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夜话 by 老草吃嫩牛(下)【完结】(10)

2019-05-31  作者|标签:

“我叫贝冬宁,宝贝的贝,冬天的冬,宁静的宁。也是学生会的………副会长”

见赵学军不说话,贝冬宁倒是心情很悠闲的自我介绍起来。赵学军奇怪的看了这位仁兄一眼,还是表示了善意:“哦,副会长,添麻烦了!”

贝冬宁说出自己是副会长的职位后,也是脸色一红挺尴尬的笑:“不麻烦,我们也是帮着人监督,沟通一下。毕竟大家是同学,保护你们的利益,转达大家的要求也是我们的工作,一会进去实话实说就好,问题要想好了,不要前言不搭后语,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赵学军再次表示感谢。

学校公安科外面可谓是闲人扎了堆,枯燥的大学生活,一点水花都能溅起成堆的油点子。贝冬宁先是大声开着玩笑,又不动声色的将人群硬生生拽开,将赵学军护着带了进去。

这是赵学军第二次来公安科,比起上一次他独自面对一堆人连番的询问,这一次,好像又多了周旭红。

互相殴打的鼻青脸肿的405众人站在右边,一对穿着很寒酸的乡下夫妇蹲在暖气片那边,李辅导员,还有公安科的一些人和校领导……总的来说这屋里能有二三十号人,亏了这公安科够大!用的是过去的一间大教室。

周旭红站的地方离405宿舍那些人很远。曾是亲如弟兄,恨不得歃血为盟,烧黄纸结拜的舍友中间如今有了一条看不到的壕沟。周旭红站在阴影下,眼睛看着那对穿着寒酸的乡下夫妇,眼球泛红,见赵学军进来,他神色一阵慌乱,有千万种念头涌上心头,这一刻他真的想死,想立刻死。

屋子里的灯泡是昏暗的,它甚至在摇晃着,晃出一些令人身心压抑的光。没人说话,只有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赵同学来了,坐!”这一次公安科的老师倒是很客气,他指着屋子里剩下的那张木头椅子说到。

赵学军坐了过去,感觉到这一屋子人的眼睛都在看向这边,这种注视令他非常不舒服,于是他搬起椅子向后挪动了下,占据了一些阴影,这才感觉安全了点。

“赵学军,我们叫你来是问你一些问题,你要实话实说。不过,你别担心,要相信老师,相信学校。”李辅导员第一个开口说话,他语气尽量温和,甚至……赵学军感觉到有些哀求的意思在里面。

“自然,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赵学军回答。

“好了,那我就问了,赵学军,你现在说的话,关系到别的同学的清白以及你自己的清白,你要想好了回答。”公安科的科长打开一张稿纸,拧开钢笔帽,神色莫名的严肃起来。

“问吧。”赵学军讨厌这样,非常讨厌,一股子灵魂里熟悉的感觉令他颤栗,令他不由自主的反抗,他的口气并不好。他记得很久以前,他有过相同的经历。

“一个星期前,也就是本月三号晚上十点整你在哪?见过什么人,交给过别人什么东西?”

赵学军呆了一下重复了一下问题:“三号晚上十点?”

“对……三号晚上十点。”

赵学军很奇怪,难道不是周旭红再次伸手被抓住了?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他纳闷的四下看看。这屋子里的人神色比他还要紧张。尤其是周旭红跟蹲在地上的那位中年乡下人,他们的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花来,他们就恨不得赵学军说出一句:我记不清了。

赵学军奇怪的摇了下头,暂且丢开疑惑,仔细回忆起自己三号在做什么。

“赵学军你忘了,那一晚我把你叫出去的!就在五号楼后面……”一直突然沉默的周旭红突然高声说话,疯了一样扑上来!

“把他给我带下去!太不像话了!现在没到你说话的时候!你先去别的屋子回避一下,我们一会还有问题要问你。”公安科的老师一拍桌子,有人拉住了很激动的周旭红,周旭红挣扎着被带走了。

405有人吐了一口不屑的吐沫……

“你好好想想,本月三号晚上……”

赵学军闭着眼睛想着,本月三号。……哦,他想起来了……那一晚周瑞打来电话,说是三鑫市场的电梯到了,有些不符合规格,他要去谈一下。晚上工地进出的车很多,有几批建材需要赵学军去收一下。那晚,赵学军下了自习之后打了车到的市场,他在工地门房忙活到了当天夜里一点半,忙完后他没回宾馆,就睡在周瑞的简易办公室。

思考了会儿,赵学军斟酌了一下语气和说话的方式后,尽量用平淡的语气陈述起来:“本月三号晚上,下了自习之后我去了市中心的三鑫市场建筑工地。我堂哥在那个工地负责,希望我可以去替下班。因为是……好吧,自己家里的事情,我早退了二十分钟。那一晚我见过很多人,恩……送货的司机,恩……工地的工人,还有三鑫市场建筑工地的看门房的老大爷,外加他家那只猫……抱歉,我尽量严肃。

我到没给过别人什么东西,要是说给的话……我堂哥给了我一条大重九香烟,叫我给送货的司机每人发一盒。我记得发到晚上12点半,不够了还敲了附近小卖店的们买了两条,就是这样。哦,对了,我帮着验车收货物是要签名字的,那个时候大约每半小时要签一个单子,三鑫市场那边的单子上必须写接货时间,货物明细,以及卸货地点。你们可以去调查,那晚最少有三十多辆卡车司机见过我,事情大约就是这样!”

“你再好好想想,谁见过你?我觉得你在撒谎。赵学军你可要把握机会,争取宽大处理。学校对学生的态度是以教育挽救为主的,这没多大事儿。”一位站在校领导身后的中年人突然插言。

“您是那位,我怎么没见过您?”贝冬宁语气很不善的问那边。

那边咳嗽了两声,不吭气了。

赵学军顿时恶心了……干脆不说话,直勾勾的看着哪位领导,一直看到他想瞪眼拍桌子骂什么。李辅导员连忙站起来问赵学军:“赵同学在打工吗?是因为没地方住出去打工吗?”

赵学军笑了下:“不是啊,您误会了,我就是……那不是打工,因为涉及到我自己的**,这个问题我就不回答了,我想问一下,今晚把我叫过来,又做笔录,又要求实话实说的……跟电影上审判犯人一样儿的……”他拍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

“真相!一定会给你知道的,我们要求见一下你堂哥,如果真的证明了你说的是事实。那么,我们会给你解释为什么要叫你来这里的。”公安科的老师说话貌似很权威,甚至语气都很牛逼。

“老师,我想问个问题。”

“你说。”

“您有执法权吗?”赵学军笑眯眯的问。

“你说什么?”这位老师没听懂。

“我是说,您今晚做的事情,您有执法权吗?这事儿是公安局干的吧?您叫我来问话这个容易,如果你想叫我堂哥来,您有传唤他来问话的权利吗?如果您想提取证据,那些单据是三鑫公司的内部机密,我们学校……怕是没这个权利的。”

“你什么意思赵学军,你的态度有问题,今晚我们劳师动众也是想搞清楚真想!你怎么知道好歹呢?你在这里做出这些不合适的行为。是不是想遮掩什么?!”公安科老师很生气。

赵学军站起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眨巴下眼睛:“别啊!老师,每个人做事都有原则。我这个人有自己的原则。从第一次出事起,我就期盼各位老师,各位尊敬的心灵工程师可以还我清白。很遗憾……一个月过去了,我想要的结果就是没结果,是你们自己不要这份学生对你们的信任的。

我想我明白老师们怎么想,那就是大事化了,小事化无。我说这话没有任何针对性。当然学校就是教育培养人的地方,在大家眼里我们就是孩子,是不懂得人情世故的孩子。可我发自内心的希望,希望各位老师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能替我们想想。你们搞出这个审判现场,有些越界,所以我个人的要求呢……要不咱正式报案吧!”

“赵学军,可以来一下吗?”李辅导员连忙拉着赵学军去了一边的角落。这才刚开学,李辅导员管理的班级就一直在出事,正巧今年赶上了评职称,他本人已经被这件事搞得实在焦头烂额了。

他们站在角落,李辅导员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带着一丝哀求:“赵同学,是我做事有些欠考虑,一直对你关心不够!这事儿,能不搞大了嘛?算老师欠你个人情。”

赵学军看着那双沾了一些粉笔灰的手,几乎就是无言以对:“……好。”

“是我工作不到位。”李老师佝偻着背,带着一丝巴结。他见赵学军答应了,连忙跑到一边低着头跟领导们汇报,领导们在那边安排工作,他连连点头,一直发香烟,大概那烟不好,别人一直拒绝,他依旧浑然不觉的继续发。

周瑞带着单据,被急急的召唤到了学校。他到没有传统家长那种生就的畏惧老师学校的心性,他简单的听了过程之后,他直接拍了桌子!

他先是骂了赵学军一顿:“都说你是个不吃亏的,你怎么就能咽下去呢!家里人死光了赵学军?!你越来越胆大了!你那点出息呢?啊?谁说你是贼,你大巴掌呼他啊,人不够哥带工地的人来,我还不相信了!”

最近周瑞在工地指挥惯了人的,这一刻倒是真的是威风凛凛。他骂完赵学军,扭头又拍人桌子骂人学校领导:“你们怎么给人当老师的,放着俺家娃在外面快一个月了,这是没事,出事了……我找你,还是你,你们谁敢负责?站出来,谁敢负责?!”他把屋子里的人指了一圈,那些人都缩了。

“哥!你消停点,烦不烦啊……”赵学军无奈了,翻下白眼,这屋子里的烟味呛得他难受:“哥,这事儿啊,要是能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你快点,给人看了单子……回你的工地去!”

周瑞把那堆单据丢到桌子上,学校的老师领导过去看了一会,互相点点头,刹那之间一股不用说的协议便订好了。他们带着一丝商议的语气对周瑞说:“赵学军家长……事情我们知道了,那么……你可以回去了……我们还要问赵学军同学一些话,结果们会通知你的。”

赵学军就知道是这样,于是冲着李辅导员笑了下。李辅导员低下头,也不知道在地面找什么。

周瑞大马金刀的往屋子中间一坐,眼睛一瞪:“今儿就出结果!我在这儿听着呢,今儿不还俺三儿清白,我不介意帮你们学校宣扬宣扬。那啥天州报社什么的,我好像还有他们总编的名片吧?要是天州不成,我别的报纸也认识点人……坦白的说,我最爱搞事了,真的,我那工地,三百多号工人呢……”

周瑞从口袋取出大堆的名片,一张张的翻看起来。

“哥……你够了!”赵学军气的有点想揪头发,自己这哥现在整个一个变种版本的包工头。

“误会的……哎呀,作为家长……你们的心情我们了解的……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周旭红同学说,他三号晚上私下找过赵学军同学,他们谈了很久。赵学军同学认识到了错误,就把拿他的那一千块还给他了。”李辅导员连忙解释。

赵学军一愣,愣是没明白。

“老师,这事我能替您说下嘛?您看,我知道学校也不想闹大,今晚周旭红的家长,赵学军同学的家长都在这。我的意思是这样,咱们把事儿说开。我们都不愿意看到此类事情发生,所以老师要相信我,可以吗?”

“对对对!贝同学你们都是好同学,要互相理解,也好交流!”校领导觉得很满意。

贝冬宁提起暖壶,很恭敬的给周瑞倒了一杯水,倒完之后他双手捧着给周瑞端过去说:“周大哥,您消消气,这事儿前半部分您知道了,我跟您说下后半部分。”

“你说。”周瑞端过水,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规矩他还是知道的。

“今天405的朱晨同学,饭票没了,我们都知道他前段时间损失了不少钱,又不好跟家里要,所以就跟宿舍最大方的周旭红同学借钱了。周同学也是很大方的借了钱。可朱晨数钱的时候发觉不对了。他看到一张十块钱觉得很熟悉……还认出来了。在家的时候,他妹妹调皮,就拿着铅笔给钱上的……嗯嗯,伟人们画了胡子,当时朱晨同学记得,他还逗妹妹玩,夸她画的新疆胡子画的像。她妹妹一高兴,就又画了几张。(注)

朱晨同学带着怀疑,跟同宿舍的同学说了后,他们也是很不冷静的就直接去撬了周旭红的柜子,后来他们又找出一张画过胡子的钱,然后就打起来了,最后惊动了公安科。

学校的领导了解了情况后,这不,也把周旭红同学的父母……”贝冬宁指指那对一直不吭气的乡下夫妇,又指下站在校领导身后的一个一直吸烟不说话的中年男人:“周旭红同学的舅舅叫来了。周旭红同学说,本月三号,他把你叫出自习后,在五号楼后面跟你谈了两个小时,终于帮助你认识到了错误。由于你暂时没钱,就只把偷他的一千块还给了他。还请他务必保密……说其他的钱你以后还。”

“呃……呵呵!!”赵学军笑出了声,又立刻忍住。

“事情就是这样,我们请赵同学的家长来,这不是也证明了,赵同学根本没有见过周旭红,也就是说,周旭红撒谎了……”

“等等,那要是旭红记错了呢!不是三号,是四号呢?俺旭红是区里的状元,自小老实,他不敢这么做。他这么做俺打断他狗腿!”周旭红的父亲站起来替儿子辩解,他说完跑到赵学军面前,带着哀求抓住他的手死死抠着说:“娃,你再仔细想想,兴许你记错了。年轻人谁不犯错。你放心,你承认了,大叔还这钱,全部还,还……帮你跟学校领导求情,他舅在市委,也能给求情……”

周瑞拨拉开这位年老的父亲,一把抓过弟弟带到自己背后,额头气的青筋暴起。不看着对方年纪大,他真想动手打人了。

那老父亲,老母亲犹如疯魔上身一般的,一起过来,几乎是跪在那里,周瑞最见不得老人给他下跪,最见不得年纪大的人哭。一时间一口怒气被生生的憋住了,不!不如说他被吓到了。

赵学军没有发表意见,他早就知道会这样。

“娃!你记错了对吧,不是三号,是四号吧?对吧?你行行好!细细想……四号,是四号!!!要么二号!俺家那娃马虎,打小就丢三落四的,真滴。他是爱打扮,也爱吹个牛皮,可我的娃我知道……娃没有偷人钱的胆子!真!小时候学校老师还夸奖过他思想品德好呢。你记错了是吧……那钱是你拿的是吧……娃!婶子给你磕一个,你就说了实话吧!!”

屋子里安安静静地,屋子外原本吵吵闹闹的看热闹的人也安静下来。

“你家的孩子是孩子,我们家的孩子就是地里刨地瓜刨出来的?我家军军没爹?还是没妈?他不是孤儿,不是没人管的。他有事爹妈也会疼!凭什么一辈子要给你家孩子背这个恶名声?你家孩子千好万好,你们老俩在这里求了半天,磕头作揖,怎么没见你们儿子从那边屋子出来呢?他良心狗吃了吗?”

周瑞气的浑身发抖着指着那对父母,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好了。

赵学军拉了自己哥哥一下:“哥,你回吧。”

“回?成,我回去,我回去给叔叔打电话,发电报……你等橘子婶婶过来扒你的皮,老赵家没有你这样的!”

赵学军见周瑞不肯,实在没办法了,只好高声说:“哥,你没看出来吗,这事儿学校没打算追究!”

“凭什么!啊!这种完蛋操的就该丢尽大狱,就该住进去叫他知道不该拿的不要拿,拿了你就要承担后果!几千块呢,够他住几年了,严打那会子够他嘎嘣的了!”

没人再说话了,周旭红他母亲直接软了,屋子里的人过去又是倒水,又是帮着按人中,按了一会后,周旭红的母亲长长的哀号了一声:“老天爷,我是做的什么孽,你把我带走吧啊!!!!我初一十五没断过您的啊!老天爷啊!!!”她说完,就往公安科的电门上扑,看样子是真的不想活了。

屋子里的人七手八脚的拉着这位可怜的母亲,赵学军站在一边没动,也不发表意见。周瑞惊得够呛,小声对他说:“她这意思,你要不认下这事儿?她就得死?”

“没错啊,哥,她真敢!甭管你气死,还是憋屈……她就是这样。也许天下的妈都一样吧,你回去吧。这事儿,看学校怎么处理吧。”

“老师,这事是误会,我们没丢过钱,真的,我们后来又找到了,真的,这事儿是误会,不就点钱吗,有嘛事,没事!”曲华宇突然开口,他抹抹眼角的泪,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了。

“对噶……钱吗,省省,少吃点就有了,我妈每天打电话叫我减肥,正好,减肥了!”董宏斌说完,打了自己嘴巴一下:“是我爱讨便宜,是我的错……我不是也吃了人家吗,吃完了人家的不还吗?都是我自己吃的,忘记数钱了!我没丢过钱,真的。”

“今天就暂时到这里吧。”一直坐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学校领导开了口。公安科的人很利落的收起询问笔录,再审出人命了。

“别暂时,就结束吧,拖来拖去的实在烦躁。”赵学军没跟他客气,从刚才他就看到这位领导一直在跟周旭红的舅舅做眼神上的交流。

“我们会处理的,请同学,家长相信我们。”这位领导语气很是亲切,觉得赵学军很识时务。

“相信?我不相信。所以……我有点小小的要求……”赵学军很直接的丢过去一句话。

“要求?你说说。”

赵学军的嘴巴实在渴,他端起自己哥哥剩下的半杯水喝了,抹下嘴巴:“那个什么全额奖学金什么的给一个,还有放寒假给发张优秀大学生奖状什么的,我回去逗我妈玩儿。”

“哧!!!!”

不知道谁笑了出来,赵学军扭头怒视:“别笑,我认真的。学校不作为,从出事到现在,错过了很多正确教育我们的机会。这事儿,我看出来了,无外乎就是面子里面,里子外面大家都想抹的干干净净。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私人的,公家的,谁也不爱招惹麻烦吧?

好吧,我也不爱麻烦!作为被害者,我被赶出学校一个月。没人管,没人理,说白了,我得出这口气。所以呢,档案上咱要个好名声,好歹亏我是不能白吃的,那个什么奖学金什么的,各种奖励什么的,没关系,我不嫌多……”

“你威胁学校?”公安科的老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学生。

“没错我就是威胁你,你敢闹大了?!”赵学军对他冷笑,这一次,某人中年人的那股子气质倒是真的冒出来了。

夜晚,赵学军跟在周瑞身后默默无语的走着。今晚,学校领导大概是真的觉得被威胁了,觉得不能这样在学生面前失去威严。有位领导直接开了口做出了现场处理意见。

周旭红劝退,他的那些行为在他母亲以死相逼的情况下,学校答应不给记录进档案。赵学军被一屋子人注视威逼着答应了不再追究。学校这边的意思是,想办法给赵学军恢复名誉,还补偿一百块钱饭票。至于奖学金什么,他想都别想。

在梦中很美好的大学生活,距离赵学军越来越远,谁也不爱遇到这样的事情,可是偏偏事儿就来找他了。也好,期盼那群倒霉的孩子,通过这件事可以成长,成熟。算了,人生在世,偶尔还是要让一下的……对吧。

“赵学军!!!!!!!”身后传来一声招呼。

赵学军停下脚步,看到贝冬宁跟405的学生们一起追了过来。

“赵学军,你回去吗?还回405住吗?”

“住到我们宿舍吧,我们宿舍人都挺好玩的,正巧还空着一张床。”贝冬宁也是热情的邀请。

见赵学军不开口,朱晨开口说:“赵学军,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可是,我觉得我们总要对你说什么……”

“哎……哎,哥们算了,其实也许几十年以后,你想起这段经历,对于你们还有我来说,它都能令我们少走很多弯路。其实说白了,子所不欲勿施于人!几千年前的书上都有写呢。哥们,千万别给自己后悔的机会,后悔很难受。有时候一件事能折磨你们几十年。我这话有些拿大,不过发自肺腑,期盼今后咱们的大学生活……”

“我家军军不回去了,诸位的好意领了啊,他身体不好,跟我身边我也好照顾。其实吧,住校……走读一个样。不住一起,你们也能做好朋友,好同学的……对吧!以后学校那边帮着照顾下,这死孩子倔驴性子,要不是他嘴巴贵不懂得解释,也不至于这样了。所以,哥几个别在意,以后你们好好处!”

周瑞打断赵学军的话,他搂着赵学军带着笑,不管他愿意不愿意的跟学校这帮孩子拉起了关系。

52

52、第五十二章 ...

当1992的第一场雪降临天州,赵学军难得没有感冒,他的身体奇怪的与这个陌生的都市竟百分百的契合,老赵家人把这些功绩全部归类于那位老中医。赵爸请了人写了锦旗,上书“华佗在世,妙手回春”送锦旗那天,他们甚至放了鞭炮。

三鑫商城终于在年前开业,虽然六楼如今依旧在继续建设着,可面临年前的销售旺季,高橘子怎么可能放过。她早就从全国各地调动了最好的大宗的货物,甚至还有好多进口的高档物品,这些物品被三鑫车队的货车拉着源源不断的从各地输送到天州。

十一月十五日,天州市第一家有电梯的精品商城终于鸣炮开业,这个时候去商城站一下上下电梯,那是洋气的事儿。第一天开业的时候,赵学军站在一楼化妆品柜台,看了一天别人上电梯的可爱样子。

自动送人的商城电梯吸引了好多市民出来瞧稀罕。有些市民根本不买东西,就是来坐电梯的。他们先是瞄准,要么互相拉着手,猛的一蹦!蹦不好的,就会来个大劈叉,或向前仰或被拖着跑……学会坐电梯的市民们,总要故作矜持洋气的表演几次不在意的上下,引得没学会的一顿羡慕。鉴于不安全,三鑫商城不得不配了电梯员,下面送,上面扶,不然一天不知道要摔多少。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赵学军收拾起自己的课本,伸手拿起搭在椅背的羽绒衣穿上。沈希平哼着那首林志颖的《十七岁那年的雨季》,抱着一堆填好的五颜六色的贺年卡从边上站起来。

“学军,一起食堂吃?”即便是知道赵学军不会跟他们去,405的人就像商量好了一样,一定要问问。

现在,赵学军与405关系还是那样子,不远不近,不亲不厚,不疏不离。以前被别人厌恶的所谓孤僻土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成了个性代表。

“好的。”

“请允许。”

“您先过去。”

“您说,我想想看……”

赵学军总是微笑着,说着永远留有余地的话语。他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碰到年长者,他会轻微侧身让其先过。遇到女孩子需要帮助,他不管你是不是美丽的都会伸出善意的援手。他从不走路超越残疾人,如果有急事他会拉开一段从侧向距离走。他从不从跪着的乞丐面前过,实在躲不开,他绕着走。下课了,他总是最后一个出教室。从不急急忙忙的收拾了东西如饿狼扒心一般的向外冲。他有一个六十年代的流行的青花布饭袋,饭袋里有两个细巧的青花碗还有一双雕了花的精巧竹筷子。他拒绝用勺子,喜欢吃香菇配二两米饭,有时候会加一小碗汤。吃饭的时候他从不大声说笑,不会用勺子敲得饭盆当当作响。他的碗总是吃得很干净,不剩一个饭粒………

时间流逝的很快,就像流行郭富城那般,前半年时间你上街去,十个小青年八个西瓜太郎头,转眼年末郭富城还没走,林志颖唱着十七岁又来了。

“我今天还有事,你们去吧。”赵学军对他笑笑,今儿真有事。

今年的第一场雪,雪不大,才刚刚铺满地面,但道路颇滑。赵学军不敢骑车,就一路溜达着向三鑫商城走,只当做锻炼身体了。到达三鑫商城后,赵学军跟周瑞草草的吃了一顿午餐,便穿着三鑫市场的工服,那种很长的,写着商场名目蓝色棉大衣,外加一个厚围巾在商城门口派发宣传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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