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Great Expectations\远大理想 作者:咏而归【完结】(6)

2019-06-08  作者|标签:咏而归

  佐助一脚踩在瓦间的积水里,噼啪水珠溅开的声音。

  鸣人闻声回过头来时,佐助已经将猫面具扣在了脸上。

  “哟,早啊!暗部小哥。”鸣人抬手向他打了个招呼。

  佐助没有说话,他完成过数百次潜行,对如何改变自己的气息、举止和声音都炉火纯青,他确信鸣人认不出他,在这种前提之下,心里反而有一种坦荡。

  鸣人一点也不担心这个自浓雾中忽然出现的雾隐暗部对他不利。或许是因为佐助的确没有流露杀气。他回答说,“早。”

  两位初长成的少年,都有挺拔了的线条和笔直的脊梁,跟经历风雪后抽出新芽的青柏一样,可以引发人们美好的愿望。那时他们怎会知道这一生里还有更多的严霜在后,梦想化为泡沫,遗憾如何补全,一千年后,他们留存于后世风烟里的只有并列在一起的名字和似假还真的狗血故事。

  此时他们只是在雾气中注视着彼此。

  “暗部小哥是要出任务吗?”鸣人说。

  “嗯。”

  “啊呀,我也要鼓起干劲赶紧开始修炼了!”他跳起来,“一不小心就出神了这么久啊……”

  “你在看什么?”

  “其实没有啦。”鸣人瞄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我只是在想我的朋友。”

  “很重要吗?”佐助说,“那个朋友。”

  “非常重要。”鸣人说。

  他蓝色的眼睛可以代替现在头顶的天空,表达亘古不变的心意或者悠长郑重的信诺。佐助在面具后面藏起一声叹息。

  “我一直在找他。”鸣人说,“暗部小哥在水之国见过一个黑发黑眼,皮肤比这个雾还要白,一张口就是一个省略号的年轻人吗?”

  “………………”

  佐助回了他一堆省略号。

  “哈哈,”鸣人挠了挠脑袋,“他很难找的,没见过也正常啦。只有我可以找到他哟。”

  “为什么?”佐助忍不住问。

  “因为我知道,他在等着我找到他啊。”

  “他也许宁愿一个人。”佐助忍不住反驳了一下这种不明来源的自信。他是复仇者,而吊车尾漩涡鸣人,只要元气满满地在木叶长大,努力实现他当火影的梦想就好了。

  “我也说不清楚。”鸣人挠了挠脑袋,“不过我遇到的一个长毛大叔跟我说,如果看着挚友的背影远去而不追上的话,会一直遗憾到孙子都长大的时候。”

  “我不想成为遗憾得絮絮叨叨的老头子啊。”他柔声说。

  佐助不由往前踏了一步。

  然后他经过鸣人,从屋顶跳下去,湮没在雾气里。

  他和宇智波斑在旅行,漩涡鸣人在旅行,或许千手柱间也在旅行。脚步不辍各自追寻。他们可能在这广阔世界的某个角落不经意相逢过,有时你不知道,有时我不知道,有时两边都浑然不觉,这样擦肩而过,永不回头,似乎也有顽石钢铁般的痛快。

第4章

  数日之后,这座城云雾消散,出现了短暂的晴朗气象。居民们立即举办了他们拖延已久的夏日祭,夜间满街亮起红色和橙色的彩灯,烟火燃放在空中,使天顶的星月都失色,到处都是乐声。

  两边的店铺在卖章鱼丸子、鲷鱼烧和棉花糖,孩子们在捞金鱼,打气球,或者跑来跑去,随处可见穿着色泽缤纷的和服的女人。金屏风下面坐着表演的艺者,一边用乌龟壳做的拨子演奏三味线,一边吟唱起了悠扬的浪曲。

  佐助就在这个夜里离开了这座城,他穿着他的黑斗篷,按着他的剑,逆行过一切热闹和笑语。他没有跟斑告别,他走的时候,那个男人坐在清寂的廊中,饮着酒,注视着紫藤和樱花都开败以后一片意兴阑珊的院子。

  纸门拉开了又关上,沙沙一扑簌。

  向来繁华的港口因人们都去欢庆了的缘故少见地安静了下来,佐助登上一艘小船,解开缆绳,用查克拉驱动它出海。船尾劈出一道修长的白浪,狂烈的海风扑面而来。佐助飞快地远离城市,越来越远,终于最后一抹烟花灯火的柔软暖光都从他肩头褪去了。他披挂的只有至清至净的夜色,那宛如他的铠甲。他想起儿时与父母和兄长一起参加夏日祭游行队伍的琐事,他挥着小小的烟花木奉,还是少年的兄长把他尽量举高,这些回忆哪怕在岁月的深海中也如珊瑚礁般坚固而绚烂,这即是他的武装。

  宇智波灭族一夜以来,他心头从未如此宁静。他整夜都在前行。天将明的时候,他站在了宇智波鼬的面前。

  接下来发生的事人们都知道。那并不是一个愉快的故事,多年后变成茶余饭后的八卦时听众们都要感叹一下命运的作弄。因当事人之一在二十一岁时早早死去,他的生平从未袒露,意志也化为尘埃,任由后人怎样评说都可以。而哪怕他活着,大抵也不会关心那些浑浊的世界的余响。

  佐助的哥哥被他亲手杀死,鼬在弟弟的眼前微笑着死去了。

  宇智波佐助恍惚了很久以后,才把剑从鼬的身体里抽出来。尸体倒下去,一动不动了。佐助扬起脸,脸颊上慢慢滑下鼬的手指最后一点所淌上的血珠,笼罩着他和鼬的尸体,以及这荒凉的宇智波故地的,是一碧如洗的青天和温柔的阳光。

  宇智波带土从断壁残垣后面出现,走到佐助面前,隔着那乖张的面具,俯身看他。

  少年的眉眼沾满血污,瞳仁一片漆黑,静默麻木,仿佛他也成了一副尸骨。而在深恸底下,竟然显出一点空灵来。

  “你以为这样就能解脱了吗。”带土想,“怎会这样轻松,我们身处地狱。”

  “我有一些你哥哥的秘密打算告诉你。”他开口说。

  佐助就此听说了志村团藏、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的名字,听说了他的宗族一百年来与木叶的相互砥砺和倾轧,他的父母族亲的野心和垂死挣扎的一搏,以及他的哥哥在大半生里独自担负和忍受的一切。

  木ノ葉,这个容纳了他所有珊瑚般闪闪发光的记忆的故乡,第一次撕下了其温情脉脉的面纱,露出了作为忍者暴力组织的强权面目。而支撑起木叶那无限的荣耀、强大、正义与和平的,是他哥哥在父母的尸体背后握刀咬牙流泪的脸。每一颗雕刻在火影岩上被人膜拜的头颅,都践踏在无数的枯骨之上。

  佐助难以呼吸,他一刻钟之前才刚刚接近了自由的灵魂,被猛地拽下,撞击着坚实大地,亦是这世界的外壳。

  鼬流着血带笑的脸在他眼底砰然碎裂。

  宇智波佐助在泪水中诞生了新的眼睛。乃可以驾驭须佐能乎的万花筒写轮眼。

  他的背后是黄沙的原野,他的面前是无垠的灰海,他无声地痛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哑然就如同这些年在长长、长长的路上的彷徨。云和鹰在头顶被疾风吹去,夕阳在天的那一边沉入海。

  宇智波带土坐在远处的礁石上看着那少年,无人知晓他是否有想起自己同样拼命追赶着什么东西、却终究痛哭着沉沦下去的少年时代。他冷眼旁观,直到另一个宇智波出现。

  斑站在带土身边,他的永恒万花筒悄然开启,赤光压在睫下,观察着前方的少年,“看样子你给他讲了一个很动人的故事。”

  带土漠然回答,“那都是事实。”

  “为了守护爱,就孕育出恨。”带土又说,“这是你曾讲过的话,斑。又一个例证就在你眼前,这样的事已经太多了。事到如今,你究竟对这个世界还抱有怎样的希望?”

  斑眺望着海。海风把他的头发撩开,露出双眼,轮回眼驻留了他盛年时的身姿,使得他黑发不枯,容颜不败,但如果有人能够穿透写轮眼瑰丽的血色看清他的眼睛,就可知他已是一个老人。他不曾遮掩过苍老的沉疴和倦怠的霜冷,使他纵情活下去的并非激情与热忱,而仅是孤高的意志。

  “我唯一的希望是,”斑说,“新世界必将到来。”

  夕阳已经浸没,天风还在疾驰,少年回过头来,宇智波这传奇的家族的最后三位遗民,在夜来临前的残光中以烈火般的瞳仁相望。布满礁石的滩涂上投s_h_è 着他们三个拉长而又消逝的影,斑带他们回到了先祖的旧地。

  他们穿过南贺神社的鸟居,经过神龛,经年历久的石头建筑上生着青苔斑斑。鼬的尸体已经被收殓,兄弟之战的痕迹只余下焦土碎石和鲜血的涸辙而已。他们从本堂进入到地下室,带土和佐助都熟悉这里。

  石碑静静地耸立着。斑点起四周烛火,碑上的铭文被照亮了。

  “为什么又要来这里?”带土说,“都已经看了数百——”

  斑忽然出手,裹在黑手套中的手指轻而易举地刺入了带土的胸膛,使他的话语咕唔一声停止了。佐助微向前一步,没有开口。带土挣扎了一下,斑的手指抓着一团漆黑的东西,从他身体里收回来。

  那团漆黑之物扭动着,宛如活物,斑陡然用力,使它脱离带土的躯体,扔在旁边的地上。它翻腾着,凝聚出一副勉强可以称之为“脸”的东西,向斑发出粗嘎和谄媚的声音,“斑大人……”

  “出去。”斑说,“你无需在这里。”

  “可是……”

  斑扫了它一眼,就使得它闭上嘴,蠕动着钻入地面,消失了。

  片刻以后,斑确知它不敢潜藏窥探,才重新开口,“你跟黑绝走得太近了,带土。”

  带土讥讽地反诘,“黑绝是你的意志,你的造物。你堕落到连过去的自己都看不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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