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的话,给你晾被子干嘛?那边有雨云飘过来了,一会儿可能有过云雨,你今晚想睡湿被褥?”
说罢,含笑看着楼辕的眼睛。楼辕微微愣了一会儿,才抿嘴笑起来,又不甘示弱起来:
“没生气,昨晚为什么让我一个人睡冷床板?”
自打那日霍湘震挤进了他的房间以后,一直都是霍湘震先在床上躺一会儿,把被褥焐热了楼辕才会睡的。
霍湘震便又在楼辕另一边脸颊上啄了一下,不说话了,只是笑眯眯看着他。而后又直起腰来,继续收楼辕的被褥。在竹架上就略微叠起来,然后抛给楼辕抱着:
“别光坐着,除了你的还有梦山的呢。把你的抱回去铺上。”
一边侍立的仆从,看见两人这样,也不知该不该上前接过活计来。楼辕却是笑眯眯点头应下了,被褥摞在腿上,轮椅往房门前挪。以前和霍湘震一起住的时候,两个人过日子也没仆人,什么事都是自己做了的,便就习惯了凡事亲力亲为。
院子里的风大了起来,天色突然就有点阴,这是要来“过云雨”了。霍湘震急忙把梦山的被褥囫囵拽了下来,一团抱在怀里。看楼辕已经进了房间,便也急急忙忙抱着梦山的被褥往楼辕卧房里跑。
他前脚进门,后脚就听外面风声大作。回头朝院子里的仆役护卫喊了一句“要下雨了,找地方避避”,这话说完,外面就噼里啪啦地掉起了雨点子。
霍湘震抱着梦山的被褥往屋子里走,就看到楼辕已经在床边,铺好了褥子,叠整了被子。霍湘震便也到楼辕旁边:“来,帮个忙,收拾一下。”
楼辕笑眯眯给他让开地方,在霍湘震弯下腰整理梦山的被子的时候,突然袭击,在霍湘震侧脸上碰了一下。
霍湘震扭头看他,他嘿嘿笑了两声。霍湘震微微眯眼,他便扬眉看着霍湘震。霍湘震直起腰来,双手抱臂看着楼辕,仿佛十分不满一样:
“不作死闲得慌?”
楼辕只一挑眉,跟着就是一点头,理直气壮起来:
“我就调戏你了,你怎样?”
霍湘震便笑了出来,又弯下腰欺身靠近楼辕:“我不怎么样,只是要拿你来下下火。”
楼辕自然想起了前几天偷看的那本册子上的东西。笑起来,反倒伸手勾起了霍湘震的下颌:
“来啊。”
霍湘震便是眉头一扬:“我还怕你不成?”说罢,也不管梦山的被褥了,伸手就横抱起了楼辕放到床上,跟着自己压了上去。
楼辕毫无抗拒,只笑微微看他。想了想,又主动伸手环上霍湘震的腰。霍湘震看他神色里有些张不开嘴的意思,想来是羞了,便期待着听他说几句诱人的情话。
楼辕终究是不好开口,张张嘴,又闭上。霍湘震也不催促,就是压在他身上,含笑看着他。
过云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外面的天光又明亮着透了进来。一场雨都下完了,楼辕的一句话却依然没有说出口。霍湘震并不着急,只是微笑静候。
珍之重之,故有羞之怯之。
楼辕终于是狠下了心,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说什么了。只是朱唇方轻启,就听外面管家来敲了门——
“公子,甘草甘判官求见,说是缉盗之事有了眉目了。”
好一个甘草,也不知他此时来算是救场子还是砸场子。霍湘震现在只想咆哮甘草,让他滚回去明天再来。
楼辕却已经动手推他了:“还不起来?我有公务呢!”
霍湘震只好颇为遗憾的翻身下床,恨恨地心说,下次一定要告诉门口的仆人,见到甘草直接撵出去!要不然就放狗直接咬甘草!
“你就是放狗咬死甘草也没用的,”楼辕突然说,“有公务就是有公务。”
霍湘震一愣,心说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了窥心的法术?
却听楼辕跟着又笑道:“我可不会什么他心通,只不过你现在在想的事情已经全都写在脸上了。”
霍湘震只好哑然失笑,也不和他逗了,伸手把楼辕抱回轮椅。
前厅里,甘草正等着。衣服湿哒哒的,估计进门的时候正好赶上了这场过云雨。
楼辕和霍湘震到了前厅,甘草见到楼辕直接就无视了霍湘震,上前一步拱手揖道:
“大人神算!”
霍湘震只一挑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楼辕和甘草商讨治盗之法的时候,他还在府里晒被子呢。
楼辕此时只是微微笑了起来,霍湘震看看楼辕,索性不问了。甘草见这两个又站在一起了,加之自家大人脸色不错,看来矛盾已经是成功化解。
于是甘草也就放下了心——虽然木讷但是不代表他傻。
楼辕听甘草说了这么一句“大人神算”,也就知道是缉盗之事有了眉目,便只笑:“甘判官不用奉承我了,现下情形如何?”
甘草又是躬身:“三言两语难以说清,还是请大人移驾视察。”
楼辕颔首:“走。”说着回头看霍湘震,笑意微微,“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只是腰间又挂上了白鹿剑,意思再明显不过——我怎么可能不和你一起?
甘草引路,往锦官城杂货云集的七宝市去。到了张贴檄文的布告处,入眼就先是围观的人群。楼辕微微扬眉,这算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