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音阶 by 夏隙【完结】(16)

2019-05-28  作者|标签:


  听到我语句的重音,谢见安扭头哼了一声向厨房走去,又不放心地:“有事叫我,你今天还没吃药,我去拿。”
  我讪讪地摸摸鼻子,目送他离开,才转身向默默无语的某人。
  “额,有什麽事,直说吧。”我也不想跟他斡旋,开门见山。
  他扁扁嘴,一双眸子深不见底:“我想你……”
  我笑了:“诶,我俩这麽熟了,还不了解你?有事就快说,别兜圈子。”
  他移向我,眼睛里有凝聚液体的倾向:“我说的是真的,我想你……”
  我急忙向後退,始终和他保持三步的距离,叹气道:“你说的话,我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不是不想信,是不敢信。信怕了。
  何况我现在还带著小家夥,再有个三长两短的,不是矫情,是真的不用活了。
  眼泪啪嗒掉出来,砸在了地板上,我惊道:“喂喂你别哭,TMD哭得我脑袋疼!”
  一宿一宿的睡不著已经受够了,最近好不容易缓解些,居然上演真人秀,难道要我成为自有宇宙以来第一个头疼疼死的家夥?
  他一听这话眼泪掉得更凶,拼命用手背抹干,结果抹成了花脸,还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丢下我。”
  我啼笑皆非:“什麽叫‘我丢下你’?”
  明明我才是被丢下的人好伐!
  ……当然这句没说出口,太丢人。
  他还真会颠倒黑白,每次我逃得远远的,想著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时候,他就会出现然後勾搭,然後再利用,然後再背叛。好莱坞电影都没这麽狠好不好!老子都认命了干嘛还不放过我!!
  越想越委屈,耳边都是他的道歉。道歉要是有用,哪里还有那麽多复仇记?老子没找你麻烦就不错了,别拿豆包不当干粮。
  我双臂环胸,脚尖啪啪地拍打地面,不耐烦道:“是不是男人啊,想哭滚出去,老子没有救生船,一会儿把我房子淹了老子揍死你!”
  话音刚落他居然揽过我埋进我脖颈嚎啕大哭,我被吵得发晕,胃也来凑热闹,我想推开他但搂得太紧推不开,想出言警告但没忍住,“哇”的一声全吐进了他的衣领。
  趁他松懈的一瞬把他推得远远的,捂著嘴也来不及跑到厕所,全都吐到了客厅,胃里没东西了就开始吐一堆莫名其妙的液体,眼泪被生理反应的挤出来,到最後腿软的站都站不住。
  他在旁边僵了半晌,看我摇摇晃晃,居然也没在意我吐到了他身上,反而过来扶住我,我像扒住救命稻草一样抓著他,胃里还在反酸水,胸腔烧得慌,不禁眉头皱得紧紧的。
  谢见安听到声音跑过来,用力推开锺翛:“滚开!”然後递给我药片和一杯水,看著我吞下的同时顺著後背:“慢点,别呛到……”
  我顺过气,看著一边的锺翛,不禁尴尬道:“你去洗个澡吧……”
  他点点头,担忧地:“你生病了……?”
  “没,”我挥挥手,“你别哭就行了,快去洗澡吧,直走左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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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的话:
  下午回家,晚上还会更的~
  接受亲们的抗议......我会尽量加油多更......但是也请理解下学生党的悲催淫生哈~嘿嘿
  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吐了人家一身还赶人家走,实在是於理不合。为聊表歉意,便留下了锺翛在这吃晚饭。
  他眼睛像安了500瓦电灯泡似的,闪得我眼花。
  谢见安在厨房做饭,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跟锺翛说话,他眼睛肿的像核桃,特别好笑,但还是装作什麽也没发生的道貌岸然的样子。
  他穿的衣服是我的,其实他和谢见安身材差不多,奈何谢见安死活不借,只好翻出几件我的旧衣服给他,他很宝贝似的,换上後衣服有些紧,他也不在意。
  但是我在意。
  我在换台的间隙里不时瞟他几眼,衣服虽然紧但是勾勒出了他完美的身形,有水没干,浸湿了衬衫,粉嫩嫩的乳首俏生生的挺立起来,看得我直咽口水鼻子发热。
  他脖子上的项链修好了,还带著。
  我在链坠上绕了几圈,别过眼。
  给出去的东西,老子从不收回来。
  何况我也没想收回来。
  他偶尔和我的视线对上,没等我移开他倒是先害羞的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著,勾得我欲火上涌。
  索性腾地站起,丢下一句我去厨房帮忙便逃开了。
  厨房里谢见安正在切萝卜,我犹豫半还是开口:“少放点萝卜,他不喜欢。”
  谢见安碰地把菜刀刀刃甩进菜板,斜眼看我:“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我苦笑一声,摸摸鼻子,没说话。
  观察事物并不需要很多的光线,而是你观察的角度。
  他在我心里并非奉若神明,反而是一个对爱情求而不得的可怜莽撞的孩子罢了,自然观察的仔细。
  我就算是对他恨之入骨,也不会真的狠下心来不管他。
  忽然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像要把我後背烧出个洞,我回头一看是锺翛,他站在门边,深深地看著我。
  不知道他听没听到,干咳一声,欲盖弥彰地:“那是因为我也不爱吃。”
  谢见安鄙视地:“你还能再虚伪点麽?”
  “……”
  餐桌上一片沈寂,只有谢见安不时地往我碗里夹菜的碗箸碰撞声,锺翛像受气小媳妇似的只扒著眼前的米饭,我都替他憋屈,出声道:“喝点汤,小安的汤熬的很好喝。”
  谢见安鼻孔朝天:“哼。”
  锺翛没理他,见到光明般看看我,微微笑了起来,心脏又是一阵不规则跳动。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忽然皱眉闭眼:“好酸……”
  我一呆,才想起是按照我的口味做的,急忙道:“对、对不起……”
  谢见安幸灾乐祸:“活该。”
  我瞪他一眼,转而看向锺翛,他硬著头皮咽了下去,酸的眼睛都湿了,却笑著回视我:“没事。”
  我抿抿嘴唇,心里不是滋味。
  吃过饭谢见安就开始撵人了,我也没挽留,锺翛开口告辞,我送他到门口,忽然想到:“你到底有什麽事?”
  他弯腰穿鞋的身子一僵,抬起身道:“我说了,我想你。”
  “别是想著怎麽报复我吧,我真的是为了你好。”我笑著开玩笑,见他脸色骤变,急忙转移话题,“不过你就是有事我也帮不了你什麽了,小孩子还是有话直说比较讨人喜欢。”
  他垂下脑袋打蔫:“杨,你信我吧……”
  我笑笑没说话,谢见安端著水拿著药过来:“到时间了,吃药。”
  仰头吃过,锺翛又是那副忧国忧民的表情:“究竟是什麽病。”
  我还没说话,被谢见安抢答道:“什麽病?问问你自己,要不是你哪能得这个病!”说完翻了个和我如出一辙的大大白眼。
  锺翛明智地选择无视,迷茫地:“因为我……?”
  我急忙道:“别听他胡说,不早了,回去注意安全。”
  “你注意身体,我……我还会来的。”
  送走狼崽子,谢见安一脸不赞成:“要我说,他是孩子他爹,为什麽不告诉他?”
  我瞥他一眼:“你想让我和他有牵扯?”
  他斩钉截铁毫不犹豫:“不想!”
  我笑著转移话题:“话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也不想想给我拐个弟妹回来。”
  “……我对女人没兴趣。”
  我慢慢撑大眼眶。
  “啊啊!我对男人也没兴趣啦!”他抓狂。
  “哦……”眼睛回到原来大小,想著他的话,斟酌道,
  “额,没关系,有喜欢的、额、去追就好了,性别无所谓……不过,不喜欢人类这个设定会不会太逆天了,也要为你爸妈的承受能力考虑下啊。”
  “……我对非人类的生物更没兴趣!=皿=!”
  这天之後,锺翛成了常客,无论谢见安对他如何横眉冷对,都甘之若饴,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M体质。
  “锺捷……现在如何?”我问他。
  “还好,没有拿到项目大家都有些丧气,但是乔溢公司分了一部分业务给我们。”
  “额,”我想想,“这部分业务……你是自己做?”
  “嗯,”他点点头,挪的离我近些,我硬著头皮没躲开,“杨,我懂的。”
  “嗯?”你懂什麽?
  “我知道不能把机会让给……让给别人。”
  “哦,”我点点头,孺子可教也,“那不会很忙吗?每天还要来我这?”
  他沮丧地:“你不欢迎我?”
  “……没有。”
  “嗯。”他伸手触触额头,“杨,知道你离开的时候,我真的很难受……”他抬起眼,满满的认真,“我想你不是骗你的,是真的。”
  我笑笑:“哦。”
  ……差一点就信了。
  他脸红红的:“你离开後,我每天晚上都忍不住哭……我知道对不起你……”
  “嗯?”我惊道,“你说你哭?”
  他点点头。
  卧槽敢情每晚折磨老子的哭声不是幻听?我怎麽不知道我俩心有灵犀了?
  我纠结:“一个大男人怎麽是个泪包,一踩就出水!”
  他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没再说话。
  这样的日子似乎不错,我们都退回了安全线以内,抛却了让人受尽委屈的**,就像个多年的好友在一起聊聊天。我真的没有什麽再强求了,他注定不属於我,我又何必抱著那些贱兮兮的执念不放手。
  他也没有对我的背叛采取任何报复性活动,我真是谢天谢地,想到那天他说的话,也许,他真的明白了追求所爱并不代表要把所有都奉献出来。
  但是……我低头看了看肚子。
  要真的说对不起,唯一值得这句话的人就是小家夥吧,他没有权利选择出生与否,我私自为他做了决定,并且是降生到只有爸爸的家庭。
  锺翛也随著我的视线向下看去,笑道:“你瘦了好多,就这里胖了。”
  “关你什麽事,”我抱著肚子扭过身子,似乎接收到他爹的注视让小家夥很兴奋,预感到不妙的同时奔向厕所,又是吐得昏天黑地。
  妈的……我狠狠盯著肚子,明明是老子很辛苦地揣著你好不好!你对那只狼就那麽感兴趣吗!小白眼狼!
  小白眼狼的回答是,又让我吐了一遍。
  擦!TMD真是狼崽子的小崽子!
  “你没事吧……”
  转头一看锺翛跟在後面,幸好没有自言自语,否则会被当做精神病也不一定,他忧国忧民的表情都快成标志了,我漱漱口,他轻拍我的背部,被我躲了过去。
  “杨……”
  我第一次知道,这个姓还能被叫的如此千回百转,缓过劲来才道:“老子可没得绝症,你别叫的像我死了似的,想叫去我葬礼上叫。”
  “别胡说!”他眼圈红了,瞪大眼睛,“我不许你胡说。”
  我当下笑道:“你不许?你是我的谁啊你不许。”
  他立刻抿起嘴唇,直勾勾的盯著我,眼睛深不见底,看得我毛骨悚然,从他身边绕过去,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我不许!”
  我懒得和他纠缠,想甩开他,他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般,擒著手腕死活不放,我怒极反笑,这TMD还有完没完!
  我夸张地叹气:“小鬼,叔叔没时间陪你玩‘重复语句’之类的弱智游戏,你就不能换一个有建设性的说辞。”
  ……然後他又哭了。
  我头大,撇下他回卧室试图补觉,奈何哭声鬼魅般如影随形,翻来覆去好一会儿。败式地坐起来,抱著枕头发呆。
  谢见安端著药进来,不放弃地抗议:“那个讨厌的家夥什麽时候走?”
  “……怎麽了?”
  “每天要做三人份的晚餐就算了,还要清理地板上集成一洼的眼泪,有没有搞错,你确定他是男的!怎麽女人的玩意儿说来就来!”
  “……小孩子罢了。”
  “你就维护他吧!”他忽然向我吼道,水杯咚地放在柜子上,“真不知道你中了什麽邪,一次次记吃不记打,你就这麽爱他!”
  “小安……”我郁闷的叹气,最近叹气的次数打了鸡血似的直线上涨,这样会老得快的,“你这是偏见。”
  “我偏见?”他用指头指著自己,“行!我TMD什麽时候都是帮倒忙的丑角!”
  说完旋风似的怒气冲冲冲摔门而去,我急忙跟上,他却不理不睬拿上汽车钥匙往外走,门被甩的震天响。
  ……他在我面前虽然偶尔会吐槽几句,但基本上还是很乖的,现在这是青春期延迟了还是更年期提前了。
  说起更年期,该郁闷的是我才对吧。
  面色不善地看了眼眼睛红肿的锺翛,不由又叹口气:“惨了,得罪了小安,晚上没吃的了。”
  他抽抽鼻子,低声道:“我、我来做,可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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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的话:
  真的真的很对不起大家(忏悔状),小的真的不是故意不更的
  前几天姐姐结婚 我回家 结果老妈把家里网断了啊啊啊啊!!!我都疯了!!!但是很忙 又去不了网吧......
  我:妈,你把网断了你总麽办?
  妈:有手机就行了啊
  我:......
  大家 我错了 (跪地) 可以扔西红柿和鸡蛋 不要丢砖头啊啊啊~~~
  真的真的感谢大家没有放弃我......谢谢xianxian的礼物~!!mua~~
  这几天欠的文马上奉上!!!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他抽抽鼻子,低声道:“我、我来做,可以麽?”
  我毫无节操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的厨艺确实比谢见安的更符合口味,说出这等评价的当事人不带有任何个人主观主义色彩。
  我给谢见安拨了几个电话都被挂掉了,最後变成了关机,便识趣地不再拨过去,他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太多的关心反而讨人厌。
  虽然……他的举动真的很让人头疼。
  我敲打著头部,指指厨房,对锺翛道:“东西的位置你都知道吧,对了,我不要吃鸡蛋。”
  他疑似宠溺地笑笑:“好。”
  这个认知不禁让我受宠若惊,惊悚与意外并存,恐惧与喜悦齐飞。
  老子年纪大了,不适合猜测人心。
  但最近锺翛的所作所为真的会让人产生某些“也许”“大概”之类开头的句子,至於後面跟得什麽,那就见仁见智了。
  不过,介於作为每次都会验证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悲催实践者,还是不要想得太美得好。
  万一在幻想美梦快成真的时候,他又拿一根针把泡泡戳破,那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吃一堑长一智,我都吃两堑了,还不长一智,不用人说,我自己去跳海。
  他系上围裙去厨房,我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态尾随他过去,看著他认真的打开冰箱思考菜色,然後拿出几片菜叶放在水流下面冲洗干净,他身形纤长,面庞清丽,气质温柔,真的很适合娶回家。
  感觉到我在看他,他侧过脸来浅笑道:“怎麽了?”
  鼻腔发热,我别过眼拽拽地:“要是不合口味你就请我出去吃,外加三份冰淇淋!”
  他态度谦和的表示接受,我转身回卧室,把脸埋进枕头里拱来拱去。
  杨夜!你要坚持正确的道路!他在色诱!色诱!考验你的时刻到了!记得坐怀不乱坐怀不乱!!
  在心底大吼了几句舒服了些,蹭进被子习惯性的摸摸小腹,满脑子都是锺翛刚才认真的身影,简直就像小清新的杂志封面图,这等好颜色怎麽不想著去做平面模特,从商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但转念一想,若是他真去做了模特,以他的姿色必定会是众人爱慕的对象,一个叶新已经够我烦了,真要是再来几个什麽路人甲乙丙,我呕死之前,杀不光那群路人,我自杀也要拖著锺翛陪葬。
  细数著那点黑暗的小心思,想到他在厨房为我们准备晚餐,於是就不可遏止地感到舒心,连日来的疲惫一股脑儿袭上,抱著枕头睡著了。
  感觉没多一会儿,有手指抚上我的脸,我颤颤睫毛,听见有声音叫:“吃晚饭了。”
  我摆摆手接著往被子里钻,含糊不清道:“等一下……”
  那个声音叹口气,轻声道:“别闷著,脑袋出来。”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蜷成个球形藏在被子里,谢见安说像刺蝟还真没说错,真佩服自己居然没有氧气不足,睡眼惺忪的仰起脸,看到锺翛淡淡温情的眼。
  大脑刚启动,防火墙还没开启,所以名为“锺翛”的病毒强势出击,顺利占据高地,大脑程序全部替换成了那双黑色的、漂亮的、温柔的眼睛。
  鼻子有热热的东西流下来,锺翛惊道:“杨……你流血了!”
  我也一惊,睡意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捂著鼻子就往洗手间跑,锺翛也小跑著跟上来,被我关在门外。
  笑话,已经够丢脸了,还能让他参合进来?
  仅仅是在毫无防备下看到他的脸就会流鼻血,真是没出息。
  我把血冲干净,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脸,恨铁不成钢。
  对著镜子比了个中指,扯过一旁的卷纸,堵在鼻子下面,样子很可笑,绝对不能让人看见。我贴著门,向门外不停喊开门的狼崽子大声道:“你先去盛饭,我五分锺後就下去。”
  听著他离去的脚步声,不由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马桶上顺便手贱地戳戳小腹,感觉血渐渐止住了便丢掉卷纸,洗了洗脸。
  脸部皮肤很是光滑,我之前向谢见安炫耀了一次,结果他满嘴医学理论道:“这是怀孕的正常现象。”
  撇枕头:“不许打击我的自信心!”
  下楼看到锺翛忧心重重的目光,我干咳一声心虚道:“天气太热,容易上火。”
  “杨……”他皱眉道,“你到底怎麽了,告诉我,我很担心。”
  ……告诉你我更担心好不好!担心你会不知所措,担心你会把我当怪物!
  仰天翻个白眼:“我没病。你别咒我。”
  “可是谢见安──”
  “他怎麽啦,医生都这样,喜欢把小毛病无限放大搞得像绝症一样,信他你就输了。”说完拿起筷子敲敲碗边,“少废话,快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他默默拿起筷子,吃猫食似的,吃的委委屈屈,像谁欺负他了一样,我无奈:“好好吃饭,不要影响我的食欲。”
  “杨……”
  又是百转千回,我低下头自顾自地夹菜吃,心下也开始担心。
  现在小家夥三个多月,穿著衣服还看不大出来,但是肚子越来越大怎麽办,还能用什麽借口来搪塞?
  我咬著筷子尖磨牙,或许,倒了回国的时候了。
  这样想著,就顺嘴说了出来:“嗯……我打算回国。”
  “啊?”他无措地,“为什麽?”
  “……我在这边也没什麽事了,回国住一阵呗。”
  “不行!”他脱口喊道“你还要帮我──!”
  我愣住了,气氛瞬间沈默,我眨眨眼睛,说不上的情绪铺天盖地的压上来,居然有那麽一瞬间,不会说话了。
  “杨!”他急道,“我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还要来公司上班,还要陪在我的身边!”
  “哦……”我点点头,讽刺地咧开嘴角,“就这些?”
  是不是应该庆幸,至少在他眼里,我还有利用的价值。
  比那些没有用的、被抛弃的棋子有价值。
  他接著道:“我只是不想你离开……”
  我也不想你离开。
  可是我不想你离开的出发点和你不想我离开的出发点完全不同。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想有一个人对我说出“不离开”的承诺,即使不是我心中的阿索德也可以。
  迄今为止一共有两个人说过这句话。
  第一个是叶清,叶老爷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不是“老爷子”,那时他还是英俊潇洒的美青年,而我才三岁,刚刚记事,那天他带我去游乐园,我想去玩气垫城堡,他说:“你去吧,我在这等你,不会离开。”
  我在城堡里受了欺负,一群比我大一点的男孩子把我从滑梯上推下去,一边还大叫著“杂种!杂种!”,我哇哇哭著跑出去找他想让他替我报仇,但是他不见了。
  我哭著找了半天,在一家冰淇淋店前面看到了他,他在和一个漂亮的姐姐接吻。我那时还不懂情情爱爱,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就是没有过去,站在路边抹眼泪,有好心的阿姨带著她的女儿来问我是不是走丢了,我摇摇头,她们就走了,但是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把气球给了我,是米老鼠。
  我想他在亲过那个漂亮姐姐後会发现我,但是他们接完吻就相拥著走了,我跟了两步却被人潮挤散,气球没拿住飞走了,我哭到没力气,想去冰淇淋店坐一会儿,却因为没钱买冰淇淋被店主赶了出去。
  等到游乐园闭馆,我被保安发现,报了电话号码,爸爸──我是说老爸,才来接我。
  而第二个人,就是老爸。
  那是我10岁生日,谢见安才三岁,我放学回到家他就围著我唱生日快乐歌,我们给老爸打电话,一定要他买一个大大的大蛋糕,还警告他不许偷吃,一定要买回来由我分配,不许跑路,否则他就死定了。
  老爸啼笑皆非说怎麽会离开我们,只不过要绕远道买蛋糕,所以会回去晚一点,要我们别著急就好。
  然後他就没回来。
  我们还等著他回家分蛋糕,等到半夜我再打电话,就不通了。
  直到第二天有警察来,说老爸再也回不来了。
  但这次我没有哭,反倒是谢见安不明就里被吓哭了,稀里哗啦的。
  难道这种事也是一回生二回熟?
  我看著锺翛这张让我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脸,十分想用简单粗暴的手法把他打到无法显示或暂时不可使用。
  我笑笑:“我只是通知你而已,没有问你的意见。少自作多情。”
  说完把碗筷一推,学著谢见安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手机都没带。
  “你去哪?”
  我头也不回地:“洗完碗记得从外面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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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我也没想怎麽样,就是觉得屋子里空气稀少,需要到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我没生气也没伤心,就是单纯的觉得这世界疯了,要麽就是我疯了。
  ……好吧我承认很伤心。
  但是心伤得太多了,就习惯了。
  我应该好好问问他,我究竟还有什麽价值,值得他这麽拉拢,然後再决定是否要甩门而去。
  还是太不淡定了,我怎麽会像谢见安似的,我应该绅士地和他交谈,就像对那些白痴客户一样,看看我能把身价提高到哪个档位,是头版,还是豆腐块,难不成是中缝?
  手有些颤抖,把著方向盘漫无目的的游荡,小家夥似乎很害怕,腹部开始有了痛感,密密麻麻的顺著中枢神经爬进大脑,连著神经一块疼。我深呼吸安抚著他,但是小家夥不听话。我不会跟自己身体过不去,把车停在路边,双腿并拢踩在座位上,身体前倾,额头抵住膝盖,双臂环在外围,试图抵抗疼痛,但是收效甚微。
  不禁小声**出声,心里对失去的恐惧逐渐扩大,我默默念著“别走、别走”,却不知道该怎麽办,他不能也离开,否则我会死。
  忽然有人在敲打车窗,我没空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腹上,车门却开了,没了支撑我往车外倒去,还没感觉到跌落就被人从後面拖扶住,我听到那人急道:“杨!杨!”
  我抬起沈重的眼皮,有些不可思议,却等不及叫他的名字,只是一味的喃喃著疼。
  “哪里疼?杨你不要吓我!”
  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我脑袋更疼了,攀住他的手臂道:“谢、谢见安,叫谢见安……”
  “我送你去医院,你挺住,哪里疼?”
  我扣住他的手,大声道:“不、不去医院!”
  他抱起我到他的车子里,一沾到座位就蜷缩成一团,他发动车子往医院开去,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握住方向盘猛地向左一转,他一个急刹车,两人同时向前倾去,他大喊道:“你疯了?”
  我按住他的肩膀:“回家……”
  “不行!你要去医院!”
  “我说回家!”我一下子哭了出来,面子里子全不要了,积压已久的隐忍在疼痛的作用下火山爆发,“回家!!”
  他被吓住了,手足无措地抹去我的眼泪,又被後来车辆喇叭声吵醒,不顾交通规则掉头,重复道:“好好好,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渐渐的他的声音也听不太清了,就好像回到了B市的公寓的书房里,熟悉的感觉,我却无能为力。
  有热流从腿间涓涓流出,我绝望地哭喊,不知道声量大小,也不在乎,只是想把他唤回来:“别走、别走……”
  锺翛不明就里,声音时近时远:“我不走、我不走,我陪著你,不会离开,永远不会离开……”
  意识还存在的最後一秒,就是他的“永远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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