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闻小录 作者:这个六月超现实【完结】(23)

2019-05-27  作者|标签:这个六月超现实

  不觉经年,至十二三岁,其聪颖超凡,又生得容光绝美,貌若好女。幸藏山中,旁人不识,亦不受世俗污浊。一夕,风雨大作,父母无病坐化,月华大恸,将尸骨埋入林间秀美处。欲沿小径归,正逢迷途猎户,见其貌美, y- ín 心顿起。然未及身侧,双臂痛不堪忍,再近半分,则遍体若被针刺。故月华得逃,躲入山中,不敢出。

  然猎户下山,偶闻人语:盛京选秀,郡令欲寻美人,男子亦可。便生一念,忖道:“前日所见者,色冠一时,若送进郡府,千金唾手而得。况吾福薄,定难消受一夜春光,唯圣上乃真龙子嗣,纵妖邪亦难当。区区美人,何足惧也!”遂揭榜,进见郡令,曰:“尝见少年居山中,肤白胜雪,韶秀可人。”

  郡令大喜,依其言,果见月华姿容盛世。欲近身视之,便觉双眸十分刺痛,不能睁开。以为天人下凡,故不敢冒犯,请入府中。月华迫于无奈,见随行健卒众多,便乘轿至郡府。因年幼,郡令命仆妇好生照料,吃着珍馐百味,穿些绫罗绸缎,头上所戴、腰间所系,无不为白玉海珠。又教诗书画乐,使其言谈清朗,举止文雅,方好送入京中。

  月华幽居此间,终日垂泪,自言道:“莫道后妃荣华,不过娈童之流!”至十八,翌日将行,然夜半难眠,忽闻双扉大开,一巨犬突入,遍体雪白,谓之曰:“汝自月宫出逃,所为何事?”月华不明所以,问曰:“吾凡人也,怎知月宫?仙,仙人莫非错识……”言未毕,巨犬将其扑倒,细嗅数回,道:“汝当为吾妻,怎会错识?虽灵智混沌,应长留月宫为伴。因吾一时大意,令汝逃脱,而落入凡尘。”

  闻言,月华愈疑,然以手抚巨犬,仔细察看,顿觉曾在何处见过。巨犬又言:“是了,往往长夜晦暗,月华应劫而来。汝尽忘前事,吾之过也。”便吐舌舔其唇,与之交吻,则月华初大惊,渐不拒,搂其脖颈,将仙灵气悉数吞咽。良久稍离,月华吐出浊气,缓缓定神,忽忆及月宫诸事,曰:“吾乃月华,本天庭一小仙,因打破冰璃酒盏,被罚守月宫。形影尽没,唯借一点月辉,与天犬为伴。”

  巨犬笑道:“吾只知汝自天庭来,原是这般底细。昔日一念灵光,愿与吾结鸳盟,今欲食言乎?”

  “实乃天命,吾应有一劫,便入轮回,蛊惑人间天子,为亡国也。”月华沉吟半饷,解衣就之,曰:“今虽为凡体,仙灵未泯,凡人不可冒犯。”巨犬垂首不语,久矣,答曰:“吾必随汝入深宫,方觉心安。”

  月华轻笑,双足缠于犬身,曰:“可也。”遂j_iao 欢,犬具甚壮,月华受之,欢愉难耐。

  过月余,至盛京宫中,圣上一见月华,便觉心醉,正合了昔时一梦。盖其梦星稀月明,一道月华落于山峦之间,以为吉兆,醒后命人去寻。则各地进了各色美人,或应了半点梦中之景,或容貌过人而留于宫中。今月华上殿,虽为男子,远胜诸多佳丽。圣上本昏庸无才,甚喜美色,使其为一小官,出入自如。然甫近身,则手足皆痛,不得其解。

  月华装作惶恐,伏地告罪:“臣幼时尝梦仙人语,道‘月华流照白玉宫’,故臣有此名。今得圣上恩宠,已是焚身难报,岂敢……”言未毕,圣上恍然,曰:“昔日朕亦有梦,仙人所言,果非虚缪。若得天仙下届,白云宫锁月流华,正是天命所赐!”

  于是大兴土木,搜罗各处美玉,修筑白玉宫。朝臣大惊,忙上疏不可,然圣上为博月华欢心,将奏折当成玩物,一一撕碎,以其声哄月华一笑。宫中妃嫔数十,皆不敢对月华不敬,唯恐触怒圣上,失了恩宠。

  俟白玉宫建成,一夕,圣上于园中设宴,只留月华一人,与之共酌。时风清月白,四下海棠正艳,月华身着白衣,更衬得容态可人,别有一般雅致。圣上大喜,乃凑近些许,觉不似昔日痛楚,又以手试执其袖,曰:“果是天仙,非白玉宫不可居。”月华亦笑,更令其神迷颠倒,欲亲芳泽。然月华往一旁躲避,起身对月长吟:“月华流照白玉宫,山河处处不得明。”便回首,谓圣上曰:“气运不长,天下将倾。”

  闻言,圣上心下含怒,然垂涎美色,仍调笑道:“爱妃何作此言?”

  “因国君昏庸,故有此言。”月华含笑,则身侧忽现一巨犬,咆哮数声,驮其腾云而去,直奔月宫。见之,圣上大惊,险些晕绝,忙唤人来,则月华已杳杳无踪,只余一轮明月高照。是夜,幽川、羌南、东滨等地,各有叛乱。盖圣上无能,昔时已兴民怨,又因选秀及建白玉宫诸事,剥尽民脂民膏,故百姓苦不堪言,继而云聚而起义。

  常道失民心者失天下,不消年余,叛军攻入盛京,圣上及妃嫔饮鸩,死于白玉宫中。

  则月华随白犬归月,亦知人间事,唯长叹尔。

第40章 (四十)乌木梳

  三阜其地,至今仍循旧俗,大凡女子出嫁,定请一“福姑”来,为其梳妆。福姑者,乡里老妪也,往往会些唱词,平日走街串巷,卖胭脂水粉;若逢喜事,便登门,为新娘梳头打扮。

  某年,朱家女出嫁三日,忽得疾,瘦骨嶙峋。未几暴毙,尸首只剩一皮,当中血r_ou_似被食尽,半点不存。又有刘家媳妇,卧病不起,医者皆不知缘由。数日后死,尸首惨状,与朱家女无异。过月余,城北嫁女,至夫家门前,踢轿不应,方知死在轿中。数桩案子,报官许久,仍未能查清真凶。

  一时人心惶惶,皆道有妖鬼作祟,喜食□□女。官府不能禁,只派人多加巡逻。

  及秋末,陈家娶媳,乃城东一娇女,曰倩。是夜,倩独坐房中,则其夫在外,酒席未散。倩思及洞房花烛事,难免娇羞,又恐先前坐轿中颠簸,鬓发凌乱。趁小婢出房取水,悄掀盖头,对镜梳妆。忽觉脑后一疼,往后一倒,不省人事。恰逢其夫醉归,瞥见一小团黑影自门缝闪出,再定睛一看,屋内地上正是倩尸首,不复娇女模样,反似老妪丑怪。

  其邻为富户,只一女,早年定下亲事,闻此事后,不觉惊惧。然佳期临近,不能推阻,便以千金,寻能人异士,为捕妖邪。有云游师徒,偶经此地,登门拜访,曰:“吾二人可杀妖邪。”

  则师者,曰净安,乃一俊雅道人,面若傅粉,唇似丹朱;徒弟者,曰桂溪,作道童打扮,亦唇红齿白。见之,富户不信,问道:“汝二人有何本事,可捉妖鬼?不过方士,懂些炼丹术法罢了!”

  净安尚未开口,则桂溪含怒,忿然曰:“吾师为真仙下界,那欺世盗名之徒,岂能与吾师并论?”言未毕,净安笑道:“吾徒生x_ing顽劣,口不择言,但请见谅。若道本事,日后便见分晓。今妖孽横行,恐小姐遇不测,何不让吾二人一试?亦可另寻有道之士,无妨也。”

  富户听之,觉其言谈得体,举止从容,不似作虚言。沉吟半饷,道:“可也,汝二人若可保吾女无恙,定以千金为酬。”

  则净安摇首,曰:“若杀妖邪,愿主人家将千金施与穷苦妇孺,吾不受分文。”

  故二人住富户府上,夜半,净安掐指一算,谓桂溪曰:“此妖善隐匿,若不知其害人术法,恐有失也。”桂溪蹙眉道:“闻陈家所言,昔时新媳暴毙,见一黑影闪出,必为妖邪。而数桩案子,死者皆为女子,或这家女,或那家媳。莫非,莫非此妖只害将嫁及已嫁之人?”净安颔首,笑答:“欲杀妖邪,应有嫁娶事,引其上钩。”

  桂溪细细沉思,片刻,双颊渐红,曰:“若吾作女妆,扮成小姐……”闻言,净安大笑,拥之入怀:“吾便为汝夫君,拜堂成亲,洞房花烛。”盖师徒二人,实乃眷侣,只外人不察。“倒也无妨。”桂溪含笑,搂其脖颈,将脚尖踮起,送上香唇。则净安以手抚摩其颊,口中啜之,似索小舌,缠绵不休。

  便解帐,入衾共枕,一番云雨。

  遂告富户,其允之,又与亲家择佳日良辰,使师徒二人扮作小姐、公子,引妖孽来。

  是日,有一福姑上门,为桂溪梳妆。将奁打开,取乌木梳,将桂溪一头青丝梳过四五回,念了些吉祥话,甚么白头共老,子孙满堂。桂溪侧耳听着,觉头上渐沉,非金簪凤冠,不知何物。渐神迷心晕,曰:“此梳极好,与寻常不同。”福姑笑答:“此梳乃老身家中传下,乌木做成,自带异香。不知多少新嫁娘,为求此梳,以金银相献,吾皆不允。”

  桂溪恍然,取乌木梳在手,细细观之,愈发心喜。则蹙眉道:“唉,见过无数奇珍,却不知小小木梳,这般精致。”

  见其恋恋不舍,福姑踌躇再三,咬牙道:“若小姐珍重此梳,老身愿赠为嫁礼。”

  “这,这是为何?”

  便长叹:“吾有一女,与小姐年岁相仿,然年前得疾,尚未出嫁,已长埋黄土。生前亦喜此梳,欲求,吾固不允,谁料天命无常……也罢,见小姐凤冠霞帔,念及老身那可怜女儿,故愿相赠。”言讫,垂泪不止。

  桂溪亦叹,曰:“竟有如此凑巧之事!”遂接过乌木梳,把玩一番,始置于小盒,一同带去。不多时,其扮得如仙子一般,珠环翠绕,被仆妇扶上花轿。两旁鼓乐炮响,一路人声鼎沸,热闹非常。未几到门,则净安穿着大红吉服,轻轻一踢,桂溪笑而应之,牵红缎出。两新人进堂上,拜过天地,又行交拜礼。礼毕,桂溪被二三婢簇拥入房,而净安在外,与宾客欢饮。

  及夜,桂溪坐房中,取下红巾,将梳摆在掌心。忽头晕目眩,倒在榻上。未几,乌木梳泛起红光,一团黑影闪出,欲啮其喉。则桂溪怀中金光闪现,黑影哀号数声,逃出门外。正撞上净安,一挥袖将其打落,满地污血,恶臭难闻。趋而视之,乃一老妪头颅,以乌木梳为凭,趁女子梳妆显形。

  “此乃福姑,今日为吾妆面,恐施邪术于梳。吾身有符咒,亦觉目眩,有迷心之效。”桂溪自房中出,仍觉头昏,须净安搀扶。时府中人闻声而来,见人头及木梳,大惊,忙报官府。盖一木妖修行经年,误堕邪魔,道行大减,容貌亦改。故心生一计,寻女子血r_ou_驻颜,取枝作乌木梳,以邪法哄女子收下,伺机吞人血r_ou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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