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入我相思局 作者:叶二狗【完结】(5)

2019-05-27  作者|标签:叶二狗 种田文 宫廷侯爵 美食 布衣生活

  依旧微微颤抖着的手缓缓执起那发簪欲簪上而又慢慢放下,轮回多次之后,秦舍枝终是闭眼,执这发簪的那手用力拍向桌子。

  木头与木头的碰撞声,木头与j-i血红的碰撞声,却是完结在秦舍枝一声浓重的叹息之中。而那副不知做给谁看的假面孔也随之灰飞烟灭。

  那声叹息像是将要决堤的洪水的堤坝一般,看似坚固却轻而易举的易碎易坏。于是山洪溃堤,一切看似坚固的假象,被十成十地土崩瓦解。能看到的,只有那接连难以轻易止歇的涕泪。

  秦舍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是想到了童年往事还是离人旧书页,又或是被兄长威胁的不甘嘛?他倒情愿如此。

  止不住的涕泪横撒,身体在不受控的颤抖着,从胸膛到指尖到发梢。秦舍枝甚至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身体,从上到下,居然没一处是他所能控制的。

  又不知过了多久,秦舍枝将深深沉在腿间的脑袋抬起。因为沉了太长时间,脑袋根本不能如愿自然抬起。

  秦舍枝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颈椎在自己的控制下一格一格地连续抬起,联动着他的脑袋。直至最后一根骨头也伸展开,那抬头时所用的力气被转换,在惯x_ing的作用下,秦舍枝不受控的向后仰去。

  最后,这一连串滑稽的动作在秦舍枝后脑搭上什么东西之后宣告完结,感觉到颈椎与后脑传来的阵阵酸痛,秦舍枝像是庆祝于这场由自己主演的木偶戏完结一般,挤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

  待秦舍枝保持这姿势久到脸颊传来酸痛之后,终于猛的起身,什么也没说,将被自己弄皱褶的袍子脱下来,捡了件素色袍子穿上,再走到铜镜前正了正衣领。

  确认自己那先前哭肿的眼睛已恢复完全后,秦舍枝微合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睁眼,刨去刚才脸上的那些个怠惰落魄丧气神情,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做了一个看似自然的笑颜。确认无误后,便做出一副与平时无异云淡风轻的模样,移步,奔向那茶楼。

  秦舍枝来到茶楼门口,极自然走向那二楼窗边的小桌,还没坐稳,便看那薛风赋快步走来。

  俩人象征x_ing的作揖之后,薛风赋便也坐下,招来伙计,点了几碟点心,都是昨日里秦舍枝吃的比较多的那几碟。

  秦舍枝向来挑食拣嘴,小时候又被惯坏了,再加上家教所致。吃的一想少,为了保持吃相,又不可避免的少用。若是一碟东西,用了又用,会被笑话的。喜欢的吃食,吃三四口已是极限。

  似乎是惊讶与薛风赋好记x_ing,秦舍枝看着言行极其自然的薛风赋,悄悄翘起了嘴角。但又想起了什么,那弧度极其微小的笑被快速收回,代替其的是眼底的一抹暗色,手指不自觉的抓握着衣袖。

  薛风赋吩咐完伙计之后,似乎是注意到了今日这小人儿的不同之处。便恶趣味的将头凑近,对着秦舍枝的脸,轻轻吹了一口气。

  正准备欣赏那秀色可餐的面红耳赤之时,只看秦舍枝冷着脸,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自然地正了正衣领,接着正视那双凑过来的双眼。

  秦舍枝感觉,自己好像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游移惊讶与后悔自责,再一看,不过是反s_h_è 出的自己的那副假面孔罢了。

  内心里感慨完自己自作多情之后,不自觉的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待扬起那嘴角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失态,便用衣袖挡住半脸,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一般,将那笑收回。

  薛风赋,看着眼前少年的一举一动,内心里的温度一次又一次跌至冰点。本以为少年也是对他有意思,只不过怕羞无法接受。但眼前人刚才看他的眼神,着实让他内心难受。

  是嘲笑我一往情深无处传递,还是嘲笑我这幅患得患失的姿态?薛风赋内心五味杂呈,一想到这些日夜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心里便止不住的膈应。

  但薛风赋终是生意往来之人,自然比秦舍枝善于应酬处理。小心将自己刚才的心绪藏起来后,薛风赋捏出一个与往日无异的笑颜。跟往常一样的清风明月自然得体。

  秦舍枝看着对面那人的作态,藏在桌下捏着衣袖的双手不禁用力捏的更紧。面上却也做的毫无破绽,自然的与薛风赋应酬交谈,与往日无异,只是少了秦舍枝的小孩作态与薛风赋发自心底的笑声罢了。

  两人各怀心事的聊天,明明都是满心异样情绪,但却又都强迫着自己装出一副人摸人样与对方自然对话。

  努力捏造出的作态,就连说话时的尾音也都被精准计算。两人默契般的努力维护着着看似极平和的气氛。但秦舍枝那双藏在桌下因为用力过度而关节发白的手与薛风赋那看似云淡风轻的应酬面孔上那双控制不断映出悲切与自嘲的双眼。

  平日里都是极其精明的两人,一个自小就学会看人脸色为人处事,一个极优秀的生意人,却都选择x_ing忽视对方那副自然作态中的不自然。

  秦舍枝感觉自己的双手已全无知觉,全部的精力都转移去维护自己的那副早已千疮百孔的自然作态。已经没有精力去接受理解对方的语言并且快速组织语言并得体的回应。

  “……已经没有力气了啊。”秦舍枝颓废的想着,却没料到意识真的随之渐渐抽离,眼前也逐渐变成一片昏黑。

作者有话要说:  妈妈呀终于码完了我日累死了,感觉歪的越来越厉害了我开始怕了。讲真这一章前面一半讲禽舍枝自己在府里那一段用了挺多双关的,要是没人能看出来我就哭死了天。希望后面展开能顺利点,在想什么时候写一下禽舍枝的回忆走马灯小剧场。短期大概是不会断更的,但愿吧。

  ☆、秦舍枝回忆走马灯小剧场1

  延均六年,秦舍枝坐在皇宫别院的小亭子里,这里平日里人极少,就是连宫女太监也不会来这里,也是这龙虎潭里难得的清净之地。

  那时的秦舍枝比现在小大概一只手的岁数,虽说是难得的少年天才,但总归是个孩子,心里所想都毫无保留的表现在脸上。那时候他那双凤眼还没有长成现在这样,圆圆的大大的,眼里一片可见的清澈纯粹。

  秦舍枝坐在亭子一角的石头上,那双圆圆的眼睛挣得大大的,不自觉的含住自己右手的拇指,左手则扯着自己的衣袖。

  等的人迟迟没来,秦舍枝看着渐渐昏暗的四角的天空,眼里不禁浮现出一片雾气,眼眶也红红的

  。

  终于,等来了那人的脚步声。秦舍枝回头莞尔笑,从那张笑颜上不难找出现在的他的影子。

  秦舍枝扯住陈无鲸的袖子,摸索着从石头上站起。用糯糯的声音轻唤着“无鲸哥哥……”却没等到陈无鲸扶上自己发顶的手掌。就是迟钝如他,也有所察觉。

  秦舍枝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少年,这才意识到了对方满身血气,眼里盛满了他所不熟悉的暗红。

  秦舍枝用用力拉了拉对方的手袖,却只得到对方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与耳边的语句“小酒,你说我今天要是把你杀了,你父皇会待我何?”

  秦舍枝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平日里都躲在暗处的禁卫军们如影浮现,一瞬将他与陈无鲸包围的严严实实。

  视线范围被满满的白色盔甲所侵占,陈无鲸对着来人,挑衅地笑了笑,而后用手腕力量微微动了动抵在秦舍枝脖子上的匕首。

  禁卫碍于秦舍枝被挟持,只得按兵不动。陈无鲸得意的笑了笑,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份皇城内的地图,朱色勾勒清晰的地图,连皇城内外每一条暗道,每一个死角都标注的清晰至极。

  秦舍枝当然知道,那是自己偷给他的地图。就算只是黄口,但也察觉到了一丝端倪。终归是少年天才,沿着这一条丝线向下拓展,秦舍枝不断回忆着自己偷给陈无鲸的各色东西。

  刨去这份地图,还有天机院里的机械图纸,从钦天监那里顺来的天象图,次次联名上书大臣的名单。秦舍枝用小小的脑袋快速地推算,待所有思路捋清,事态也明了的大半。

  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误,秦舍枝那从小被灌输忠君爱国思想的心灵,受到了重重的抨击。

  然后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被骗了啊,被别人当成了可以利用的棋子。几年相处下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这幕总角致交的戏码,到头来只不过是他一个人自导自演罢了。

  就在陈无鲸准备挟持着秦舍枝离开之际,被挟持着的秦舍枝,在经历完了大起大落之后,终于开口道“你想造反是吗?”

  清了清嗓子,努力拿起皇子应有的威严,接着说道“从朱雀大街到北门,有条密道,你是想挟着我从那边走,一出城,城墙边有户人家,是做马匹买卖的。你到那里就会有同伴接应。

  之后他们便会s_h_è 剑示意,而你还留在城里的同党,便会在河里投毒。后几日有大雨,河流水补充到井水中,到时候京城里的所有百姓都会遭殃。下至优怜,上至天子,无一人幸免。”

  秦舍枝感觉到压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开始微微颤动,试图压地更深,感受到脖颈传来的疼痛,秦舍枝一合眼,接着说道“而解药的制配方式在你手里,唯一知道配方的太医也被你杀了。到时候,你便会以此为要挟,谋反罢了。”

  秦舍枝感觉到有温热液体从脖颈处流出,注意到禁卫君缓缓接近,苦笑。几次欲开口又闭上,那液体从脖子流到锁骨。终于秦舍枝开口,赌上他年少时的一厢情愿,用着颤抖的声音问道“你说你喜欢我,可是假话?”

  只听身后人轻蔑的笑了一声,回应道“别以为世上所有人都跟你那叔叔一样喜欢搞男人。但你长得也不算差,把你当成女子逢场作戏,也不是那么为难。”

  秦舍枝体会到自己将自己的癔想亲手打破的绝望。那就像自己掐死了自己一样,自己否决了自己生的希望。

  本以为被填满的心脏,其实只不过是自导自演的将算计与利用做了个包装罢了。

  忽视脖子上流出的越来越多的温热,秦舍枝机械般的回转,用手捏住陈无鲸那只握着匕首的手,用力将陈无鲸的手掌向内合向手腕,接着用膝盖踢向陈无鲸下三路。准确无误的接住那只掉下来的匕首,反手握住,刺进陈无鲸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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