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根性福 by 源莱(下)【完结】(14)

2019-05-31  作者|标签:



到达G城已经是半夜,从下车开始寒恺修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G城是座古城,没有很奢华的建筑,行走在淡淡的街灯下,有种像是身在旧社会大上海的感觉。

不少衣著暴露的女人站在大街上,跟过往的男人抛媚眼,打情骂俏。

问了一个摆夜摊的小贩,才找到间勉强过得去的酒店。

舟车劳顿,也顾不得去计较酒店的好与不好,一行人分配了房间,哈欠连天各自进了房间。这样的入住条件对寒恺修这样身份的人来讲是极其恶劣的,好在他也不是矫情的人,洗个澡乘著睡意便想入眠,岂料,隔音效果实在是差强人意,隔壁杀猪一样的淫叫声搅得他不得安生,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

拳头砸在墙上,灰尘簌簌往下落,寒恺修无语至极。

最後,实在是没有办法,寒恺修只有在车里窝了一晚上。


性根性福 (生子) 柳暗花明──G城

太阳冒出地平线,没有开空调的狭窄空间里显得郁闷,寒恺修蹙起眉头揉著发酸的脖子坐起来。

在车里睡觉可真是受罪,这地方没办法呆下去,看来今天是一定要回去的了。

抱著这样的想法,寒恺修打开车门跨出去,发酸发涩的双眼好久才适应了太阳光的照射。

微风吹送下,正喷射出黑烟的垃圾车扬长而去,汽油与垃圾的臭气让寒恺修的头更晕了。

看看时间才七点,不忍吵醒劳累的众部下,寒恺修决定四处走走,不管怎麽样,来都来了,看看也没什麽损失。

清扫过後的街道比起夜晚要干净许多,摩托和三轮车都排著队在客车停靠点等生意,古老的城楼错落有致,不时有叫不出名字的飞鸟展翅掠过,幼儿园的接送车从寒恺修身边驰骋而过,敞开的窗户传出孩子清脆的笑声。

比起夜晚的杂乱,阳光下的城市很有秩序,不觉间增添了几分好感。

也许是很少看到有像寒恺修这麽有气质的男人,不管是做生意的还是买东西的,无论男女老少对他的问题都抢著回答,可以说是知无不言,没到一个小时,寒恺修对G城便有了深刻的了解。

原来这里只是G城的郊区小镇,繁体的市区离这里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G城以赌闻名,汇聚了天南地北的赌徒,有人在这里一夜暴富,也有人从此倾家荡产。

十几年前,两个输红了眼的男人在赌场大闹,理智全失砍伤数人後跳楼自杀了。这件事件见报後轰动全国,G城的一夜间被查办的官员多达十几人,可赌博的风气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只是由明转暗,低调收敛起来。

镜片後的深眸逸出些许惊讶,从来没有想到过如此偏远的一座城市竟然潜藏著这麽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也难怪,寒恺修从商,心思从来没有转到这些事情上来,加上这些年来G城的发展主要以赌为主,除了赌便再无吸人眼球的事物,一年难得在媒体笔下露回脸,自然被遗忘了。

寒恺修笑了,他已经发现了隐藏的商机,看来这次来对了。

中午时分,大家简单吃了些东西,一致决定加紧时间赶往市区。

每人手上都拿有一份寒恺修临时拟的文件,简明扼要的把G城的形式作了阐述,休息过後的得力干将们精神充沛,信心十足。

寒恺修双眼布满红血丝,他很疲惫可是无法入眠。

打了电话回家,孩子去上学了,张妈告诉他,寒爷爷跟寒奶奶想孙子昨晚过来了,大宝二宝看到一年难得见几次面的太爷爷太奶奶都很开心,一高兴也就没有心思去纠结爸爸不在家的事情。

孩子没有哭闹,寒恺修放下心来。

虽然脱离了家族,可是寒恺修还是无法狠下心不让爷爷奶奶见孩子,从第一次默许了两位老人千里迢迢赶来看曾孙後,见面的次数便由偶尔升级到经常,担心老人家长久的坐车身体吃不消,去年寒恺修就带著孩子回去看他们了,只是没有回寒家。

张妈眼睛看不到,寒恺修还担心孩子闹起来她照顾不来,现在他倒是没有後顾之忧了。

公路两旁到处可见绿油油的农田,阳光下生机勃勃,随风摆动的绿苗让人心情愉悦。

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寒恺修吩咐专心开车的司机,“慢点开,还有时间不急,我先小睡会,到了你叫醒我!”

司机颔首,按下前後座的隔离玻璃。

人在睡著时都有些无意识的举措,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司机识趣的将尴尬扼杀在摇篮之中,未雨绸缪。

G城果真不负赌城的盛名,灯红酒绿,莺歌燕舞,夜生活的丰富精彩一点也不输给发达城市。

没有直奔酒店,寒恺修特意让司机在城里绕了一大圈,看著窗外的潮男潮女,一个完美的投资方案已经在寒恺修心里定了型。

舒服的洗了个澡,用过酒店送上来的餐点,打开电脑开始将酝酿在心头的计划一一用文字体现出来。

说不清缘由的,寒恺修有种很强烈的**,念草苑在G城将会有很好的发展前景。

热血在喧嚣,前所未有的激动。

这里居说是G城最好的酒店,在寒恺修看来还没到念草苑的一半的水准,躺在床上绰约可听到隔壁电视机的声音,他的脸上浮现出势在必得的决心。

老婆,你等著,G城迟早是老公的囊中之物。

接下来几天里,寒恺修等人都忙的焦头烂额,虽然在G城没有人脉,可有寒恺修这三个字的金字招牌在,一切事务都有条不紊的进行著。

一栋十八层的大厦,G城最高的建筑,屹立在市中心,是寒恺修心目中念草苑的不二选择。双方签合同的时候,寒恺修临时改变租赁的计划,整栋楼都买了下来,惊得对方差点瘫软在地。

等到大厦重新装修动工了,寒恺修才稍稍缓了口气,这时候跟二宝的两天之约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临窗而立,这个视角可以看到酒店动工的情景,他开始期待半年後念草苑开张工营业的盛况。

杜绝偷工减料,严把质量关,寒恺修再三重申,他绝不允许念草苑出现豆腐渣工程。

“爸爸是小狗,说话不算数……”这是寒恺修第一次离家这麽久,孩子的哭泣声响在耳畔,他的心难受了。

想家想孩子……该回去看看了。

这里的工程按部就班、如火如荼的进行著,加上一帮骨干都在这里盯著,放心的寒恺修决定下午就起程回去。

大老板要走了,一干部下坚持要送行,寒恺修本来就是个引人入胜的人物,当车队浩浩荡荡连了两条街出现在众人视线时,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比市长下来视查还要大阵仗。

“这车里坐的人可真了不起,听说连市长都亲自来请他吃饭。”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年轻又有能力,真想看看他长什麽样子……”

“做什麽白日梦,就你这样还想攀高枝。”

“怎麽?想想不行啊,真是!”

这头看热闹的人看得起劲,相隔不远的地方也是乱成一锅粥。

一群穿著制服的城管耀武扬威的走过来,推车挑担打游击的小贩登时慌了手脚,卷起东西就走,卷不了的东西也不要就跑。东西是小事,要是被抓到了,摊子没有了不说,还要交上几千元的罚款。

一些带著孩子的小贩抱起孩子就往人群堆里扎,管你是牵著的还是搂著抱著,蛮牛往前冲,这麽一搅和,原本就堵塞的路口更乱了。

十几分锺都挪不了一步,寒恺修有些不耐烦了。

司机小心的询问,“寒总,要不今天先不回去了,明天再……”

已经答应了孩子,不能再失言,寒恺修摘下眼镜,“打电话给王局,请他尽快派人过来疏散人群。”

“这……好吗?”

“这点小事都办不了,我会让他吞了多少加倍给我吐出来!”他寒恺修的贿赂不是那麽容易收的。

不敢再多说,司机掏出电话边按号码边酝酿该怎麽开口。

车子忽然晃了一下,司机抬头,只见车前盖上趴著一个人,在人流的冲力下,乱发中半掩的脸扭曲了,咧著嘴撑住身体,似乎撞的不轻。左右看了几眼,蓬头垢面的男人抱紧怀里的孩子,慌慌张张的往人潮里挤。

真是个冒失鬼!司机低头准备继续打电话……

“老婆──”

寒恺修蓦然大叫一声,惊吓到的司机差点电话都抓不住。

“寒总,你……你要去哪里?”

听不到司机在喊什麽,寒恺修拼命推开被人群挤压住的车门,奋力往外挤。

草根,刚才他看到草根了。

那张脸,虽然乱七八糟,可是那种感觉他不会错认。

仓皇在人流中寻找,每一个抱孩子的都不是他。

“寒总,你怎麽了?”

“出什麽事情了?”

……

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的部下都纷纷下了车。

心脏怦怦直跳,颤抖的手指无法在手机上按出正确的号码,寒恺修脸色发白,控制不住的泪水就这样往下滑,吓坏了所有人。

“现在,马上给我查二号路口的监控……对,立刻,我一秒锺都不能等!”

寒恺修大声吼叫,失控的模样让其他人噤若寒蝉。

刚才……刚才是你吗?我看到的是你吗?

老婆,你来找我了是吧,可是……为什麽就这样子消失了?

手里的电话几乎要被攥烂了,寒恺修就快要暴走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没有一秒锺的犹豫,寒恺修立即接起。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竭尽全力也不能控制住身躯的颤抖。

对方几十秒锺的说话,像是一个世纪那麽长。


性根性福 (生子) 梦里寻他终成真

“寒总,你没事吧?”寒恺修现在的样子真的好吓人,孱弱的模样像是随时都会昏厥倒下。

摆手示意他们安静,寒恺修深吸口气,镇定自己,“我现在马上赶过去,我要亲眼看到刚才二号路口发生的所有事情。”

当天晚上,寒恺修还是没能遵守约定回家,坐在宽敞的投影会议室里,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察看著路口发生的片段。

画面很模糊,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不停的倒退放慢,那个男人除了一头乱蓬蓬的发,根本就没有办法看清他的面目,倒是他怀里的孩子,东张西望很是机灵。

“不能再清楚点吗?”

在一旁帮他调试的小片警很肯定的回答,“这已经是最清楚的画面了。”

寒恺修很想骂人!

政府每年收那麽重的税,钱都没用到正道上来,连个最起码的监视器都破到这种程度。

又一个烟头弹进了烟缸,里边已经堆了十来个烟蒂,寒恺修不稳的手重新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有什麽办法可以找到这个人?”

“没有办法!”小片警被怒火熊熊的双目一瞪,忙又解释,“二号路口是G城最乱的地方,很多乱摆卖的小摊贩,一到下午这里就乱得像菜市场……刚才你也看到了,别说看不到他的长相,即使看清了,也没有办法找到他。”

“你们都没有作人口调查和登记?”

小片警本来就有些窘迫,随著寒恺修的声调越来越冷,他不由自主的抖抖身体,“……基本上……没有……”

“出去。”

诶?小片警有些没反应过来,“什麽?”

“咚──”拳头重重击在桌面,寒恺修像只会吃人的老虎,“出去!”

有钱人最大,连市长都要让三分的人物,小片警有牢骚也只敢放心里。满脸郁闷的小片警出去後,室内便响物体落地的乒乓声。

狼籍的地上坐著狼狈的寒恺修,热闹沸腾的屏幕对比著他的失魂落魄。

老婆,是幻觉吗?你真的已经不在了,是我太想念你,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幻觉是不是?可是……为什麽我的感觉会那麽强烈?那个人……真的是你吧?

念草苑的工程紧锣密鼓的进行著,期间G城莫名的多了好些装修的店面,如雨後春笋般,一夜之间全冒了出来。领教了寒恺修投资的独具慧眼,不少人都认为跟著寒恺修投资稳赚,念草苑所到之处少不了会有其他的商家跟著,这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吧。

G城忽然多了这麽多事,无不让人称奇,更让人瞠目的是城管忽然发了道通知,无条件退还无证经营小摊贩的所有物品,七日之内没人认领就全部销毁。

通告一发布,没有人敢前去认领,大家都害怕这是一个局,人人都在观望,人人都在期待,期待能出现一个勇者,成为第一个吃葡萄的人。

一天天过去,眼看就到了最後一天,不止小摊贩急,城管局也在暗暗搓手。

太阳底下,两个小城管躲在树荫下看著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直苦著脸。上头可是下命令了,七天东西没领完他们整个月的奖金补贴都没著落了。

“泡汤了,等著挨骂吧!”

“搞不懂那个寒总发什麽神经,叫我们成天守著这些锅碗瓢盆破车的算什麽事。”

“听说是在找什麽人,你没见这几天社区民警天天忙得跟孙子似的。”

“寒总这麽有身份的人会认识摆摊的?真是稀奇!”

“有钱人就是怪事多,有什麽办法,谁叫人家是咱这的财神爷,得罪不起啊!”

不少蚊蝇在耳边嗡嗡,比野草根还要百折不挠,任你怎麽赶都赶不走。这些小推车多半是卖小吃食的,炎热的天气里堆了几天臭气烘烘,引来大批的蚊虫,连带著在这里蹲守的两个城管也苦不堪言。

抓挠著脸上的红疱,其中一人希冀的问,“你说寒总说要拨款,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事想想就好,这都几天了,连个鬼影都没来,寒总不拨款,倒霉的就是我们,还是多想想那些无缘的奖金比较实际。”

正沮丧的时候,一辆小车停在面前。

“寒……寒总!”

寒恺修冷著眉,不出声便已威慑力十足,他看著被蚊蝇包围的‘垃圾’,沈吟片刻後说道,“不用守了,都回去吧!”

两人喜形於色,“谢谢寒总,可是……”上边不好交代啊!

“放心,我会跟你们局长说!”

守著人谅那麽小摊贩再多几个胆也不敢来。

退开几步避过冲鼻的臭味,寒恺修打了个手势。

司机走过来,“寒总!”

“你先回去,顺便把车也开走。”

“那你呢?”这里很难打到车,没有车他怎麽回去?

寒恺修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我要用车的时候自然会电话通知你,你回去後把这里的情况对外说说……怎麽做,不用我教你吧?”

额头在冒汗,司机後退几步,站在车前,“明白,我现在就去办!”仓皇的跳上车,一溜烟就跑了。

以前的寒恺修是块冰砖,冷漠严肃,不苟言笑,至少不具备攻击性;现在的他俨然是一座岌岌可危的火山,随时都会喷发出来,谁近身谁就会遭殃。

审时度势,还是冷冰冰的寒总比较好。

挑了一个视角很好,又不会引人注意的地方,寒恺修直直的站著,从烈日当空到夜幕降临,从星月皎洁到夜深露重,任凭蚊虫在裸露的肌肤上嚣张,他一动也不动,眼睛死死的盯著一个地方。

夜幕的掩护下,陆续的有人来了,搬运的声音像把锐利的锯子,拉扯著寒恺修的心。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宏大的一堆逐渐的减少,寒恺修纹丝不动,他的心越来越沈,一滴一滴淌著血。

那些人里,没有那个他。

连寒恺修自己也知道,这是个愚昧至极的方法,可他别无他法。仅仅凭那一眼,就算有再多的不确定,他还是要跟老天爷赌,别说那一眼的感觉那麽强烈,就算是微乎其微的希望,他也不能放弃。

脸上,手上,不知道被蚊蝇叮了多少疱,空洞麻木的寒恺修宛若木雕,他没有感觉了。

手机显示凌晨三点,幽幽的光照射在脸上,照出他说不出口的哀伤。久久凝视著屏幕上写满温情的脸颊,寒恺修听到自己的灵魂正发出被击散前的绝望哀嚎。

老婆,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坚持承诺,这样的痛苦煎熬……没有办法再熬下去了,世界再美好,只有你才是我圆满的归属。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都要在一起!

希望是只爆破的气球,如同他的心碎成了无数片,化作朵朵晚秋里的蒲公英,漂泊无依属。

四肢僵硬,血液似乎都已经凝固了,艰难的活动著麻痹的身躯,寒恺修决定不再等待,永远都不等了。

老婆,很快……我就来找你了。

哪怕你恨我,哪怕你依旧不愿见我,千年万年我都要随著你走。

落寞的星子眨著眼,风静树止,万物都因为寒恺修的绝望而沈淀了。

忽然……

“呼呼……”压抑而细碎的声音,稍稍带点急跑的脚步正往这边过来。

寒恺修欲走的脚步顿住了,他的双眼在暗夜中迸射出火花,像是看到猎物的雄鹰。

是你来了吗?

不敢寄予太多希望,他害怕下一刻的失望自己再也承受不住。

鬼祟的黑影息了手里的手电,猫著腰十足的做贼心虚,扒拉了老半天,终於将什麽东西拖了出来,“幸好还在,不然重新弄一个又要花好多钱,今晚这一趟来的还真值!”

寒恺修仿佛被人敲了一闷棍,痛得他连话都说不出口。

这个声音……

“好累,怎麽办?推不回去……”黑影捣鼓了一会,拖著一堆东西走了几步就瘫在了地上。

没有上前,寒恺修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默默的听著地上传来的压抑喘息声。

“谁?”

手电的光束慌乱照射,声音在发抖,左顾右盼的模样像极了偷东西被抓包的偷儿。

寒恺修想笑,扯动唇角泪水却没有一点征兆就这样落了下来。

清亮的光锁在寒恺修脸上,几秒锺的停顿後,手电怦然落地。

踉跄著後退几步,无措的看著步步走来的寒恺修,他不敢置信的摇头轻喃,“我一定是在做梦……怎麽可能……”

不给他後退的机会,寒恺修将他锁进怀里,狂乱的呼吸著记忆里的甜美气息,“你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你让我想得好苦啊,老婆──”

害怕这只是一个梦,寒恺修紧紧的抱住,生怕下一秒怀里就什麽都没有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怀里的人不停的挣扎,寒恺修不放手反而越箍越紧,似乎要将他揉进骨子里一样用尽了全力。

就算死,他也不会放手!


性根性福 (生子) 我们再也不分开

“你放开我,放开……”拼了命的扭动著身体,虽然一切都是徒劳,“你先放开我,不快要不能呼吸了……”闷口越来越闷,男人的蛮力让他的身体有种骨头错位的扭曲感。

“老婆,老婆,老婆……”喃喃的重复著同样的话,没有任何词句可以形容寒恺修此时的心情,怀里发热的向躯体正将他的空洞的心填补圆满。

这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

艰难的呼吸著,想不出什麽好办法制止这个疯狂的男人,身体整个腾空,窒息的感觉像是在上吊。

“咳……我……我快要……快要断气……”呜,骨头真的断了。

气若游丝的乞求拉回了寒恺修的神智,他放松力道,轻轻揉搓著怀里瘦削如骨的人儿,“老婆,老婆,我想你,真的好想你,我这麽爱你,为什麽还要狠心的抛下我?为什麽……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老婆……”

怀里的人依旧是扭著身体,寒恺修紧张兮兮的,“老婆,你在找什麽?”

踢腾著腿,努力将身体的重量往下坠,“……手电。”

如梦初醒,寒恺修马上松了手。

滚到一边的手电被重新拾起,暗淡的光足以让彼此看到对方的脸。

“修……”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泪水像失控的水龙头,冲刷而下,草根哆嗦的手想要抚摸男人的脸,又害怕似的不敢接近。

抓住他的手贴在脸上,让彼此的温度传递著此时的真实,“我在这里,你感觉到了吗?这不是梦,我们的离别结束了……”

手电再次失去利用价值,摔在了地上,草根双手捧住男人的脸,一点点的摸索著他俊挺的轮廓,眼泪鼻涕一齐流,堵得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六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分分秒秒都在想,都在念,脑子里出现的,眼里看到的都是这个男人的脸,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这种近乎绝望的想法折磨了他六年。

到底有多爱?

天知道,地知道,风知道,云知道……所有倾听到他的思念的万物都知道。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泪水见证了重逢的喜悦,蛊惑著彼此的唇紧紧相贴,迫不及待的只想让这一刻溶进天荒地老。

草根紧紧的环住他,刻骨铭心的爱恋以热吻来诠释,唇齿相依的感觉告诉他,他们从来未远离过,心……一直在一起。

天边泛现出鱼肚白,第一声鸟啼拉开了崭新的一天。

他们,噩梦远去,将重新谱写幸福篇章。
草根在寒恺修怀里睡著了,眼眶下浓厚的黑影说明他的辛苦,怀里轻盈的体重让寒恺修心如刀绞,比起第一次抱他的时候还要轻了。

粗劣的衣著,乱乱的发盖住了耳朵,过於骨感的身型……这些年来,他是怎麽生活的,怎麽会让自己这麽狼狈。

就这样抱著,一路抱回酒店,不顾他人猜测的目光,稳稳的抱著,抱著他的全世界。

脏破的衣服丢进了垃圾桶,浴缸里放满水,寒恺修小心的抱著还处在昏睡状态的草根泡了进去。

托著他的头,轻轻柔柔的给他洗头,也不知道沾了什麽东西,气味不怎麽好闻还感觉粘粘的,不过寒恺修一点也不嫌弃就是了。

时间流逝,多少会将岁月的痕迹无情的烙印,然而上天对草根似乎是偏爱的,除了瘦,他几乎都没有什麽变化。

由於不够专业,洗头的时候草根醒了两次,惺忪的睁著眼睛,没有焦距的四处扫了几眼,看到寒恺修後,他露出一个醉酒般的笑容,“老公……”而後又阖眼睡去。

抿紧唇,发热的眼睛挡不住激动的液体,一滴一滴落进浴缸里,荡漾出小小的水纹。很想放声哭出来,可他不能……不能惊醒了睡梦中的宝贝,唯有镇定心神,努力睁大迷蒙的眼细心的冲去那些还残留的泡沫,也冲走了积累多年的阴霾。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他们的第一次,也是这样抱著草根,替他清洗,蒙胧中的一笑早就注定了他们後来的故事。
他们,只为彼此而存在。

老婆,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拉上窗帘,刺眼的大灯关上了,只留下一盏床头小灯,柔和的光照著床上安睡的草根,寒恺修一只手支著头侧躺在他身边,细细的端详著令他百看不厌的憨容。

这时,电话的声音忽然响起,打乱了这份安逸的气氛,草根闭著眼睛在床上乱摸,寒恺修将他按进被窝里,“怎麽了?”

贴在他怀里,草根梦呓一般低语,“……电话……有电话……”

抚拍著他的背,轻轻诱哄著他再次入眠,“你好好睡觉,老公去看。”

给草根脱衣服的时候没有检查口袋,寒恺修自然不知道草根有带电话,从垃圾桶里翻出一台奇丑无比已经坏了几个键的古董手机时,寒恺修有种想烧房子的冲动。

他的老婆,竟然用著这样的手机。

盯著不停闪烁的屏幕,寒恺修的额上青筋突起,定了定神,平衡住情绪才接起来。

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电话一通那头便爆破竹一样炸了起来,寒恺修的眉越拢越紧,几乎可以夹死只蚊子。回头看一眼隆起一坨的大床,寒恺修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你打错了!”说完,不等那边反应过来便直接除掉电池,连带手机统统进了垃圾桶。

这个时候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到他们的世界来打扰,这一刻对他们而言是多麽的得来不易。

趁著草根熟睡,寒恺修打开电脑,把草根的身材尺寸发给助理,让他们尽快办妥草根衣服的事宜。再打电话通知酒店准备好食物,以防草根醒来会肚子饿。

已经几天没有给家里电话,正当寒恺修在想现在要不要把这件事跟家人说说时,念予发了邮件过来。

“寒叔叔,你什麽回来?二宝每天都追著我问爸爸,现在连大宝也在吵,晚晚都是哭累了才睡,谁哄都不听。叔叔,回来吧,钱是赚不完的,工作再重要也没有家人重要,你不在家里这都不像个家,大宝二宝还太小,不要让他们小小年纪就在亲人的分离中成长,这种感觉我深有体会,所以……我不想让同样的生活在大宝二宝身上重复……”

邮件里附著两个小家夥眼泪汪汪的照片,嘟起的小嘴都能挂油瓶了。

拿起的电话又放下了,寒恺修满怀愧疚,“宝宝,再给爸爸些时间,爸爸会把妈妈一起带回家。”

看到大宝二宝,寒恺修忽然意识到另外一件事,三宝在哪里?

巨大的喜悦淹没了理智,昨晚两人都只顾著哭,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谈到三宝,作为父亲,手心手背都是肉,寒恺修很揪心捣蛋的三宝现在怎麽样了。

草根这些年来带著个孩子,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寒恺修想不通,这麽苦为什麽不去找他?天寒地冻又是怎麽来到路途如此遥远的G城?当年的车祸到底还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六年前的除夕到底发生了什麽?

太多的疑问萦绕在心头,他不急,草根安然回到他身边比什麽都重要,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

草根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寒恺修哪里也没去,痴痴的看了他一天,那样的心满意足,甚至觉得一辈子这样守著他人生就圆满了。

雾蒙蒙的视线渐渐清楚,草根愣了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身在何方,寒恺修俯头在他唇上重重的亲了一口,他才回过神来。

“我怎麽在这里?”喉咙好干,声音也是哑哑的。

“当然是我抱你来罗!”捏捏他的脸,寒恺修感慨,手感真好,“肚子饿不饿?马上就有东西吃,想吃什麽?”

怔忡的瞅著寒恺修,草根的大脑有瞬间的放空,“你为什麽会在这里?”他还以为昨晚是个梦!

“老天爷告诉我你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

骗人!

草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微眯著眼还是很困顿的模样,“我想喝水!”

“你等著,老公去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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