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同人)第十二夜 作者:裁决所的教皇【完结】(10)

2019-05-24  作者|标签:裁决所的教皇 强强 未来架空 幻想空间 圣斗士

  为此他还特意录了一段影像。“虽然魔山的设备老旧得过分,不过勉强能够四维投影。”

  我首先看到的是人头攒动的卫城,山下示威人群络绎不绝,一直向远方延伸。一大群身披黑衣的市民攻占了帕特农神庙,——“夺取为希绪弗斯法官正当服丧的权利”,他们举着这样的横幅,如同浑浊浓重的亮黑熔岩,冲过山门,填入音乐厅,最终涌进环形剧场。

  “雅典需要一场革命——”有人在队列里大声呼喊。那是一名全身裹着黑袍的中年人,尽管他热得快要融化,依然死死拽住衣襟,不让底下的皮肤露出分毫:“我们有权要求人身安全,我们不想随时随地承受信息泄露的风险。”

  镜头随即转向他,后面一排人像是受到了鼓舞,纷纷高叫道:“废除神识库——恢复选举制——”

  “柯罗洛斯,柯罗洛斯,去他的柯罗洛斯——”中年人让开镜头,露出远处的火光,“这就是你们把任免权交给柯罗洛斯的结果。”

  毫无疑问,巴比隆故意挑了那些反对神识系统的人,他觉得这很有趣。

  “你看,他们从不相信法官。”巴比隆笑道,“对普通人来说,法官算个什么呢?一个不修边幅、未老先衰、终日埋头卷宗的可怜虫,干一辈子活的劳碌命,直到他们失去了自己的法官。系统并不能帮忙定罪,它充其量只是个大型程序,打理好资源分配就够了。神识库代表着秩序与善,法官却象征了混乱与恶。看看法官涉及的一切——严防泄密,捕获罪犯,维护公义——这就是站在人x_ing恶之领域的评判权,人们永远不会把它交给除人以外的其余存在。”

  我沉默不语,雅典□□既让我产生了生理不适,又唤起某种奇特的迷醉感。法官永远不死——米诺斯的话宛如幽灵般回旋,它拉起黑袍中年人的残像,在我眼前翩翩起舞。

  巴比隆因为今晚的突发事件十分兴奋,但他不想错过米诺斯那边的情况。“算了。”他打起哈欠,一边拍打我的肩膀,“我顺路去了下雅典的皇家玫瑰园,那里根本没人管,所以我随手弄了点东西,让它们——这些玫瑰——陪你过一晚,等我回来,你就能听到最新的动向了。”

  我顿时没了睡意,想要抓住他打听那座玫瑰园的故事;但他跑得太快,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桌上只剩下巴比隆捎带的玫瑰,奎因窝在沙发里打盹,而其他人索x_ing靠着一面墙躺下。我凑到玫瑰前嗅了嗅,馥郁的香气霎时在鼻腔里炸开,饱涨水露的新鲜花瓣更加为此推波助澜。来自皇家玫瑰园的植株果然名不虚传,那是一种梦幻的气息,近乎□□,像是只消品上几口,便会叫人不知不觉地死去。

  待那股恍惚劲过去后,我揉了下双眼,可幻觉还在持续,我跟前多了一个人,奇怪的是我视他的出现为理所当然;而我明明已经看清了他的脸,下一刻却被脑区自动抹去印象,这令我没法形容出他的样貌。

  但我知道,像命中注定一样,我知道那就是雅柏菲卡。此时此刻,他的血液融进我的血管,仿佛无数荆棘刺穿我的身体,同样的脉搏,共享一个心脏,这个人使我倍感亲切。

  我叫住了他。

  “是你。”他看看我,“见到我很让你困惑吗?”

  我喉头浮动,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他窥破了我内心的隐秘:“你问吧。我知道你很想了解——”

  一瞬间我想到很多问题,最终却定格在初遇米诺斯的那个晚上:“米诺斯……在你认知里,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表情有些狡黠,反问道:“你认为呢?”

  “对这个人我不会有好话。”

  雅柏菲卡点点头,索x_ing坐在石台上,翘起一条腿:“米诺斯恐高。”

  我感到茫然,不认为这个回答与我的提问有什么关系。

  但他继续说道:“我们曾在很高的地方搭过观景台,脚底是悬空的,架好玻璃,站在上头能看到底下的万丈深渊。”

  高空玻璃走道,这类陈设常见于摩天大楼的高层,不过也有风景区为了吸引眼球那么干。

  “你明知道走上去很安全,可就是控制不住本能,你会害怕——米诺斯也是这样,他第一次踏上那些玻璃,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栏杆发抖,说什么也不肯继续前进。我只好在后面刺激他,嘲笑他的怯懦,告诉他不要浪费我的时间。然后我把他推倒在地,那里有整块整块的玻璃墙;成片的红树林宛如海浪,只隔着一道透明的地板,仿佛在伸手可及的地方。我们就在那上面停歇,看云,□□。”

  我目瞪口呆地接受着这一切。他把自己情感的最深处展现给我,一层一层剥下精致的皮。

  “……但他现在要走的路不是这样。不比坚固的玻璃,他脚下踩着的是未知,在那里能看见无底深渊,却保证不了牢靠。到底是沙粒搭成的脆弱桥梁,还是泡沫堆造的幻象,没人知道,只能且试且行。”

  我几乎是被巴比隆砸醒的,他看见我的时候,我已经倒在了地板上,怀里还抱着一团玫瑰。

  “真抱歉打搅到你的好梦,只是我这里有重大消息要告诉你。”

  我把头深深埋进玫瑰里,这回却没有出现异状。

  ***

  没过一会房间里就炸开了锅。

  奎因他们无法忍受玫瑰的侵扰,坚持要把它们清理出去,还必须得是巴比隆自己动手;自然巴比隆拒绝这样做,他声称应该让玫瑰们提高一下众人的品味。

  我回想起刚才的经历,愈发觉得不祥。单纯的夜有所梦解释不了我看到的雅柏菲卡,他描述起细节来栩栩如生,就像藤蔓在我脑子里发芽生长。

  唯一的结论是米诺斯对我进行了意识植入。那位大法官不满足于戏弄一个囚犯,他已经开始侵入我的思想,最坏的结果是雅柏的意识将完全占据我的身体。

  他在把我塑造成自己意想中的模样。

  而巴比隆所谓的重大消息就是米诺斯即将前往雅典,使这座喧闹了一天的城市回到正轨。

  “我不关心他的一切。”我无力地望着巴比隆。

  见我突然变得虚弱,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是赛奇的请求,他在那封绝笔书里嘱托米诺斯这样做,就像早料到会有以后的事发生。”

  “那么恭喜他,我只能这样说。”

  雅典比米诺斯管辖的片区小很多,但人口更加稠密,交通便捷,沿爱琴海南下就能直接去往克里特。而克里特——我不知道该不该把它划为城市——拥有与雅典截然相反的气质,这在前几天就让我领教过。如今米诺斯坐拥两大辖区,一边恪守老旧的作息,像封冻多年的冰川;另一边时时酝酿危机与不安,是上下跳动火舌。

  巴比隆告诉我代行管理权不是口头上说的那么简单。米诺斯到底不是雅典正式的法官,接管整个区的联结必然导向繁琐的预备工作。

  “话说回来,你们的大法官还没有使用‘特殊手段’?”

  “米诺斯不去雅典,或许法官团还会采取相应措施。”巴比隆有些失望,他不能见证雅典被整个隔离的景象了,“没办法的事,米诺斯这个人不喜欢关掉别人的联结,在没有更省事的方案替换的情况下,只好他自己过去……”

  我瞪大双眼:“他不喜欢——关掉他人的联结?”

  巴比隆知道我的底细,他摊起手:“嗯,仅限犯人以外的人。”

  “他可以把他们全都变成犯人,这样雅典就能任由他处置了。”我提议道。

  “你知道这不可能。”他玩起一枝玫瑰,“对了,还有一件事——”

  他指向门口,那里站着笛捷尔与巴连达因,看来他们也是刚到。

  “我给你带个口信。”巴连达因说,“笛捷尔在希绪弗斯身上发现了一点新证据,也许你先前说得没错。”

  希绪弗斯手臂上有好几个细小的伤口,不用检测仪根本瞧不出来。伤口分布得不均匀,仔细看会发现它们沿着条轴线排成窄窄的一列。

  拥有丰富经验的笛捷尔一眼就认出那是什么——有人把毒液涂在玫瑰的尖刺上,扎进了希绪弗斯身体。

  “并不只有铃兰才含有铃兰毒甙。”他说道。

  进一步化验后,笛捷尔确定了那里面残留的是一种箭毒木汁液,一旦它进入血液,不需要半个钟头就会致人死亡,毒发症状与希绪弗斯死前一模一样。而周围没有这种植物,我的嫌疑也就消除了。不久我被释放,但名义上还得继续留在岛上,一直要等到米诺斯回来。

  此时的雅典一团乱麻,希绪弗斯被送回克里特安葬,就埋在离北坡不远的公墓里。

  我从那边经过时,艾尔熙德正把一朵玫瑰放在希绪弗斯的墓碑上。大概那是他在宴会上得到的鲁格尼斯玫瑰,已经萎缩得不成样子——谁知道呢?我没打扰他们,快速穿过了步道。

第6章   第六夜

  这似乎是个悖论:有时候你长时间见不到自己痛恨的人,反而会想念起他。米诺斯去了雅典,暂不知道归期,而我不得不待在岛上,过着越发没有着落的生活。我从没尝试过逃离克里特,且不说一个法定意义的犯人能否私自乘船,失去联结的我也无法适应外面的世界,何况这里留下了太多谜团,它们无一不对我散发着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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