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 作者:向小舜(下)【完结】(59)

2019-05-23  作者|标签:向小舜 灵魂转换 幻想空间

  为什么“计划”中会有这个呢?我这次的“行动”会进行不多不少半年时间,比半年不多一天不少一天,不多一个小时不少一个小时。这不是从我变异和做出决定的那一刻算起,而是从我出现在中心校算起。这次的行动就是针对中心校的“总负责老师”们而去的。“总负责老师”们是文化人,更把自己看成是“新人”和“国家的人”,所以,对年月日的计算他们信奉的是阳历,就像他们对时分秒的计算信奉的是手表一样。阳历平年365天,闺年366天,这一年是平年,所以半年时间就是182.5天。必需是不多不少的182.5天。我已经了解“总负责老师”们的习惯,他们一般把一天中的早上八点钟看成是一天的开始,所以,我必需在“总负责老师”眼中的准八点钟出现在中心校让“总负责老师”们看见我到了。整个“行动”也就从这个时间开始,就像他们发s_h_è 了信号枪弹而我开始冲上跑道直跑到终点一样,在不多不少一个小时的出入也不能有的182.5天后结束,也就是在从今天算起的第182天的下午准两点的时候结束。

  “总负责老师”的习惯是把中午十二点看成一天被分为两个半天的时刻,但我为了到时候“总负责老师”们有更深刻的感触和印象,没有定为中午十二点而是下午两点,给早上八点钟加了六了个小时,六个小时才是精准的半天时间,所以,如果早上八点钟被视为一天的开始,那半天时间就不是中午十二点而是下午两点。这就是为了到时候他们能够意识到,我冲他们的“行动”就是一开始就定好了不多不少的半年时间,今年是平年,不多不少的半年时间就是182.5天,而他们又视早上八点钟为一天的开始,我也是在不多不少的早上八点钟的时候出现在中心校的,按手表的计时来说,精准的半天时间就是六个小时,所以,我的“行动”在从这天算起的第182天的下午两点钟结束。

  当然,我在电脑前打这些文字的时候,想得到所谓半天时间应该是十二小时而不是六小时间,这也无疑为爹给我讲过,或者说教科书教过我们。不过,得承认,我把半天时间设为六小时没有想到这个。“天”仅指白天,半天就是六个小时,是当时在我家乡流行的习惯,中心校的老师们再是文化人,也熟悉这个习惯。我遵照的是这个习惯。

  我把这次行动在心里称之为“一小时不多一小时不少的182.5天的行动”。

  我一出现在中心校,中心校就有好几位老师同时看到了我并立刻感觉到了我的异样,似乎还略微感到了震动啥的,其中有手表的老师还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表,仿佛是无心地又仿佛是在赞叹地说:“嘿,这些学生今天来得准时,刚好八点钟!”我知道这是很自然的,不管他们多么昏沉,我的出现也会像一间久闭的屋子的门突然打开了,明亮的光线s_h_è 进来了,我对于他们就是这道明亮的光线,而他们则是关在这间屋子里太久的人,我一出现他们注定一起把“目光”朝向我,没有看到我的人也会感觉到什么。

  接着,我就遇见了第一位从我身边过去的老师,跟着他出现在我身边的是一位天堂“巨人”,有如一千轮太阳同时喷薄而出那样壮丽,更有无比的崇高和庄严,我对它报以崇拜、臣服、倾慕的笑有如一千个太阳的光芒同时照耀在我脸上,这位老师见之一惊,立刻就被我“捕获”了,发出了几乎是幸福到了骨子里去了的叫声,接着就是由衷地说:“哎呀,这娃儿好像已经改正过来了呀!”接下来,遇见的哪一个老师他们都如发现了奇迹一般,那是从骨子里出来的欣喜、肯定和赞扬。

  我对他们每一个人,对他们的校舍、cao场、篮球架、乒乓台、厕所,总之,他们的一切和一切,都有如神明,并且虽都是神明又分出了严格的等级,而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些东西旁边真的有神明,我是冲真的神明而去的,这让中心校的老师们对我全都有如神明般的美好和灿烂了。从这天起,在不多不少的半年时间里,“这个娃儿已经改正过来了!”“他已经完全变样了,不再是从前的他了!”“从前的你我们认为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就是一个新人,一个我们需要的新人!”“他有可能真的是从灵魂深处改正过来了!”“你有可能是真的从灵魂深处爆发革命了!”的赞誉和肯定响彻中心校,所有的老师,包括“总负责老师”对我都笑得和暖得有如神明。我从懂事那天起到现在,我的生活第一次充满了阳光,充满了笑脸,比教科书上所宣传的那种只要是“祖国的共朵”就祖国处处对他充满了阳光和笑脸不晓得要好到哪里去了。

  八点钟过去了,九点钟到了,我也就坐在考场内开始考试了。我作为一名考生,平生第一次被他们完全地接纳和承认。但是,我这次“行动”真正的戏却在考试里面。

  考卷发下来了,监考老师在上面幸福、美好、灿烂地看着我,也可以说是欣赏着我,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我把考题浏览一遍,然后,往那种非现实的虚空和黑暗之中又下沉了一步。我已经沉得有那么深了,已经基本上消融在神圣和死亡的虚空和黑暗深处了,已经变得谁真来接触我就是直接接触这种虚空和黑暗本身而不是我了,所以,再下沉这么一步并不困难。这么一沉,我就放出了几个大鬼。大鬼只是形容的说法。不过,却也必需把我释放出去的这几个“东西”称为大鬼,如果真有大婆迷信而爹不信的那种鬼的存在,它们在这种大鬼面前根本就不配称为鬼。当然,并没有这种鬼作为一种实在的客体的存在,它只是我一种特异的身心状态或意识状态的表现或组成部分而已,尽管对有的人,他们完全可能感觉到或看见它们,并从中获得启示或被吓坏。

  对这几个大鬼我也只是在放出它们时看见了它们,跟着它们就消失了,去了它们该去的地方完成它们的使命去了。它们和我在这次考试中要完成的任务是,我考前五名中的第二名,分数是92分,第一名考98分,我和他的差距不多不少是6分,第三名考90.5分,和我差不多不少的1.5分,第四名和第五名并列考89分。

  要做到这个,我和几个我放出去的大鬼不仅得从根源上控制住包括我自己在内的五名考生,还得控制住所有中心校的老师们。因为一份考卷得多少分是考生的答题和老师的改题双方共同作用的结果,绝不只是哪一方的事情,而这次考试最终考出的结果和这个在我的“计划”中已经完全设定好了的结果不能有丝毫的出入,0.5分的出入也不能有,所以,我和我放出的大鬼不只是要从根源上控制住几名考生,还要从根源上控制住中心校包括“总负责老师”在内的所有老师。

  我知道我和我的几个大鬼不会有辱使命。如果对此我有或可能有一丝半点的怀疑,我就不可能做到放出这样的大鬼,它们也就不可能为我做任何事情。其实,在我这种特异的身心状态和意识状态下,要做到远距离无媒介同时从根源上控制这么多人的意识和灵魂,并不困难,而且我甚至于不仅已经不同程度不同形式反复经验过这种事情,还相信自己已经理解了这种事情,尽管处在这种特异的身心状态和意识状态下内在是十分紧张和痛苦的。

  经过在这之前的那么多次考试,我们这个年级全公社前五名的学生每次都是谁已经基本上固定下来了。“总负责老师”们对这五个学生,也许除我之外,更有一种偶像崇拜。“总负责老师”们有“前五名”情结,有“前五名”的偶像崇拜情结。他们就是偶像崇拜,对考大学、对考试的分数、对脱农皮等等,都是如此。分数是人考出来的,分数也是人打出来的,它们并不可能高于人本身或人内在的质,但是,他们就是对分数偶像崇拜,所以,0.5分之差也是至关重要的,这就是在我那个设定中0.5也占了那么重要的位置的原因。同样的,他们既然已经对这几个每次考试都在前五名之内的考生偶像崇拜,把他们也许仅除我之外看成了未来的大学生和脱农皮当“国家干部”的人,看成了比其他学生,特别是那些已经注定无望考上大学脱农皮只有回家当农民的学生高人一等的人,这次考试我就不能让其他考生进入进来把谁挤下去而名列前五名之内。所以,我还得笼而统之地控制住其他所有考生的意识和灵魂。

  实际上,不管怎么样,这一次我也得笼而统之地控制住所有人,整个世界,甚至于是广义上的所有人和全世界,不然,那已经每一个细节都设定安排好了、实行过程中每一细节连最微小的偏差也不能有、实行过程将长达半年和牵涉到很多人的“计划”就完全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情况,甚至于是看似很偶然无关的情况、发生在天边的情况而夭折,而这次“计划”的实行不能夭折,不然,我就不可能完成那个“绝对完美的报复”,也不可能救自己,仅仅是救自己的x_ing命,救自己而不至于死于非命或成为我们沟里的黑娃第二。

  过了两天,爹如约去看了考试的分数,他是那么地高兴,手里提着分数单,就像晃着一个多么荣耀的东西,兴冲冲地来到我面前,那样子就像他一个人在黑暗和风暴的海洋上漂泊,历经九死一生终于上了岸望人家的灯火奔来一般:

  “禹娃,你这回考了92分,排在第二名。第一名考了98分,你和他相比恰好差整整6分。第三名考了90.5分,与你相差1.5分。第四名、第五名并列考89分,比你的分数恰好少了3分,与第三名相差1.5分,比第一名相差9分。

  “老师们把第四名、第五名并列为第四名,但让第五名暂时空缺,不设第五名。我去看分数,老师们这回特别高兴,都说虽然你这次考试与第一名相差了整整6分,这是你从未有过的情况,但是,从你这次考试的情况看,你变过来了,变好了,知道顾全大局、整体,不再以自我为中心,不再把自己凌驾于整体和集体之上,虽然因为你这种情况是突然出现的,他们说还需要观察。

  “他们特别把前五名的分数一个一个地给我看,还算出你与前五名的其他四位同学的分数各个相差多少,他们彼此之间又相差多少。他们都非常高兴。他们这回是真的在开始接受你了!他们要我把这些情况都转告给你,希望你能够保持下去,只要你能够保持下去,他们就再不会当你是从前的你了!他们这说的都是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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