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开国风云 作者:石头与水(一)【完结】(47)

2019-06-10  作者|标签:石头与水 天之骄子 红楼梦

  而胡老板似乎在司徒三身边埋了眼线,司徒三长一分,他必长一分五,总之,都是压司徒三一头。而且,在听说司徒三收购药材不成,还拿自家弟弟撒气时,胡老板在家露出得意的笑容:一个毛头小子,不足为虑。

  时间悄然而过,转眼已是新年。

  司徒三似乎真是手里有花用不尽的银子,他又狠狠的买了几口大肥猪,几十坛子土酒,给手下的小子们发了过年的酒r_ou_。像柳志高得的多了,还有一两银子好拿。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两银子,一时间,司徒三的阔绰传遍了整个司徒村。甚至,还远远的传到了镇上胡老板的耳朵里。

  发财小心翼翼的说给家主人听,“说司徒三手里有他家在王府当差的大姑娘给的银子,有钱的很呢。”

  这几个月,胡老板抬高药Cao收购价钱,可是,他把药Cao卖给金陵城的大药材商的价钱与以往是相同的。原本他觉着司徒三穷小子一个,顶不住个十天半月的。不想这小子滋滋润润的活到过年,倒是胡老板,如今药Cao已经没有任何利润可谈了,许多还要倒贴。不过是胡老板仗着多年生意人,在吃老本儿而已。家里婆娘看着手里的银钱有少无多,眼瞅着小儿子又要定亲娶媳妇,心下难免不悦,早叨咕过多时,胡老板心烦的很。

  只是,到如今,骑虎难下。

  胡老板想到砸进去的那些银子,心疼的火烧火燎的,一时心烦,抬脚给了发财几下子,撒一番火气,一指门口,“滚!没用的东西!”

  发财连滚带爬的跑了。

  晚间,发财便觉着给主子踹在肚子上的一脚疼的厉害,待主屋的灯熄了,发财躺在下人房里,已是疼的面色发白,冷汗直冒。

  有福与发财是亲兄弟,当初,家里闹饥荒,把孩子卖了倒不仅仅是为了换两斗活命的粮食,更是为了给孩子找条活路。后来,兄弟二人跟着人牙子几番辗转来到小镇上,胡太太瞧着他们兄弟有趣,便将他们买下来给丈夫使唤。倒也省得这对兄弟的离别之苦。

  此刻,有福见哥哥脸梢不对,连忙问,“哥,你怎么了?”平日里,发财在胡老板身边伺候,讨个口彩。而有福,多是在药材店里干活。

  发财断断续续的把挨打的事跟弟弟说了,有福撩起哥哥的粗布袄子一瞧,果然哥哥肚子上一块拳头大的青紫。有福急的了不得,叫哥哥暂等,他跑到厨房去,求着管厨房的婆子要了一壶热水。捧回来小心翼翼的喂兄长喝了,发财的脸色才渐渐的回转起来。

  兄弟二人被卖到胡家好几年,深知主人家吝啬尖克的x_ing子。

  第二日,发财的脸色依不大好,唇角发白,脸色泛青。有福非常不放心,只是,奴才的x_ing命,便如同这风中枯Cao,是死是活,有谁会在意呢?若是叫主家知晓哥哥病的起不来,主家说不得会做出什么呢?见哥哥挣扎着起床去当差,有福在药铺里整理药Cao时,趁掌柜不备,悄悄的密下了一小片参,偷回家给哥哥吃了。

  发财见弟弟竟偷了参片回家,甭管发财是如何知晓弟弟是“偷”,而不是主人家“赏”的,实在是他太了解主家的脾气了。

  发财吓的脸梢更白了,他记得以往有个与他们一道卖进胡家的小子,那小子同弟弟有福一样,初时是在药铺子里的干活。后来,那小子被主人家发现在铺子里偷药材,当下被打个半死后扔在柴房,只三天,那孩子便死了。有福低声道,“大哥赶紧吃了,若是你不吃,就是把柄,叫老爷太太知道,我一准儿没命。”

  有福的话尚未说完,发财劈手夺过那薄薄的参片,嚼都未嚼便塞进了嘴里去。

  不知是不是这片参有药力,发财的脸色便是渐渐的好了些,只是随着天气愈冷,发财总是断断续续的有些咳嗽。

  尤其,在主家身边儿服侍,做奴才的哪里敢咳嗽惹得主人心烦,只得苦忍回去。如此,晚上休息时,反是咳的更厉害了。

  有福暗暗着急。

  其实胡家既然经营药材铺,药铺里就有个坐诊的吴大夫。只是,吴大夫哪里瞧得起他们这样的人,若没银钱铺路,吴大夫断不肯给哥哥诊病的。卖身为奴多年,胡家小气吝啬,再没有给奴才发月钱的道理。

  听着兄长的咳嗽一日比一日厉害,有福心急如焚。

  忽而一日,有福正在整理药Cao,心下猛地一惊,脸色都变了。一道与有福整理药Cao的同喜问,“小福子,你怎么了?”

  有福一捂肚子,苦巴着脸,“喜子哥,我,我……”

  同喜连忙让出过道,有福一句话未发完,就撒腿朝后院儿茅房跑去了。

  在茅房里,有福轻轻松松的撒了一泡尿,两只漆黑的眼睛里透出精亮的光:他终于找到了救兄长的法子。

  胡老板的脾气一日不如一日,在有一次拿发财撒气时,发财实在受不住,干脆两眼往上一c-h-a,身子一软,咣唧晕地上去了。

  胡太太令来寿把发财背了出去,黑着脸噎丈夫道,“打奴才小子算什么本事,你打死发财,再买这么个半大小子也得十好几两银子呢!家里现在哪里还有银子买奴才小子!”

  夫妻一番争执,为了省十几两银子,胡老板总算对发财脚下留情了。

  发财暗自庆幸,若非及时装昏,怕是一条命要葬送在这姓胡的脚下了。

  发财不再挨打,却是依旧咳嗽不止。

  有福寻个机会,在胡老板身边进言道,“老爷,奴才倒有个主意,定能把那姓司徒的穷汉吓的腿软,再不敢与老爷做对!”

  胡老板赔银子赔的心头火大,正恨不能活吃了司徒三,听有福这样说,眉毛一挑,“哦?”

  见主家有了兴趣,有福一笑,道,“老爷怎么忘了,咱家大姑娘毕竟是县太太。有大姑娘在,咱们怕谁呢?老爷何必跟司徒家穷汉治气,只要着奴才去趟司徒村,找司徒村的里长说一声,奴才不信,那里长会不给老爷你面子。”

  胡老板原以为有福不过是奉承他几句,不料这小子当真有些鬼主意。胡老板今年进帐有限,若是司徒三上头没人,便是打杀了司徒三,不过费些银钱了事。只是,想到司徒三在王府当差的姐姐,胡老板……正因为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以至于胡老板挤兑司徒三,倒挤兑的自己赔了一大笔银子,徒小三还活蹦乱跳的活着。

  听有福说的倒有几分道理,胡老板想了想,将脸一沉,道,“你既想的这法子,老爷我就把这事交给你小子。干成了,老爷有赏。若是干砸了,有你一顿好板子吃。”

  有福忙跪下应了。

  奉主家之命,有福终于有机会一去司徒村。

  司徒三第一次见到有福,总觉着有些眼熟,仔细想想才记起,这小子的眉眼与常跟在姓胡的身边儿的小厮有些像。

  有福这是从里长家出来,因是来里长家说话,胡老板还备了几样礼物给有福送到里长家。在胡老板心里,若能从里长这里掐死司徒三,简直再好不过。故此,准备的礼物很有些模样。

  司徒三并未将有福放在眼里,连姓胡的他都不惧,一个小奴才,司徒三更未入心。只是这小子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很是不讨喜。司徒三并未说话,有福上前,在司徒三耳际低声一语,司徒三脸色微变,但瞬间恢复正常。

  只是这片刻变色,有福已瞧在眼里,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来。

  司徒三便知这小子是瞧出来了,他索x_ing直接道,“福兄弟既有这种把柄在手,直接跟你家主子说就是。”有福知道又怎样,该挣的银子,他都挣了。

  有福咧嘴一笑,抬脚迈进司徒三的屋子,大摇大摆的坐下来,道,“我来与三哥说一声,便是没打算出卖三哥的意思。”说着,有福将大拇指与食指一捻,笑吟吟地,“就看三哥的诚意了。只要三哥诚意够,日后三哥继续发您的大财,我保证屁都不往外放一个。”

  有福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料司徒三根本不吃这一套,冷声道,“我恨人威胁我!你有本事,尽管说去!那姓胡的什么德行,你定是比我清楚,不然,你也不能发财发到我身上来!”如今司徒三手里有些银子,说话底气格外的足。

  有福见司徒三不受威胁,而他是急着弄钱给兄长治病的,心下斟酌片刻,有福放低姿态,低声道,“只要三两银子,我绝不往外说!”

  司徒三一甩棉袖,“慢走不送!”

  有福一朝气势被压,再加上他急需银子,而这次机会,是他这些天来找到的唯一的可以弄银子救兄长的机会。多年来相依为命,一想到兄长整夜咳嗽不止,有福的心呯呯呯直跳,他气息微促,眼睛憋出一丝红,猛然起身,灼灼的望向司徒三。

  司徒三以为有福要动手,他有武艺在身,自然不怕。不过,司徒三也跟着站了起身,心下悄悄防备着有福。却不想有福膝下一软,就跪在了冰凉的地上,低声道,“我知三哥也是有兄弟的人,若不是为了给我哥看病,我,我也不至于来找三哥借银子!只要三哥借我几两银子给我哥看病,三哥但有差谴,我有福绝无二话!”

  司徒三并没有立刻说话,反是任有福跪了一会儿,脸上y-in晴不定的问,“怎么来求我?你是胡老板的家奴,他又是做药材生意的,药铺子里有坐诊大夫。你哥病了,胡老板一句话的事儿。难道大夫还能不给你哥看?”司徒三根本不信有福,反是觉着有福这一手有点儿像说书先生嘴里说的、《三国演义》中的苦r_ou_计或反间计啥的。

  有福咬咬下唇,低声道,“我知道,谁求得动!谁求不动!若三哥不肯信我,我愿意立个字据!”

  “看不出,你还多才多艺。”司徒三心道,立字据有个屁用,老子又不识字,谁知道你上面写的什么鬼画符。

  司徒三思量片刻,忽而俯身,双手扶起有福,正色道,“我有弟弟,你有哥哥,我知道有兄弟的感觉,也知道兄弟之间的情谊。”说着,司徒三转而自箱子里摸出一块银饼子,拉过有福的手,放到有福的掌心,道,“银子你收着。我不用你去胡家做内应,早些把你哥的病看好。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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