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输了。
输给了天道授意的神罚。
“输了。。。”墨轩不可置信。
“是啊，输了，输了便输了。”苍冥和鸿央对视一眼，平静安然。
“我为天地生，他们奈何不了我便去削弱我的子民，你可知哀嚎深渊？”苍冥问。
墨轩摇摇头：“不知。”
“嗯，那里是死亡之地，小家伙，你无法想象。”苍冥道。
他继续说：“我为了求得那万万子民的生命，自请了惩罚。”
离魂，身体和魂魄生生分离。
而鸿央。。。
北冥妖皇，可御万兽。
鸿央淡淡道：“我本已死，却不知被谁偷藏一抹魂魄，后来我醒来便已寄身焚天。”
墨轩呆呆的，在苍冥怀中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家伙？”苍冥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道：“怎么傻了？”
墨轩心里发酸，他摇摇头：“没有，只是，有点难过。”
“对了，那焚天。。哦不，鸿央。。。你为何叫我少主？”墨轩问。
鸿央轻蹙细眉，他说：“我既寄身焚天，便是剑灵，理应辅佐焚天的主人，只不过，您的父亲后来将我封印，不知何故。”
“所以，”墨轩的声音发颤：“你也知，我的身世？”
苍冥的眼睛慢慢眯起，与墨轩同时看向鸿央。
“您为墨家后人，幽狱墨家。”
苍冥忽的搂紧怀中的少年。
幽狱，墨家。
“幽狱？”这是刚才听过的地方。
苍冥低声道：“幽狱，与大荒和北冥并称为三大领地。由三大家族共同治理，墨家、安家、符家。”
墨轩细细听着，刹那间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被苍冥的话带走。
“我只在那场大战之时见过三家领主，实力不俗，更何况有三大凶剑坐镇。”
墨家焚天、安家玉檀、符家封烬。
“后来呢？他们。。。”墨轩说不下去了，若是像苍冥与鸿央这般都落得如此下场，那他们。。。
鸿央道：“他们与我们不同，他们是正道，所以天域给他们一个机会，策反、投顺。”
“然而三位领主气节，誓死不降。于是，主家全灭，旁支苟且。”
墨轩猛地捂住嘴巴，他在呜咽，忍不住，完全忍不住的呜咽。
“墨轩。”苍冥把他按在胸前，一下一下顺着他单薄的后背。
“少主，其实，主家或许还有活下来的人。”鸿央道：“您的父亲也是在被屠杀的那夜逃脱的，所以，万一呢。”
鸿央不会安慰，他的x_ing子寡淡，却是第一次，用了万一这个词。
少年把头埋在苍冥的胸前，肩膀耸动，却很快归于平静。
“我信。”墨轩闷闷道，还带着点鼻音，苍冥叹了口气，终是不敢再多说什么。
“少主，您的选择呢？”鸿央悬于半空，红衣烈烈。
“亦正亦邪？”墨轩忽的笑了。
爹说，那些东西我不必学，我终是明白了。
“天道有言，大道三千，万物皆有灵，生而为生，仁以待人。”墨轩越笑越开心：“可是他又将三千大道分了九等，弃生死，弃仁义，弃平等之理，才能成就道义。”
“哈哈哈哈，多么可笑。”墨轩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不顾嘶哑的嗓子，没察觉落了一片的眼泪，他知道视线已经模糊，却仍然抬起头，试图看清头顶的天空。
“天地不仁，我亦不仁。我命如此，便再反一次又何妨！！”
那一天，两个曾称霸一方的领主，见证了一个少年的誓言。
看起来很渺小，看起来很可笑，可是他确确实实存在了。
“我要与你，”他站起来，笑着指上头顶那片天：“不死不休！！”
第19章 一年之后
“鸿央，教我吧，如何使用幽冥之力？”
“少主，决定了吗？”
“是！”
“那么，遵命 ！”
苍冥想，他永不会忘，一个孩子慢慢成长的样子。
无妄之森，盘踞着很多妖兽，墨轩知道。他还记得那头魔狼，凶狠却又如同人一般诡谲。
苍冥笑了，说他那是没见过更凶狠的。
墨轩知道，自他知晓更广阔的世界，便做好了准备。而无妄之森，将是他开始的地方。
苍冥无法离开，便让团团给墨轩带路。
墨轩又才知道，那个好吃懒做每天呆呆兮兮的小丫头，竟是神兽水麒麟。
鸿央说：“少主，随心而动。”
于是一场杀戮，悄悄展开。
这片被灵山遮掩住阳光常年y-in暗的角落，无人问津。也正好成了一方安静的天地，供养着墨轩的成长。
半空之中，一只青鸟停住翅膀。
青鸟之上一人紫衣玉冠，背手而立，他的目光沉沉，俯视着身下远远地一片y-in影。
“师兄？该回山了。”身后几只妖鸟乘风而来，几张稚嫩的面孔。
他摆摆手，忽的回望了一眼，不知哪个方向，惊起一片飞鸟。
停了两秒终是收回目光，他身姿挺拔，秀丽如松，紧抿的唇微微动了动，似是幻觉，不知念了谁的名字，却是散在风里。
“嗯，回程罢！”他说。
一年后
“围！”墨轩抬起右手，轻笑着。
忽的脚下的大地有了生命一般，层层泥土砂石慢慢累积成铜墙铁壁。
“吼——”被困在其中的两只火焰狮嘶吼着，不断喷s_h_è 火焰试图打破围墙。
“滋，不乖。”墨轩打了个响指。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藤蔓破土而出，带着细小却坚韧的刺自中央土地攀延而上，慢慢勒紧火焰狮的后腿。
“砰——”
被禁锢而疼痛难耐的火焰狮倒地嘶鸣，发出嘶嘶的声音和低吼。
墨轩腾空而上俯视着两只猎物：“服了没？”
两只猎物只顾着挣扎，并不回答。
墨轩撇撇嘴，亮出一口白牙：“那就别怪我了。”
“水来~”墨轩勾勾手指，天降大雨，却是调皮的渗入围墙然后混合在一起，原本坚不可摧的围墙瞬间软绵绵的滑下，慢慢凝成一滩泥浆，接着顺着被束缚的火焰狮后腿开始包裹蔓延，慢慢地，只剩下两只头颅在外面。
“哈，两个泥人~”墨轩随手变化出一根长棍，戳戳~
“火焰狮？哎呀呀，我是不是可以做一道火烧狮子头？嗯？”继续戳戳~
“住，住手。”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墨轩耸了耸肩：“终于开口了。”
接着是另一男子略带粗重的声音：“你到底要干吗？”
墨轩挠挠鼻子：“我又不是什么坏人，不过想和你们契约一下而已。”
两只火焰狮互相看了看，想哭，你还不算坏人吗？
墨轩，无妄之森现在公认的小霸王。
原来在这里，流传的是这么一句话。
不要惊动中央寒潭的神兽大人。
后来这里出现了一个人，慢慢地，变成了——惹谁都行，不要惹中央禁地的男人。
现在，则是——别出洞，墨轩在外面！
夫妻二人，哦不，二兽，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契约？”两兽颤抖着摇摇头：“您放过我们吧，我们等级很低的，不配和您契约啊！！”
这话可不是恭维，鬼知道墨轩怎么开启了新技能，自从知道了团团的真身，就一直惊异于苍冥这个妖孽现在只是魂识居然还能契约神兽这件事，后来又听过鸿央御万兽的故事，更让他跃跃欲试。
鸿央让他随心，于是他便随心去做了。
第一个被他契约的妖兽，就是那头开了神志的魔狼。
一人一兽在团团吃着糖豆旁观四天四夜的情况下打的天昏地暗，那是墨轩受伤最严重的一次。
却也是他笑的最开心的一次。
终究，他降服了那头魔狼，取名小黑。
后来，他每和一只高阶魔兽战斗便会试着契约。
无妄之森，不计可数的妖兽，但凡开了神志，尽成了墨轩追逐的目标。
打一场，赢了，契约。输了，等团团把他带回去让那两个袖手旁观的人治伤，好了再来。
苍冥笑着对鸿央说：“你的妖皇之名不保了，千万别让墨轩去北冥。”
鸿央静静悬在半空，背影如月清冷，却是说：“好。”
分明赞同了苍冥的玩笑。
有时太过冷清，苍冥也会和鸿央聊起过往，某次提起焚天，苍冥眼中含笑：“你有心事。”
鸿央的红衣轻轻摆动，他道：“是。”
苍冥不再问，鸿央也不再言。
故人，便是故人。
自是清冷如斯，定有一瞬间不同以往。
苍冥知道，鸿央心里藏着一个人，否则不会靠一缕魂魄维持在焚天之中，或许，是因为那个人先藏起了鸿央，所以鸿央也同样默默把他藏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