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大人把陆有为放了下来，陆有为紧抱在怀里的铁盒子也哐当一声掉下来，威廉·里奇的彩色画片、杂志专访纷纷扬扬地撒了一地。
教父大人把撒得到处都是的彩色画片一一捡起放回铁盒里，整整齐齐地堆到陆有为身边。然后他慢慢捧起陆有为的脸，抚摸着血肉模糊的伤口，他的指尖划过陆有为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和嘴巴，像是要将这个人的容颜永远地镌刻在自己的灵魂之中。他伸手去探陆有为的鼻息，却发现已经……
凌皓凛没有痛哭流涕，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但是，周围的人却分明感觉到了藏在无动于衷背后的是比毁灭更可怕的悲哀。凌皓凛执拗地、近乎疯狂地抚摸着陆有为的脸，希望他可以重新睁开那双活灵活现的大眼睛朝自己开心的大笑，笑的时候眼睛会眯成可爱的月牙。
陆有为的脸……凌皓凛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来不及表达的爱意和暴风雨一般忽如其来的灾难带来的痛彻心扉混合在空茫的心中，像是要爆炸一般！
“陆有为！陆有为！陆有为！你给我醒过来！”教父大人忽然像疯了一样摇晃起怀里的人。什么“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这辈子你是我的、下辈子你还是我的、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你的身体你的心你的灵魂你这个人全部属于我，不准你随随便便就离开！
陆有为，你还不知道你最崇拜的人就是和你相爱的人；你还没有叫我一声“威廉”或是“皓凛”；你还没有和我一起去环游世界享受美食；你还不知道你的男人就是那个叱咤黑白两道的风云人物威廉·里奇；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答案；如今，你要丢下这一堆烂摊子走了么……
教父大人心疼地抚摸着陆有为的伤口，眼神里是绝望的痴缠眷恋，他痴痴地望着陆有为的脸，眼神不舍得移开一丝一毫。半晌，教父大人伸手轻轻地梳理陆有为的头发，而后把他的脑袋深深按在自己怀里，陆有为的身体被他紧紧搂着，两个人之间契合得没有一丝空隙。
“陆有为……陆有为……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当初把你扯进这件事里，你现在一定还活得好好的……我宁愿你没有见过我，也不要让你死掉……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等我报仇了我就来陪你……乖……等我……”说到这里，教父大人语气急促声音哽咽无限伤感，引人落泪。
68、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让世界为你陪葬
陆有为脸色灰白、毫无知觉地被教父大人搂在怀里，就像沉睡过去的小王子一半。虽然他脸上一片血肉模糊、污黑一片，但是他依旧和过去一样美丽。
秀气的长睫毛像是停留在眼睛上的展翅欲飞的蝴蝶，小巧的苍白的唇，不知何时会睁开的灵动大眼，教父大人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却还是弥补不了内心深处失去的痛感，为什么他明明在自己怀里，却感觉他会随时消失在空气中？
我是威廉·里奇，我是凌皓凛，我可以给你一切，这个世界上的名利富贵金钱权利……只要你想要的我全部都可以给你！不让你被世俗的生活逼迫至无所适从！不让你被庸俗势利的感情伤害至心灰意冷！我是威廉·里奇，我可以保护你！所以拜托你给我醒过来好不好！
教父大人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深邃的绿眸此刻骤然变成墨绿，像一块浸染了黑色的绿宝石般，这一切虽然隐藏在特制的黑色美瞳下，但也可以看出，教父大人的瞳孔颜色在不断加深。在过去，这通常意味着他要大开杀戒了。
陆有为，我早已厌倦了过去二十年残酷的杀戮和血腥的斗争，人们所疯狂追求的东西不过是金钱名利罢了，这两样东西不知道让多少人为之撒下了热血搭上了性命。我并非像他们一样，愿意狂热追求这些东西，但是，只有这两样东西才能让我变得强大起来。只有我强大了，才能保护我爱的人和那些在我看来珍贵的物事。只是，要保护的已经消逝了……那就让一切都随着你而去吧……就让这个世界为你陪葬吧……
教父大人凄然地笑着，依旧没有放开怀里的人，我不会让你被送去火化的……陆有为……我要把你的身体带回意大利……等到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你不用再收集威廉·里奇的画报资料了，他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直到粉身碎骨，直到万劫不复，直到天崩地裂，直到天荒地老……
现在就让我抱着你，就让我这样一直抱着你，谁也不要来打扰我们，谁也不会把我们再分开了。陆有为，你胜利了，你离开的时候一并带走了我的心，只剩威廉·里奇的身体在这世间孤独游荡。
我们回家去吧，回你的小破屋子去吧，我再也不要对你隐瞒什么，我要把关于我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你……你下班回来我帮你修电脑，你下面给我吃，偶尔一起淋淋雨吃吃路边摊，再或者是参加你那些街坊邻居恶搞的活动……明明是最近才发生的事，为什么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是因为你我阴阳相隔的缘故么……
教父大人嗅着陆有为脖间的气息，抱着依旧柔软的身体，想把最后的全部记忆停留在爱人身上。
上天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汹涌悲伤，晴天霹雳，噼里啪啦地撒下一场大雨。教父大人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到陆有为的身体上，然后站起来抱着他向外走去，雨水打湿了他的脸、身体，他却浑然不觉地在雨中穿梭，他的神情空灵，周身却带着叫人心惊的狠厉杀意与绝觉。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到了这件事的结局时，陆有为在雨水的冲击下忽然咳嗽起来！
69、虚惊一场，大胆表白
本来已经心如死灰的教父大人在听到那声微弱的咳嗽后，立刻将陆有为放下，轻轻伸手剥开陆有为额前散乱的湿发，声音颤抖手足无措：“陆有为……陆有为……陆有为……有为……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