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 by 月关【完结】(6)

2019-05-24  作者|标签:


申潜,申潜,
不论如何,你要只爱我一个。
为了你,我做了永远不能宽恕,打上该隐烙印的事情,所以我绝对不能失去你。
浅雪纷飞,这种雪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风花,熔化了,细细的,钻到心尖上。


当天晚上,申潜裸体倒在那件呢子大衣上,衣服的质料磨着他的肉,虽然他还是疼的尖叫的那个,可是冬天里最舒服的事情,莫过于肌肤温暖相吸。
而且,他们的头发也终于保住了

第七章
呢子大衣穿到第二年的春暖冰融,传鹏又长高,实在没办法穿了,申潜就穿回家里过了年,收集了大把的压岁钱,并且珍爱的寸步不离,他一年里笑的最灿烂的季节就是这个时候。
真是一晃眼,一年就随水而流不复返,这一年里,他们兄弟感情越来越好,床上运动越来越频繁,可惜就是,申潜由于体力不如人,一次革命也没成功过,成为他现在重点攻研的科学项目。

朋友们依旧来往,只是少了考上大学飞走的方天枝,也许是学习压力大,最近都不怎么来往了,华媛和传鹏也没怎么说,就这么淡着淡着就几乎是普通同学了,这当然让申潜躲在背窝偷笑好久。

值得一说的还有一个重量人物,自从盛有容第一次出现在申潜生活里,他就已经成为申潜可见可不见的活动背景,申潜习惯他十天半个月神出鬼没一次,两个人始终维持着不咸不淡,勉强可以说是君子之交,其实彼此心知肚明的关系。

经历过高考的人是幸运的人,扒了这层皮以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当街耍流氓,天不怕地不怕了,那是一个七层地狱的煎熬。

本来传鹏熬在高考边缘无暇两人之间亲密关系,正巧他二姐给送来一点酒制杨梅羹,两个人一边喝着,一边就在桌子底下碰脚。

传鹏的大哥申潜没见过,据说是做了很大的生意,大姐在攻读研究生,这个二姐长的和于传英一点也不像,南方女子一样,精雕细琢的,秀气温柔,因为传鹏是常年的不回家,所以这个他二姐就来送钱送衣服,真正有个姐姐的样子,是很受这两只东西欢迎的贵客。

美女通常结婚早,传鹏的二姐也是,现在已经是微微隆着个小腹,申潜这个时候已经知道光射马不行,边上的杂七杂八也得讨好,五月天的,就已经热的人上不来气,申潜坚持要送二姐去车站,帮人家打伞讨好着。

心里面还琢磨,顺道可以买点冰激凌放自己家淘汰被搬过来的旧冰箱里,给传鹏晚上做零食,还可以提神气。

“有你跟传鹏住一块,家里都很开心,你没来前,虽然他是学校干部,但也听说在外面和人家打架闹事的,到底是要做个哥哥样子,现在看着安稳多了。最近看着好象也挺累,我们于家的孩子,除了我都很好强。”
一边走一边说,二姐擦了一把香汗又接着道。“哥哥姐姐都是名校里的风云人物,传鹏更是我们家的骄傲,就算他不能考的更高了,也得是赶上前面两个吧,他的压力,我也有过,只不过,我相信他不是我这样失败的下场。”

“二姐,考上名牌大学也不一定说明会幸福啊。”申潜叫传鹏哥是没白叫,学得把自己的目空一切藏起来,现在也学会体谅别人,就算是假装的吧,有时候也能把人唬的感动一大把的。

“你真体谅人。”二姐笑,现在她当然觉得幸福,因为有这一个小生命在孕育。“不过我们家老四是天下第一的命,他还年轻,如果这次挫了锐气,我真怕他承受不住,凡事就请你多让着多关心点。”


要那么强做什么?申潜一边唆着冰激凌一边往回走,如果传鹏考上太高的学校,自己有没把握去?
切——!!为什么自己要和他上一个学校啊。
要分开了…………,至少要一年。
眼睫毛向下垂,和路边的花儿一样,垂下脑袋。
和路边的狗狗一样,拖出舌头。
真是太热了,热的头昏。

刚回到屋子里,传鹏躲在门后边一下子扑到申潜背上,申潜吓了一跳,本能去打他,手还没伸到地方,脖子一下子被生拉过来,热气冲进嘴里,一股杨梅酒味,骨头被拉的疼,嘴唇被咬的疼,眼前许多的小星星,舌头却知道回击了,吻的气息三深俩浅,传鹏的手顺着申潜的胸膛下去就在突起的地方狠狠掐一下,申潜怒叫一声,又被舌头把气压下去了,情欲薰薰,传鹏就把申潜一抱,搂起来顶着墙深吻起来。

“我走了,你会不会寂寞?”传鹏啃着申潜的脖子,这小没良心的,八成他前脚走了,后脚就将他忘记了,或者回学生宿舍住?也要准备高考了,想来也没时间红杏出墙,撩起申潜的头发帘。“我带你走吧。”

“你带我走吧。”申潜气嘘喘喘。

“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我怎么就看不够呢?”课间操的时候,他总忍不住往他那边望,隔着人群,看一眼,不能解的滋味。

申潜突然定住气,“我不和你走。”

“你说什么?”传鹏揪住申潜那一头柔软的幼崽一样的头发向后拉。

“我不能走,我想过了,我在本地上大学,你走你的路,我只想和你说清楚,我不走,我爸爸妈妈老了,他们是晚婚,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差点没死了,就算他们老不在我身边,我不想他们到需要我的时候,我赶都赶不回来。”申潜身体被传鹏架着,眸子是亮晶晶的。“但是你不要为了我绊了脚,我们一个是一个,谁都不是橡树上的藤,如果你忘记我,那我们还是兄弟……。”

传鹏的吻扑面而来,封住申潜的唇,手却没放松,申潜的头发在他指缝里呜咽,他头一次认识到申潜长大了,而且……也许不再需要他了。
牙齿用上力,一个个青色的痕迹印在申潜的脖子上,申潜突然咯咯的笑了:“你……觉不觉得我有点傻B,我爸是市长,他能出什么事?”

是啊是啊,你是傻,我以为你和我一样谁也不爱,我不知道你也有傻的这么可爱的一面,我从来也没想过这些牵挂,连你也一样,如果我把你忘记了,就做兄弟,其实怎么可能那么洒脱,像你说的这样容易,手指在申潜身上四处游动,申潜的皮肤沁着细汗,一层小绒毛在手里流动。

你是我辛苦养了两年的,我明白你,我知道你,但是你知道我么?
你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么?
被迫,被你几乎死的样子吓住,我向你告白,我进入你的身体。
除了这个霸道和照顾你之外的我,你了解于传鹏这个人么?
他为什么总不回他的家,为什么虚伪着阴险着,戴着一个一个的假面具?
如果我走了,如果我完全忘记你,我便再无弱点,我便能得到整个世界。

申潜——。
你是唯一一个与我生活这么长时间的人。

瞳仁变细,一个申潜完全不熟悉的于传鹏冷冷的看着他,笑的讥讽。
“那你跟我走吧,放弃一切跟我走吧。”

“我不跟你走啊,你是老妈子啊,唠叨个没完啊,一句话能说明白的话啊,你还要我说两次啊,耳朵聋了啊。”申潜每说一句就加上一个啊,说完自己先笑了。

传鹏也笑了,一笑就变回申潜认识的于传鹏了。

申潜长长叹息一声,继续道:“你这个人啊,你啊你啊,你——何必——跟——我——也——装。”

这是本能,不只针对你一个人,含着申潜的耳垂,传鹏把他的衣服剥下来,臀部向上拉,等到你看明白我那一天,我怕你会痛苦,也许就是你离开我的时候。传鹏躲着申潜的眼睛,申潜拉着他的脖子,用胳膊夹住头。

“比比我们眼睛谁更大。”侧着脸,申潜看见传鹏白色的眼线,看见他眸光一闪,要推开他,连忙用手揽住。
“我们来做吧。”他一直觉得世界不平等,自己天生比别人聪明百倍,可是即使再聪明,遇到同样对待你不公平的人,依然是海底捞针……。

吻吻申潜的嘴角,传鹏拧住他的胸口玫瑰调笑:“我们有多久……。”

“所以烧的慌啊。”申潜伸手去拉裤子。“回屋吧。”
“这里不是很好。”

传鹏将申潜的短裤一拉,抱的更高,嘴唇正好刷到申潜的胸口,申潜的腰一挺,火热的性器正顶到传鹏的肚子上,眼神有些流连,申潜的内心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孤寂,手指在他的体内试探性的插动,他的呼吸慢慢局促,手却慢慢有些放松,一阵疼痛把他从神游状态扯回来。

“啊——。”猫一样发情的短促叫了一声,单薄的被吻成玫瑰色胸膛在幽暗的走廊里起伏着。“啊——啊——啊——啊——。”一声声的,慢慢高仰而后压下去,夹杂着一点呢喃和克制,口水咕隆着从喉头滚进去,还是有的顺着苍白的嘴角流下来。

“快一点,干我——干我——。”申潜觉得自己眼角湿润,最开始他以为是激动的分泌物,直到眼泪不停流下来,他才知道自己是伤心着,越伤心越要张狂,越伤心越渴求疼,越伤心越要**,越伤心也越要笑。

膨胀的粗壮器官狠狠把申潜戳穿了,钉在一个桩子上,申潜放开手,任由身体一次次撞向墙面,内脏都发出破碎的声音,他极力扭动着,忽然又猛扑上去迎合,疼痛是钝的让人无法忍受的,但是还不够,还不够不够,申潜极力的把自己送向传鹏,耳边听见水泽穿插的声音,身体如墙头枯草一样晃动,被悬空的身体发出长长的**……破碎了。

血液顺着被掐青了的大腿向下流,混着第一次射出的精液和前列腺液,让申潜觉得自己比一代妖后还妖还媚还骚的入骨。

几次猛烈的抽插,角度越来越直,狠的像要凌迟他,传鹏不再温柔的抱他的腿,前列腺却被这样的残暴摩擦得屈服了,申潜一直脚尖着地,抖到腿软眼昏,声音越来越小。

申潜突然发起疯,十只手指立起来插在传鹏肩膀:“我靠!你比谁了不起,老子看上你是你幸运,你跟我藏着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沉默,近乎无耻的沉默,几乎不忍心去沉默,说白了我没什么好告诉你的,我就是不想告诉你!!

绿着一双眼睛,传鹏只是将一根火热粗大的肉棒狠送过去,又好象发狠一样拼命动着,搅得里面的嫩肉滋滋叫疼,翻出白色的液体,黏膜脆弱的几乎要脱落,却紧紧的裹过来,有点疼痛,小小的麻木,更多的是快感,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满足,申潜时高时低的**声动听的淫靡,冲过去,被那里紧紧缚住了,缠绕着屈服着讨好着抗拒着矫情着真实渴求着……。

突然之间申潜的眼睛慢慢变大,身体激烈的颤抖着,收缩起来,紧紧咬住他,精液喷薄着贴上他的皮肤,脸上染着薄薄的红晕,申潜被冲击开,脑袋磕到墙上,在无可竭制的快感中稍微清醒,这边是昏暗,那边是光明,他在那边看见一双愤怒的眼睛,和两双惊讶的眼睛……。

全身都触电一样的抖起来,脖子也高高仰起来,这种情况下,一般人都会想找一个地缝或者恨不得死去。

申潜毫不羞愧的在窒息中被毫无觉察的传鹏拥抱在最深处,在他体内热切的爆发,单薄的身体如烟头上的火星,在风中小小的一闪烁。
——成灰。

脚步声带着受伤与愤恨跑远了,传鹏要回头,申潜抱住他的头去接吻,舌头是刚出生的小兽,楚楚可怜的,**着的,也是狡狯的。
冰激凌融化了,顺着塑料袋流出来。
深深的喘息着,一潭碧水,荡漾开来。


“脸色不好啊。”小班拉过申潜的脸看。“你真的很不对劲,往常我来,连车票都不报销,今天还请吃冰啊。”

“难得你又来度假,总陪您老去玩电玩,我心疼您身体啊,吃了这顿早点回去吧,我最近事多,过一阵子我去看你吧。”重要先将小班隔离开,除了他申潜重视的人以外,别人,千斤不过浮一粒尘。

“反正我也……。”小班正说着,却被一声大吼打断了。

“申潜——!!”

申潜听到这声愤怒的大吼的时候,脸上已经挨了一拳,他只来得及保护住鼻子,腿一软,险些没跌倒。

然后被急拖出去,脚裸磨在地上,被一棵石子划了长长一道。

“靠!你们干什么?”小班跳起来追,萧山回头就是一下,小班没躲过,跪在地上呵着,胃液都翻上来,这时候申潜已经被橡皮拉到那边的巷子里,有几个从冷饮店里出来看热闹,萧山只冷冷望过去,一扫,和电影一样,凌厉的起风尘,围观的马上讪讪回去坐下。小班缓了一口气,捂着肚子,没理萧山,踉跄着直奔着巷子过去了,萧山本来要拉住他,脸上闪过一丝寒,没有追。

申潜没吃亏,向皮不是打架的料,打起来到很有手感,真不辜负他这名字。申潜打了七八拳,自己靠住墙喘息,正要从巷子口走出去,小班迎面撞过来,两个人呲牙咧嘴的喊疼,申潜再站起来的时候,萧山已经把出口堵死了。

刀—— 一把好刀,一把快刀,江湖上遇到这把刀的人都已经看见它上面沾的红色的甜美的汁液,据原先这把到的主人说,遇到这把刀的,没有不瓜落利索裂来的。
但可怕的不是这把刀,而是握刀的手,这只手每根指头都不一样长,有点黑,上面隐隐能看见青筋,最小的手指上黏糊糊的,带着一点冰激凌残渣……
被校内大哥称为“纯情小骨头”的小班正握着顺手从西瓜摊上拿的一把刀。

“小班。”申潜巨黑线。“你拼什么命啊,回去吧回去吧,这是我个人战争,快回去吧,给你报销车票。”

“申潜。”萧山面色阴阴的,在申潜眼里,萧山一直是沉默羔羊,很好欺负的大哥,可是这个时候他明白,不把他打死,萧山是不会让开的,而且他会选择一种让他比死还难过的方法。“为什么不让你朋友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不让全中国都知道,你要高兴,可以在学校里广播啊,不是还有这个便利,小班你走,这是我们之间的事。”申潜根本无所畏惧,身体站的笔直,谁他妈的要妨碍公民自由恋爱的权利,那是他狗咬耗子,国家不制裁他,那是体制不完善。

怎么了?怎么了?
不就俩男的搞对象么?
羡慕啊?嫉妒啊?没看过啊?
没要你们门票那是我大方!!

要是跟没有道德观念的人讲理,不如对牛弹琴比较轻松,据说还可以增加牛奶产量,可惜啊,就算全世界都来吐申潜一口,他只要觉得自己会游泳就好了。
一拳将从后面扑过来的向皮撂倒,申潜吐了口带血的吐沫。

“你还挺能挺的啊。”萧山飞快的出拳,但是这一拳却没有打中。

任何事情都要谋划的申潜,当然考虑到在这个狭窄空间里,体形高大的向皮和萧山难以施展,糟糕在他和萧山根本不是站在同一个等级的,申潜很快被萧山卡住脖子。

“小畜生。”萧山啐。

刀子一闪,申潜痛苦的叫:“小班不要,小班我求……求你。”

“你放开申潜,你们丫的那根神经生锈了,平时不都不错的么?就算申潜得罪大哥你了,不至于这么狠的教训吧。”小班拿着刀,眼睛都红了。

“你问他做什么?”向皮蹲在地上起不来,丫的这小子,狠的不是人,这么小的个子那来这么大的爆发力。那人这么维护他到底值得么?

“你滚蛋,我的事情不用你管。”申潜大吼,脸都憋青了。

“让他听听,让他知道他为了拼命的是个什么样的兄弟好不好?”萧山冷笑着放开申潜,申潜顺着墙面滑倒在地上。

“咳咳……。”仰起头看了一眼近乎仇恨看着自己的萧山,申潜将流血的指关节放到嘴里吸了一口。“小班,你听着,我和我哥在谈恋爱。接吻,上床,全做过了,就差要领结婚证了,要真有那一天,我请你喝喜酒。”

“你……你说什么?”小班的脸在抽筋,他以为是抢了谁的女朋友,他是不是听错了。

“就是这样。”申潜面如死灰,扶着墙站起来,看着萧山的眼睛。“你满意了么?可是我告诉你,你根本没权利打我,你一个懦夫,你喜欢人都不敢告白,就在旁边流口水,这么好的时机不赶紧去做,来浪费时间打我……。”


申潜的脸瞬间变形,被萧山再次打在地上。“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自私?”

“那又怎么样?我自私啊,我敢向我喜欢的人表白,我喜欢就要他知道,我就要得到他!哪怕不择手段,我就是得到了!就算今天被你们打死了,我也不后悔。你算什么东西,你教训我……。”揉了一下被打的快烂掉的脸。“你就嫉妒我比你幸福,我得到我该得到得了,还嫉妒我长的好看,靠!再打脸我和你没完。”

一阵猛踢,申潜发泄自己的怒气,萧山一动不动的挨打。

“马上就高考了,不他妈的好好复习,出来打架斗殴,把你们给闲的。”申潜推开萧山就走,站在阳光下恶狠狠的。“你们要找麻烦就找我的好了,是我**他的,现在就要开考了,你们要找传鹏麻烦,我就算赔了我的命,我叫你们全家死光光……,先给你们告你们班主任。”


一拳过来申潜仰面倒下,并且也再不能爬起来。
小班看看自己的手,然后垂下去了。

申潜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了,花了一脸。
他努力抓住小班的脚:“我没做错,我没有!”

“你什么时候错过?”小班拔出脚裸,开始是走,终于大力的跑起来。

眼前的天空是流动的,流动的白云,流动的蓝天,流动的天,一片海,申潜只说:“我没有错,我没有错。”心空了,我失去小班了。

我失去了…………
我不是其他人,我是申潜啊,我一直是你最维护的人,我是申潜,小班,小班你个笨蛋?我做错什么?
就算被你们杀死我也不后悔。
可是这比死更难过。

申潜支起身体来,看向小班消失的方向,喉结滚动,窒息的感觉袭来,他却没有趴下。

拖着残破的身体,申潜觉得自己没什么不可失去的了,既然已经全部赌上,怎么在乎继续把自尊和生命都赌上。

去女生宿舍找李华媛,说她去上自习了,申潜想自己这样子去自习室被老师看着,那就是一个死,但转念一想,已经明白了,教室早关门了,该回家的回家,剩下的都去图书馆,但星期六图书馆关门,她肯定是不愿意见自己。

“你和她说,就让她缩一辈子吧。”申潜隔着窗子喊。

他刚喊完,就听见走廊里咚咚响,华媛一脸怒气,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这丫头也是个烈性子,这时候牙都快咬碎了,但一看到申潜这一身狼狈,脱口而出的竟是:“我没打你,谁敢打你?”

“我就知道姐姐要打我,放心都给您留着那。”申潜过去抓华媛的手。“走吧,我们找一个阴凉地方。”

“你等着,我给你拿东西擦擦。”

“不用不用,舔一下就好。”申潜暗自道,果然也就是一小丫头,苦肉计成功。是啊,申潜你大智慧,顶着大太阳,顶着全身的伤口,忘记自己的名誉,你就来给人家看你这一身的狼狈,你想过没有自己有多疼?


两个人走到大树下的长椅上,和和气气的,远看还以为是鲜花插某动物排泄物上。

“你打吧。”申潜闭眼睛。

“等你长好了吧,现在别都推我身上了。”华媛从兜里掏出一纸巾给他腿上的血道子上糊上。“是向皮和萧山吧?真无法无天了,市长的公子也敢打。”

“其实我……。”申潜靠在椅子背上。“我喜欢你。”

“敢情你们那天是为我打架呢?”华媛不以为然,就算她这次输的惨吧,也别把她智力想那么低好不。

申潜的脸红的恰到好处。“我只是更喜欢他。今天来,我只想跟你说,你要委屈,全发我身上,别影响了你考试。”

“…………。”华媛将头扭到一边,她一个女孩子,承受这样的事情,要多难堪有多难堪,连死的心都有了,缓缓站起来向回走。“我要不打你,没人该打你,可是我也没什么好怨恨你的,我只想问问于传鹏,他就为什么不能像你这么坦白,一句话也没有,我就连他一句解释也不值得?”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申潜得意,你们谁也别想干扰他。“你不要怪他,这是我第一次看他哭,而且……。”话说到这,让她自己想象吧,割脉啊,喝药啊,你怎么想怎么是吧,反正我没说。

“你好好照顾她吧。”华媛直直的走了。

申潜长吁一口气,刚才那几句话,怎么也压不住向皮和萧山,但是要有华媛就好办了,怕把前情郎逼死,也会给自己一活路。
该做的都做完了,四肢都散了。

怀着叵测心机,申潜难听的干笑着。


“被打成这样,你还笑。”传鹏拿毛巾一点点给他擦。“没想到小班这么厉害,你们不是很铁么?怎么打起来了?”

“男人打架,不是为钱就是为情,八成他误会我和他喜欢那女生了,我不是和你说过他喜欢杨晴么?”心里空空的,小班,小班。

“是上次那女孩么,四班的?那姑娘不错啊。”传鹏将申潜的腿放下,舔着上面的伤口。“咱家没紫药水。”

“行啊,凑合着吧,你胳膊怎么了,缠着那么厚纱布。”

“冷仓的架子倒了,东西掉下来砸的。”传鹏笑着拍拍申潜的脑袋。“难兄难弟吧。”

电话铃响,申潜够着去接,传鹏把他按下,听了一声,然后把电话交给申潜。“是小班。”

“………………小班,我没有错。”只说这一句,申潜的眼泪又哗的一下流出来。

“……………………。”小班气的想打人。

“………………”申潜的鼻涕都哭出来。

“我要当兵了,其实我在我们学校成绩都快年级倒数了,反正考大学也没希望,我爸给想点办法,直接就去军校做预读的,这是最后一年,今天本来想和你说,一闹就忘记了。”
“小班,你年纪不够啊,你才十六岁。”申潜的眼泪流的把嘴都糊住了,声音里却一点颤也没有。

“我和今年的考生一起高考……,这些你就不用管,申潜我不再管你,你也不用管我了。”

“你凭什么不管我了?”申潜嘶吼。

“等我想明白了……,以后再说吧。”小班挂上电话。

带着一身的疼痛,申潜放声大哭,死死抓住电话。“小班……小班……。”


半夜里传鹏醒来,转过身看见申潜张大眼睛,连点抽泣也没有,一串串泪滚滚而出。

只将他搂到怀里,申潜已经号啕大哭。“传鹏,小班他离开我了,小班要去当兵了。小班离开我了啊。”撕心裂肺的哭法。

“小班还会回来。”传鹏闭上眼睛,将申潜包在怀里,下巴顶着申潜的头,但是——,萧山和向皮永远不会回来了,从你身上的第一个伤痕开始,就彻底决裂了。

装做不知,为你为我的好。
紧握你手,只因有你共伴,才不惧任何黑。
只怕哪一日,你也化做一缕烟,在我睁眼时消失。

不管伤有多深,不要你看见为我泣。
就让我承担,虽然早知道你也有此意。
不怕夜晚,我只怕黎明,如果有真相,让我用血掩盖。

爱人,我的爱人。
爱人,我的——爱——人。
这样惶恐,却不松手。
终会抓得什么?
只有心头伤。

第八章

孔雀东南飞,
五里一徘徊。

两年后申潜考上本地一所知名院校,而养了他两年的传鹏则在上全国最著名的一所大学,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追求的东西,申潜和传鹏都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他们自然不是孔雀,两只小蟑螂只要有机会就想办法联系,抱在一起滚球。

趁着五一的大假回来,传鹏熟络的摸到申潜寝室,本地大学不比大城市拥挤,四个人一间寝室,能把其他地方上大学挤罐头的气死。申潜这屋子,其中还有两个常跑家里住,一个常跑上班的女朋友那儿住,大爷他经常是裤子甩一个床上,衬衫又扔另一个床上,还有一个床专门放袜子,自己这床当然干干净净的。

申潜正敞着小肚皮睡的香,从军训开始他的皮肤就没变白过,跟黑碳一样,养了一个冬天才略微有点黄种人相,现在赶上毒太阳,又是跟涂了层沥青似的,传鹏坐到桌子边,习惯的抽一张调查表填,这是申潜打的零工,上了大学他变本加利的爱钱爱到抢钱的地步。

电话突然一响,笔尖在纸上划了长长的一道。
“请问申潜在不在?”

一听到这个声音,传鹏不由自主的皱眉毛,盛有容,都有了老婆了,还成天价的缠着申潜,是不是找挨黑拳啊?
不就是有两个钱么?


…………不只是有钱,而且有成熟魅力,有修养,有智慧,靠他的投资带动,本城的经济正飞速发展着,传鹏见过几次盛有容,如果不是对手,那么确实是值得欣赏的好男人。可是他一看他看申潜的眼神,就明白他们必定犯克。

嘴上却微笑道:“申潜正睡呢,盛先生,我帮你把他叫醒。”

“是传鹏吧?”盛有容亲热的假笑,大白天的,申潜怎么就睡觉了,不是你……,气先咽下去,没必要和小孩子争这些,总有人会笑到最后。“不用叫了,你帮我转告一声,他让我带的那批货到了,叫他有空来取一下。”

“货、货……。”申潜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抢过电话。“到了,到了,太好了,你等着啊,我马上取。”

“………………”传鹏无言,黑线连连,让他千里迢迢的批发小商品也就够了,不会让人家盛世的总裁也这么做吧。

“你什么时候来的?”申潜放下电话挠挠凌乱的头发,有点尴尬的笑。“跟我一起去洗洗脸吧。”


“哇嗷——。”将整个脑袋伸到水龙头下面,然后拔出来噗噜噜的甩着,申潜大喊道:“真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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