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盟主和教主有一腿 作者:坑还在吗【完结】(6)

2019-06-10  作者|标签:坑还在吗 甜文

  不知道该不该说一句不出所料。他坐在原地没多久,就有一个蓝白衣服的小孩儿抽噎着路过。看到他,站了一会儿,两眼泪汪汪地掏袖子掏了半天,给了他四个铜板。

  好像是想说话的,但一开口就是个哭嗝。脸又红了几分,没再看他,就又是一脸哭丧地走了,留湛一卿在原地风中凌乱。

  那小孩儿唇红齿白,眼珠子是纯粹的黑,偏头的时候下颚靠近脖子的地方有粒青蓝色的痣。他在面前停了一会儿,湛一卿看的清楚,这十有八九就是闫真摇。

  又是,闫真摇。

  湛一卿纳闷儿了。揣着四个干净的铜板,不敢塞在衣服里,干脆就这样握着跟了上去。

  他们在一间大宅子边上的小巷走,说是小巷,三个成年人并肩而行是没问题的。

  湛一卿决定用门三儿称呼这个小闫真摇,这不是他熟悉的闫真摇,对着个小屁孩儿念他名字怪怪的。可能是前面人少,小门三儿没注意到后面有个猥琐地跟着的黑小子,抽泣的声音大了点儿。

  宅子后面一条河,两道是成排的柳树。门三儿出巷口的时候左右看了看,拐了个弯儿,也是湛一卿反应快,不然还看不见门三儿径直冲向一棵大柳树手脚并用蹭上去的样子。

  门三儿爬树的样子不丑,反而显得他特矫健,现在看上去也就是七八岁的门三儿上树飞快,一看就是很熟练的。

  然后,湛一卿扒在墙边探头,深绿色的柳条遮住了门三儿,门三儿也看不见他。他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听见一阵“嘤嘤嘤”。

  ……嗯?

  嘤嘤声不大,奈何湛一卿耳力不错,隔着一段能并排两辆马路多加一个人的距离,清楚地听着门三儿在哭。

  他不说话,就是哭,大概是一路过来哭太久了,偶尔还要打个嗝。湛一卿自然不知道是什么让小美人儿哭的这么难过,他看了好一会儿那棵柳树。竟渐渐觉出了几分熟悉。

  一阵风一撩绿帘,湛一卿隐隐约约看见那个蓝白影子抱着树干,小脸通红。

  身体又不由自主地开始动,还没踏出一步,那边突然一声大叫,门三儿竟是要掉下来了!

  还好他爬的比较高,湛一卿及时冲到树下接到了一个小公举。

  不是夸张,那一瞬间,湛一卿真的有种时间凝滞的感觉。手里掉落的铜板四散没在他冲过来脚步蹭起来的尘土里。而他怀里的门三儿吓得眼睛大睁,圆溜溜地瞧着他,小嘴巴呆呆地张着,泪痕晶亮,两颊生粉,那眼角尤其的红,在他雪白的脸上特别明显,特别……好看。

  湛一卿没想到自己和成年版的闫真摇打交道那么多年,没被他的皮相糊弄过去,却是被他小时候的哭脸震了心神。

  他勉强平复,心里打着鼓把门三儿放下。门三儿一愣一愣的,个子小,眼睛才到他的胸口,湛一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好一会儿门三儿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先拱手道了个谢,声音软糯,带着哭腔别提多引狼了。湛一卿知道他以后会是个怎样出色的人,看他这么可怜的样子。声音不自觉也放软了,问他哭什么,怎么从树上摔下来了。他没发现这时候他又能自己说话了,专注地看着门三儿等他回答。

  门三儿抬眼瞅他,也不记得哭了。小嘴张了又张,愣是没说出来。

  湛一卿很耐心,也不催他。

  不过他只听到个“虫”字,一眨眼还没睁开,就有种什么东西抽离的感觉,一回神,他突然醒了。

  是他的寝殿,他还是瘫在睡椅上。

  湛一卿看了一会儿黑色天花板,确定自己没又进了什么奇怪的地方。说不上多遗憾,但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缓了会儿后才一偏头。

  而闫真摇已经不见了。

  

第9章 梦境4

  床上还是那件披风,只是不像刚铺下去那时候那么齐整。有人揉过的样子,褶皱一堆。湛一卿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提着领子把它抖了抖。赤鹇的花香挺淡了,她的样品却还有些在这里。不管闫真摇是怎么离开的,赤鹇应该也随他一道,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儿,他就不出去了。

  湛一卿把披风直接丢在枕头上,一放一折就当又加了一小个垫子。他毫无预兆地倒在床上滚了一圈到了床的另一边,看着边上小木桌上的样品,他心想:这都是闫真摇身上的。

  没想到他小时候那么可爱,长大后真是十八变,表情都没那么生动了。湛一卿想着某人小时候哼哼唧唧的哭脸,又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撑起半个身子,想看看赤鹇的样品。却是眼睛一瞄,余光里地上有一点黑,周边模模糊糊一堆小黑点。

  他低头看,周边还有一个掉落的琉璃小管,质量不错,没有碎了。湛一卿记得赤鹇取了闫真摇的血,不知道什么原因却掉了,血滴到了地上,白黑一比,挺刺眼。

  湛一卿皱了皱眉,看了眼门口,正准备出去找找人。赤鹇又携着一阵花香飘进来,看见湛一卿醒了还一愣,笑道:“教主睡得可好?闫掌门已经走了。”

  明摆着的事实。

  湛一卿没问过程,挑了个最重要的问题,问道:“他的毒解了吗。”

  赤鹇手里是一个果盘,正走到她的样品边上,盘子一搁。道:“没呢,他的毒很奇怪,我没见过,但应该已经融进血液里,不是那么好解的。”说到这儿她看了一眼湛一卿,像是有点犹豫。

  “我试着给他上针来着,没想到他全身又荡起了一圈灵力,不像是至灵阶的灵力罩,可能是受刺激被激发的。但我也不清楚是不是毒的缘故。”赤鹇说是这么说,脸上却没什么担心的意思,也不像遇到了难题的那种兴奋,就是淡淡的。

  湛一卿联想起刚才的几个幻境,能给他上幻境的人实力必然不会差。赤鹇做不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没有这样做的动机。这个房间外面有他的禁制,不管是神识还是人到了,他都会有感应。除非是至尊快满阶的超大能——那样的人不多,也没这么无聊跑过来给他塞奇葩的情节,好好修炼应劫才是正经。

  这么一看就是闫真摇了。湛一卿想了一下,问:“他什么时候走的?”

  赤鹇理好东西,抹了地上的痕迹。闻言道:“一盏茶的功夫吧,他灵力层荡开的时候我也昏了一会儿,醒过来的时候看他样子似是快醒了。我就先给他封了五感,送下山才刚回来。”

  “唔……”湛一卿斜倚床头,左手食指无意识地画圈圈。按赤鹇这么说,闫真摇给他设幻境很有可能是在意识全无的情况下,应该跟那层灵力有关系,只是这幻境没有主人的想法支撑是不可能那么清晰的。

  湛一卿确定那些画面没有一点模糊的意思,虽然逻辑什么的都值得推敲——最后一个还好,也短。

  不会是梦吧?湛一卿思考了一下第一个幻境两人似是相濡以沫的温馨场景,第二个场景脑洞大开虐身虐心的有毒场景……第三个不论,但不管哪一个,湛一卿怎么也想象不出闫真摇会做这样的梦。干脆就把这个设想抛到了脑后,这也使得后来当他知道这个奇葩的猜想是真的时,控制不住地对闫真摇行了三天的一言难尽式注目礼。

  当然,最后那一个梦境闫真摇本是不记得的,湛一卿明白过来后把它归到自己身上——这都是后话了。

  且那毒也挺有意思,闫真摇想出这么些个情景约是跟毒脱不了干系,所以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下毒的人是谁,目的是什么。

  湛一卿想到这里,基本就已经能理顺这个过程了。现在静下心来,翻了个身,正对他的豪华黑床幔。外面还有阳光,他看见床幔上光华浮动,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小门三儿哭的s-hi漉漉的眼睛。

  赤鹇把水果留下,笑眯眯地带着东西走了。湛一卿抬抬下巴意思意思,自然忽略了赤鹇略显促狭的微笑,如果他转头看了,还能看见她眼里有点儿心虚。

  但他顾自思考着另一件事儿,不知不觉就入了神,都没注意到赤鹇没关门。

  他没忘,之前幻境里接住门三儿的时候,他心里就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暂且不论,万一发现自己对小美人更感兴趣就不好了。

  还有就是,他记得当时看到门三儿爬的那棵有点歪的大柳树的时候,他心里几乎是涌起了一阵熟悉的战栗感。现在把主要的事情理了,蓦地想起门三儿来就不得不面对那时候的奇怪感觉。身在其中的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就被推动着甚至是投入幻境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感觉倒不是很强烈了,却还是存在的。懵的他直犯嘀咕,皱着眉去回想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睁着眼想事情有点儿累,他干脆闭了,所见就是一块儿块儿晕开的光斑,渐渐归于灰暗。

  其实他记得的事情并不多,毕竟现在也好歹是两百多岁的人了。小时候的印象就更是只能用模糊形容,有点儿记忆起就是自己东走西跑四处修炼了。没有门派固然自由,但也常常让他受到没必要的波及。小时候到处乱窜的日子太“黑暗”了,他现在这么懒,能窝在一处绝不去有第二个落脚点,一大半的功劳要归在这儿。

  虽然这样,他修炼的速度还是快的,合老天眼缘的人运气怎么也不会差。期间有很多人想要把他劝到自己门下,他不乐意,所幸来的都是比他厉害那么一丢丢的、要么干脆就和他同级,打得过的他从没手软过,不至于打死,但打到人家起不来还是要的——不然怎么跑;而打不过的话就干脆地遁,换个地方再修炼。当然,后来强了,实在不顺眼的啪啪就是干。

  湛一卿东扯西扯地想了半天,实在没啥头绪。他走了很多地方,见过的景色也多,突然要想这么个地方还真有点难。

  他于是又去回想那个幻境,捋了两遍,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他不自觉地嘶了一声,记得最后那个幻境开始的时候,他站起来,看见了自己的手——白白嫩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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