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游戏:合欢蛊 作者:烟树小荞【完结】(3)

2019-05-25  作者|标签:烟树小荞

  可吱呀一声,白术果真走了。清脆的银饰相撞之音刹那间淹没在淅沥雨声中。一道细细的日光自门缝中褪去,屋内再度堕入黑暗。

  s-hi热的泪浸s-hi枕巾,南絮怔愣着望着晦暗的房间,身上一阵阵发冷。

  恍惚之间他想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少爷,你怎么起来了。”婢子慌张放下水盆,怯怯地上前意欲搀扶。

  “无碍,我自己来。”南絮换上一身月牙色的长衫,衬得苍白肤色稍稍有些精神。“我身上……可是白二哥给我看的?”

  “白二少爷那日见过夫人便回白家了,夫人请来药王谷最好的李大夫给少爷看过,少爷不必忧心,不日便能康复呢。”

  婢女满脸天真,想来对他的病情一无所知。

  南絮苦涩一笑,“承你吉言,我已大好,现下便去回过母亲,不必再劳烦李大夫。那日昏沉之下对白二哥多有唐突,也该早日上门致歉。”

  他寻常时候都是很懂礼数的,回想起那日竟迁怒于白术,心下愈发愧怍。

  “今日李大夫已经来了,刚到挽花厅和夫人说话。”

  南絮慢步踱至挽花厅侧,听见厅中传来些许人语,虽已刻意压低声音,但他自小修道耳力过于常人,是以传入耳中字句可辨。

  “……夫人,这个罪魁祸首却是必须揪出不可啊!”

  “此话怎讲?既然寻不到便不寻了,难不成还大张旗鼓地四处宣扬么?我南家何时受过这般奇耻大辱?!”

  “夫人,少爷皮r_ou_虽已无大碍,然而不知何时给人种下合欢蛊,下月此时又将备受欲火煎熬,那禽兽也必将寻上门来……”

  屋内瓷器迸裂发出一声哀响,南絮合上眼。

  “夫人!”门外守着的侍卫不明所以,就想进门查看。

  南絮加快脚步,幸而王夫人很快镇定下来,压低声音问道,“究竟是何人对我儿下此毒手……李大夫,这下作东西莫非就没有解除之法吗?”

  “唉,实在惭愧,目前药王谷仍是束手无策。”

  南絮正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进,一个小厮匆匆赶来,在门上叩了叩,“夫人,来了一封……急、急信。”

  ***

  ——至四

  ***

第四章 、

  “怎么这么没规矩!”王夫人受到惊吓,登时大怒,一把推开门,盛气凌人地瞪着那名仆从。

  那小厮年岁不过十六七,立即吓得腿肚子打抖,弯腰凑到她跟前低声道,“夫人,夫人,不……不是什么急信,而是婚帖。”

  “严家的么?不是前日就来了一封。”

  “不是严家的,是灵门山!”

  王夫人神色一变,接过他手中的物什。

  “灵门山让我拿这封婚帖来拜见夫人,人已经在大堂候着了。”

  南絮闻言走过去,看见那封婚帖亦是一怔。

  王夫人按下情绪,“岂有此理,这副架势难不成要上门逼婚么?正好你也在,且去看看。”

  南家自汝南而来,如今在钱塘也算富贾一方。南絮的祖上辈出修道界鼎鼎有名的大能,而旁系族人中也多有在朝为官者,可惜他父亲英年早逝,只留下他这一脉便再无所出。

  南家大厅漆柱高墙,器宇轩昂。湖畔带着雨后微微的s-hi气,惹得人平白掌心微汗。一名带着几分书生气息的青衣男子端坐于客座之上,背后背着一把大剑。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来,是一个极为俊秀的男子。眉如远山、唇红齿白,只可惜左眼下依稀可见一道伤疤,让人大叹白璧微瑕,却是一副极惹人怜爱的模样。

  南絮一怔,江澍?他为何在此处?

  算来自己还虚长江澍一两岁,虽然二人年纪相仿,先前在清虚书院却不算有太多交集。那时江澍家中一穷二白,南絮父亲尚在,二人之间如隔云泥。南絮自小端方知礼,自然不会像一些纨绔子弟以捉弄他为乐,却也因身缠痼疾,没有如何庇护过他。

  如今江澍年纪轻轻便稳坐灵门山二交椅,为何突然此时上门提亲?

  江澍起身,那身形已然褪去少年的倔强,而是一名十足伟岸的男子了。他向王夫人行过江湖礼,“夫人,贸然上门实在有失礼数,还望海涵。南公子……在下有言欲与公子细谈,其余人等是否能回避片刻。”

  王夫人本看不是那x_ing情古怪的门主暗自松了一口气,闻言又警惕起来,“江二门主,实不相瞒,我儿前些日子受了些惊吓,有什么话不如说来我也听听。”语毕和南絮依次落座,遣退一众下人。

  江澍脸上青白交错,忽地从怀中取出一物郑重地放在南絮手中,继而扑通一声跪在二人面前,“南公子!实不相瞒……那日,那日正是我唐突了你!做出这种禽兽之事,实在是——实在是不配为人!”

  南絮面色一变,颤抖的手解开布帛,赫然是自己惯用的那把紫檀扇!

  王夫人气得跳起,“你!你!……”又仓皇四顾,生怕被旁人听了去。

  南絮手心细小的伤疤已然结痂,划过自己心爱的武器时却依然隐隐发痛。这把檀扇他用了快十年,如今却已残破至此。

  许久,南絮才松开牙关,“江二门主……言重了。我相信你的为人。那日我在香寒境误入一片幽林,忽然闻见一股异香,继而不省人事。不知你是否也同样遭人暗算?”

  江澍未曾料到他如此平静,愈发羞愤得耳根通红,“正是如此!我与弟子入香寒境寻觅仙Cao,那片林子y-in暗潮s-hi、遮天蔽日,我先前去一探虚实,怎料……怎料……弟子寻见我时以为我深受重伤将我带回门中,是以今日才来负荆请罪……”

  南絮大骇,“那灵门山弟子……”

  “南公子可放心,无人知晓我们的事。门中弟子均只看见我一人,其他一无所知。”

  “那你怎知……?”

  江澍低声道,“我、我总还记得些许的……”

  刹那间南絮的面皮红透,手腕无意识地收紧握住扇柄。

  “南公子不必如此委屈自己,要杀要剐,我江澍绝无半句怨言。”

  南絮向来不是恣意妄为之人,那一刹那却委实动了气x_ing。他虽昏迷,却也不是毫无所觉,那被人翻来覆去侵犯的屈辱感刹那间将他攫住,让他愤然朝着江澍的脸劈了下去!

  江澍盯着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紫檀扇狠狠摔在地上,竟是刹那间化为齑粉。

  王夫人讶然,大气都不敢出。

  南絮低下头,吐出一口气,“不是你的错。”

  江澍忠正的眼中波澜起伏,沉声道,“谢公子手下留情。我犯下如此罪行,原是死不足惜。然而门中医师道我身中合欢蛊,下月此时必定发作。我死则死矣,不愿公子因我之过再受煎熬……”

  “所以,你便拜下婚帖么?”

  江澍面红耳赤,怯怯地瞄他一眼,“我……我斗胆,愿与公子结为道侣。我一定……一定一心一意护你安稳一世。”

  南絮冷不丁听见这样的话,脸上发起烫来。

  江澍依旧跪在他身前,颇有些不安地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又慌乱低下头去。

  他们算是同窗,久别重逢却是如此怪异的景象,活像两头受惊的鹿,你不敢看我,我亦不敢看你。

  “原来如此,是个误会。”王夫人恢复镇定,呷了一口酽茶,“江二门主亦是无辜替人受过,不必如此自责。”

  “正是,快起来罢。”南絮为尽礼数抬了抬手,怎想江澍一把握住站了起来,红着一张脸打量着他。

  江澍垂眼看见他手上那些口子,登时心疼不已。

  王夫人悠悠叹出一口气,“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那合欢蛊听上去邪乎,但一物降一物,总能寻见解决之法。为了一个误会便你不情我不愿地成亲可怎么行。”

  “我绝无半分不情愿!”江澍就差指天发誓,“虽说公子不是姑娘家,可我做出这种禽兽事,绝无借词卸责的道理。我知道公子是南家一脉单承,亦是夫人心头r_ou_,我出身于Cao野,确无家底,幸而得我师父青睐,如今也算小有所成,定不会让南公子受半点委屈。”

  “江二门主过虑,家母并没有这个意思。”

  江澍用余光瞟他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神情颇有几分娇羞。

  王夫人哈哈一笑,“英雄不问出身,江二门主年轻有为,过目不忘的本领冠绝江湖。有这般青年才俊上门提亲,我们南家也实感荣幸。只是前些日子严家也递了婚帖一封,严家小子与我儿青梅竹马,我们两家早就有意结成秦晋之好。因此这婚事……还是从长计议罢,从长计议。”

  严家……

  江澍沉默片刻,转向南絮,“你呢?你怎么想?”

  ***

  “……也未尝不可。”

  ——至五

  “此事颇有些蹊跷,还是从长计议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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