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意举掌，一掌拍在墓碑上，石碑沉地三尺，浩大的掌气顿时将整个坟冢的土炸开，一口棺材赫然出现在眼前。
暮雪意一鼓作气，准备拍掉棺盖，眼光扫过却发现有些异样，钉棺的长钉周围有撬过的痕迹，是有人在撬开之后又将它钉好。难
道是千夜？暮雪意皱皱眉，一掌拍开棺盖。
五年时间足够让一具尸体腐烂成白骨，棺材中躺着的尸骨穿着白飞炎的衣服，暮雪意的手有些抖，一咬牙将尸骨抱出来细细检视
。
一刻钟之后，暮雪意扬起笑意，举掌将尸骨的头拍得粉碎，扔回了棺材，虽然身长体型相似，这个人却是个四十多岁的人，而飞
炎五年前不满三十。
“还好不是你，否则我真的要跪上一百天了。”暮雪意朝着天空欣慰的笑笑，接下来，就是他讨债的时候了。
白鹊谷
君天阙的脸色不大好看，君千夜为他奉上茶，漫不经心的问道：“爹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梅园的？”
君天阙不紧不慢的饮茶，“我追踪他已经很久了，他出现我自然知道。”
君千夜轻笑道：“那又何必劳动爹你亲自动手呢，交给孩儿也是一样。”
“此人下手歹毒你也看见了，万万不可大意。”君天阙放下茶杯道：“好了，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你先去休息吧。”
君千夜退下，身后君天阙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今晚他的态度有些怪异，就不知暮雪意到底告诉了他些什么。
君千夜回房时，外面下起了雨，春季雨水多，淅淅沥沥的一下就是好几天，此时已将近夜幕，君千夜撑开窗户，雨水清凉的气息
扑面而来，夹着花木的幽香，让君千夜想起那一身白衣出尘的暮雪意。
真是双极美的眸子……君千夜靠着窗户，淡淡的笑，而且此人跟自己定然有一段过往，那样的语气眼神，没有任何理由的让自己
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夜渐深，冷风吹雨寒气四溢。君千夜关上窗户，熄了烛火准备就寝，只是想的事情多了，根本一点睡意也无。
雨水的气息涌进屋内，带了一点湿漉漉的花香，无声无息的进了君千夜的房间。暮雪意折来一枝被雨水打湿的花，插在花瓶里。
衣衫被雨微微润湿了，暮雪意拨了拨同样半湿的发，到君千夜床边坐下。
“你敢来白鹊谷？”
黑暗中看不见君千夜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只有玩味，没有敌意，暮雪意浅笑，“还没睡吗？”
“你衣服淋湿了。”君千夜摸到了暮雪意润湿的袖子，眉心微敛。
“那介意我跟你一起睡吗？”
“……”
暮雪意知道君千夜的心思，即使他不是什么重犯，对他来说也是个未曾谋面的人，这样似乎有些……“呵呵，开个玩笑而已。我
来只是想告诉你，我把飞炎的墓扒了。”
“你还真敢做。”
君千夜不知是该称赞他行事果断还是无情无义了。暮雪意见他的语气不像生气，心中大概有了底，“你也干过吧，可怜的飞炎啊
，若要真死了当真不得安宁了。”
“呵，然后呢，你准备要做什么？”君千夜坐起来，递给暮雪意一件衣服，“换上。”
“然后，我想问问你。”
暮雪意脱下湿衣，却是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君千夜身上很温暖，让他有想睡过去的冲动。
“问我什么？”君千夜往里面挪了挪，让暮雪意躺进来些。
“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没查过，君千夜会忘事，但不是傻子。”
“我该谢谢你的夸奖吗？”
“不用。”暮雪意贴近君千夜，语气突然变得暧昧不明，“你那么聪明，猜猜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想你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你都不会很吃惊或者排斥吗，白鹊谷主喜欢上一个男人？”
“喜欢……”君千夜喃喃自语，摸索着抚上暮雪意的脸颊，冰凉的，带着雨水的温度，“我对你说过吗？”
“嗯。你说你喜欢我，你等我展翅的那一天，我又不是鸟……”
君千夜默然，无法回答，半饷沉默，“爹他为什么想抓你？”
“那你又查到些什么？”暮雪意反问，他不想回答刚刚的问题。
“飞炎在谷内，但是我现在找不到他，另外，谷里还有另外一股势力，是……”
“影流。”暮雪意接过他的话说下去，“还有，你只要踏出白鹊谷一步，就会有人监视，对不对？”
所有的矛头都在指向一个人，但是君千夜仍抱一丝侥幸。而他的再次沉默让暮雪意第一次认识到，关于君天阙，他和千夜之间有
着无法解决的死结。
这样的认知让暮雪意心渐渐沉下去。
“在想什么？”即使看不见对方，但君千夜仍能感受到突然冷下来的气氛，心里像是被什么堵着一般，有些气闷。
“千夜，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确实是你爹的手笔，你会如何？”
“养育之恩，不敢或忘。”
暮雪意的心在一片死寂中冰凉了下来。
感受到了怀中人突然僵住的身体，君千夜慢慢放开了手。暮雪意起身，拾起自己的衣服，为什么，明明君千夜就在身边，却让他
觉得比外面的风雨更冷？
“养育之恩，说起来你爹让暮文睿也养了我十七年，我可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淡然的嘲讽，暮雪意对于那十七年最多的记忆便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在暗处藏着监视的人。
“等等，不要走，把话说清楚。”
君千夜拉住暮雪意，这个人要离开的念头让君千夜有种将要失去的感觉，至于是什么，他真的想不起。
“我一直想要来见你，为了你的那句话我多少次让自己差点死在修罗场里，不要让我们变成彼此敌对的人，千夜，我不想……”
暖意从背后席卷而来，君千夜将暮雪意拥在怀里，却不知从何安慰，唯有低语对不起三字。
但是有时候，对不起是最残忍的三个字。
对不起，我不得不与你对立，还是对不起，我也不想如此？不管哪一个，都不是暮雪意想要的答案。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要走了，如果你想记起来那些事，解药我正在配。如果飞炎有消息，传消息到李启元大人府上，我会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