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夫有谋 by 人五人六【完结】(15)

2019-05-31  作者|标签:


咖啡厅并不大,人也不是很多,二人点了饮品就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不久,四个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轻姑娘就说笑着走了进来,正巧坐到了他们旁边的桌位,一看就是刚刚血拼归来,准备在这儿养精蓄锐的。虽不是有意偷听,无奈距离很近,店里又清静,几个人的谈话内容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聂家二老的耳朵里。
从对新品时装发布会的品头论足,到热门电视剧的后续猜想,从几个明星的花边八卦,再到最近兴起的网络骂战……几个小姑娘讨论得热火朝天,老两口也听得津津有味,喜好热闹的聂妈听到有兴致的地方还不忘朝自己丈夫使个眼色,以示自己紧跟时代。
“哎,你们知道不知道,《欢乐合唱团》里的Kurt是真的gay!”一个卷发女孩儿突然神秘兮兮地说道。
“恩,听说了,连那个拉拉队的教练也是个同呢!”她旁边戴着眼镜的女孩儿附和道。
“这种事情还是西方比较开放啊,今年瑞奇马丁不是都出柜了么,虽然他现在没当时世界杯那么红了,不过还是老帅哥一枚啊。”一个梳着齐耳短发的女孩儿一脸的钦羡。
“就是啊,你说帅哥都跑去搞基了,让咱们可怎么办啊?”
“哎,你们说,他跟他男朋友那个的时候,会不会唱‘go,go,go,ale,ale,ale’?”短发女孩儿的这句话直接把对面那两个女孩儿逗得趴到了桌子上。
“你太邪恶了吧……”
“嘭”!杯子重重撞击到桌面的一声脆响把笑做一滩的三个人给吓了一跳,一直坐在最里面,梳着马尾的女孩儿铁青着脸,看着自己的同伴。
“你们有完没完,同性恋同性恋的,你们恶心不恶心啊!难道是什么好事儿么,还值得大张旗鼓的炫耀?”她的声音比较大,连远处的服务生都不禁朝这里瞥了一眼。
聂妈妈朝着丈夫努了努嘴,还真不能小瞧中国现在这些年轻人的开放程度,这种事情都敢在公开场合明目张胆的高谈阔论,因为有很多时候呆在国外,他们对于同性恋也略知一二,至少,在泰国见过很多人妖。
“同性恋怎么就不好了,怎么恶心了?”短头发的女生明显有些愠怒,“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杀人放火,还为计划生育做贡献了,怎么就不好了。那你说异性恋就高尚了?再高尚最后目的不还是脱裤子上床?”
“噗,咳咳……”这回连聂爸爸都忍不住了,一口咖啡呛到了嗓子眼里。一触即发的战争也被这阵咳声给打断了,她们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两个免费听众。趁此机会,那个卷发女孩儿忙劝解起来。
“你们两个别生气嘛,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管别人的事情干什么啊,都怪我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激动腐女病就犯了。”
戴眼镜的那个也埋怨起短发的同伴,“你冲女侠发什么火啊,她男朋友就是被她老大给抢去了,俩大男人还当着她面接吻,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咱们还讨论这个,她能不生气么?好了好了,都是我们不好,大家都别生气了,听说香港路新开了一家自助,走啦,我请客。”
虽然不情愿地嘟囔了两句,短发女孩儿还是抬手招来了服务生,主动结了账。正当几个人站起身,开始收拾周围的战利品准备离开时,咖啡店的门被推开了,随着服务员热情的一句“欢迎光临”,聂士佳一脸兴奋地朝自己的父母快步走了过来。
“爸,妈!”脸上的笑容还没退下,他就迎面撞上了刚刚起身的马尾辫女孩儿,双方不禁都是一怔。
“叶眉?”
“老大?”
“啪”!随着一声脆响,聂妈妈手里的咖啡杯做了一个漂亮的自由落体,掉落到了地上,轻弹一下之后,伴着黑褐色的液体,白色的瓷质碎片四散飞溅。
除了聂士佳,在场的人都定住了。
“然后呢?”刘正奇终于知道了这两个人杳无音讯的原因。
“然后?然后我就生不如死了。”聂士佳按了按太阳穴,这个年他过得如同炼狱一般。
“叶眉,没替你解释什么?”
苦涩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聂士佳的表情比哭还难看,“解释了,她十分细致详尽地跟我解释了那个咖啡杯不幸阵亡的前因后果,然后英勇不屈地当面就跟我辞职了。离开的时候还好心地劝我‘节哀顺变’。”
“不是吧,这也太狠了!”这哪是女侠,就是一杀手,一剑封喉啊!“那你父母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本来过来看儿媳妇,结果发现自家儿子跑去给别家当儿媳去了,要是你妈能怎么说?”
要我妈,她说不定以为儿子回来了呢!刘正奇眼底黯了一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么大的事你没跟蒋兵说么?”
聂士佳无奈地摇了摇头。自从知道了这件事后,他父母就天天缠着他想要问出“**自己儿子的人”究竟是谁,还扬言要让这个人“从此以后再也没脸见人”。
“不论最终怎么样,我不希望他以后受到影响。”如果真的最后没办法走下去,他希望,至少蒋兵可以全身而退。
在蒋兵陷入困惑那段时间,他们谈了很久,不论是从蒋兵的个人兴趣还是专业出路出发,留校当老师都是最好的选择,人,并不是只有踏入社会这一种选择。然而,如果自己的父母真的闹到了学校,他们的事情别揭穿,一个同性恋身份的教师,还能被谁接受?甚至,连他现在的学业能否继续下去都是个未知数。
“其实这样也好,如果你们俩是认真的想在一起,早晚不都要摊牌……”刘正奇瞟了一眼窗外,想到自己,心中突然憋得难受。对于每一个人,这件事都永远是横在面前的一座火焰山。就算他有信心把卫虎追到手,他也没有信心能得到一个名分,如果一辈子都要做个隐形人,他能坚持的下去么?
“早和晚不一样,”聂士佳打断了刘正奇已经飘走的思绪,“说得夸张点,当你五六十岁还依旧孤苦伶仃,那时候你父母关心的,还是你能不能传宗接代么?”
恩,那时候关心的应该是补点什么才能在进行剧烈运动的时候不闪着腰。
“那你五六十岁之前,他们岂不是都要操心你的婚事问题?”
聂士佳惊讶地张了张嘴,无法辩驳。无论怎么做,不被承认的事情永远都是错,区别只在于长痛还是短痛。他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却下意识总想把它简单化,没有谁愿意吃着蜜糖的时候去想着嚼橘子皮是什么味儿。
看到聂士佳的表情,刘正奇冷笑着摇了摇头,“你准备怎么办?”
“我还不知道,”聂士佳的母亲现在看见他就哭,完全就不听他的任何解释,而他父亲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我处理好了会告诉你。这件事先别跟蒋兵说,这段时间拜托你先照顾一下他。”
斜了一眼已经焦头烂额的聂士佳,刘正奇想说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点点头下了车。
他不是不明白聂士佳的意思,但是这种处理方式真的是蒋兵希望的么?蒋兵真的愿意自己被当做三岁小孩儿一样被保护起来么?还是说,相比于这段感情,他也觉得日后的出路更重要。
正月十一,聂士佳莫名其妙地接到了于笑笑的电话,非要约他出去谈一笔大委托,虽然他一再强调自己现在没时间,对方就是不依不饶,没办法,只能答应见面。聂士佳的父母仍旧对他的所有通话进行着严密监控,筛查标准很简单:男人,审讯;女人,放行。
等他到了约定地点,就发现自己被骗了,坐在那儿的只有一脸玩味的蒋兵和佯装无辜的刘正奇。
“好久不见了,过年好呀!”蒋兵神情自若地笑了笑,但是周身散发的冷气让刘正奇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聂士佳走也不是,答也不是,最终还是垂下眼,讪讪地坐了下来。
“过年挺忙的吧,打电话一个都没接?”
“……”
“贵人多忘事,过个年就把我忘了?用不用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
“不对,介绍了也没用,因为不是忘了,是直接被黑了,对吧?”显然,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聂士佳眯眼瞥了一下斜对面装作若无其事的刘正奇,恨得牙根痒痒,你这不是添乱么?
“咳,咱们点儿什么吧,边吃边聊。”清了清嗓子,刘正奇翻开了菜单,想缓和一下气氛。事情确实是他告诉蒋兵的,为了澄清自己不是第三者是一部分原因,更主要的是他觉得: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替对方做出选择。
“你信不过我么?”没有理睬刘正奇,聂士佳终于抬眼看向蒋兵,“我父母的事情我能处理好,你该什么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到底是谁不相信谁?”蒋兵冷笑着盯了回去,“是怕我丑媳妇吓坏了公婆,还是觉得我连这点承受力都没有?你要是觉得你一个人就能扛得住全世界,那你就自己过!我找的是伴侣,不是爹,不用你张着膀子替我遮风挡雨。聂士佳,你是男人,我也是!”
看见聂士佳咬了下嘴唇,脸色越来越难看,蒋兵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乖儿子,这么快就想妈了?”一个爽朗的女声清晰地传了出来,聂士佳和刘正奇都是一愣。
“可不,妈你在哪儿呢?”
“家呗。”
“干啥呢?”
“看电视啊,你走了这电视可下归我了。”
蒋兵顿了顿,紧抿了一下嘴角。
“妈,你先去药箱里把我爸的心脏药找出来放手边儿吧,我想跟你说件事儿。”
聂士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伸手就想抢电话,却被蒋兵躲了过去。
对面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你妈身体好着呢,你说,怎么了?”
蒋兵往后坐了坐,深吸一口气。
“妈,我刚查出来得了绝症,活不了几天了……”
“什么?!”电话那头一声惊呼,接着就是霹雳巴拉东西撞翻的声音。
“妈你别急,我逗你玩呢。”蒋兵把聂士佳推了回去。
“小兔崽子,你找死啊!”
“谁说的,你和我爸不是都属虎么?”
对面的又一阵咒骂,最后还是再度确认地问了一遍,“你真没事儿?”
“恩,身体没事儿,但有别的事儿,”蒋兵把电话换了个手,语气重新严肃了起来,“这回是说真的。”
“……”
“妈,要是我说我喜欢的人是个男的,是想过一辈子那种喜欢……”蒋兵的眼睛转向聂士佳,一动不动。
电话那头一阵死寂,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许久许久,久到他们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叫救护车。
“你……是不是玩儿什么大冒险呢?”蒋兵妈妈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仍夹杂着一丝希冀。
“是真的!”蒋兵的回答斩钉截铁。
“你死了得了!”
“妈——”
“我没你这儿子!”一声重重地叹息后,蒋妈妈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说的绝症就是这个?”
“恩,如果你们没意见,那就只有这个了。”
“你还威胁上了?!”
“妈——”
“叫妈祖也没用!败家玩意儿,等着你爸收拾你吧!”电话突然被挂断了。
蒋兵看了看目瞪口呆的两个人,把电话扔到了桌子上,“咱俩一样了,这回我也无路可退了。”
“胡闹!”聂士佳猛地一拍桌子,瞪着蒋兵握了一下拳头,最终一甩手,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看着蒋兵浮现到嘴角若有似无的弧度,刘正奇擦了把冷汗:这小子怎么这么狠啊!

第27章第二十七章恋爱和抢盐都是力气活
最终,蒋兵还是去见了聂士佳的父母。也许就像他自己说的,该面对的事情不论是堂堂正正还是耍歪门邪道,总归是逃不掉的,既然选择了就要敢于承担责任。
他们究竟是怎么处理的,刘正奇不知道,不过,聂士佳的父母最终还是静静地离开了,虽然没有认可两个人的关系,但也没像之前所说,跑到蒋兵的学校去闹,应该算是暂时性停战。
“不错啊,你们离修成正果不远啦?”刘正奇挑着眼揶揄道,话里却掩饰不住地透出了那么一点儿酸味。
“托你的福,远着呢!”蒋兵没好气儿地斜了他一下。
“你这就叫恩将仇报,要是没有我,你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刘正奇不满地抱怨起来。
“那你说说,你给聂士佳打电话的时候,他妈问蒋兵是谁,你怎么说的?”
“我说——操!”
“别,你可没说这个字,”蒋兵呲了呲牙,“我俩解释了一天,也没解释明白他是怎么把我从自己小舅子的手里抢过来的!”
相比于聂士佳父母的态度,蒋兵家里的反应要更明确一些。一天晚上,蒋兵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两个人举着话机,像是对峙似的,没有一句话的交流,硬是挺了半个小时。最终还是他爹先缴械投降了,扔下一句“哪天把人带回家看看”,就挂断了。
说不上嫉妒,但是刘正奇心里不好受却是必然的。就好像是大家一起玩网游,人家都快满级了,华丽丽地使出各种技能,挑着大小boss,他却才开始注册账号,还在权衡着是该叫张三还是该叫李四!想起自己乱七八糟的一堆担忧,他都觉得这个娘们唧唧的样子可笑得厉害,八字还没一撇儿呢,就先想往后,这不是杞人忧天么,能不能活过2012都是一说!卫虎的态度他决定不了,但是,他喜欢谁,别人也决定不了。
鸡飞狗跳的正月终于渐渐离去,即便没有船票,人们依旧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奔向2012。对于家里莫名多出的第2.5个成员,还不等卫虎有任何表示,卫晓晨就已经不堪其扰了:虽然刘正奇以卫虎那辆破车“安全性差”为借口,主动请缨跑来当司机,但是蹭吃蹭喝蹭暖床,怎么看这回报率都高了点,更何况,“无私奉献”这个词从来就不存在于刘正奇的字典上。
不过卫虎倒是没想那么多,还很高兴。当初把自家的防盗栏卸掉,就是为了让刘正奇来的时候能更舒心一些,对于这个人,他打心里会产生一种想要宠溺的**。何况,他当初买车的目的就是为了接送卫晓晨,现在有个人主动掺和进来,他就顺理成章地把这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转交了。至于自己,索性连那辆小破车也不开了,时而坐公车,时而跑步上下班,还美其名曰——绿色出行。
卫虎对自己这个合理利用资源的决定沾沾自喜,却不知道,对于刘正奇来说,却如同一记旱天雷。原本两个人在生活中就鲜有交集,他就指望着能在狭小的车厢中增加好感度,谁知人家一声令下,自己就被指派去跟“小姨子”组队了,这马屁怎么拍到牛身上了呢?
在车子从第十六个减速带上飞驰而过,引起又一阵剧烈的颠簸之后,刘正奇的不满之情已经清清楚楚地传达出来了。坐在副驾的卫晓晨偏头看向窗外,装作毫不在意:随你怎么折腾,你不怕硌着蛋影响X能力,我就当美臀了!实际上,从刘正奇对卫虎大献殷勤时起,她就在疑惑了:这个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还隔着一个路口,刘正奇就把车停了下来,等着对方下车。卫晓晨撇了撇嘴,推开了车门。
“你还记得第一次介绍你跟我哥见面时,我在酒吧门口说的话么?”她突然转身,一脸严肃地看着刘正奇。
刘正奇撩起眼皮,不知她下面要说什么。
“我哥对朋友都是真心实意、掏心掏肺的好,他相信你不代表我也会被你蒙骗。我再警告你一次,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别打他的主意,你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我绝对饶不你了!”
扯着嘴角,低头干笑了两声,刘正奇偏过了头,蓦地直视着卫晓晨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在你们眼里,除了肠子,我就掏不出心、肝、肺了么?”
眉头微微抖了一下,卫晓晨仔细打量一眼对方,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狼心狗肺不算!”
看着卫晓晨离去的背影,刘正奇趴在方向盘不可自抑地笑了起来,直笑得鼻子发酸、眼角发涩:掏心掏肺算什么?对他来说,只要一句话,连命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掏出去。只是,掏了又怎样,有人稀罕要么?
2011年3月,日本的一场地震,让Q市人的注意力从中山公园樱花的开放期、海底隧道的通车日和浒苔清理新办法中全线转移。对于这个公开把洞画在国旗上的国家,国人的感情历来就是复杂的,所以,当核泄漏的消息传出后,人们那还没来得及表达的同情心,就被对自身安全的担忧而完全冲淡,无暇他顾了。
虽然官方的数据一再强调我国的核辐射粒子浓度在安全范围内,然而,失信易取信难,对于曾经不止一次蒙蔽了人们的“官方”,老百姓的态度反而多了一分怀疑,甚至更愿意为了边角旮旯的一个小道消息倾巢而出。这一点,连“官方”也不得不表示无奈。
一条“食盐将受到辐射污染”的消息,引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抢盐热潮”。于是,在那边救灾救援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这边民众抢盐也抢得风生水起。
大小超市里,交款的队伍排成了长龙,购物车中满当当的都是各色食盐。有的人下手晚了,没能抢到普通袋装食盐,抓了一袋子腌咸菜的大粒盐也不枉白来一趟。“你家买盐了么”瞬间取代“你吃了么”,成为了最时尚的问候方式。
事务所的某位仁兄更是积极,托了某位亲戚的关系,直接从盐场拉了整整一车盐,准备分给七大姑八大姨,顺便讨好丈母娘,还相当仗义地在事务所留了一袋子。看着忙忙呼呼的一群人,刘正奇撇了下嘴角:如果真的严重到那个程度,别说吃盐了,光喘气就能把人喘死了。有这时间,还不如赶紧回家跟老婆滚床单呢!
为了避免趁乱发生一些突发状况,卫虎他们这几天全都绷紧了神经,几乎是处于全天警戒状态。看着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某人,刘正奇心中很是酸胀,他懊恼自己除了到执勤点儿送个饭,什么忙都帮不上,也懊恼今天的盒饭里没有萝卜和白菜。
“要不你歇会儿,我替你看着?”看着卫虎打开饭盒,狼吞虎咽地吃着,刘正奇挨坐在了旁边。
“没事儿,快消停了,今天哄抢的人明显少多了,最多两天,就能回复正常了。”卫虎自信满满地笑了笑。
对于普通的基层警察来说,这个工作真不是什么美差。人们欢乐的时候要警戒,人们慌乱的时候仍要警戒,不仅加班加点是家常便饭,更重要的还要随时保持清醒和镇定,因为,他们的一个微小失误和慌乱都可能给别人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这么想着,刘正奇突然意识到,卫虎的级别好像升的有点慢,再仔细琢磨了一下,就越觉得有问题了。
按理说,就单“心海”那么大的案子,作为一名主力,他就是算不上立功,也该表扬一下才对,更何况还有后续于笑笑被绑的那一个插曲。可是,各大报纸的报道中,后勤的小警察都讲了两句,他却除了一张在领导身后遥远地露个半个脑袋的照片外,完全再没有任何提及。况且,别的不论,就是按工作年限算的话,卫虎也不应该是现在这个级别。难道,是延期晋升了,抑或,被降过级?
“哎,你是不是得罪过上面什么人啊?”这么想着,刘正奇的话也自然而然问出了口。
“谁说的?”卫虎好笑地看了看他。
“那你怎么还是个三级警司啊?”
卫虎的手突然一抖,筷子上的菜也掉了下去,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他把脸埋进了饭盒,闷声回了一句:“别瞎操心。”
微微眯起了眼睛,刘正奇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立马转了话题。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他眼睛转了转,勾起嘴角,轻轻咳了一下就讲了起来,“说:看了《神雕侠侣》,知道了年龄不是问题;看了《断背山》,知道了性别不是问题;看了《金刚》,发现原来物种也不是问题;想起《人鬼情未了》,才真正懂得……死活都不是问题!哈哈……”
说完,刘正奇就自己先笑了起来,但是实际上,他眼睛从始至终就没从卫虎的脸上离开,不错目地辨析着对方任一微小的表情变化,特别是在提到《断背山》的时候。只可惜,他什么都没发现。
一个笑话,不论它多么冷,如果讲得人别有深意,那么这个笑话就毁了一半,如果听得人再跟做数学题似的分析一大通,那这个笑话就可以作为寓言入选小学课本了。
对于刘正奇的每一句话,卫虎确实都会条件反射的分析一番,尤其是这种没头没脑的冷笑话。只是,他的重点放在了对方究竟是在讽刺他长得像金刚,还是嘲笑他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至于,其真正有目的性的那句话,他却直接给忽略了。
思索了半天,卫虎才发现刘正奇一脸的失落。以为是自己想太多,导致冷场的原因,他忙抬手在刘正奇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憨笑着补了一句:“挺有意思!”
这回刘正奇真是哭笑不得了:哥们,太假了!
“对了,马上天就暖和了,什么时候去海边骑自行车比比?”把空饭盒扔进了垃圾筒,卫虎突然想起了年前两个人的约定。他发现只要看到刘正奇情绪低落,自己就会没来由的一阵心疼,就会想用各种方法让他马上恢复精神。是因为同情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恩?”像是从天突降了个大礼包,刘正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立马兴奋了起来,“好!”
“你不怕被辐射变异了?”惊讶地看了看对方表达过度的惊喜,卫虎摇头轻笑。是不是缺失的太多,反而更容易满足?如果真是这样,说不定自己可以做得更多。
“大不了一起!”刘正奇咧开了一口白牙,抑制不住的笑意一直荡到了耳根,而弯起的眼底也闪出一丝精光。
果不其然,两天之后,这场风波彻底平息了,超市里满货架的食盐再也无人问津,人们又恢复了之前的正常生活,除了买了一车盐的那个老兄。
据说,为了能让那么多的食盐有地方存放,他家把桌子都撤走了,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盐袋子上,觉得菜炒淡了,直接把馒头往袋子上蹭蹭就解决问题了。
“你们要是不帮忙,我们家这堆盐能吃到下辈子去。”连日来,这位老兄已然转行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盐贩子,用尽各种方法跟这帮人推销着食盐的各种用途,弄得大家一看见他就觉得齁得慌,饮用水消耗量急剧上升。
“这个想法不错,”最近心情大好的聂士佳也终于看不下去了,拍了拍对方肩膀,出主意道,“你可以把它写进遗嘱,传给下一代。”
一阵哄笑后,这人仍不死心,拽着聂士佳,“就怕下一代也吃不完啊!老大,要不我也匀一点当遗产?”
聂士佳眼神闪烁了一下,摆了摆手,“用不着,我的下一代都顺着下水道入海了,一直在盐水里泡着呢。”
不明深意的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只有刘正奇跟聂士佳目光交错了一下,抿了抿嘴角。
不期而至的两场倒春寒让刘正奇的“海边之约”延期了一次又一次,连最后的一丝耐心都快被消耗殆尽。终于,春光大好、樱花盛开的四月下旬,刘正奇等来了期待已久的电话。
“怎么了?”通话前后,刘正奇截然不同的表情变化让一旁的蒋兵不禁起了疑,“不是要‘约会’去么?”早已得知了前因后果的他不禁开起了对方的玩笑。
“约个头,某个不识趣的小姨子非得掺和进来。”刘正奇忿恨地翻了个白眼。
“那正好,我们也凑个热闹得了!”也不等同意,蒋兵抓起电话就径自联系起了聂士佳。
“蒋兵你奶奶的,老子同意了么?谁说让你们也跟着的,你以为这是小学生春游么?”
“再找一个人,”没理会对方的抗议,蒋兵捂住话筒朝刘正奇眨了眨眼睛喊道,“听我的,到时候你就该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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