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斜阳为君倾(一)【完结】(6)

2019-05-27  作者|标签:

海镜点了点头,正是在下。

大汉拍了一下桌,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我会误打误撞遇见你,还能请你喝酒,这钱总算花得不冤!

海镜见他如此爽快,也举起酒杯,说起来,我还没请教兄台大名呢。

我叫云彤。大汉竖起拇指,大咧咧向自己一指,与海镜一碰杯,将酒仰首饮尽。

云彤?难道是仁、智、义、信四位独行侠中的义薄云天云彤?海镜起身抱拳道,幸会。

我才该说幸会!那年你抓住三大恶人,让海澜庄名声大振,这事儿可是让人们津津乐道的美闻!云彤又发出一串爽朗大笑,二人重新落座,意气相投,竟似久别的老友般聊了起来,喝至深夜,竟将十坛酒全数灌下。

最终,云彤醉得不省人事,口中嚷嚷着酒逢知己,再来一杯,一边垂着桌案晃着酒杯。海镜却依旧清醒如常,一双桃花眼在老板与老板娘身上扫动着,老板娘,为我们准备两间房。

行啊,不过那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老板娘撩起一个妩媚的笑,坐在海镜面前,眼神落在海镜腰间长剑上,你那把剑,能杀人么?

海镜的剑十分奇特,是由竹子削成的,没有剑镗和剑脊,剑锋看起来也不锋利,犹如玩具一般。

看出老板娘眼中轻视之意,海镜却丝毫不恼,只是微笑着道:那要看是什么人在用了。

老板娘听罢也笑起来,玉手缓缓摊开,手心放着两把铜钥匙,内院第一二间房,带他去吧。

海镜接过钥匙,又从怀中掏出一袋碎银塞入老板娘手中,这是今天的酒钱和住店钱,明天你们别再收云彤的钱了。

老板娘愣了愣,就见他架起云彤离开了大堂。

这时,那一直沉默不语的刀疤老板终于开口了,妙意,他是海镜本人?

早晨那在客栈中吃饭的妙龄少女忽从暗处走出,脚步轻盈,玉指卷着肩上秀发,眨着一双机灵的大眼睛,谷主,他确实是海镜。

她眼珠一转,吃吃笑起来,至于那个逃走的家伙,则是雪莲阁的二公子练子晴。他曾经败在海镜手上,一直咽不下这口气不过,其实他没必要这么介怀,虽然海镜只是海映星收的义子,功夫却比他亲生儿子海渊高得多。

老板娘拍手笑道:这天下果然没有妙意不知道的事情。

谁说的,谷主的事情我就不怎么清楚。妙意噘了噘嘴,看向刀疤老板,也即是幽冥谷谷主风相悦。

老板娘恭敬地来到风相悦身前,拿出那张写着幽冥谷的纸条,谷主,前几日听您说起海镜,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甚至还如此向我们挑衅,真是太自不量力。

风相悦轻哼一声,是否自不量力尚且不论,他确实与之前海渊派来的杂鱼都不一样,值得一会。

他略微一顿,神色一瞬有几分阴冷,不过他竟敢在我面前几次三番挑衅,实在是令人不快,我这就去试试他的斤两!

谷主!您见风相悦动了真格,老板娘和妙意都不禁惊呼出声。

风相悦恍若未闻般走出大堂,自堂后走廊经过,来到一间房前推门进入。他将沾染了污渍的布衣脱下,匀称紧致的身体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随即,他将脸上的人皮面具也揭了下来,挑起床上绸缎面的雪色衣裳,一件件覆于身上。手指挽过绣着玄色暗纹的腰带,风相悦一边系着衣带,一边扬起下颚,目光透过窗户,飘向了海镜所住的房间。

第003章:彼岸花畔的决斗

悦卿客栈的房间虽只有一张架子床,一副桌椅,却收拾得十分整洁。海镜推开雕花窗扇透了透气,约莫一盏茶时间后,便将窗户阖上。他整理着床上被褥,方将褥子铺叠整齐,忽闻屋顶传来轻微踩踏声。

海镜立刻警惕看去,什么人会在半夜吸引自己的注意?难道是幽冥谷主?

思及此处,他推门走出,纵身跃上房顶,却见青碧瓦片上月光如水,空无一人。

将四周巡视一番,海镜轻手轻脚走了几步,眼帘中忽然闯入一片细长的红色花瓣。俯身将其拾起,他的目光落向不远处,发现屋顶上竟还散有几片同样的花瓣。

这是在要我跟你走吗?海镜将花瓣握在掌中,直起身子,眯着眼笑起来。斑驳树影间,霍然闪过一道鬼魅般的黑影,海镜想也没想便追了上去。

跟在那缥缈黑影身后,客栈屋顶自海镜脚下掠过,夜风撩起他的发丝与衣襟猎猎飞舞,耳畔的风声让他感到有些特别。

前方的人影始终没有回首,似乎自信自己的轻功能够将海镜甩掉,却不想海镜的功力与他不相上下。

忽然间,人影降低了速度,窜入一处密林。海镜跟着跃入,只见昏暗中,张扬枝桠与一道道树影交织相错,根本看不清前方景象。

凭借目力和听力,海镜还是寻到了黑影逃走的方向。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掠过密林,眼前景象却令他不由愣住。此处已不知与客栈相距多远,位于山林极深之处,不远处一条蜿蜒河流横贯而过,气温比起外部冷了许多。

而更让他吃惊的是,那河畔两侧种满了鲜红的彼岸花,连绵如一片血海,在沉沉夜色下摇曳,仿佛栖息着无数灵魂。四下除了风声呼啸,只余下死一般的寂静,灰色穹庐不见一粒星辰,月光黯淡,就连河水看起来也如同漆黑的帷幕。

海镜仿佛担心打破这份死寂般地压低了呼吸,静静打量着这诡异的景色,心里爬过一阵悚然。

他在花海中漫步走过,来到岸边。凝眸前方不见尽头的黑河,他心底顿时有了几分兴致,笑眯眯道:幽冥谷?这还真像一条通向冥府的路。

说罢,他沿河岸而行,向前方走去。然而他没有发现,在方才所经路上,一名头戴竹笠身着白衣的男子慢慢穿过花丛,来到河边面向他离去的方向,迎风而立。

他的脸完全陷入竹笠阴影中,看不清面容,衣袂随风飞扬,就恍若一个自地府而来的幽灵一般,阴沉而飘渺。

随着道路延绵,隆隆水声渐入耳膜。不多时,眼前黑河犹如断裂般的消失,一条断崖也进入了视线,这条河不久便会化为瀑布自断崖飞流而下。

海镜不急不慢停下步子,施展轻功向对岸跃去,掠过水面落在花丛中。

侧首看向花海深处,海镜忽然发现其中有一条蜿蜒小道,不知通向何方。他沿小道走了起来,微微眯起的眼中含满笑意,仿佛对世间何事都无所畏惧。

夜幕下,鲜红的彼岸花在身侧随风摇摆,周围充斥着清淡的花香与湿润的泥土气息,海镜忽感身旁一切十分不真实,就像是在做着一个梦一般。

走了不知多久,海镜穿过花海,来到一座山壁前,已是无路可走。

他环手想了想,仔细打量着山壁与地面,不多时,便在一个阴暗角落看到一道暗门。打开暗门的一瞬,一股森冷微风扑面而来,阶梯消失于黑暗中,仿佛通往无尽深渊。

海镜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走下楼梯,不一会便将阶梯走尽,踏上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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