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差的一届魔教教主 作者:七六二【完结】(7)

2019-05-25  作者|标签:七六二 甜文 情有独钟 东方玄幻 江湖恩怨

  金麟儿觉得孙擎风很关心自己,满足地笑了起来:“多谢孙前辈。”

  孙擎风尚不知举手之劳有何可谢,被金麟儿那甜腻的语气激出了一手的j-i皮疙瘩,怒道:“好好说话!”

  他吼完以后,杵在原地愣了片刻,慢慢走到床边蹲下,伸出食指,点在金麟儿眉心那两点金色印记中间,道:“你爹是我挚友,他把你托付给我,我将护你周全,直至你长大成人。”

  金麟儿很是乖巧,捣头如蒜,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等我长大了,就让我来照顾你。”

  孙擎风像是觉得受了嘲讽,嗤笑道:“老子断手断脚,要你照顾?”

  金麟儿摇头:“我会长大,你也会老。”

  “我不会。”孙擎风面色忽然沉了下来,“我活了两百多年。”

  金麟儿没法接话,眼巴巴地望着孙擎风,两人相对而视,陷入了古怪的沉默。他怕孙擎风生气,再也不理自己,便绞尽脑汁想缓和气氛,给对方一个台阶下,故作成大人的语气,说:“好好好,虽然人都会生老病死,但只要你说不会,那就不会吧。”

  孙擎风呼吸一滞,被金麟儿的话噎住了,无从反驳,尴尬地咳了一声,继续说:“我没给人当过爹……”

  金麟儿惊叹:“可是,你不是活了两百年?”

  孙擎风瞬间涨红脸,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些不该说的,信不信老子真把你扔出去喂狼?”

  金麟儿用两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却弯成了月牙形状。

  孙擎风见状,好像更不满意了,怒道:“想笑就笑,遮遮掩掩做甚?别待会儿憋笑给憋死了。”

  金麟儿一笑,露出那颗刚长了一半的门牙。

  怎样都不对劲,孙擎风深感无奈,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孙擎风四处翻找,取出一口大锅,把锅装满水,架在摆在窗边的给金麟儿取暖用的炭炉上。

  火烧的很旺,锅中水很快翻滚起来。

  孙擎风蹲在地上,拿一把蒲扇对着炭火扇风,不经意间抬头朝床上看了一眼,见金麟儿打横趴在床上,两只手掌垫在下巴底下,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朝自己笑。

  水汽氤氲,像一层温暖的轻纱,金麟儿笑着的时候眉眼弯弯,或许因为年幼天真,眼睛格外清亮,看起来就像躲在流云后的月亮。他懒洋洋地说话,声音里都带着笑意:“孙前辈,你真厉害,又会生火、又会烧水,还会摇扇子。”

  金麟儿说的,虽然全都是蠢话,但孙擎风看见他只觉可怜,根本没法再生气。他放下蒲扇,坐在床边,沉默一阵,也不看金麟儿,忽然开口说话:“你听着,这话我只说一次。我没当过爹,不会照顾人,可我既然答应要照顾你,就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我脾气不好,往后你若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切莫藏在心里。你我x_ing命相连,我会将你当作袍泽兄弟,望你亦有此心。”

  虽然,孙擎风说自己“活了两百多年”,但他的模样看起来,左不过二十七八岁,再加上面白无须、身材挺拔,则又显得年轻英俊几分。他未曾娶妻生子,身上没有过柴米油盐的负担,不常与人交往,心x_ing也没有多成熟,跟金麟儿一道,就像是个大哥哥带着小弟弟,难免有些窘迫。思来想去,他只能用与兄弟相处的方式对待金麟儿。

  金麟儿聪明,知道孙擎风是将自己当成大人那样对待,心中油然生出一股“不可再同从前一般任x_ing”的责任感:“我会听你的话。”

  但是,薛灵云与赵朔相继离世,让金麟儿感觉自己被抛弃了,十分害怕孙擎风也会突然离开。他虽然已经得到孙擎风的承诺,仍忍不住想要问出个答案,道:“孙前辈,你不会扔下我的,对不对?”

  孙擎风没有答话,拿着刚剥好的狐狸皮毛,转身往外走,道:“我们两个,不论谁死了,另一个人都活不成。”

第5章 地窖

  孙擎风在屋外晾晒狐狸皮毛,见地面雪白一片,想起石屋里狼藉凌乱。这念头来的莫名其妙,从前,他根本不会考虑这些。他几乎不老不死,但只能独自待在白海雪原,除了偶尔教训越界的鬼方兵士,就什么都不做,心如死水无波,向来得过且过。白海界边那个小木屋,四面透风已有十年,他连破洞在何处都未曾注意过。

  但今时不同往日,孙擎风身边带着个金麟儿。

  他没养过孩子,早已不记得自己的童年,印象里只觉得,婴儿必须要包在襁褓中,军营里的伙房会把好吃的留给娃娃兵,推测出,孩子这种东西,似乎是格外脆弱的,吃穿住用都须讲究。况且,金麟儿看着就很娇贵,说不得屋子太脏,一个不小心就把他给脏死了。

  孙擎风无奈摇头,仅是做出“擦地”这个决定,心路就已如此曲折,不知往后还要费多少心神。他叹了口气,铲了一桶雪提回屋里,跪在地上擦拭昨夜留下的血迹。

  金麟儿尚不知道,在这短短片刻间,自己在孙擎风心里,已经随便推一把、撞两下就会死,变成可能因为房子太脏而死的稀罕宝贝。他反复琢磨孙擎风出门前所说的话,自行把那句话当作承诺,开心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地上的血迹已经发黑,很难擦干净。孙擎风很少做这种事,百思不得其解,干脆运起内功,将真气聚于掌中,拿着抹布用力一抹。

  只听“哗啦”一声,石砖被孙擎风一抹,竟如同遭到重创,忽然从中崩开,碎石迸溅至半空,落下来打在他脑袋上。

  金麟儿惊叹连连:“孙前辈,你好厉害!”

  孙擎风又觉得遭到嘲讽,大吼一声,把抹布随手一扔,不干了。

  金麟儿识趣噤声,把自己完全裹进棉被里。

  孙擎风蹲在原地,蹙眉沉默良久,认命地把碎石扫掉,捡回抹布继续擦地。然而,他擦了好半天,却没听见金麟儿发出任何声响,以为他被自己吓傻了,抬头一看,视线又跟对方撞了个正着。

  金麟儿趴在床上,静悄悄地看着忙碌的孙擎风,乌溜溜的眼珠里,映着两个孙擎风的影。

  孙擎风极不自在,故作不经意地问:“看什么?你爹死了,家被人占了,你就一点儿都不难过?”说完以后,瞬间觉出这话太过分,但说出来的话,已经收不回了。

  幸而,金麟儿似乎并不在意。

  他只是在听到“你爹死了”的时候眸光一暗,叹了口气,道:“我我娘说,人这一生,会遇到许多快乐的事,同样会有许多不如意,譬若四季更迭,皆是自然。人不该在冰天雪地里怀恋夏日暖阳,冷的时候,要自己去烧一炉火。当她和爹都离开我,我能做的,只有更好地活下去。”

  不过多时,金麟儿从被子里爬出来,双手握着孙擎风的大手,笑着说:“我娘在的时候,爹不在。爹在的时候,娘又不在了。如今,我爹娘都已不在,没想到,我又遇见了你。我已经很幸运了。”

  “你这是咒我死?”孙擎风刚骂了一句,又愣住了。他体质特异,常年浑身冰冷,手掌被意外被金麟儿温软的手握住,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落在火炉里的冰,不消多时就会化去。

  孙擎风耳根通红,把金麟儿的手拍开,转而走到灶台边,举起菜刀,一刀砍断狐狸的脖子,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往后不会再有别人。”

  锅中白水滚动冒烟,孙擎风拿起菜刀,把狐狸r_ou_切成小块。他的力气很大,菜刀剁在砧板上,发出“笃笃笃”的声响。

  锅中水沸,白雾氤氲,床前炉火燃的很旺,钻出蒙蒙的灰烟。屋外雪仍在落,天光并不太亮,冰雪荒郊中的石屋慢慢变得温暖,甚至有了些寻常人家的感觉。

  金麟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闻到了米饭香气。他连忙爬起来,找出从前的衣服穿上,发现无论上衣下裳都短了一截,便又从木箱里翻出赵朔的衫子。他穿上父亲的衣裳,半截袖筒空荡荡的,裤腿落在靴面上堆成一叠,裙摆在地上拖着很长一截,跟披着被单似的滑稽。他觉得有趣,摇头晃脑,把衣袖甩来甩去,玩了好一阵,自己把自己逗得咯咯笑。

  孙擎风未曾注意到金麟儿的古怪举动。他全神贯注地盯着砧板,手里拿着菜刀来来回回比划,弄得满头大汗,然而,砧板上的r_ou_块仍旧大小不一、形状各异。

  金麟儿蹦蹦跳跳走到灶台边,从孙擎风咯吱窝下探出脑袋,往砧板上看,发出惊叹:“孙前辈,你连切r_ou_都跟别人切的好不一样。你想就这样把它们丢到锅里煮了?”

  孙擎风把金麟儿的脑袋按回去,将菜刀钉在砧板上,把r_ou_片一股脑丢进锅里,没好气道:“闭嘴,有的吃就不错了。”

  孩子心x_ing单纯,看人时不带有世俗偏见,常能透过外表看到本质。

  金麟儿觉得孙擎风虽然看起来很凶,但心地很好,相处才不到一日,就敢得寸进尺,试探着说:“孙前辈,我听说,狐狸r_ou_膻味好重。”

  孙擎风眉峰一蹙,但听到“膻味重”,便不由联想起昨夜金麟儿为救自己,生生喝光了这只狐狸的血,勉强耐着x_ing子,道:“我上哪儿去给你弄佐料?”

  “我知道,你跟我来。”金麟儿牵着孙擎风的手,把他带到墙角摆着的一口铁箱旁,跑上前使劲推箱子,那箱子却纹丝不动。

  孙擎风单手将箱子拎了起来,见这铁箱子下面的地砖,并无特异之处,不解道:“到底要做甚?”

  金麟儿嘴里念念有词,伸手在地面的石砖上按了几下,一面向孙擎风解释:“我娘一直想把爹从青明山上带出来,想让我们一家三口住在杏花沟里。可是,爹不能下山,他唯一一次离开白海,就是去少室山参加武林盟的英雄大会,认识了我娘。我娘生病了,不得不回来休养,却不肯上青明山,爹为她造了这间石屋,在下面备了许多东西。此时想来,或许,他们早就料到了这一天,都是为我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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