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想攻略我 作者:风之克罗地亚(下)【完结】(53)

2019-05-24  作者|标签:风之克罗地亚 爽文 强强 仙侠修真 升级流

  “城主这样想,你的手下可未必这般尊敬我。”楚衍唇角一弯,他眉梢眼角都沾染着笑意,“让我想想,他们是怎样诋毁我的?”

  他当真眉头微皱思索了片刻,紧跟着又欢快地桀然一笑,容光璀璨似桃花绽放,也透着冷漠锋锐的残忍,“哦,他们说我不过是个炉鼎玩物,仗着简苍魔尊的宠爱才能肆意妄为。你们诋毁我也就算了,还牵连他干嘛?”

  看见那熟悉又让人心惊胆寒的微笑,不详预感就攀爬上李真人的衣袖,又蛇一般细细索索绕上她的脖颈,冷意森寒凉气逼人,惊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时间都过去这么久,光y-in漫长事事更迭,楚衍的脾气却从来都没变过,锐利刻薄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你们骂我千句百句我都不生气,但我不许别人说他一句坏话,不管是窃窃私语也好,神识传音也罢。有一个算一个,我绝不放过。”

  骤然间楚衍唇角的笑意收敛了,他本来轻轻敲着刀刃的两根手指也缩了起来,手势一变就已握刀在手蓄势待发。

  云中城主早就一颗心绷紧,他知道楚衍必会翻脸。尽管相貌纤丽,楚衍却睚眦必报狠厉极了,比毒蛇果决比妖兽记仇。

  程颐手掌平摊向外,一件小小的钟形法器在虚空悬浮片刻,顷刻间就拉伸扩大,化为遮天蔽日的坚固屏障,牢牢罩住了云端上的所有修士。

  那件钟形法器是铜绿色的,古朴斑驳锈迹密布,就连花纹都锈蚀不堪,仿佛每一寸都在悠久漫长的时光中浸润过。

  可越是古老越是坚固,它直挺挺落在云层上,八风不动沉稳如山。被照笼在法器中的云中城修士,齐齐出了一口气,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只要城主祭出这座乾坤钟,哪怕楚衍是境界超出他们两层练虚修士,都别想伤到他们分毫。

  灵器作用非凡足以瞬间逆转战况,绝不是一句空话。云中城主之所以能有今天这样的地位,也与这座乾坤钟脱不开干系。

  程颐骤然出手护住所有修士之后,又厉声质问道:“楚衍,你今日欺人太甚!杀我后代之仇不死不休,杀我手下之仇不死不休!”

  “血债血偿!”云中城主表情凛然不怒自威,他在云端审判楚衍质问楚衍,威严赫赫好比神祇,从他舌尖吐出的每一字都是不容违抗的律令。

  他捏住了掌中小钟,轻轻一晃。

  当地一声,这件古朴的灵器就鸣响了。仿佛连乾坤钟也震怒了,一声比一声急切。

  声响震撼在天地间回荡不休,道道铜绿波纹水波般荡漾划开。满耳满心都是钟声荡漾震耳欲聋,击溃得人心神大乱震慑不休。

  云端之下的大地都震颤了,好似它也被这钟声溃败退散,败得狼狈败得可怜,没有一丁点反抗的能力。洞府门前一块块方正洁净的地砖,无声无形地裂为碎片,旋即化为尘埃不留痕迹。

  大地山川在震动不止,裂为碎片化为Cao木弯折瞬间倾颓。一道道长而深的裂隙生长蔓延,黝黑深暗不见底。

  所有都在动摇都在颤抖,似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掌狠命拍下再高高扬起,不将所有事物捏碎毁灭决不罢休。

  在云上的李真人,也是安全的。她没有像周围云中城修士般欣喜欢快,反而咬着牙眸光寒冷。

  不愧是云中城主,程颐不出手则已,一抓住时机就能要人x_ing命。哪怕是练虚修士,被这撼天动地的乾坤钟余波击中,也会处于下风抵抗不得。

  更加恐怖的是,乾坤钟一旦敲响,就是九九八十一下不会停止。那一道道声波看似漫无目的,实则如跗骨之蛆般紧紧跟随,很快会缩小范围准确打击,不让敌人r_ou_身崩溃神魂俱裂,就不算结束。

  程颐看到李真人抿唇冷厉的模样,只是他嘿然了冷笑一声,笑太上派胆小怕事,更笑楚衍不知好歹。

  身为乾坤钟主人的程颐,已然知晓声波找到了目标,紧密亲近地跟随在楚衍身后,一寸不让咄咄逼人。

  反正楚衍很快就要死了,太上派即便有心袒护也翻不了天。那叛门修士也就擅长拿捏小辈,一遇上旗鼓相当的人,还不是毫无办法?

  那股被太上派与李真人欺压许久的怒气,程颐终于悠悠荡荡吐了出来。他不由再瞥李真人一眼,竟看到她瞳孔晶亮,好像荡漾着笑意。

  的确是笑意,止不住的真心的笑意,莫名其妙又来得突然。程颐的心被狠捏住了,又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咔嚓脆响。

  不祥的预感不明的声响,似老鼠细细索索啃食着东西,更像什么坚固之物忽生裂痕,无法制止只能蔓延。

  察觉到这件事的不只程颐一人,其余云中城修士也发现了。他们不安地四处搜寻,紧跟着又齐齐惊呼,几近惶恐。

  程颐很快看到了,那是一团小小的红雾吞噬着坚固硕大的乾坤钟,细小得好比蚂蚁,却有种吞日月裂天地的不凡气魄。

  什么东西,究竟是刀光法器还是术法?

  程颐还在仔细分辨之时,第二道声响就来了,即便在震耳欲聋的钟声中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让人忽生警惕。

  清脆的声响很快连成一片,乾坤钟铜绿的表层瞬间出现了裂痕。细密如蛛网的裂痕极快变粗加深,若有若无的红光透了过来,毫不怜悯地撼动着摧毁着这件灵器。

  来得好快,果然楚衍也非寻常之辈。

  程颐虽然有些意外,倒也并不惊慌。他接连结印快比闪电,乾坤钟碎裂的表面被一股吸力覆住,又缓慢坚决地聚拢而来,还是严丝合缝无有破绽。

  然而终究差了那么一刻,那团红雾轻盈敏捷地窜进了钟内,又激起了好些急促喊叫。

  灵气震荡光芒闪烁,纵然有数不清的术法符咒意欲摧毁它,那团红雾却没被摸到一丝半毫。

  它灵x_ing十足地四处晃动,自顾自选定了目标后,就亲密痴缠地扑了上去,活像看到主人的小狗。

  这袭击猝不及防又太过迅捷,好几名修士立时被缠住了。他们只来得及在喉咙中哼出古怪声响,就猝然沉默着睁大了眼睛。

  他们的躯壳瞬间沙化,失了支撑无有依靠的砂砾,细碎飞扬地撒向地面。就连神魂也逃不出来,在空中挣扎刹那,也尽数化为点点金光。

  其余修士见到这一幕,越发惊惧了害怕了。红雾到处窜动实在轻快,竟比他们辗转腾挪时更迅捷几分。

  他们想要逃,又被乾坤钟罩住,只能哀嚎哭泣几欲疯癫。刚才最牢固稳妥的屏障,反而成了限制他们逃跑的牢笼,无法打开更不能破除。

  “城主,放我们出去!”有人急切地呐喊。

  “城主,城主!”

  声声呼唤都像带了血般凄惨哀切,却根本得不到半点回应。

  程颐瞳孔收缩如在梦中,尽管他能听到周围的呼唤声,却如坠梦魇般动弹不得。

  猝不及防间,刚才他也被那道红雾击中了。程颐本以为自己死到临头,却发现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世界变了模样,天空是淡红的,大地是深红的,深深浅浅全是交错的红,颜色不一却让人害怕。

  这是什么古怪术法,难道是魔道邪术么?程颐还不甘心,他竭尽全力方能张开嘴巴,立时狠命地一咬舌尖。

  就快清醒时,那团红雾又来了,带着色彩还带着香气,优雅端庄步伐款款,凑到了程颐的身旁。

  该怎样形容那样曼妙的香气,它不带一点庸俗凡艳。如山川明媚如四月花开,如江心月白如黄叶满地,如苍穹碧蓝如白雪素裹,皆是自然万物本该有的清丽模样。

  原来那是道心是境界,没想到楚衍竟有此等修为,能将他的体悟他的道化为实体,如此不着痕迹地侵蚀他人。

  比拼道心境界,程颐可不会认输。尽管他身处混沌之中,一点清明忽然扩散开来,已然就快点醒他。

  山川大地如何,还是敌不过岁月变迁敌不过时间更迭。楚衍之道,未免太狭隘也太朴素,外物如何他就如何,根本没有出奇之处。

  程颐心思转变,顷刻间诸多幻象就消失了。

  那股香气陡然一折,忽从云端跌落地面,似端庄淑女腰身一低眼波款款,说不出的艳色流转暗香流淌。不觉庸俗不觉可笑,每一丝香气都是澄澈如金萦绕周身,似红尘万丈迷人耳目。

  的确是红尘,花前月下男女欢聚,状元游街春风得意,孩童凄楚哀嚎哭泣,尸山血海无有生机。

  诸多景象都在程颐眼前一闪而过,顷刻消失却印象深刻,每一段经历都是刻骨铭心。他时而是男子时而是状元,时而是哭泣的孩童,时而是气息微弱想要存活的士兵。

  纵然是修士超脱世俗,又岂能真正斩断凡俗红尘?

  喜怒哀乐,悲痛愤怒无奈骄傲。早被程颐遗忘的诸多情绪全都回来了,一起轰然涌向天边,潮水倒悬久久不愿褪去。

  和他以往经历过的心魔幻象比起来,这幻象并不真实,却悠远绵长不肯断绝。僵持许久还是不分胜负,却别有一种任x_ing魄力,逼得他时刻紧绷着心不敢松懈。

  然而程颐终究是有极限的,他稍微放松片刻,那熟悉至极的香气就来了,无孔不入钻入他诀窍之中,也消去了他最后一丝清明。

  该说有千百年上万年吧?久到他遗忘了自己的姓名,也忘记了前程往事。他在这红尘一梦中痴了醉了,不知今夕是何夕。

  也许周遭有凄厉呼喊,还有人狠狠咒骂,但程颐都不在乎了。他满足愉悦地倒向地面,觉得山川大地都是轻软顺滑犹如丝缎的。

  什么道心执着雄心壮志,都尽数消散犹如泡沫幻影。人生得意须尽欢,时光短暂,何必苦苦追寻不得安稳?

  在幸存修士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程颐从云端坠落地面。他的面容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舒心满足无有不快,好似他愿意心甘情愿地接受死亡。

  本来就摇摇欲坠的乾坤钟,也哀鸣一声尽数碎裂。轰然不停的钟鸣声,已然尽数消失。天地之间清寂得可怕,也迷惘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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