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学渣的古代种田生活 作者:月寂烟雨(上)【完结】(3)

2019-06-09  作者|标签:月寂烟雨 甜文 种田文 美食 布衣生活

  如果有可能,沈容是不想活过来的,活过来有什么好?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也不稀罕占据另一个人的人生。

  沈容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没见到说要来陪夜的蛮子,估计来得有些晚又走得有些早。第二天还是送饭的牛婶把他叫起来的,照旧是蒸蛋、参汤和粥,沈容道谢过后,颤颤巍巍地倒了一碗水,走到屋外意思意思地漱了漱。

  人一出屋,视野就开阔多了,身后是几间泥砖房,身前则是一片片的良田,此时整整齐齐的田里,各种作物正迎风招展。

  沈容出去吃完早饭,拿到屋前的灶房内简单洗完碗,出来坐在门槛上,什么也没干,就这么呆呆地看风景。

  “歌儿!歌儿!你坐在这里做啥?”沈容猛地回过神来,就见沈歌他大伯沈鸿发快步走过来,扶着沈容道:“赶紧进去,怎么一点也不爱惜身体?”

  “哎,大伯,我好多了,您别担心。”

  “还没彻底好利索呢,小心反复!”沈鸿发硬扶着沈容进了屋,却没有扶他进房,而是进了客厅。

  客厅内不大,里面的摆设也很简陋,一张大圆桌,圆桌旁边放着几张四角木凳,正上方靠墙的地方放了一个木柜子,靠左边的地方梁下吊着两个竹篮,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物品。

  沈鸿发扶着沈容坐到一边,又有些拘谨地招呼身后的男人,“荀管事,您坐。我这就去跟您泡茶。”

  沈鸿发身后的中年男人摆摆手,笑道:“村长别忙活,我就是来看看秀才公。秀才公好些了?”

  男人白面无须,高个微胖,神情和蔼,身长穿着蓝色直裰,脚上穿的则是布鞋,和黑瘦且穿短褐Cao鞋的沈鸿发截然不同。

  记忆一下子从脑海深处涌上来,沈容记起这人是半山腰庄子里的管事,他主家姓荀,据说是京都里的一个大官,沈家村周围有不少田都是荀家的。

  沈歌在这里从小长到大,也没见过荀管事的主家,不过荀管事倒是常年在这,他手下的人有时还会向农户收购一些j-i鸭,为人很和善,附近十里八村都对这荀管事尊敬有加。

  沈容冲荀管事感激地笑笑,“好多了,谢谢荀管事。”

  沈容犹豫了一下,问道:“荀管事,敢问,那日救我的可是荀大人?”

第2章 惊闻

  荀大人,荀管事的主家,据说是京都里来的大官,不过村人不怎么能见到这位大人,沈容也只是在昏迷前迷迷糊糊地见了一面。

  提到这个沈鸿发有些激动,“可不就是荀大人!”

  当日沈歌咳疾愈重,不知怎么地竟闭过气去了,正巧沈鸿发有事过来找他,一看侄子面无血色身体发凉,再一探鼻息,才发现一点气息都没了。

  沈鸿发当即找了人过来看,好几个人看了都说他这侄子去了。

  村子里的少年秀才公去了,众人虽然悲痛,但也无可奈何,村中唤年长的妇人帮他换完衣服,就将他放在祠堂的大厅中停灵。

  此时正是夏初,村里都是农户,家家田里一堆事,哪怕沈歌是秀才,也没有时间给他大办。何况他爹娘早死了,爷n_ai也不在,唯有一个大伯主持他的丧事,钱财都在病中用得七七八八,想大办也没法。所以村中老人商量了下,决定停半天灵,下午就扛棺上山安葬。

  荀管事的主家这阵子就在庄子里隐居,庄子内的事物多了不少,荀管事那天正好下来查看庄户的收成情况,路过沈家村,听闻村里的秀才公急病去世了,少不得过来上一炷香。

  当日荀大人正在山上打猎,下山是撞见荀管事,一听原委,也跟着过来看了看。

  荀大人一看停灵的沈歌就觉出了不对,沈歌气息是没了,可过了这么久,尸体也不见凉僵,反而触手隐有余温。

  荀大人细看之下,马上吩咐荀管事去请大夫熬参汤,他言沈歌尚未完全死亡,而是患有尸厥,只不过闭气罢了,现在救治应该还来得及。

  人为天地之y-in阳所化,阳主上主表,y-in主下主里,y-in阳相合,方为正道。沈歌y-in阳失调,血管阻塞,才导致气脉无序,失去知觉,其状如死,却没有完全死亡。

  沈家村的人听完荀大人的话后万分惊异,荀大人地位极高,一群庄稼汉虽有些将信将疑,倒也不敢怠慢,任凭荀大人放手去做。

  荀大人见村人窃窃私语,知道他们不信,也不多言,他伸手叩了几下沈歌身上的大x_u_e,又让荀管事倒了碗热水,融了随身带着的一丸药给沈歌灌下去。

  才灌到一半,沈歌就微微睁开了眼睛,村人大惊之下忙不迭地跑去请大夫,这才合力将沈歌救了回来。

  要是没有荀大人,沈歌停完灵后被扛上山埋了,就是假死怕也要变成真死,何况要不是荀大人差人送来人参,沈歌也不会恢复得那么快。

  沈容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怎么样,不过他猜沈歌多半是真死了,他这个时空之外来的灵魂入住这具身体后,这具身体才重新有一口气。

  无论如何,都多亏了荀大人,要不然不管是沈歌还是他沈容,此刻被埋在黄土之下,绝没有生还的可能。

  沈容抱着这个心思,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荀管事自然能看出面前的少年是真心还是假意,自家主人得到对方的真心感谢,荀管事的心情相当不错,他笑道:“这也是缘分,我家主人让秀才公不必挂怀。”

  沈容忙摆摆手,认认真真地朝荀管事行了一礼,说道:“救命之恩怎能不谢?您也别叫我秀才公,太折煞我了,叫我名字就好。”

  沈容好歹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接触过无数资讯,哪怕没什么社会经验,他也清楚,对于大户人家来说,一个小秀才根本不算什么,兴许家里的奴才都比穷秀才的身份要高贵,荀管事叫他一声秀才公多半是入乡随俗,他却不能这么托大。

  沈鸿发忙在一旁帮腔,“对对,荀管事您也是我们歌儿的恩人,直接叫名字就好。”

  荀管事笑,“那我就不叫秀才公了。沈歌儿早日把身体养好,考个举人,再去京都考进士,也好叫我们都改称你为沈老爷。”

  “不敢当。就算真有一日,您也是我的恩人,直接叫我沈歌儿就行。”沈容依旧答得认真,精致的脸上一板一眼地十分讨喜。

  要不是荀管事,当日荀大人也不会跟着过来。

  荀管事笑眯眯地说道:“那我就等沈歌儿考上进士那天了。沈歌儿身上可好些了?”

  “好多了,多亏荀大人送来的参。”

  “我家主人特地叫我再带了些来,你年纪还小,多养养,别亏了。”荀管事说着递上了一个小木盒子。

  沈容赶忙站起来朝荀家庄子那边作了个揖,“小子惭愧,有幸得荀大人这番厚爱,等我身上好了定要登门拜谢。”

  荀管事等他作完揖后扶他坐下,温声道:“我家大人最喜有才的读书人,沈歌儿那句‘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我家大人赞了好几遍,都说你有慧根。”

  沈容听了这话大吃一惊,面上的神色几乎绷不住——这句诗出自静安先生,写于清朝晚期,怎么会从原主口中说出来?

  沈鸿发却在一旁自豪地接道:“歌儿确实自小聪慧,有时脱口而出的妙语连先生也赞叹,这句诗他九岁就写出来了。”

  沈歌努力去翻原主的记忆,发现这句诗果真是原主九岁时所说。

  荀管事见沈歌脸色发白,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以为他不舒服,忙接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沈歌儿以后的福气还大着,现在先养好病要紧,我以后再上门叨扰罢。”

  沈鸿发见沈歌脸色确实不好看,再顾不上招呼客人,送走荀管事后将沈歌扶入房里睡下,嘱咐他千万别再起来吹风了。

  沈歌脑袋一片乱哄哄的,勉强笑着应下,将沈鸿发目送出去,而后躺在床上一点一点梳理起这具身体里的记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沈歌中午又烧了起来,过来送饭的牛婶吓了一大跳,忙找人去喊大夫。

  钱大夫看了之后却说不碍事,病发出来了,好好养着,不出岔子,几天就能好。

  荀管事从沈家村出来,径直往山上的庄子走去。

  半山腰的荀家庄极大,占地有三亩多,庄子直接靠山而建,整座山都是荀家的地界,没有荀家的允许,等闲人连山都不敢上。

  荀家庄白墙黑瓦,深深的院墙内,依稀可以看到楼阁和百年古树。

  荀管事来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门子很快就过来轻手轻脚地开了门,也不多话,行了个礼就又退下了。

  这里的主人荀飞光喜静,整座庄子内都没几个人,除厨娘和贴身丫鬟之外,所有的都是家丁。庄子内的仆人规矩严明,无事并不走动,是以整座庄子内都看不到什么人,一庄鸟啼虫鸣,颇有些空山幽谷的味道。

  荀飞光正在静室,静室在整座庄子的东北角,荀管事沿着石板小路走,绕过荷清池,走到静室前,脱了鞋只着布袜进去。

  荀飞光的静室与别个的不同,别个静室顶多开一两扇窗,荀飞光的静室却三面都开了窗子,从窗外望去,近处是树,远处是山,光线通透,十分y-in凉惬意。

  静室内点着驱蚊的熏香,荀管事到了也不敢打搅,直等到荀飞光写完手头一幅字后,荀管事才上前。

  “那小秀才如何了?”荀飞光搁下笔,站在案前看字,顺嘴问了他一句。

  “看样子是缓过来了,人还是瘦弱,但勉强能走动。我跟他说参是您送的,他说等身上好了便过来登门拜谢。”

  “能活过来就是福气,让他好好养着。我看他病了一场,身边的钱粮应该也花完了,你觑着再送一些罢。”荀飞光吹干墨迹,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毫不在意地吩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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