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臣之心 作者:曲商【完结】(64)

2019-05-27  作者|标签:曲商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你随侍这也是言语失当,冒犯本宫。你为何不阻拦?

  莫静和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垂下眼睑。

  “他说了仆想说,但不能说的话。是仆的随侍冒犯了殿下,殿下若要惩处,仆也是自当恭敬领受的。”

  太子道:不用了,你就去院子里跪着吧,跪一晚上就够了,不然腿要废的,你还要教本宫招式,腿不能废。

  “殿下!您还是人吗?!恩将仇报!”

  莫静和抬头看了一眼田儿,嘴角含着笑,然后起身,在太子跟前跪下。

  太子打手势:你就这样管教下人?

  莫静和道:“是仆平日里疏于管教,请殿下赐罪。既然是说了,让仆把下午想说一直没说的都说了吧,殿下要罚一并罚了,省的下回再罚,啰嗦的紧。”

  见太子没有点头,也没有阻止,继续道:“如今莫家仆说了算,殿下您是知道的吧,他们管这样的人叫家主,莫家如今确实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稳居士族之首,这个位子自然还是抢手的。仆有个同胞的兄长,叫莫静仁,字怀之,仆与兄长的关系一直很好,但家主位子摆在那里的时候,仆未曾相让,兄长未曾相夺。因为彼此心里都知道,仆坐在那个位子上才是最合适的。”

  太子从未这这样端视过莫静和,平日里只觉得他好看,如今这番细瞧,却是越看着越觉得他耐看,他的漂亮并不是乐水那般精巧细致的秀气温婉,也不是尹如桐那种刚毅挺拔的英俊雅致,并不拘于五官,眉眼间有一种安详平和的气度,双眸却又蕴着万种风情,那张唇红得恰到好处,多一分显胭脂气,少一分又觉得没气色,润泽光滑……不知滋味如何,想尝尝味道,想亲一下,想咬住不放,想啃噬看着鲜红的血液从缝隙中溢出流淌,想替他舔尽血液,再送回他的口齿之间,让他吞咽……

  耳听得莫静和又道:“您与二皇子殿下也是一样的,只有您继位才是最合适的,若是让二皇子殿下继位,就是逼着他沾染弑兄夺位的恶名,就算他登基后文治武功,丰功伟业,这个恶名都会跟着他一辈子,是如何都洗脱不净的。”

  那张唇一张一合在说着他的未来,他不想要的未来,这样好看的一张嘴,却总是怂恿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逼迫他正视现实的残酷,逼迫他相信他的同胞弟弟要谋害于他,逼迫他在他弟弟谋害他之前先发制人,逼迫他走出这个昏暗y-in冷却安逸平稳的太子府去接触外面的世界……

  他为什么这么讨厌。

  说完了?去外头跪着吧。

  田儿还想说什么,这次却被莫静和拉住了,他知道接下来的话是什么,不是辱骂太子的,就是又要把皇上搬出来了。辱骂太子不过给自己找更多的麻烦,把皇上搬出来也不过徒增太子的恨意,他要说的都说完了,不过是去跪着,太子心中有恨意,他消磨不了,顺应了太子,太子心里好受,他也好受,挺好的。

  “殿下仁慈,未有加罚,已是宽宥。”

  又对太子道:“殿下给了仆把话说完的机会,仆已心存感激。”

  外头又开始下雪了,不算大,却很密,白茫茫的一片,看着像是这人世间也干净了许多。

  莫静和打发走了田儿,独自一人走到院子里,正了正衣冠,面朝东方,行大礼叩拜后跪地,跪得极为工整。

  一整夜有些无趣。

  想了想过年太子府的规仪流程,祭祀的仪典太常会来个几次确认流程,自是不用太过cao心;各处要如何走动送礼,重不得轻不得,特别是皇上,皇后两处的贺礼,不能太为贵重,却要足够心意。有些不必亲往,投贺名帖却是少不得的;府内趁着过年也要报少府报废些物件,添置些新的,把几处陈旧的重新修缮改建……

  从思绪中被拉了回来,最难受的倒还不是膝盖上的疼痛。肩上的里衣已被雪打s-hi,袍子上还积了一些尚未融化的,腿上亦是如此,雪水浸透了裤子,附在腿上,s-hi冷之气透过腠理,肌肤层层的往里渗透,腿上酸疼肿胀的厉害,能感觉到肌r_ou_一节节自主的收缩又放松又收缩,筋皮有节律的跟着一起跳动,好似它们也不知如何安放自己才能使自己好受些。

  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想些事情,好将意识转移开。

第86章 第 86 章

  “卑职莫静和,参见尤参事。”

  莫静和看着尤参事勾着一边的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样,微微蹙了蹙眉,将自己与尤参事的每一次接触都回忆了一遍,似乎并没有得罪他之处,为何他就这般针对自己。要贿赂?

  “你是顾青竹的徒弟?”

  是顾青竹得罪了他?迁怒于自己?小寒庄和小寒阁不过每过一段时间做一下弟子的交接,且多是书信往来,能怎么得罪?

  “回尤参事,是的。”

  尤参事又问:“知道他给你的评语是什么?”

  写有评语的竹简虽是莫静和自己带回来的,但按照规定,他是不能拆开锦囊来看的,自然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不过依顾青竹的x_ing子,多半不会是什么“资质上佳,可堪重用。”之类的。

  “卑职不知。”

  尤参事把竹简扔到他面前。

  莫静和蹲下身去捡。

  竹简上只有六个字:甚好,甚孬,慎用。

  比他预想的算是客气了许多。

  “什么意思?”

  莫静和腹诽:很明显啊,就是……说我不好吧,我很好,说我很好吧,又一身的破毛病,我就是块j-i肋,您老看着用吧。

  “参事恕罪,卑职不敢擅自揣度少庄主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尤参事为什么这么讨厌他,这么回答应当不会出错。

  “不过你运道不错,上头特别关照了让你去陛下身边值守,你们莫家也是厉害,你一个庶子竟也有这样的优待。”

  尤参事的上头应该就是柯掌事了,可柯掌事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油盐不进,对莫家更是成见颇深,怎会买莫家的账?自己又刚来,寸劳未尽,寸功未立,柯掌事更是不会注意到自己的。

  特别关照是谁去打过招呼了?莫说柯掌事不吃这套,纵是吃,谁会去打这样的招呼?家中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小寒庄。

  耳边听得尤参事又絮絮叨叨的交代了一些“护卫陛下,责任重大,不可有半分懈怠……看着是不乐意?这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恩典……”

  莫静和向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

  “卑职不敢,卑职定当竭尽全力护卫陛下。”

  还是回来了……

  莫静和的心情说不上好,小寒庄的时候常常想起木东初,回来了却又害怕见到皇上。

  他见着皇上勤政爱民,日理万机;也见着皇上龙马精神,男女不忌。

  他见过皇上在纸上写了个大大的“莫”字,然后对着那个字,面无表情的坐一下午。也许是在寻思怎么整治莫家,或许,他自作多情的想,也可能顺带想起那个从小陪在他身边问他要点心吃的小子。

  皇上还和以前一样偶得闲暇喜欢在院子里小坐,喝茶观鱼赏花,心情好的时候喝雨前,心里有事的时候喝明前,临睡前练个字看个书。

  他是运筹帷幄,把控大局的人,丘壑全在胸中,所以面上不会有大喜大悲亦不会有大忧大怒。那些臣子也不是二愣子,心中自是有数的,皇上皱一皱眉,立马明白轻重,不是实在有难处的,总要办妥帖了才去与皇上回禀,断不会巴巴的去讨罪的。所以皇上这日子过得不算太有趣,总也还算舒心。

  莫静和觉得回来也挺好,虽然为他做不了什么,至少算是陪在他身边,护卫他安全,直到哪天殉职,或是犯了错被处死,这一辈子这样过也挺好。

  再回神时,看到太子立在廊下。

  他如今看着已有几份太子的模样了,不光在于衣着配饰上,脸上见着r_ou_了,身板也挺括了不少,眉眼间能隐隐的见着几分天家的威仪。还会罚自己跪着了,自己刚来的时候,他只会动不动的生闷气,憋着脸通红,就是不肯发作。

  莫静和心里自嘲:自己这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心里却挺高兴。

  转念又觉得自己实在卑贱太过,居然为了这种事高兴……

  地上冷吗?

  莫静和不太想理他,夜深了,有些乏,地上到底又s-hi又冷的,不舒服的紧,实在不愿再分些精神与他应对。

  太子朝他走了两步,雪落在太子身上,有些化了开了,有些沾在了袍子上。

  太子脸上挂着笑,柔和却y-in冷,这样看着与他父亲倒不太像了。

  太子在莫静和身前站定,看着他,朝他打手势:你上次说父皇如若有一天派你去照顾禾儿,你会立马收拾包袱去的,是不是?

  莫静和回想了一下,自己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是。”

  “啪。”

  莫静和看着太子抬起手,他甚至不愿分出精神闪躲一下,那巴掌就这么落在了莫静和脸上。

  太子年纪轻轻,下手却极狠,且不像木东初,纵是也喜欢来这么一两下,手下却是极有分寸的,也会择了地方下手,疼虽疼,不会留下些病症。

  太子毕竟年轻,有些莽,只顾着自己心里有气,下手也没个轻重。

  莫静和只觉得耳边“哄”的一声,一时什么都听不见了。

  太子没等他缓过神来,又一巴掌打在了另一侧脸上。

  这是他在梦境中最喜欢看到的场景,一巴掌一巴掌的抽打在莫静和的脸上,莫静和那张脸,因为他的巴掌着上了条条血印,慢慢隆起,最后破了皮,有鲜红的血从破口处源源流出,莫静和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泪水合着血水交汇在一起,流过他原本好看的脸颊,修长的颈脖,又沿着锁骨落进衣领,每每想到这些,太子甚至能感觉心里有滚烫的泉水崩破而出,全身的血液也像是得了这股暖流活跃着奔腾着争先恐后的在小腹交汇相融,最后向下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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