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牡丹 作者:陆路【完结】(20)

2019-05-26  作者|标签:陆路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阴差阳错 青梅竹马

第18章 第十八章

  这日,李仁义偷偷摸摸回府,正遇上在马房栓马的卢尚秋。

  卢尚秋还从未见过李仁义干些需要藏着掖着的事,心下好奇,将马缰系了,便叫住他:“仁义兄,你回来啦?”

  李仁义正准备蹑手蹑脚溜回房去,听见身后有人叫他,急忙转身,将十指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他不要惊动李氏。

  卢尚秋好笑:“什么事儿这么神秘,不能让嫂夫人知道?”便将两手握了喇叭状,作势要呼叫李氏。

  李仁义慌忙将他拉到角落里,道:“秋白老弟,哥哥我今天败给你了。你千万不要告诉你嫂子。”

  卢尚秋笑道:“好好,为弟不说便是。仁义兄是不是得了私房钱,不愿让嫂夫人瞧见?”

  李仁义道:“为兄不像你,哪里敢藏什么私房钱,不过是今日得了一件宝贝罢了。”

  “什么东西?”卢尚秋更加好奇。

  李仁义扭捏一番,从怀里取出一幅卷轴,神秘兮兮道:“这是为兄与那太常寺引赞刘厚打赌,自他那儿赢来的。”

  卢尚秋将那画卷从李仁义手上夺过来,边解了那上面的绸带边道:“这里面画了什么如此神秘兮兮的,让为弟也欣赏欣赏。”

  将画卷展开的那一瞬,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双手颤抖,几乎拿不住那画卷。

  但见那画中,一赤示果人儿被缚于床榻之上,扬头翘t.un,神情迷醉,后廷碧绿玉器时隐时现;四周牡丹盛开,花团锦簇。画中人儿眉眼之间同他竟是七分相似。

  画卷右上角只见大大的“洛神图”三字,其后赋诗一首,曰:

  “名花抵春晚,低头时思凡。

  仙人含碧叶,洛神骑牡丹。”

  其上标有“姬仕誉庚巳年作于长安”的字样,并落了那姬画师和来俊臣两人的朱刻。

  好一幅春宫《洛神图》,好一个来老儿!

  他像丢一块烫手山芋似的将画卷丢回李仁义怀中。

  李仁义此画并非原版,但居然连太常寺的人都得了复刻,不知中丞究竟已将此画印了多少版去。

  “这‘牡丹公子’最近在长安城颇为有名,人人求他的画卷。”李仁义讨好道,“要是贤弟喜欢,为兄明日就去那印坊,帮贤弟也印上一份。”

  他见卢尚秋沉默不语,便又拽了他的手,央他道:“求贤弟千万莫将此事告诉你嫂夫人。”

  卢尚秋甩开他,抛下一句“我不会与嫂夫人去说的。”便头也不回地回房去了。

  仁义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思索,原来秋白兄不好这一口。

  卢尚秋恨得咬牙。他回了房间,见赵香菱与女婢均不在,便和衣自那榻上躺着。

  他此刻心中悲戚,百感交集,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原以为中了进士,从此便能平步青云,仕途蒸蒸日上。没想到只是做了一件自己认为正确,为国效力的事,却导致自己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不仅仅调任无望;那春宫图在京城里流传、热卖,以至于同乡李仁义竟也得了一份,此等奇耻大辱,他却不能将心中苦闷与任何人述说。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此刻却如婴孩一般嘤嘤哭泣,泪流满面,浸s-hi枕巾。年轻人初次独在异乡,已是水土不服,赵香菱也不是那擅长侍奉之人;加上那日受刑,伤未痊愈,几个月来担惊受怕,戾气郁结,纵是铁打的身体也要承受不住。此时终于昏昏沉沉,发起高烧来。

  今日长安东市设了鲜鱼集市,甚是热闹,赵香菱与女婢耽搁了一些时辰方才归来,只见丈夫面色如火烧一般,通体滚烫,不省人事,吓得她手慌脚乱。

  她以为卢郎快断气了,使劲摇晃他的身体,大哭道:“卢郎,卢郎,你醒醒!”

  众女婢亦慌了手脚,“老爷老爷”地一通叫,又捏人中,又掐手心,一番急救。

  这厢李仁义一家听见动静,出来查看,只见赵香菱抱着昏迷的卢尚秋,哭成个泪人儿,大惊。李仁义伸手一探卢尚秋额间,竟是火辣辣地烫,急得直跺脚:“弟妹别哭了,赶紧去请大夫呀。”

  赵香菱呜咽道:“奴家不知去何处请大夫。”

  李仁义抚额皱眉,向李氏道:“娘子,你在这里好生照顾弟弟与弟妹,叫弟妹小心别动了胎气,待我去请大夫。”

  药房大夫一番捏脉听胸作罢,问道:“卢给事最近可有什么异样?”

  赵香菱才似恍然大悟:“卢郎近日似有心思,饭量不比从前。”

  “卢给事乃少食积食,气虚体弱,郁气百结,以致血脉不畅;并非风寒,还请夫人放心。”大夫诊断道,“老夫开个退烧活血的方子,每日两服,约莫三日便能痊愈。给事心中郁结之事,老夫却是治不了的,还望夫人尽心开导一番。”

  女婢随大夫去抓药。赵香菱赶紧去前院烧了热水,将热巾给夫君擦拭。

  李仁义自语道:“早间还好好的呢,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待回了自家屋子,李仁义磨墨洗笔,书信一封,将赵香菱身孕,不能称职照顾卢尚秋一事向卢肃远报告,命信使快马送往并州府衙。第二日又去御史台为他递了假条。

  天明时分,卢尚秋退了烧,堪堪醒转过来。见身边妻子彻夜未眠,为他哭肿了眼睛,不禁心下感动。他触景生情,两人竟又抱着哭作一团。

  卢肃远接了李仁义的信件,方知儿子生病,万分心疼,便加派了四个下人,携带银两、珠宝、山西特产、以及王思思为丈夫亲手做的米糍、杏仁糖等物,匆匆赶往长安。

  ***

  卢尚秋刚刚好转不久,便到了新官绩效考核的日子。御史左台今年新录官员两名,除了给事郎卢尚秋,另一位是由地方提拔上来的监察御史冯亦如。

  绩效考核当天,负责人事的御史台监督魏慵将两人领进密室呆着,等来中丞下朝。

  中丞先评冯亦如。监察御史冯亦如擅长溜须拍马,上任以后,监察一事也不大做,三天两头不见人影,倒是经常去上司来俊臣面前吹捧贿赂。这种溜须鼠辈,来俊臣居然在他绩效考评上评了甲等。

  冯亦如感激万分,向中丞行那三叩大礼,马屁道:“中丞知人善用,实乃大周栋梁之臣!”

  来俊臣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密室之内只剩下他与卢尚秋。

  卢尚秋恨他,成日里躲着他,此时实是不愿与他相见,无奈他是下属,人家是上司,他这官虽然当得水深火热,一败涂地,但若因此辞职还乡,他哪里有脸见父老乡亲,他爹娘的面子又要往哪里搁去。

  中丞信手翻着签到簿,也不看他,缓缓道:“卢贤卿,你这上任没几个月,怎么就缺席这么多天?”

  卢尚秋表面上答:“下官刚来长安,不服水土,请中丞见谅。”心里却骂道:明知顾问!还不是因为你这老贼将我捉了去,动用私刑。

  中丞打着那官腔道:“你知道,我大周可不需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之人。”

  御史台院内人人心知肚明,真正晒网之人,分明是刚才被他亲手评了甲等的冯亦如。卢尚秋勤勤恳恳做事,却只因他背叛上司在先,任何功绩都被抹杀了去。若不因他是查阁老举荐,圣上钦点的殿试红人,中丞不好交代,只怕早已葬身来府。听得中丞此言,知他故意刁难自己,他心里十分酸苦:早就料到你不会让我通过。便有些自暴自弃,眼圈亦是红了。

  j-ian臣收了簿册,对那跟前跪着之人道:“你这官,还要不要做?”分明是威逼利诱他。

  卢尚秋恨得咬牙,然而他还是硬着头皮,自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要做。”

  见这从前抵触自己的年青人如今摄于自己的 y- ín 威,自动低头服气,中丞面上浮现出满足的神色,不过他还是十分怀疑这人对自己的忠诚度。

  “这可让老夫十分为难啊——你准备如何弥补这漏掉的时日呢?”

  “下官一直勤勤恳恳,即使旷缺了些时日,录奏之职并未出任何差池。下官日后定当竭尽全力为中丞效力,在所不辞。”

  “为我效力,在所不辞?说得轻巧,如此老夫便考你一考,看你是否心口不一。”中丞命令道,“将那银环呈给老夫看。”

  “在这里?”这里可是大明宫内啊。

  “难道你还想去殿外,向众人展示一番不成?”

  卢尚秋环视四下无人,磨磨蹭蹭地解了上衣。那处r-u间银环如戏法一般生出许多倒刺,深深刺入伤口,时日一久便全部与r_ou_长在一起,他曾试着自行取出,结果不仅没取下来,还弄得伤口发炎,害他发高烧差点死掉。

  中丞满意点头。

  卢尚秋以为如此便了结,正舒了口气,岂知大错特错。

  只见中丞将那朝服下摆撩开,嘴里吐出冰冷的命令:“舔。”

  见此情景,卢尚秋不禁怒目圆睁。中丞居然令他在这大明宫内做此种 y- ín 靡下流之事,便是要故意羞辱他罢。

  “就是一条狗,也懂得听话。卢给事刚刚才说要为老夫效力,现在难道想出尔反尔?”见卢尚秋咬牙闭眼,中丞道,“老夫给你两个选择:一,即刻滚回老家;二,乖乖伺候老夫。伺候得爽了有赏。”

  卢尚秋心一酸,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滑下来。那第一项选择,他肯定是无法选了;那第二项,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逼着做这种事,就当被狗咬一口,日后得了空,定要将月夸下之辱好生报复。心一横,便将双眼闭了,一双红唇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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