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游戏:合欢蛊 作者:烟树小荞【完结】(23)

2019-05-25  作者|标签:烟树小荞

  “你会怎样?”泪水不知何时从颊边滚落,南絮咬牙切齿咒骂道,“我生生世世父亲暴毙、被卖作娼妓千人压万人骑——才会去管你会怎样!”

  他狠狠掷出一个“滚”字,往他胸口拍了一掌。严明不闪不避,登时跌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南絮没有半点眷恋,忽地从胸口吐出一口浊气,惨笑数声,彻底走出严明的人生。

  五年后。

  “店家,一间上房。”

  “哎呦客官不好意思,今年品扇大会人实在是太多了哇,实在腾不出房间来。”

  “啧啧,原想南家孤儿寡母估计得栽在这一辈上,谁能料到如今身价水涨船高,这一年一度的品扇大会,全杭城都得抖三抖。”

  “可不是嘛,上个月清虚子仙逝,把清虚书院交到南絮和江澍手里,南家一时更是风头无两啊!”

  “嘻嘻,说到南絮和江澍啊,可真是一对璧人。可惜南絮长得再好看也是个男子,两家恐怕要绝嗣……”

  “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啊!南公子原先不是要嫁给严家的么?结果在大婚之日跟江澍跑了,可把严老将军气得,严小爷干脆就一病不起了,诶,这些年怎么都没听说了,不知还是死是活啊?”

  午后淅淅沥沥又下起雨来,天边隐隐闪过几道银光,吞没在云层之中。

  “进来。”

  江澍衣着朴素,用的也不是特别好的料子,氤氲着些许s-hi气。

  南絮懒怠地倚在榻上看书,未抬头,“怎么又带东西。”

  江澍笑道,“一点零嘴,见你近来瘦了。”

  他将手上食盒放在桌上,犹豫片刻,向南絮走去。

  南絮抬头,“有话问我?”

  璧人是一对璧人,倒不似外头传得那么如胶似漆的。

  两人的传奇早被传被大江南北。落魄江南公子哥,不择高枝,倒在大喜之日和一个穷小子跑了。风雨同舟,如今在江湖上也称得上一句风生水起。

  江澍有时想来不免失落,大部分时候也已心满意足。

  只是有时会乔装打扮一番,坐在茶馆一隅,听说书先生眉飞色舞好生编排,听得耳根发烫。

  “严明下葬了。”

  仿佛一声远钟敲在人的头盖骨上,嗡的一声,悠远悠长。

  “……猜到了。”

  “你……不去看看吗?”江澍垂下眼帘,“当年说是‘此生不再相见’,如今他死了,也不算是破戒。”

  雨愈发大起来。

  南絮眼前一花,仿佛看到屏风后面绕出一个胖乎乎的小人,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念: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白云苍狗,英雄坟冢。

  他笑道,“活着都没什么好看,死了就更不用看了。”

  江澍连连称是,不知是哽着一口气,还是松了一口气。

  “他负我。”南絮抬手挽住他,“我却不愿负你。”

  ——结局三·斩红缨

  [完]

第二十五章 、(青玉线)(1)

  “……嗯?”

  南絮手脚猛然一搐,自噩梦中惊醒。视野中一片黑暗,有人轻轻拍打他的肩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关切地望着他。

  “公子害噩梦了?”

  南絮茫然地望着床帐许久,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天光将晓,室内仍是黑黢黢一片。南絮心烦意乱,在黑暗中兀自梳理慌张的心跳,许久之后慢之又慢地应下一声。

  “公子莫怕,有我在。”

  骤然传来更声,仿佛一声钟鸣敲响在耳边,教南絮额角发痛。

  他仿佛溺水之人抓紧被褥,哑声问道,“那日……真的是你么?”

  江澍本来倾过身子细细打量他的神色,闻言面色一变,“那是自然!公子何出此问?”

  南絮的双手愈发紧绷,将被褥抓破一道口子,隐隐咬牙,声音却是轻之又轻,“你不会骗我么?”

  “在下万万不敢!”江澍跪坐起来指天发誓,“那日当真是我误入花丛,虽说昏迷醒来后已被人带回灵门山,然先前诸般……诸般荒唐冒犯之举依旧历历在目!公子……”

  他一离开些许,南絮便起身下床,在江澍惶惶然的目光中披上外衣,行至桌前,从抽屉中取出一把烟雨折扇。

  他伸手捋过扇柄,握住那枚青玉。

  屋内极暗,他的指尖却分明摸到一个字。

  “絮”。

  他没有回头,用扇柄轻轻敲过桌面,声如碎玉,“我出生时家里打的坠子,怎会在你那儿?”

  “公子……公子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吗?”

  “记得些许,记不清了。”

  江澍打起精神,“十年前在眉州,一蒙面人骤然发难对公子狠下毒手,我趁他不查,拼尽全力将公子救下,问过眉州郎中,道是公子身中寒毒已然药石罔顾!我连忙星夜将公子带回书院,途中公子高烧不退神志不清,将这枚玉送给我……怎料那人竟在望仙镇守株待兔,将我打伤后劫走公子!我受镇上一家织户所救,后来我师父将我带回灵门山养伤,我才听说公子已经回家,x_ing命无忧,于是这枚玉……便一直不知该如何还你。”

  南絮忍俊不禁。

  “公子不信?!”江澍如遭雷击,整个人登时委顿下去。

  此时日出东山,依稀照进几缕朝阳。南絮回过身便看见朦胧晨曦之中,江澍眼下那一点疤痕宛如一道暗淡泪水一般,一时心生不忍,收起笑意。

  他问道,“我遭难时无人在侧,为何偏偏只有你?我修为在书院一直排不上最佳,但也还算尚可,我不敌那贼人,为何你能将我救下?如若那人一心想要我的命,为何最后我又没死成?”

  他醒来之时已经回到家中,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严明。

  涕泪纵横的严明。

  听人说他是先被送回清虚书院再被父亲领回家的,不过那段时日他浑浑噩噩,如同赤身裸体置身于冰窟之中,回忆十分模糊不清。

  他一直以为最后是严明救的他。先前那名出手相助的无名义士,和那枚丢失的玉,他以为早已相忘于江湖了。

  南絮冷冷问道,“江二门主,你究竟有何企图?不如开诚布公罢。”

  “公子……”江澍的声音越来越轻,好似在抽泣,又好似在苦笑,他轻轻地叹出一口长气,“在下绝对不敢有什么企图……若说有,那便只有一个。我……我真的很喜欢你。从十几年前……眼中,就只有你一个人。”

  房中陷入一片古怪的死寂。窗外漏进几声鸟鸣,仿佛针芒刺过南絮的躯体,他倏地醒了过来。

  “你遭难时无人在侧,那人刻意挑你落单之时下手,可我……我多年来总是偷偷跟着你,还被严公子发现呵斥过几次,不敢让你知道罢了。说实话我也不知我那日究竟哪里来的本事一时将你救下,可无论如何最后仍是功亏一篑,公子落下寒毒的毛病我也不能帮衬一星半点,还恋恋不舍留着你这玉……真是,难看极了。”

  说完这番话,他似是羞愧至极,起身收拾好衣冠,木然冲他一拱手,“这些年来多有得罪,公子……保重。”

  语毕他转身欲去,忽地又顿住,南絮讶然,才发现是自己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可江澍却没有回头,半晌,南絮隐约听见一声脆弱的吸气声。

  南絮愣着将人拉过来,果然看见江澍眼中泪光攒动。他似是受不住这番羞耻,连忙伸手去遮,磕磕碰碰在他跟前站好。

  “怎么?你刚丢下这么一大段话就要走,准备与我此生不再相见?”南絮十分讶异,更多的是好笑。他自认平时一直是位谦谦公子,善解人意,怎么遇到这个二愣子总像他在欺负人家似的。

  江澍慌忙擦过脸后,几番欲言又止,忽地上前狠狠抱住南絮单薄的身子,埋在他的肩头崩溃叫道,“公子不要赶我走!我真的喜欢你!我是真心想娶你!”

  南絮被他扑得趔趄几步,干脆坐到床上。身后那处传来阵阵酸痛,他脸上一红,叹道,“怎么这么爱撒娇……你在书院时便对我……?我怎么半点不知,你见了我总是一声不吭,只以为你讨厌严明,同样地也不喜欢我。”

  “我讨厌严明,恰恰是因为他成日霸着公子你啊!”江澍从他肩窝里抬起头,双目瞪得溜圆,“我那时说话结巴,怕公子嫌弃,所以才不敢吭声。”

  南絮望着他,试图从他的目光中寻出些许端倪,“可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江澍沉默许久,低声说道,“此道中人自称超凡,却俱是些道貌岸然之徒,自视甚高,只有公子……公子很好……”

  “别再叫我公子了,直呼姓名便……”南絮陡然睁大眼,不设防地被眼前这名长大成人的“小结巴”推倒在床,唇舌失陷,舌尖被软软吮过,令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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