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喜欢你!”
“……”
“我是说真的。”
“如果我再听到你说这种话那就连朋友也不要做了。”
一
如果说相识是一种缘份的话,那麽明明知道没有可能还会喜欢上又是为什麽呢?
向满望著不远处范恩浚的背影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他身边的高挑美女更是让他觉得难受。
向满和范恩浚是从学前班起就认识,但两人却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向满个性极为内向,虽然头脑聪明但在运动上却是平平,就连长相也是勉强算清秀,但过长的刘海和阴郁的性格让他的人缘跌到了低谷,可以说除了范恩浚这个朋友外他再没有一个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了。而范恩浚却恰恰相反,英俊的外表,风趣的性格让他在女人堆里向来是无往不利,再加上不错的头脑和超强的运动神经,人缘好几乎成了他的标志。朋友遍天下的他并不是很在乎向满这个一起长大的死党,但是对向满来说范恩浚却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的唯一的朋友。终於鼓起勇气表白的向满在被范恩浚以“再说同样的话就连朋友也不用做”的威胁下退却了,范恩浚也似有意疏远他,从很少和向满联系变成几乎不和他联系。
想要忘掉自己爱一个人真的是很难。
向满躲在距离范恩浚不远的电线杆後面默默的看著对方潇洒的背影,自嘲的暗骂自己最近越来越像跟踪狂的举动。
要怎麽样才能忘掉自己喜欢他呢?
向满不自觉的嘴角扯出一个艰涩的弧度。
“你想跟我跟到什麽时候?”
向满诧异的抬头看著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范恩浚,对方脸上明显的嫌恶让他心一紧。
“对……对不起!”
“我不要听这种废话!你忘记我跟你说过什麽吗?你竟然还用这种**的眼光追著我,像个跟踪狂一样!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听见了吗?”
范恩浚火大的冲著向满吼叫著。他一向堪称完美的自制力在这个从小就极度依赖他的向满面前没有一次不崩溃,以前还好,但随著年岁的增长这一点越来越让他无法忍受。他不想别人知道如同绅士般温文的他会抓狂,所以在上了高中以後刻意疏远向满,希望能摆脱那个烦人精对他的影响,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万年跟屁虫竟然向他表白。他对同志没什麽感觉也谈不上特别的厌恶,但对一直甩不掉向满的他来说是个机会。
“如果你再跟在我後面我一定会毫不客气的揍你!听清楚了吗?”
范恩浚朝向满挥了挥拳头。
这种威胁人的招数他从来就不屑於做,但是向满除外。
“我……我知道了。”
向满瑟缩的将头埋得低低的,掩饰自己快要掉下的眼泪。
范恩浚讨厌眼泪,让他看见他会更生气。
“知道就给我滚远一点!”
“是。”
向满缩著肩膀在范恩浚怒视之下默默的转身离开,而一直监视著向满离去的范恩浚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向满在哭。
满意的甩掉向满让范恩浚心情大好,高兴的拖著新任女友到处乱逛,一直到天黑才有回家的意思。就在他准备回家的时候,路口冲出的一辆车将他整个人撞飞了出去,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感觉到了一个极度熟悉的温度……
二
范恩浚睁开眼诧异的看著自己飘浮在半空中,身下的一群护士样的人正围著自己的身体。
他死了吗?
范恩浚有些不能接受的瞪著半透明的身体。
他还这麽年轻,他一点也不想死!
“你不会有事的。”
向满的声音突兀得让范恩浚以为自己得了幻听,转身却看见一样和自己处於半透明的灵魂状态的向满正温柔的冲自己笑得好不开心。
“你究竟想要纠缠我到什麽时候?难道就连做鬼你也不肯放过我吗?”
处於不安状态的范恩浚压根就没有思考为什麽明明已经离开的向满的灵魂会出现在他身边,如果他有认真的思考就不会说出这麽伤人的话。
“我真後悔小时候招惹了你,你简直就是个瘟神、扫把星!要不是你一直缠著我,我才不会理你。说什麽喜欢我?这麽恶心的话亏你说的出口!我可是一想到有个男人喜欢我,我就想吐。想吐!你给我滚。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鬼我都不要再见到你──滚──”
向满愣了。他像缺氧的金鱼一样努力想从周围吸取想要的氧气,却怎麽也得不到,再多的努力也只是垂死挣扎。
“滚啊──”
自己应该也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该忘了。
向满苦笑著看了一眼刚被搬上救护车的自己的身体,张嘴想说什麽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进了黑暗当中。这股突然出现的像是黑洞般的东西毫不客气的将两个魂体拉进了不知名的空间。
而就在他们消失的下方,一个年轻的护士细心的擦去范恩浚脸上的血。
“要不是那个孩子护著他,估计他现在早就死了吧!那个孩子怎麽样了?”
一旁忙著处理范恩浚腿部伤口的护士叹了一口气。
“情况不太乐观。”
“他和这个孩子关系一定很好吧!要不然也不会舍命去救他。”
“也许吧……”
三
向满觉得坐云霄飞车也许就是这样的感觉了,虽然他并没有真正的坐过。他几乎能意识到身体的下坠,而现在的他本应该没有身体才对。
算了,现在再变成什麽样子他也不管了。
他认命的闭上了眼。
“点点,你看我接到了什麽?天使呢!”
他掉进一个人的怀里了?!
温热体温让向满睁开了眼,望向声音的主人。
“还是个漂亮的天使呢!”
脆脆的声音有点稚嫩却意外的能安定人心。向满张著小嘴看著抱著自己的男孩,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他,他怎麽看也只有十四、五岁吧!这样一个孩子竟然抱著自己?
“放……放下我。我没事了!一直抱著很重的。”
“胡说什麽呢?天使你可一点也不重呢!”
男孩轻佻的吻了吻向满的鼻尖,满意的看见向满青白的脸上泛上粉红。
“果然还是有颜色好看一点。我说的没错吧?点点。”
一直被唤作点点的高挑古典美女抬起衣袖遮住嘴应声道:“是的,主人。”
向满从美女弯弯的眼中看出对方在笑,这让他更加困窘。
“我叫落,是个阴阳师。你呢?我可爱的天使!”
男孩的笑容像阳光般照进向满冰寒的心。
“向……满。”
“那我以後可以叫你小满吗?”
小满吗?小时候那个人也是这样叫呢!不过只是在小时候。
“嗯。”
范恩浚看著向满落进落的怀里,冷眼旁观的看著发生的一切却插不上嘴,而向满的态度更是让他不爽,他就好像看不见他,也听不到他说话一样。
装什麽装?看了就让人讨厌!
最让他不爽的还是不知道为什麽不能离开向满。每次飘到一定距离就像是被什麽东西拉住一样,害得他不得不跟著向满一起去了那个自称阴阳师的落的住处──落蝶庄。
四
“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去准备点东西一会再来看你。”
男孩亲了亲向满的额头,转身出去的时候挥了一下胳膊。
不习惯和人太过亲密的向满红著脸目送著这个让人拒绝不了的男孩出去。
“落,你拽我做什麽?”
范恩浚不满的叫唤著。
落听见他对自己的称呼,不满的皱紧了眉。
“谁准你这麽称呼我的?”
“向满不是这麽叫你吗?”
“那是他。”
“态度也未免差太多了吧!”
“我没必要对你这个小满的拖油瓶客气。”
“拖油瓶?我?”
范恩浚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小鬼居然称自己为拖油瓶。
“要不是小满和你的牵袢还没有断,我早把你送回你该去的地方了。”
落傲慢的扬起下巴,在范恩浚看来几乎就是在用鼻孔在说话。
“什麽牵袢?”
“就是你脚踝上的那条链子啊!”
落手一指,范恩浚的脚踝上刹时出现一条三指宽的链子,另一头一直连到……
“这个是?”
“你和小满灵魂间的牵袢。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弄断它,然後把你送回阳间的身体里。”
落笑得好不自负。
“我没死吗?”
“有小满那样护著你,你又怎麽会死呢?”
落这句话中的讽刺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来,更何况范恩浚并不是傻子。
“你是说……”
“没错,小满救了你,但某人并不领情还出口伤人。小满还真是可怜啊!不过以後我会好好疼小满的。”
落那充满幸福幻想的表情不知道为什麽,范恩浚就是觉得刺眼。
“我……我当时并没有发现……我一会会好好跟他道歉的。”
范恩浚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料定对方会原谅自己,口气竟有些炫耀。
“不必了。反正你说什麽他也听不见。”
“为什麽?”
“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小满并不想见你的缘故吧!你应该也有感觉,他看不见你,听不见你的声音。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你也触碰不到他。不过这样更好,没有人妨碍,我能更快的达到我的目的。”
落笑得奸诈的完全不像是十几岁的孩子。
“你说要弄断链子送我回去,你究竟想怎麽弄断?”
范恩浚抛开落带给他的不安的感觉,将话题绕回核心。
“要切断感情的牵袢还有什麽办法?当然是让小满忘了你,然後爱上我。”
五
向满觉得落与其说是阴阳师更像是魔术师。那个完全不像是孩子的人总能变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逗自己开心,他不得不承认,让范恩浚伤透的心因为他的存在并不是那麽痛了。他也曾经问过落为什麽自己会到这里来,落却总是半开玩笑的说是为了拯救他空虚的心灵。
就算是也是他拯救自己吧!
向满淡淡的笑著。
“讨厌!人家讨厌小满这样笑!”
强制的枕著向满大腿晒著太阳的落抬起手臂抚摸上向满的青白的脸颊。
向满闭著眼偎向落温热的手掌。
或许因为已经不是人的缘故,向满越来越依恋温暖的东西,仿佛那样能让他安心。
范恩浚靠在两人不远处的树杈上,像是看戏般欣赏著两人的温情表演。但此刻在落的手掌上蹭的向满让他想起了以前,刚认识向满不久时,向满也是像个小猫一样老是蹭自己。是什麽时候起,他不再这麽做了呢?想不起来了。
“忘了他吧!”
落的话让向满浑身一颤。
范恩浚看见向满僵硬了一会後苦笑著点了头。不知道为什麽,他忽然觉得不是很舒服,转身飞离,将刺眼的两人丢在了身後。
自从向满答应落忘记范恩浚後,一系列的改变就在等著他,首先改变的就是他的头发。
“小满留长发一定很好看!”
这样说的落不知道施了什麽法术让向满的头发一下子长到了膝盖。
“让点点她们(落的式神)给你修修,再把这个碍眼的眼镜扔了,我的小满一定会更漂亮。”
“可是眼镜是……”他帮我选的。
向满犹豫了。那是范恩浚初中里唯一一次陪自己去买的东西。
“挑这麽丑的东西,那家夥的眼光还真不是一般的差!这副破眼镜完全把你漂亮的眼睛给挡住了,真不知道那混蛋安的什麽心?”
落撇了撇嘴,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坐在门口护栏上的范恩浚。范恩浚偏开头避开了落奚落的目光,他现在才想起来那副眼镜是他挑的,选它的原因好像是……
“扔了它吧!没必要留个与想忘掉的人有关的东西。给我吧!”
向满有些不舍的看了看手中厚重的黑框眼镜,闭上眼,下定决心,递给了落。
范恩浚看著向满交出眼镜,心一沈,不由的皱起了眉。
“好乖~”
落笑著亲亲向满的脸颊,看著对方对自己碰触的排斥越来越小,眼中的笑意更深。
“我叫点点她们出来。”
一个小时後
一身水色长衫的向满羞赧的站在夸张的大叫的落的面前,高束的发让他小巧的脸显得成熟了许多,一扫以前阴郁的感觉,整个人明朗了。除去了难看眼镜遮掩的盈盈水眸因为害羞而闪烁著,让人联想起某种弱小的小动物。绯红的脸颊衬著青白的皮肤竟有种说不出的妩媚,**人去碰触他。
他怎麽可以美成这样?
最初的惊豔消失後,范恩浚开始不满。认识他这麽久从来不曾看过他这样,此刻却……亮眼得让人想发脾气。
可是,自己为什麽要生气?
“来,像**一样对我笑一个。”
落拉起向满冰冷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他知道向满喜欢自己的体温,这样能让他放松,甚至答应自己的要求。
向满茫然的看著落,不知道该怎麽办。
“暂时把我当作那个没眼光的家夥,想想你见到他会怎麽笑。”
“范恩浚吗?”
“就那个混蛋!”
落扔一个白眼给范恩浚。
“我想……”
向满冲落露出了一个温柔又格外甜蜜的笑容。
范恩浚呆了,心脏莫名的停了几拍。
他是这样对自己笑的吗?为什麽自己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甜得有点**意味的笑容?
“OK,从现在起,你无论见到谁都要这样笑哦!”
落如此宣告著。
六
向满望著窗棱外的天空,有些跑神。
几天前落还站在这冲自己笑,可现在……他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我的好少爷,您又神游到什麽地方去了?回神啊!”
点点挥著自己青色的衣袖想把向满跑远的思绪给拉回来。
“啊?对不起!点点姐,我……”
向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求您不要练习到十分锺就跑一次神啊!”
点点夸张的用袖角擦了擦什麽也没有的眼角。
“虽然主人知道您如此想他会十分高兴,但是要是让他知道我们没有好好督促您练习,我们可要受罚了……真是命苦!”
“点点姐……”
被点点奚落的向满胀红著脸,无奈的苦笑著,完全无法打断有念经趋势的点点。
小时候被欺负的经历让他害怕和人交往,但是到了落蝶庄後他才知道与人相处并不是很难,虽然这里除了落以外都不能算人。
如果说落的不见带给向满的是不安的话,带给范恩浚的就是欣喜。随著落不在的时间越来越长,向满的不安越发明显,范恩浚几乎要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让那股无处发泄的喜悦脱口而出。
他也不知道为什麽会这麽高兴,但每当看到向满那处於戒备状态的小动物的表情和飘移的眼神,他就知道向满在找他。这是向满从小养成的习惯,一旦不安就会下意识的寻找他的身影,直到看见才会安下心来。
像现在,他又在找自己了。
范恩浚吹起了愉快的口哨。
愉悦的口哨声式神们身体一僵,就像她们的主人一样,她们对这个伤害向满的混蛋没有一丝的好感,尤其此刻范恩浚那仿佛炫耀胜利般的口哨更是让心疼向满的式神们怒火中烧。
一定要给这个自大的混蛋一点教训!
除面对向满的点点外的式神们以尽量不引起向满注意的动作做了个结界,将范恩浚像扔抹布般扔了出去。
“你们这是做什麽?”
被扔出去的范恩浚想要回去,却被结界壁弹飞了。他茫然的触摸著那看不见的墙,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麽,但她们把他和向满隔开的做法让他很生气,甚至愤怒。他从来不对女人发脾气,但她们却让他破例了。
“让我进去!”
被阻隔在结界外的范恩浚无论无何叫骂就是得不到应有的回应。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范恩浚还像是认命般一个人呆著,但不到两天的时间里他就彻底崩溃了。
莫名奇妙的被车撞,莫名奇妙的发现自己的魂魄离开身体,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到了这个摆明了就在传说中的三界之外的鬼地方。向来人缘奇佳却在这里受尽冷遇,而唯一认识的人又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根本看不见自己。按理说范恩浚要比向满更加不安,但或许一直和向满呆在一起的缘故并没有表现出来,可现在一离开向满身边,不安就像是潮水般涌了上来。
“让我进去!我不要一个人呆在这,让我进去──”
“范恩浚,你在做什麽?”
有些低沈的陌生声音让范恩浚一愣,他转身看向来人。
“你是……”
七
落回来了。
但那真的是落吗?
向满远远地看著落像是瞬间拉长的身子有些迟疑了。
“我可爱的小满──我好想你哦!”
会用这麽肉麻的腔调的人一定是他──落,没错。
“你回来啦!”
向满脸上漾起几日来特训的笑容。
温柔、**还有一点……羞涩。
“啊──小满,我好想一口把你吞了!”
看到向满**的笑容,落激动得冲过来紧紧的将向满揉进自己怀里。
向满在落的肩窝处找了个舒服的地将头靠了上去,伸手回抱。
范恩浚瞪著满脸安心与幸福表情的向满,心中像是有块大石头压著般沈重,让他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突然以成人的姿态出现的落让他极度不安,但最让他不安的是向满被落搂进怀里後,他脚上三指宽的链子变窄了。
链子变窄,那就意味著向满的心开始倾向落了,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什麽他一点也不高兴反而很生气?为什麽?
落枕著向满的腿闭著眼假寐,任由向满冰冷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游走。
“满意吗?”
落慵懒的声音好听得让向满浑身一颤。
“你一直就很英俊。”
向满的恭维,落很受用,但范恩浚却不。
向满从未夸过他,一次也没有。
“我要你用看男人的眼光看我,而不是看孩子,或是弟弟。”
落睁开了眼,细长的眼中满是认真的深情。
“我并没有你想的那麽好,我……”
向满摇著头,想辩解。
“什麽都不用说,我只知道在我眼中你是完美的,谁也比不上,这就够了。你是神赐给我的天使,我一个人的天使……”
看著落勾著向满的脖子嘴唇一点一点靠近,而向满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范恩浚气得冲过去一把将落推开。
“落,你没事吧?”
虽然不明白为什麽落会那麽怪异的倒下,但那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落是否受伤。
“我……我没事。”
落强忍下胸中的怒火,可却压不下额上因为愤怒而暴起的青筋。
“你在生气吗?”
向满有些吃惊的看著落头上突起的血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麽,脸上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没有,就算有也绝对不会是因为你。你是我的宝贝,无论你做什麽我都不会生气。”
好好的甜言蜜语在落不小心瞟见范恩浚在一旁掐著脖子干吐的动作後,上扬的声音让它彻底变了味。
“我有些事情要先去解决一下,一会再回来陪你。”
落抛下满脸疑惑的向满,强硬的拽了范恩浚拖了出去。
向满纳闷的看著动作奇怪的落,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
出了房门不远,落快速的张了个结界,狠狠的将范恩浚摔到地上,虽然他也知道这种作法不过为了心理平衡完全不具有任何效用。
“说吧!你他××想做什麽?”
“不想做什麽。”
范恩浚偏过头不想看落,或许说不敢看更确切点。口口声声说向满麻烦的是自己,说想要尽快摆脱他的也是自己,说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的还是他,但现在……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麽他会做出那样幼稚的行为──简直就像个妒夫。
不──他是觉得两个男人做那种事很恶心,不想看所以才有那样的举动的。没错,一定是这样。
“不想做什麽?嗯?”
落脸部的肌肉抖动著。
“谁让你们要表演那麽恶心的东西?正常人都不会想看吧!”
给自己找到合理理由的范恩浚理直气壮的将脑袋抬了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下次我和我的宝贝小满亲热要回避你,免得毒害你这个未成年?”
“那……那是当然。”
范恩浚艰难的点了点头。一想到向满会和落接吻,甚至做更多,他仍觉得不舒服。
自己果然是彻彻底底的异性恋。
“通常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会回避而不是将当事人之一推开吧!”
“我吓到了。”
“我听你胡扯!如果你再妨碍我,我就把你封起来。听见了没有!”
范恩浚无动於衷的任凭落撂下狠话,心里想的却是会被这种虚伪家夥的假面具骗倒的向满果然不是一般的笨。
八
按照一般人的认知来讲,鬼用不著睡觉。但向满却不知道是不是太过迟钝,一点也没有这种认知,依旧按照做鬼以前的生活习惯在月中天的时候睡觉。光是他真的能睡著这一点就让式神们佩服得要死,当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佩服。一直把向满当宝贝的落对他这种身为鬼来说不正常的行为做出了他会有的表示──“我的宝贝果然与众不同。”,而同样身为鬼的范恩浚只是嗤之以鼻,完全不与评价。
以前压根不想和向满呆在同一间屋子的范恩浚今天却不想离开,即使向满……真的睡著了。
“居然真的能睡著。”
范恩浚看著向满张著小嘴几乎快留出口水的睡相失笑的伸手去捏他的脸颊。
手穿过向满的身体什麽也没有碰到。
“你就这麽不想见我吗?”
范恩浚露出了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苦笑。
“你打算在我的小满的房间里呆多久?”
不知道什麽时候站在门口的落靠著门框,脸上赫然写著“大爷我不爽”五个大字。
“你来这做什麽?”
成天不是“我的小满”就是“我的宝贝”,说那麽多他就不怕咬到舌头?
范恩浚在心中暗骂落**。
“当然是来监视,要不还能来做什麽?”
背光的落看不清表情,但肯定不会有什麽好脸色。
“监视?”
“躺在床上的人是我的,他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都是,包括他的睡相。虽然我决定大方的不和你计较你现在的行为,但不代表我能够接受你除了看以外的任何动作。不,如果可以的话,我连看也不想让你看。”
“你……”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要他。你没有反对,可你现在的行为算什麽?”
“我只不过……”
“只不过什麽?要是照我以前的性子,光是你有这个想法就足够我把你打得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了。现在,你也看够了,给我离开他!”
不过离开向满两步,范恩浚就被落以一道灵符封进了一颗水色的玻璃球中。
落将玻璃球捡起放到桌子的装饰雕像的手中。
“我警告过你,是你不长记性,怨不得我。”
玻璃珠中像是烟雾样的东西激烈的动荡著。
“晚安,宝贝。”
落温柔的在向满的脸颊上印下一吻,然後小心的关门离开。就在他离开後不久,向满尖叫著坐起。
“不要──”
做了恶梦的鬼,青白的脸发著摄人的绿光。
“恩浚……我发誓我不会再见你,也会努力忘记我喜欢你,所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
向满捂著脸像是哭泣般喃喃自语,没有发现房间里装饰雕像手中多出的玻璃球像是听见了他的自语,诡异的闪著蓝色的荧光。
九
范恩浚恨恨的将手中的石子丢进河沟里,冷漠的看著溅起的水花。自己究竟做错了什麽让父母厌恶到要把自己丢给另一个城市的爷爷奶奶,同样的脸,同样的声音,为什麽爸妈都愿意要那个虚伪的范恩瑜而不要自己?一想到这里眼泪刹时占领了范恩浚漂亮的眼睛,但他仍然牢牢地记著身为男孩子是不可以随便哭的教导,生生的咬著下唇不让眼泪落下来。
无论自己再怎麽听话,再拿多少一百,爸爸妈妈仍旧不会把对孪生弟弟的关爱分一丝一毫在自己身上。
范恩浚痛苦的蜷缩著身体,脸颊上的肿痛像是蔓延到全身般让他无法忍受的抽搐著。
没错,他在被赶来这里前教训了那个想要动他的东西的小混蛋。他凭什麽在抢走也属於他的爸妈後还想动属於他的玩具的脑筋?他敢动,他就敢揍他。当然在那无耻之徒放声大哭後他也尝到了苦头,结结实实挨了爸爸的一记耳光,被打肿了半边脸,但是他一点也没有後悔。真要说後悔的话,那就是他揍那做作的小混蛋时下手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