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 by 寒衣【完结】(9)

2019-05-31  作者|标签:

秦月楼冷冷一笑,秀眉扬起来:"许翔,你还不知道吗?没有什么背叛,我从一开始到天湖帮,我从一开始找上你,就是别有目的的!"

"你是说。。。。。。连那次被绑架。。。。。。"

"不管什么理由,你不觉得绑匪对人质下春药,是挺奇怪的事情吗?"秦月楼微笑著回答,"其实我一开始倒没想著用美人计,你不喜欢男人,我原本只想当你手下慢慢赢得你信任的。谁知道你的神情那么明显,竟然莫名其妙喜欢上我。。。。。。倒是省了不少事。"

许翔的神智几乎完全没跟上现实,乍然的变化使他人都傻了,只能听到身体自己的声音:"一切都是你装出来的?月楼,难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

许翔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身体温度都有些升高。感受不到愤怒或其它,只有紧张。

对面的人歪头,一双眼微眯起来,在昏黑中,整个人看起来却很明亮。

他懒洋洋地,带些嘲讽地,笑著回答:"许翔,你怎么说也是一帮老大,磨磨叽叽爱不爱的,你不觉得很娘吗?我是真的想不到像你这种人,竟然还会把这玩意当一回事。。。。。。"

许翔不觉退了一步,神智有些清醒过来,觉得整个身体都是凉的。

"跟你玩这种**游戏玩得真是辛苦啊,还好,终于熬到头了。"秦月楼举起手枪,黑色枪身在微暗光线下反射著光芒,显出金属质感。秦月楼美丽脸上尽是笑容,薄薄的唇勾起,笑得。。。。。。很开心。

"许翔,我恨你,恨了很多年了。"

"翔,翔?"

许翔睁开眼,眼前的人就是梦里人,岁月并没有让他的容貌有任何的损伤,反而更加俊美。一双眼似乎能说尽一切,像是此刻,里面就是满满关心。

"翔你怎么了?流这么多汗,不舒服?"秦月楼见他不说话,连忙又问。两人昨晚是做完再睡的,身上没什么布料,秦月楼用手擦他额上汗水,微皱起眉。

"为什么?"许翔瞪著眼看他,狠狠咬住嘴唇。

秦月楼愣了下:"啊?"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爱我还跟我做戏?为什么要杀我?"许翔盯著他,问。

秦月楼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一片,连嘴唇都失了颜色,张开几次,终究一个字都没有吐出,低下头缓缓闭上眼。

感觉到身体被狠狠抓住,被翻过去被压到身下。很疼,这人,从来没有对他这么粗暴过。

疼得泪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但有什么可流泪的呢?那些已经不愿想起的岁月中,他不是早已习惯了客人的各种粗暴吗?哭什么呢?做过的事都做了,就算流泪,又给谁看呢?

反正这也是早该知道的结局了,不是么?

秦月楼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是听陌生人在说话:"你想起来了啊。"

"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好笑?骗了我一次,又骗我第二次吗?让我傻乎乎爱上你,然后──"身上的人眼睛都红了,神智有些混乱,说话都语无伦次,"我真是傻啊,被你耍了不算,还要失忆再来一次。秦月楼,你是不是很得意。"

秦月楼脑中一片空白,只是唇角习惯性地微笑,一时间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

早该走了的,明知道他再做一次梦就会梦到结局,所以每天睡不著,守在枕边看著他。却偏偏不肯离开。

自作孽不可活,不是么?

他的笑容显然激怒了许翔,他扑在秦月楼身上,控制不住自己撕碎这人的念头。

撕碎他,吞下他。让他再也无法骗自己,让他再也不能这么嘲讽似的笑,让他。。。。。。再也不能说出"恨"这个字。

许翔的手放在秦月楼脖颈上。梦里的自己当时是不是也想这么做?是不是恨不得杀了他,让他永远不能背叛自己?温热的触感,晶莹滑腻的皮肤。。。。。。掐下去,这人就会止了呼吸,然后再说不出"我从来没爱过你"这样的话。

。。。。。。那时候的自己,是不是这样想的?

稍微用力。白皙的皮肤泛起青痕,秦月楼紧闭的眼上睫毛微微一动,随即侧过头去,唇角弧度慢慢扩大。头发垂下来,散在脸侧。

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

不看你也爱上你,忘了我是谁。

手松了下来,许翔压在秦月楼身上,忽然大声笑起来。

就算忘了我是谁,结果还是爱上你。就算知道你在演戏,也收不回这颗心。

爱是什么玩意,你不稀罕。可我爱你,终究无法自拔。

许翔笑得愈发厉害,秦月楼忍不住睁开眼看他:"许翔。。。。。。"

简单一声称呼刺激到了许翔,他俯下头,狠狠咬在秦月楼肩上。然后径自冲进他身体,没有做任何润滑和前戏。

秦月楼闭上眼,唇边一抹笑始终不变。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

月色透过窗子。而梦,已断。

睡梦中总觉有什么不对,许翔醒了过来。

天已经大亮,显然是过了平时上班时间。许翔显然是太过疯狂,一向很准的生物钟都变得混乱。他撑起身,感觉到身边温暖,下意识地笑了。

借著天光看清楚在身边熟睡的人的脸,许翔忽然皱起眉头──秦月楼紧闭著眼,嘴唇上被咬得出了血,连唇角都看得到干涸的红色。眉关紧锁,脸色也是非常难看,脆弱得像是。。。。。。没了呼吸一样。

他当即大为心疼,忙俯下身查看他情况,目光落在他身上,看到他自己造成的齿痕手印,便是一怔。

随即忽然清醒过来,凌晨时发生过的一切重回脑海,沉重得让许翔无法呼吸。

紧紧盯著睡著的人,许翔感受到极强的怨恨,但。。。。。。同时有不舍一点一点侵蚀著他的心。他很想抓起秦月楼,打他骂他折磨他,问他究竟为了什么要背叛,究竟为了什么要骗自己。可他又想抱住眼前这脆弱的人,抱他好好洗个澡,为他身上伤痕上药按摩,好好疼爱他。

两种想法冲到一起的结果是他甚至无法动弹,既不忍对这人再做什么粗暴动作,却也不能把他抱住安慰他──许翔微微苦笑,秦月楼哪里需要自己的安慰?他也许会觉得恶心也不一定呢。

于是想到梦里这人绝情的话语,眼前一片血红,伸出手,当真想杀了他。可低头看去,见他脖颈上紫红指痕,又失去了力气,整个人都木住了。

许翔不知道失忆前的自己听到他那番话是什么感觉,但他想,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深深的失望。

失望那么多的感情,那么真的一颗心,就这样被这人遗弃粉碎,毫不留情。

无法呼吸,心堵得难受,不愿再看这人。

不能在这里再停留下去了,许翔告诉自己,不能傻呆呆等他醒来──那大概只有两个结果,或者他再度侵犯这人甚至杀了他,或者他。。。。。。苦苦求这人,让他给自己一点感情,一点就好。

那样未免太悲惨了,他许翔应该还没沦落到那种程度才是。

但是真要离开,他又有些犹豫。

不是没有地方去,超市附近有供给职员居住的楼层,近且不贵。他工作这段时间有些积蓄,怎么也不至于回去队里干装修。

可。。。。。。离开的话,还怎么回来?被背叛的是梦中的自己,不是现在这个只记得秦月楼的自己。他并不是一个心胸狭窄执意恩仇的人,以他的性格而言,他不会做什么报复,一走了之才符合他正常的思维方式。

只是能真的走吗?再不回来?就当过去的已经过去,什么仇什么恨什么情什么爱都和自己无关?

恨是记忆强行加诸的,可爱,是早就付出了的。就算对方给的都是欺骗,甚至是杀机,他也无法收回。

眼光落在秦月楼眉眼上,他脸上不复见笑容,只是紧紧蹙眉,似乎梦里也受著极大的痛苦。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尽是痕迹,可以想见在被子下的身体一定更惨。

他只想吻这人,吻去他唇角血迹,吻去他紧锁眉心。

──许翔,这就是你的骨气。

正迟疑间,一阵铃声打断他思绪,是他手机在响。

接起来,是超市那边催他,他休周末,也就是说一定要在周五把工作安排好。

"嗯,我马上过去。"许翔说。

站在床边发了会儿呆,现在天凉了,他肩膀都露在被子外面,会著凉吧?想给他盖好,可手终究是伸不出去。

咬咬牙,许翔转身出卧室,回他自己房间收拾东西──反正他身无长物,先把证件带著,如果真的决定离开,也省得再回来。

直到踏出房门,许翔最后一个念头还是:做得那么厉害,没有人照顾他他该怎么办?他不会又一睡睡到下午然后只吃一顿饭吧?

他终究还是忍住杀回去的念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关上门那一瞬,卧室里的人睁开眼,对著天蓬发了会儿呆,慢慢地笑了。

起身,踉跄走到桌边,拿起手机,拨号。

"林先生吗?我是秦月楼。。。。。。别挂,我是要告诉你你们帮主下落的。。。。。。"

身体尤其是后庭的疼痛让他无法站立,渐渐滑到在地上,脸上还是一径的笑:"你在T市吧,赶快开车来B市,还能赶上一起吃午饭。不过他失忆了,不一定记得你,你不要太激动,小心吓到人。"

"对,你记一下地址吧。。。。。。"

说完地址后,对方马上切断电话。秦月楼**后背靠在墙上,缓缓闭上眼,任手机掉落地上,摔成好几块。

"天冷了啊。。。。。。回头开暖气。。。。。。"

他微笑说著,低下头埋在膝盖上,闭著眼一动不动,呼吸平缓,似乎就这样睡著了。

"许翔,你看下监控器,这个人在超市里已经绕了一个半小时,什么都没拿,而且表情不大对劲。"

顺着手指看去,许翔看到一个四处张望,多少有点鬼祟的身影。

当然,这里是超市,顾客爱逛多久逛多久。但像这样长期在一层晃悠,形迹可疑的,还是要多加注意才是。

许翔忽然怔住,他看清了那人面孔,是熟悉的一张脸。

--"月楼人呢?阿林,月楼哪里去了?"

耳边响起那人回答的声音:"老大,秦哥早上出去就没有回来过。"

那时匆匆一眼,看清楚了那人模样,可不就是这张面孔吗?

他站起身:"这人应该是来找我的,现在到午饭时间了吧,我去和他吃顿饭。"

屏幕里很快出现了许翔的身影,他对那个阿林一笑:"你好,我想,我们是ˇ识的,对么?"

"因为我一直在漂白天湖帮,所以你们并没有受到太大打击,很快就解散了?"许翔皱起眉,筷子点着桌子,想着什么,"然后你们就四下去找我?那那个破天帮呢?"

林子刚从重见老大的兴奋中恢复点理智,听老大询问,连忙回答:"是擎哥处理的后续,大哥你早托付过他如果有意外就让他解散天湖帮,所以我们几乎都没受到什么打击。本来我们说要给大哥报仇,但破天帮很快就被灭,听说连他们老大都挂了。。。。。。"

许翔没有明白:"被灭?谁灭的?擎哥。。。。。。"他想起梦里的电话,"是齐擎?"

"大哥你这不是都记得吗?"林子惊喜道,"擎哥说是姓秦的灭的。。。。。。"

"月楼?"

"嗯,大哥你失踪之后擎哥找过姓秦的,回来说要等大哥你回来处置他。擎哥说他会灭了破天帮,让我们不用动手。"

许翔糊涂了:"为什么要他灭?他不是破天帮的人吗?"

问这话的时候,他只觉心中一阵疼痛,难受以及。

林子从逻辑不清的叙述中挣扎出来,意识到大哥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从头讲起。

"说起来那个姓秦的也确实是挺奇怪的人,大哥你还记得擎哥身世吗?"得到许翔摇头之后,林子被迫从头讲起。幸好他一直是许翔身边的人,很多事都知道得很清楚。

"天湖帮是老帮主留下的,大哥你一直不喜欢黑道,所以本来就在慢慢漂白。而且大哥你不喜欢杀人,动手的一直都是擎哥。"

"擎哥是老帮主给你找的贴身保镖,他经历很惨,是老帮主救了他。。。。。。呃,我直说了吧,他原来是孤儿,被一个喜欢男童的家伙收养,后来玩腻了就把他卖到夜店里。"说到这种话题,林子显然有些不好意思,话说得也含混,"后来擎哥被老帮主救了,成为大哥你的保镖。他查出那坏蛋地址,杀了他报仇。"

许翔依稀有些明白了:"那人。。。。。。还收养了荔他男孩?"

"那家伙每段时间都会重新收养孤儿,养一段时间,等孩子失去警惕就下手。擎哥杀他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对姓秦的动手。"林子回答。

"他以为是我杀了那人,所以、所以他。。。。。。"

林子点头:"擎哥说姓秦的本来可以过新的生活,但他听说动手的是天湖帮帮主,为了报仇,他也来道上混。大哥你也知道他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又长成那样,除了做那啥,也没什么办法混。不过他也真厉害,在暗中控制了破天帮,简直把他们老大当作傀儡一样。"

许翔苦笑。

那人的所有苦难,他对自己的欺骗和报复,还有恨意,竟然都是因为这么愚蠢的理由?

他那爱情,原来这么可笑。

"齐擎他。。。。。。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月。。。。。。秦月楼了?"难怪他不肯告诉自己过去的事,这么说来,他帮自己为自己找工作甚至。。。。。。陪自己上床,都是因为知道了真相吧?

"是啊,擎哥说该大哥你来处置他,大哥你说怎么办吧?"林子说,"兄弟们现在虽然不在,只要我一通知,一个月内大概也都能回来。砸他一间酒吧还不是难事,哼。。。。。。擎哥现在在国外,不过这点小事也不用他出手。"

许翔阻止了他的报复念头,又向他问了些问题,惊讶得知他--或者说天湖帮--在B市还有房产几处。至于帮派资金和个人存款,因为天湖帮一直有准备,几乎没有任何损失。齐擎离开之前,把这些都托付给林子,让他保管。

许翔心里微有些失望,这一下,却是连借口都找不到了。尤荔林子还说明房产定时有人打扫,随时可以住进去,并提出要和许翔同住,好给他讲天湖帮当年事情,帮助他找回失去记忆。

他完全想不到,也不可能会去想,他的大哥虽然失去了记忆,却想起了秦月楼。他更不会知道,许翔此刻心中想的,还是回家,见那个人。

在他心中,许翔是万能的老大,铁血的帮主,向来果断决然。秦月楼那么对他,他不去杀他已经是很宽容了,怎么还会喜欢他呢。

当然林子不知道,爱一个人,和对方是否爱你,并无关系。


爱一个人 正文 第10章
章节字数:7793 更新时间:07-11-13 19:52
一个星期过去了。

这一周许翔十分忙碌,林子在见到他之后马上把消息发出去,帮内兄弟纷纷放下手中事,从各地赶来。虽然没有记忆,但他们的激动感染了许翔,这一周吃饭喝酒长谈,几乎完全没有空闲时间。

能赶来的这段日子基本上就都过来了,一周内赶不来的多半暂时也来不了。有些人来看一眼老大还活著,就放心离去。有些人则在许翔那豪宅住下,说是大家难得聚一聚,最好等老大恢复记忆再回去。

这样到周末,许翔总算是有点空余时间,偷偷溜出去,回到熟悉的小区。

钥匙插入,“哒”一声门开了。许翔松了口气,他本来一直担心秦月楼会换锁,还好并没有。

推开门,许翔便皱了下眉──房内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气。不用推门他都知道,秦月楼肯定不在卧室里。

当然他还是进去秦月楼房间,床上被褥散乱著,看地上积灰程度,应该有好几天没打扫了。许翔有些惊慌,心里生出不祥预感,匆匆一步上前,掀起被子。

床罩上大片大片干涸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许翔先是惊慌了下,随即想起是自己那晚所为,心又是一抽,极其难受。

可是人呢?秦月楼呢?难道那天之后他就离开了?可依他性格,怎么也会把这些收拾好再走啊!难道是……

想起那天秦月楼的脆弱,再想到自己疯狂的折腾,许翔心中一阵发冷,惊慌的感觉更重──他不会是……身体有什么问题,然后……

拼命摇头,不会有太大的事情的,这屋子好端端的,也不像有很多人进来过的样子,不会有事的。他可能是不想回来,也许病了在医院,总之不会有事的……

对,手机。许翔恢复了些神智,拿起手机拨给秦月楼,却听到音乐声在房内响起。

怎么连手机都没带走?许翔一拳砸在桌上,感到极大恐惧。

他很害怕,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各种念头在脑中闪过,让他全身发冷。

完全忘记知道被骗时的愤怒,完全忽略掉对他的失望,许翔此刻心中只想著快些见到那人,快点确定他安然无恙。

“月楼……”无所谓,没关系,你骗就骗了,你不爱就不爱,只要你愿意在我身边,只要你好好活著,什么都没关系。

许翔坐在床上,四下看著,有些张皇到失措。

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其实他的愤怒与其说是他自己产生的,不如说是为过去的他而生出的。好像不恨秦月楼,他就对不起从前的自己一样,毕竟被背叛甚至被杀害的,是过去的许翔,不是现在这个。

但……也许过去的他的想法和现在一样呢?宁可原谅他留在他身边,也不愿因为恨意伤害他离开他。失去他的痛苦,远远胜过知道自己被背叛的痛。

赎罪也好歉疚也好,哪怕他还有报复的念头都没关系,只要他好好地,在自己身边活著。

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许翔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可悲,但他也无能为力。

他现在只想找到秦月楼,抱他在怀里。

可他人呢?

拿起手机拨到等吧,小弟说秦月楼一周都没有来。许翔心又沉了几分,焦躁得连话都问不清楚了。小弟听他语气不对,又说:“但是康先生有说老板没什么事,就是身体不太好,许先生你也别太担心。”

康承颀?

许翔额上汗水滴下,总算松了口气,知道事情不会太糟。

他不知道康承颀家里电话,下床走到桌边,拿起秦月楼的手机,翻出号码。

打到康家,接电话的听声音是叶书歌,许翔直接说:“你好,我找秦月楼。”

“嗯,等一下,我把电话拿过去。”叶书歌马上回答。

许翔一喜,但马上意识到他话里的问题。

“拿过去”,而不是叫他过来?

“书歌,谁啊?”电话里传来康承颀的声音。

“不知道,找秦老板的……”声音顿了下,“诶?是秦老板手机号?”

听筒磕碰几下,康承颀声音放大说著:“许先生吧?秦老板他没事,但我不认为他会想跟你说话,抱歉。”

……亏他之前还为这家伙说过那么多好话。

“月楼怎样了?生病了吗?他……”

“发烧感冒,休息了一周。”康承颀语气轻松,不过好像在透露些什么,“书歌一直在照顾他,你不用担心。其实……说话也没什么用,你要是还想报复,直接杀上来嘛!”

许翔明白过来:“我马上过去,你们别走。”

“想走也不行,你以为这病号能随便移动吗?”康承颀低声通报。

“好,一会儿见。”许翔飞快挂断电话,拿著手机转身出门,开车直奔康承颀家──他和秦月楼“初见”地点。

敲门,不开。再敲,还是不开。

许翔虽然只找回了小部分记忆,却找回全部能力。隔著门板他也知道门后有人,并感觉得出对方从猫眼在看他,只是不肯开门。

“叶先生,我想见月楼,你可以把门打开吗?”许翔微微提高声音,知道门里的人听得到。

过了半天,门内声音传来:“许先生,秦老板病著,你就不能先放过他吗?”

许翔听这话,心中更是焦躁,恨不得马上冲破这防盗门闯进去──虽然是防盗门,他也有信心弄开它。

但是勉强忍住:“叶先生,我不是要计较报复,我只是想见他。”他对著猫眼看过去,“他病了多久?是从上周五就开始了吗?他现在好些没?医生怎么说?”

他的焦急取信了门内的人,叶书歌迟疑一下:“我知道秦老板对你不起,他说就算你杀了他也没什么不对,但我承他恩情极多,就算是非不分,我也不会让你伤害他。”

许翔深深看著猫眼:“我绝不会伤……绝不会再伤害他,过去的事已经是过去,我……恨不了他,也离不开他。”

叶书歌深吸一口气,打开防盗门。许翔马上就要往里冲,叶书歌先拉住他:“秦老板是很强硬的人,也从来不会吃亏。他能被你伤成那样,是因为他喜欢你。”

许翔怔住了。

仔细想来,秦月楼为了报仇,利用过欺骗过的人大概可以车载斗量。而后在等吧,就许翔所见,他也是仰慕者众多。

依照秦月楼的性格,就算骗了人,对方追究起来,他也会笑著说受骗上当证明对方愚蠢,是活该吧。

他岂是会轻易歉疚的人?就算愧疚,他也绝不会放任对方伤害自己吧。

除非……

再想想重逢以来种种,想到他开始强行把自己留下;想到他对自己的隐瞒,甚至是有意无意鼓励自己追求纪玲;想到他对自己的“梦”的抗拒,即使整晚整晚不睡也不肯离开,而是一边担心著自己想起,一边睡在自己身边。

许翔回想思考的时候,康承颀出来进去几次,在准备周末大餐。偶尔到书歌身边,摸摸抱抱吃点豆腐,一脸幸福表情。

大概是书歌杵在门口太久了,房内响起一阵笨重脚步声,门一开,秦月楼一拖一拖地从客房走出来:“Sidney,你去做什么,是不是姓康的那家伙又……”

话忽然止在唇边,他看到许翔站在门口,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秦月楼一瞬间脸色剧变,半天才勉强勾起唇角,露出实在是有些难看的笑容来:“许帮主,好久不见。”

许翔看著他,都有些呆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憔悴的秦月楼,脸色灰败,嘴唇都泛著青色。人整整瘦了一大圈,睡衣松松挂在他身上,站立都不稳似的。

连那平日飞扬的笑容,这一刻都惨淡无比。许翔怔怔看著他,是撕心裂肺般难受。

似乎站的时间太久了,秦月楼忽然向后载倒,便要跌到地上。书歌连忙去扶他,身边一阵风似的飞过一人,飞快将秦月楼抱起,正是许翔。

抱在怀里感觉更加明显,本来合度的身材现在只有消瘦二字可言,原本抱著肉肉的舒服感觉已经不见,刺刺得咯得慌。

但是总是抱住他了。许翔心里一阵满足,将人抱紧,手轻轻抚动。

怀中人表情却有些古怪,敛眉低目,最后轻轻叹息一声,闭上眼。

许翔低下头在他脸颊吻了下,低声在他耳边说:“月楼,我想通了。以前的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你。”

秦月楼猛地睁开眼,紧紧盯著许翔,眼底闪过惊喜,随即却带上了些疑虑。许翔看得大为心疼,他的月楼向来笑著掌管一切,哪里会有这种神情。

他和秦月楼视线相接,眼光柔得化出水一般,尽是怜爱和心疼。

二人这么对视,旁边两个灯泡也实在不好意思看戏──当然康承颀完全是怀著别样心思,是想把人带到房里,一偿这几天人在眼前却碰不到的相思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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