大人素来慈悲,小人想着,请大人做个中人,小人想着请张兄弟在芙蓉楼喝杯薄酒。”

  傅同知原本听着信儿是两人马上就要你死我活,不想给赵黑皮突然送厚礼要与张彪摆酒言和,傅同知心下惊诧,面上倒没什么表示,反正不论谁的地盘儿,若是少了他这一份,他是不依的!既然赵黑皮有心言和,这再好不过,新上任的知府谢大人是个信佛的,并不乐见金陵城打打杀杀。

  傅同知想一想赵黑皮奉上的丰厚礼单,笑,“上次知府大人修桥铺路,你们慷慨乐施,不愧义商之名。既然有些误会,说开就好,你与张彪商量好,我一定到。”

  赵黑皮深施一礼,“大人关爱,小人没齿难忘。”

  傅同知哈哈一笑,生受了赵黑皮奉承。

  赵黑皮设宴芙蓉楼。

  芙蓉楼既非张彪地盘儿,也非赵黑皮地盘儿,而是金陵城与他们不相上下,却尤为低调的朱贞宁的地盘儿。

  赵黑皮亲自出面与朱贞宁讨人情,朱贞宁便将芙蓉楼空出一日来。

  张彪将请柬拿给司徒三、彭离看,也未背着穆秋亭。

  四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彭离道,“怕是宴无好宴。”

  张彪道,“赵黑皮还不敢这样光明正大的对我下手,他不是请了杀手庞摩吗?就算下手,也得握手言和后。”

  穆秋亭淡淡道,“若是张兄弟担心安危,大可不必,有我在,必能护张兄弟周全。”

  张彪看向一直未说话的司徒三,问,“三弟,你说呢?”

  司徒三一只瘦削的手按在赵黑皮的请柬上,摇头,“我不知道,就是觉着心里慌的厉害。彪哥,赵黑皮在朱贞宁的地盘请你赴宴,换言之,三家人都在,若是有人想要一网打尽,这是绝好机会。我觉着,纵使要赴宴,也不能在芙蓉楼,这里不大安全。”

  彭离道,“的确,不如换个地方。”

  张彪道,“若是咱们的地盘儿,赵黑皮怕根本不会来。”

  彭离略加思量,道,“秦淮河上如何,那是漕帮的地盘儿。既然赵黑皮要同姐夫握手言和,他与姐夫同是漕帮弟子,没有不知会漕帮的道理。中人只请傅同知,不是太单薄了吗?再说,傅同知又不是江湖中人。姐夫不如请父亲出面。由父亲和傅同知见证,日后赵黑皮也不好说翻脸就翻脸。只要布置得宜,安全不会有问题。”

  不得不说,彭离的建议是最妥贴的办法。

  但,那一夜,真的是司徒三生命中最为险峻的一夜了。

  当晚,司徒三安排了十几条船,将司徒四、贾家兄弟、小牛子都带在船上。贾家兄弟一向都是司徒三的左膀右臂,倒是司徒四和小牛子,因年纪小,帮里的事都是一知半解,接触不深。张彪一见两个小家伙都来了,笑对司徒三道,“你还带上了他们。”

  司徒三笑,“带来见见世面,反正早晚要干这一行。”

  张彪摸一把司徒四的头,笑,“四弟,跟你哥学,好好干。”

  司徒四响亮应了,他生的虎头虎脑,看着就实诚,这样的属下,哪个老大都喜欢。张彪哈哈一笑,“四弟长高许多啊。”

  “是啊,天天要吃r_ou_。”司徒三的注意力并不是太集中,他并没有让司徒四他们跟上船去,而是在别的船上等侯。

  司徒三跟随张彪带着心腹兄弟上了漕帮的大船,双层大船,放个几百人都没问题。在安全一事上,司徒三并不吝惜人力,带足了人手。

  张彪、司徒三等人一登漕帮的船,那一边赵黑皮也掐着点带着人到了。

  张彪与赵黑皮走个对面,同时止住脚步,对望一眼,目光交缠一番,两人同时扯出欢快爽郎的笑声,亲切的欢呼道,“唉哟,我的兄弟,你可来了——”

  不避前嫌拥抱了一下,仿佛真是至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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