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同人)湘南怪杰史 作者:不静川(下)【完结】(37)

2019-05-24  作者|标签:不静川

  “你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要……我想把这个送给你。亲手做的哦,手指还被割破了呢。”

  仙道把左手食指伸到了流川眼前,既像邀功,又像讨心疼,不过好像只打定主意预备让流川疼一秒,所以又很快收回了手。

  一道半厘米的长的伤疤,横亘指腹,虽然颜色已经很浅,但流川一眼就看了出来。

  他把视线重新投向那珠贝,手指轻轻抚上去,光滑细腻的手感让他想起了某个晚上曾听到的海浪声。

  “谢谢。”

  他说。

  仙道偏了头,看流川微微低下的侧脸,看轻轻颤动如羽翅的眼睫,看他比珠贝还白皙的手腕,突然鬼使神差地轻声开口:

  “流川,我现在,是在追你哦。”

  在珠贝上流连的手指,立刻不动了。隔了三秒,在仙道开始忐忑自己是否太过直白时,流川扣上了盒子,将它塞进了衣兜。

  “盒子做得丑死了。”

  他极其中肯地评价了一句,然后率先抬脚走人。

  把流川送进了实验楼,仙道心情好得不得了,在去往体育馆的路上,他打定主意今后要坚持对流川每日一撩,不是有俗语说如果人的意志坚定连铁棍子都可以打磨成绣花针吗?何况流川只是冷了一点,天天放在心口捂着,他就不信这块冰疙瘩融化不了!

  小指指节上晃着体育馆钥匙,仙道慢悠悠溜达到体育馆门口,没想到,体育馆门竟然开着条缝儿。

  仙道原地愣一秒。

  有谁先来了么?

  他伸手去拉开门,熟悉的场馆地板随着门缝的一点点扩大而显露眼前,仙道迈出一步,然后石化在了原地。

  休息区的木制长椅旁边,一只大大的白色萨摩,前爪互搭趴卧在地板上。听到声响扭过了脑袋,像弹珠一样黑色晶亮的眼睛与仙道遥遥对视。瞅着这个陌生人,半晌,狗狗终于慢悠悠歪了歪头,冲仙道友好地甩了甩毛蓬蓬的大尾巴。

  作者有话要说:

  新学期新人物,上线集结完毕~

第90章 番外:恩赐

  轮船伴随着汽笛的悠长鸣叫入港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巴尔地摩内港环绕着温和的海风,在猎猎旗帜之间,拥有白色羽毛的水鸟身披玫色霞衣,亲昵地在新入港的轮船周围盘旋。

  已经有些发灰掉漆的船上,散发出新鲜的海鱼味道。

  男人向黑人同伴打了声招呼,揣好刚领到的几张美钞并一网兜海鱼,大步下了船。算算时间,真的刚刚好,明天就是交付房租的截止日期了,如果再不回去,敏子又会被连同行李一起拖到大街上吧?

  男人想了想,停住了走向巴士站的步子,转而冲海边的一栋孤零零的木屋走去。

  “喔,你回来了?”

  人还没有走近,在屋子外面收拾器具的老人就眼尖地看到了男人,冲他打了声招呼:

  “弗雷,这次回来得挺早啊!”

  “是,托您的福。”男人对老者轻轻点了点头,将一张钞票递了过去:

  “又麻烦您了。”

  老人没有推托,很习惯地接过钱来,转身进屋,拿出一袋新鲜的海货。

  “喏,新鲜着呢,好好给敏子补充营养。”

  男人将袋子接了过来,点了点头:

  “是,这次回来得早,能多照顾她两天。”

  老人看他把网兜里的海鱼和袋子里的海货匀在一起,突然想到了什么,道:

  “弗雷你是日本大阪人吧?我昨天在港口钓鱼,遇到个日本大阪来的孩子呢。”

  “大阪啊……是同乡呢……”男人随口应道。

  “那孩子叫……叫……哦,仙道彰,哈哈,我学了好久,你们日本人的名字,很拗口啊!”

  仙,道,彰。

  男人停了动作。

  他保持着微微弓着身子的状态,整个人好似都被老人那一句话、不,那三个字给冻僵了。

  “仙道……彰?”

  他喃喃开口,眼前一堆海货散发出强烈的海的腥气,竟然熏得连鼻子都泛酸了。

  “对,就是这么个发音!他钓鱼技术还挺不错呢!”

  海鱼的身体冰冷腻滑,缓缓从男人的掌中滑脱下来。

  “……他多大了?”

  老人絮絮叨叨的口吻戛然而止,他看着面前男人缓缓直起腰,梦游一样地问自己,突然觉得这反应,不太对。

  是勾起他思乡的情绪了吗?

  老人压住了有些雀跃的话音——虽然那个年轻人确实很有趣——耸了耸肩,答:

  “……是个大学生,具体岁数不知道。他说来这里的大学交换学习的。”

  “哦……真是年轻有为呢。”

  男人慢慢扬起了胡子拉碴的脸,冲他勉强笑了笑。

  记得离开的那天,大阪下雪了。彼时刚刚过完新年,节日里的热闹空气让那些雪花不待落地便化成了水,s-hi漉漉地铺在街道上,很难看。手中一个行李袋空空荡荡,他甚至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拿几件。在那个妻子、儿子和女儿还沉睡于梦乡中的清晨,他跳上火车,潇洒地离开了。

  因为大阪,从来都不配做他仙道临也的舞台。

  东京、上海、奎松、纽约、巴尔地摩……十几年了,他确实看到了更大的舞台,然而他只能是旅者、过客、偷渡人、流浪者、渔民。

  渔民,变成了他梦想的终点。

  仙道临也提着编织袋,慢慢走在归家的路上。家中等着他带钱回去的敏子,因为病痛而形销骨立,早已没了当年明艳美丽的样子;那曾经为了逗女孩子开心而会弹几首蹩脚钢琴曲的双手十指,已经变形肿胀,粗糙得令人目不忍视了;至于脸,让他曾经既骄傲又自信的容貌,在日日夜夜的漂泊流浪中,早已卷皱成一片让人不忍抚开的荒原。

  眼泪无所觉察地沿着脸上被海风吹出的沟壑流淌下来。

  啊,哭什么呢?

  不是自己活该的吗?

  招惹不该招惹的女人,留下不该降生的孩子,离开不该离开的故土。这都是自己选择的,有什么好哭的呢?

  后悔吗?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那个仙道彰,也许真的是儿子吧?

  真的是那个记忆中的小彰吧?

  真的,是自己的骨肉吧?

  好多年了,他曾以为上天给他的最大恩赐,就是可以让他依赖这片大海,在陌生的土地上苟延残喘。

  可是,竟然,也许,真正的恩赐是这个。命运之手让他在其他城市颠沛流离、无法容身,原来只是为了多年后,让他可以在异国他乡,再次看到自己的孩子。

  男人第二天又去了港口。

  他并不知道老人所说的这个孩子是否会来,他把这当成了一场赌博:如果今天那个孩子过来了,那便一定是上天的意愿吧。他早已无颜也无意和那孩子相认,他只想亲眼看那孩子一眼。

  这样想着,他坐在通向小屋的海岸那边,抱着钓竿,看着清晨的太阳慢慢从海水中升了起来。

  他等了整整一个上午,吃了作为午饭的饭团。中午的太阳给海面投下一片光华灿烂的白金色,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晃出一片让人眩晕的亮。

  他的眼睛有些迷糊了,手中的钓竿斜出一个显然没在钓鱼的角度,身旁的水桶中也是空空。他揉了揉眼睛,再次向联通海堤的道路看去。

  这次,他瞧见了一个人。

  那是个背了书包的男生,个头很高,步子也迈得大,他穿着黑色的短袖T恤和牛仔裤,沿着路边的出口下了海堤,直直朝老人的小屋走去。

  男人不由自主站起了身,看着那人的背影。

  男生走到小屋前,敲了门,冲开门的老人微微弯腰致意,然后便进去了。

  是这个吗?

  是这个吧。

  男人呆呆地望着那已经再度闭合的木屋房门,沉默了很久。

  小木屋离自己,只有二百米不到的距离。

  不,不要见。

  他在心里说。

  如果看一眼这孩子,是上天给自己的恩赐。

  那么。永远看不到自己,才是上天给那孩子的恩赐。

  个头很高的日本男生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了。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男人立刻跳了起来,拿起鱼竿和空空如也的水桶,低了头,朝海堤出口的方向走。

  凌乱过长的头发遮着他微微抬起的眼睛,他能看到那男生也在朝海堤出口的方向走。距离一分分拉近,他终于渐渐看清男生挺拔高大的身形,宽阔的肩膀,一手c-h-a了裤袋的样子,还有——

  他被撞倒在地。

  一个紧张而蹩脚的擦肩而过。

  几乎在身体倒地发出沉闷声响的同时,他听到男生短促地抽了口气,开口道:

  “对不起!”

  很纯熟的英文发音,就那么一个词,让男人的心脏瞬间满溢了暖暖的自豪。

  “您没事吧?”

  倒地的人没什么反应,让男生有些不安,他伸出胳膊,去搀扶面前这个像流浪汉一样的人。

  男生的声音中并没有记忆中的熟悉感,毕竟这么多年了,就像现在男人即使扬起脸,也自信这孩子绝对不会认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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